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靜悄悄的半夜，樓下突然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閻霸向來淺眠，他警覺地跳下床，直接沖向「案發地點」——廚房。
只見，何小嬛穿著一襲純白色的睡衣，及肩的長發披在身後，她正低頭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甚至還想伸手去撿。
「等等，你在做什麼?」
「我……沒有啊，我只是睡不著，想要喝杯牛奶，可是卻不小心把杯子打破，我……我不是故意的。」何小嬛一臉無辜地說。
「沒關係，你別動，你先去坐好。」
「但是這些……」何小嬛指了指地上的碎片。
「我來弄!」這個大小姐能成什麼事?別給他添麻煩就好!
「噢!」
很快的，閻霸便將泡好的牛奶遞給她，並開始收拾地上的幾局。
「閻霸哥，你好厲害喔。」正所謂吃人嘴軟嘛，更何況她打破人家的杯子，說幾句讚美也是應該的。
閻霸真的是個賢慧的男人，他出得了廳堂、人得了廚房，令身為女人的她真的有些汗顏呢。
「哼!」閻霸還是像以前一樣，冷淡地回應。
自何小嬛生病以來，雖然閻霸看起來還是一樣冷淡，但實際上對她好得不得了，不但整天陪著她，而且還照顧得很周全。
何小嬛以為他改變了，但是他的表情往往和他所表現出來的體貼形成強烈的對比，讓她無所適從。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她真想知道……
「呼呼，好燙、好燙……」
何小嬛專心想著事情，沒有去注意牛奶的溫度，差點被燙傷。
「小心點，你怎麼老是這麼粗心?有沒有怎麼樣?」
何小嬛看了他緊張的神情一眼，唇邊詭異地揚起一抹笑。
喔……原來這個男人吃軟不吃硬。好耶!她何小嬛什麼都不厲害，就是這招最強了，她可沒忘記這個傢伙前兩天是怎麼對待她的。
縱使之前他抱著她，讓她一夜好眠，還是無法將功補過。這下子她要換個方法好好整他，嘻嘻。
「我早就沒事了。」她伸了個懶腰，「哇!雨點多，現在去PUB正熱鬧耶!」
聞言，閻霸果然立刻沉下臉，「何小嬛，你想死是不是?你的身體還沒好，不準亂跑!牛奶快點喝一喝，喝完了就去休息。」
「我的身體已經好了。」何小嬛抗議，「還有，你怎麼可以叫我何小嬛?我們這麼熟了，你要叫我小嬛才可以。」
誰跟她熟了?閻霸根本不懂她在玩什麼花樣。
「不知道誰三天兩頭就喊頭痛。」閻霸橫了她一眼，「你是希望我直接送你去醫院是不是?」
何小嬛佯裝一副柔順的樣子，天真地眨了眨眼，「只要你陪著我，去哪裡都可以。」
「你什麼時候這麼愛黏我了?」
「從現在開始啊!」何小嬛狀似認真地說：「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耶，閻霸哥，我開始喜歡你了。」
我開始喜歡你了?
這句話彷彿宣判了閻霸的無期徒刑。
從此以後他是不是再也無法擺脫這個小惡魔了?
天啊!誰來救救他?
「你穿得這麼整齊幹嘛?」
早上八點多，閻霸在連休多日，直到確定何小嬛沒事之後，準備去上班。
沒想到，這個每天都要人家三催四請、外加威脅才肯起床的何小嬛居然也會起了個大早。
她不但乖乖地把早餐都吃完了，甚至還穿戴整齊，一副要跟著他出門的樣子。
不會吧?
「別告訴我你要跟我去上班。」
「答對了!」何小嬛腳步輕快地走到他身邊，「我就是要跟著你一起去上班!要不然你放心將我一個人留在家裡嗎?」
「我……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你又不是小孩子。」
現在才承認她不是小孩子，會不會太遲了?何小嬛咬了下唇。
「好吧，那你走啊，我自己去玩。」她拿起手機，準備呼朋引伴。
閻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居然真的會為她擔心?簡直沒道理!
「算了!」他奪走她的手機，「走吧!你到公司要乖一點，否則我會親自丟你出來，明白嗎?」
「知道了。」何小嬛皺了皺鼻子，佯裝抗議，「喜歡人家還威脅人家，哪有這種愛慕法的嘛?這樣會把我嚇跑的耶!」
聞言，閻霸差點跌倒。
這個女孩有毛病啊?老往臉上貼金，誰喜歡她?開玩笑!他又不是嫌命太長。
何小嬛的出現在旭日集團里引起一陣大騷動。
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這個小女子是一向目中無人的閻霸親自帶來的，不過她長得又嬌美又可愛也是原因之一，她看見人就親熱的喊哥哥姐姐，不到幾天的時間，所有見過她的員工幾乎統統喜歡上她。
何小嬛就這樣每天跟著閻霸來上班，不過她並沒有一直留在閻霸身邊，反而到處玩耍。
由於旭日集團很大，她只要一下車就跑得不見人影，到各個部門去串門子，和所有人打成了一片。
閻霸起初還有些擔心帶她來上班，她會纏著他，不過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他可沒因此而高興。
何小嬛根本是將他當成免費的司機嘛!真是可惡!
「奕奇，看見小嬛沒有?」一看見石奕奇，閻霸立刻詢問小惡魔的下落。
「小嬛?她好像在總務部。」石奕奇在兩個小時前有看到她，不過不能確定她還在那裡，沒辦法，這個女孩太會「趴趴走」了!
