〔四十〕青澀時代

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樣的夜晚難過了，所謂度日如年形容的就是這樣的夜晚。這個看似巨大無比實則狹小晦暗的空間里幾個隨時會讓自己死於非命的人徹底的營造出了萬丈深淵般的無助感，這種日長似歲的煎熬似乎只有在噩夢中才真正體驗過。

小涉雖然看不見眼前的情景可還是死死地盯住前方。

從深夜到破曉從破曉到早上從早上到晌午小涉的雙眼一毫都沒動過，死死的盯著面前那群人。

當日夕變化這裡又變回了剛來時情景的摸樣口水黃終於說話了，口水黃說話總能言必有中說到自己的想要。

「呃…啊，我以為我做了夢自己不在這鬼地方了，怎麼還在這啊，他們怎麼還不打啊，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怪龍：「小不忍則亂大謀，你最好不要跳下去做什麼傻事，要不然你大佬會跟著遭殃的。

口水黃：「我肚子早就餓扁了，都要前胸貼後背了，還等啊？！

怪龍：「你餓他們也餓，等著吧，看誰先餓的心性大亂。

口水黃：「哎呀，這叫什麼事啊，這是。

風強和那另一個通過考核的人傻不愣登四處慢慢觀望，高個老頭削瘦老頭也繯首相望起來，那個中年人倒是神色凌然，打坐在地上眼睛動都不動一下。

「在這裡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肚子還真是餓了。」

夜晚又降臨了，什麼也看不到了，附和著遠處那個一直死不死活不活的氣息聲小涉沉沉入睡，可總是才一會，就被遠處粗重的喘息聲提醒，自己還在身處絕境之地。

破曉，幾陣微風輕輕的斂跡在四周，一聲突兀的嘩′嘩′聲把這裡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起。

是風強！他的手掌還沒有收起要揮掌的動作，另一個通過考核的人吐著血瑟縮著就要爬起來，不等他站起來風強並掌就刺向了他的咽喉；削瘦老頭離他太近了，貼著風強一掌把風強擊的大老遠，看他的力道也沒用儘是不想殺了他。

「風強，你這是要幹什麼」？

這回換風強瑟縮的爬起來了，往地上吐了口血漬風強嘴裡蹦出了倆字；「餓了」！

削瘦老頭拉起那個通過考核奄奄一息人面容一下子變得跟寒霜一樣。

口水黃：「天吶，他是要吃人肉啊？！

怪龍：「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呢。

口水黃：「天吶，這叫什麼事啊，還沒見過飛禽走獸吃人肉呢，倒先見人吃人肉了。

怪龍：「餓了唄。

「餓了。是啊，的確餓了，在白鶴身上飛了兩天來這裡又待了將近兩天這麼長的時間不吃不食說不餓那是撒謊的。」

「不行，得趕緊把他送回幫派治療」。削瘦老頭說。

高個老頭：「煉獄東旭，你看咱們困在這裡誰也出不去，不如咱們化干戈為玉帛一起想辦法走出這魔魂絕陣。

那中年人打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就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高個老頭：「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啊？

「看來這兩位長老也不認可那個活不活死不死的老祖宗了」

嘿，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還沒說完高個老頭就慣性似的往前一跳，待他扭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那血腥的一幕，那個通過考核的人被風強拍的猛吐了一口鮮血躺在地上咽了氣。

風強一小步一小步的向著削瘦老頭高個老頭走去，原本以為是要向他們靠攏乞求安全，可誰料到他竟是往躺在削瘦老頭臂膀上那個人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削瘦老頭的臂膀還撐在虛空中一時間也愣住了。

「風強，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高個老頭目瞪口呆的道。

風強：「我說了我餓了！

風強的身子剛往地上的屍體靠近半步一掌迎面就朝他砸了下來，啪′手掌接住了手掌，風強把身子蜷縮起來使出勁力往後面滾了老遠。

「你們這兩個老頭腦子怎麼那麼不靈光？他死了總比咱們都餓死好」！

你那麼喜歡死是把，說著話削瘦老頭就飛奔到了風強面前，風強也不甘示弱拔起一根枯樹就對弈起來；風強抱著樹杈瘋狂的向削瘦老頭投刺一副不捅死不罷休的摸樣。

削瘦老頭左右躲閃了幾次枯樹的攻擊一爪就將風強手中的枯樹擰掉了半截，風強棄下枯樹飛起一腳就朝削瘦老頭踢來，到了近前，那削瘦老頭掐著風強的脖子一腳就把他給踢飛的大老遠。

高個老頭：「你下手那麼重幹嘛，就剩兩個人了再死一個怎麼辦。

削瘦老頭：「沒事，我也是被那小子氣的。

高個老頭：「這地方好邪門啊，咱們得想辦法出去啊。

削瘦老頭：「摸索看看吧。

高個老頭削瘦老頭面向著打坐在中間的中年人走動起來。

口水黃：「那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子也死了吧。

怪龍：「應該沒死，那人只是想教訓教訓他。

口水黃：「你說他們會不會大吉大利一起聯手想法辦走出這鬼地方啊。

怪龍：「這可就難說了。

那高個老頭看到自己走到自己身邊竟抓了抓後腦勺問，「鄭涉，你餓不餓」？

「餓的話，就…就，去那裡吃點東西吧」。

我不餓，長老。

高個老頭又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哦，呵呵…鄭涉，你就待在這裡吧」。

說完話高個老頭朝著自己身後走了兩步便又扭頭往回走去。怪龍：「哈哈，那人讓你大佬吃人肉呢。

口水黃：「你哈什麼啊你哈，你有什麼好哈的，這裡就你不餓吧！

怪龍：「我是一點都不餓，不准我笑笑嗎，哈哈…笨狗。

口水黃：「死雜碎，你真是個死雜碎，想不到你這個活了幾千年的神靈竟然會幸災樂禍，你真是個又老又死的大雜碎。

怪龍：「我笑那個老頭讓人吃人肉還挺不好意思的，你不行我笑笑啊。呃…，我知道了，你這條賤狗一定是餓了，要是這裡沒人你肯定早就去吃了那個人了吧。

口水黃：「你這個臭雜碎，我是餓，我現在恨不得立馬把你給吃了。

怪龍：「你又是狗改不了吃屎，先開罵的是你，先開打的又是你，你就象是那下水道的一灘爛泥，怎麼扶都扶不上牆。

口水黃：「那你象什麼，一條不小心就能被踩死的爬蟲，一條本來就是屎殼郎掉進糞坑裡臭上加臭的爬蟲？

怪龍：「呃…啊…你這條賤狗，三天不打就上怕揭瓦，四天不揍就不認你舅了。

口水黃：「臭雜碎，這句話應該我來說才對。

怪龍：「賤狗，你看我這不弄死你。

口水黃：「有種你就過來啊，我等著你。

隨著不遠處傳來的嘎吱′聲口水黃和怪龍都靜了下來。

本以為風強一瘸一拐的向削瘦老頭走去只是認錯不會有什麼意外，就算有，也頂多是生吃了旁邊地上的那個死屍，可誰曾想他走到削瘦老頭身後不是認錯悔改而是看削瘦老頭沒有回應向他的腦袋拍了去。

削瘦老頭雖然面向前方觀望著可好像早也就注意到了身後圖謀不軌的風強，那風強朝著自己拍來他自如性的斜了下身子。拽住風強的手臂掐著風強的脖子削瘦老頭直接把他墜在了地上；

「你就那麼想死嗎」！風強的腦袋被削瘦老頭的手按在了地上，看的出來削瘦老頭是憤怒到了極點。

半面臉都陷進了落葉堆里的風強想說話都很難，他的腳可沒閑著，手沒了用途身體也被束縛著他就用腳倒鉤踢打著削瘦老頭，似乎強有力的雙腳就是他的回答方式。

本想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害怕，沒想到你這麼怙惡不悛，你那麼想死是把，好，我成全你。眼看著削瘦老頭另一隻手就要接觸風強了高個老頭趕緊往削瘦老頭那裡跑去招手道：「你幹嘛呢，你真要殺了他？

削瘦老頭：「他不是重振幫派的希望，他是個禍害，你還不明白嗎！

削瘦老頭轉眼就又要對付風強，高個老頭趕緊跺腳道：「你忘了咱們要的就是象他這種人喪心病狂的人嘛，可能咱們祖師爺當年就是和他一樣。

言畢，削瘦老頭的目光從高個老頭那裡挪過來望了望還在踢蹬著自己的風強把手送了下來。

風強站起身來迎面一拳就砸向了削瘦老頭的胸部，實在想不到風強還是那麼不知悔改削瘦老頭悶哼一聲略作難態風強就又要再攻來。

削瘦老頭面部的表情變化得很快，從驚恐到難態，從難態到暴怒，風強的拳頭還沒砸到削瘦老頭，胳膊就被擰的嘎嘎響，脖子也被擒住，接著就是啪′啪′啪′的大耳雷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無聲的疼痛迴響在四周，聽起來就揪心。

站在斜面處的高個老頭舌撟不下卻不知道想說些什麼，直至風強的腦袋搖的象個撥浪鼓削瘦老頭的手才停了下來。

口水黃：「真是奇怪，他都想吃人了看他挨打我還是感覺怪怪的。

怪龍：「那是當然。早歲哪知世事堅，裘馬快意許清狂。這個風強實在是有讓人可憐的特質。

口水黃：「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呢？

怪龍：「就是說年輕的時候不了解塵世總以無盡的放蕩不羈來，誒！我不應該說，說出來就沒意思了，你得慢慢品嘗意會。

口水黃：「你也不用說了，我已經懂了，還真是……

看了看跪在地上暈乎乎的風強，高個老頭望著削瘦老頭道：「你解氣了？

削瘦老頭不理，轉過身去望向不遠處的中年人。

雙手扶著風強的肩膀，高個老頭一起身就被瞪大眼睛的風強拍了一掌。

悶哼一聲，高個老頭並沒有動手回擊風強；眨眼功夫又是一掌，高個老頭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削瘦老頭扭頭見狀一腳就又把風強給踢飛了。

望了望高個老頭悲慟的表情削瘦老頭飛奔兩步就到了風強身邊，儘管高個老頭還用手臂擋住了他。

「今天我就是死了也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害怕」說著話削瘦老頭就往躺在地上的風強踹去。

「呃啊你們這群混蛋你們才給我去死呢」

說著話分強雙手迎著削瘦老頭的腳舉了起來，哐′雙手被踹到了一邊，不等風強有所反應削瘦老頭的另一隻腳就踹在了風強的身上。

咚′嘣′咚′嘣′咚′嘣′聲音不用很大就能感受到身邊徹骨的疼痛，削瘦老頭的腳像是搗蒜一樣踹在風強的臉上，胸上、肚子上、跨上、大腿上，開始風強還能用雙手回擋兩下見那削瘦老頭沒有停腳的意思索性不擋了，變成了破口大罵。

你們這群王八，呃啊，王八蛋，你們不得好死。我做鬼，呃哈，我做鬼也不要放過你們，呃啊。你們這群，你們這群王八，呃啊，王八蛋。

口水黃：「真想裝作聽不到。

怪龍：「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這條賤狗也有一副江湖前輩的心腸啊。

口水黃：「死雜碎，你不是嗎。

「早已忘了他的狂傲，看他挨打還是真是比啃木頭嚼蠟燭還難受」

「呃哈去死吧」風強抱住削瘦老頭的腿猛的就是一擺，削瘦老頭踮了一個崴步另一隻腳又把風強給踢飛。

不等削瘦老頭再有發作風強站起身輪著拳頭就朝削瘦老頭跑來，到了削瘦老頭近前還沒伸拳就被削瘦老頭的臂肘頓倒了，接著就被削瘦老頭踩住了脖子，地上的樹葉嘎′嘎′響削瘦老頭直想吧風強的脖子給踩碎了。

風強雙手抱著削瘦老頭的腿怎麼使勁都撼不動半分，後來改為用拳頭砸，削瘦老頭猛的跺了一腳地面上傳來一聲嘎吱聲響風強剛想站起身來就又被削瘦老頭踩在了地上，好像自己脖子剛才發出的碎裂聲響一點事都沒有風強又捶打起削瘦老頭的腿。

「你還是不知道死是怎麼回事是吧，好，早死早超生吧」。說罷，削瘦老頭就又抬起了腿。

削瘦老頭的腿立在虛空中沒有落下，風強見削瘦老頭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忍出乎意料並沒有出手去動那削瘦老頭而是瞪大眼睛罵了起來，「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

削瘦老頭扭頭閉上了眼睛狠狠的將腳落了下去。

「風強，你要死了嗎！」

「呃啊，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鮮血流的滿臉都是風強還是沒有死。

從這裡看到那削瘦老頭眉頭緊皺了起來，嘴也嘣的老緊，腳還是踏在了風強的脖子上。

「呃啊，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風強猛的一抖重複起這句話。

「呃啊，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風強猛的一抖就又重複起這句話。

呃啊，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呃啊。

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

呃啊，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呃啊。

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我難看。

你不得好死，你死的比卧難看，呃啊，你服的好四，你死的比卧難看。

風強的聲音只表現出一會的混亂冗長就越發的黯淡起來。

你，你這個王八，呃啊，王八蛋，我做鬼，做鬼也不要放放過你。

削瘦老頭的腿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風強是要死了，雖心有惋惜可也無能為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誰在笑，眾人都往聲源望去。

是雷炎魔神！不，是那個死不死活不活的人，沒錯，是他，聲音是從他那裡傳來的，就連一直安坐在那裡默默無聞的中年人也睜開了眼睛。

「這固守心田的一點火啊，哈啊…一點火啊」雷炎魔神還是閉著眼睛身體動都沒動一下話不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是從他身上發出來的！

躺在地上的風強剛抬起他那漆紅一面的腦袋就看到了雷炎魔神的胸膛中升出一團火焰朝他飛來。

那一團火甚是奇怪，立於虛空中地上的黃葉都漫卷了起來，徑直向削瘦老頭風強處飛去，僅一剎那地面上的黃葉就都沸騰了起來，黃葉漫卷於天際變成了眨骨的勁風，對面中年人頭巾吹的亂抖握住板刀的手都在顫嗦。

那風強看到那團火朝自己飛來先是一愣，接著又瞥見了身前削瘦老頭也在看那團火，一掌就貼在了削瘦老頭背上。削瘦老頭還沒有轉過身來回應就又挨了好幾掌；打完，風強象是大限已去似的趴在了地上。

見那削瘦老頭往前面躬了一下，轉過身來看到躺在地上的風強一腳就朝風強的腦袋跺去。

褲擺被勁風吹的凜凜朔朔，瞥見那一團火飛進了風強的身子里，削瘦老頭的腳還沒落在風強的腦袋上就被風強拽住了。

風強站起來了！身上受了那麼多的重創脖子都癟變了形他站起來了，他手拿著削瘦老頭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