「總務部?她去總務部做什麼?」
「聊天吧!」石奕奇笑笑地說。「小嬛很可愛，人家都非常喜歡她，都搶著要認她當乾妹妹呢。」
「是嗎?」
「當然!不過小嬛很乖，她要那些人來問二少你的意思。」他偷笑。
不過……霸少的臉這麼臭，就算何小嬛再可愛，也沒人敢來問。
「問我幹嘛?無聊!」
「老大，她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石奕奇還是不敢相信。
他們老大的臉色向來很臭，怎麼看都不像保母啊?
「你希望她是嗎?」閻霸反問。
「呃……」石奕奇講了句公道話，「其實你們一點也不配啦!」
問出答案就好，他總算可以對其他人交代了。
閻霸看出了端倪，他狐疑地問。「怎麼回事?」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啦，有些人想追小嬛，又怕老大你……」
追何小嬛?這怎麼行!這個女孩是歸他管轄的，更何況她年紀還那麼小，追什麼追?
「不準!」閻霸態度強硬地命令。
「老大，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我……」對喔，他好像太激動了，閻霸趕緊改口，「小嬛的年紀太小，不適合談戀愛。」
「小?可是小嬛已經二十歲了，比總務部那個便當妹還大耶!」便當妹是總務部負責幫忙買便當的小妹。
「反正我說不準就不準，你的意見怎麼這麼多?」
「我……」
「閻霸哥，你說什麼不準啊?」
愛玩的甜蜜小天使何小嬛終於晃進了閻霸的辦公室。
石奕奇很聰明的趕緊離開，免得待會兒這兩個人吵架，他家老大又丟一堆工作給他，把氣出在他身上。
「閻霸哥，快看!」
何小嬛一進門，注意力就全放在閻霸身上，沒去注意到其他人。
她手上拿著許多人送的禮物，得意地到閻霸面前獻寶。
「你又去血拚?」怎麼沒有人來跟他報告她有走出旭日集團呢?
「才不是!這些都是別人送的!」何小嬛興高采烈地宣布：「你們這裡的人都好好喔，他們送我好多禮物，看起來都很喜歡我耶!」
不過不管別人對何小嬛有多好，最後她還是會回到這裡。
因為她的目標是閻霸。
她要讓他愛上自己，要看他為愛瘋狂的樣子，那一定很有趣!呵呵……
「你希望很多人喜歡你?」這是什麼怪論調?
閻霸與她剛好相反，他討厭所有不相干的人，若非逼不得已，絕對不想與人太過接近。
「當然希望!難道你不希望嗎?」何小嬛反問。
她沒有兄弟姐妹，家人又忙，從小几乎都是自己獨來獨往，雖然有很多下人圍著她，但她還是感覺很寂寞，很需要人愛護。
她唯一不肯接受的人，就只有她爺爺何天雲，誰教他是害死她爸媽的兇手。
「哼!」閻霸不認同她的想法。
事實上他也不希望她和太多人接近，免得一天到晚跑得不見人影。
「閻霸哥，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閻霸瞪大眼睛，「你這個小鬼會不會想太多了?」
「小鬼?」
何小嬛瞪大杏眸，抬頭挺胸地走到他面前，雖然她身材嬌小，但還是很有料的呢?
「幹嘛?」閻霸不解風情地問。
氣死人了!他真是個大木頭。
何小嬛氣得跳腳，可惜又不能當場脫給他看，以證明自己已經不小了。
啊!有了，她有個好方法。
何小嬛突然靠近他，她嬌艷欲滴的朱唇疊上他的，用力地啵了一下——
「怎麼樣?我還是小鬼嗎?」呼呼!好緊張喔。
何小嬛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做出這種事，她的臉龐燙得可以煎蛋了，但表面上還是佯裝出很成熟的樣子。
閻霸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強吻他?
她那柔軟甜蜜的唇瓣帶著少女的馨香，讓人怦然心動。
雖然只是生澀的一吻，卻意外地撩動了他的心，讓他想要再一親芳澤。
閻霸的大手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用力地將她攬了過來，他低頭攫住她嬌艷的唇瓣，滑溜的舌頭撬開她的貝齒，吸吮她唇里的甜蜜。
「唔……」何小嬛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玩火自焚。
他的舉動讓她傻了眼，無法逃避，只能乖乖地任由他予取予求。
她居然不反抗?
閻霸越吻越無法控制自己。
這個甜蜜的小惡魔，可愛得讓人想要一口將她吞下，尤其她柔媚無比的嚶嚀聲，更是催化慾火的主凶。
「嗯……」何小嬛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
但是這種親密的接觸讓她全身酥麻、心蕩神馳，幾乎忘了所有。
她太可口、太香甜了，閻霸無法自拔地越陷越深。
他慢慢地解開她胸前的鈕扣，那白皙無瑕的肌膚，讓他快要瘋狂，他更加狂肆地吻著她，撩撥著體內全部的慾望。
「唔……」太過火了、太過火了!
何小嬛有一點警覺，但是這種陌生的激情是她從來不曾感受過的，她推不開也逃不走，就任由自己墮落吧!
高張的陌生情慾主導了一切。
就在兩人都陷入瘋狂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音，驚動了他們，同時也讓他們恢復理智。
閻霸和何小嬛彼此默默相對，感覺好像經歷了一世紀那麼長。
尷尬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擴散，最後雙雙別過臉去，不敢看對方。
「我要進去，讓我進去!」一道高亢的女聲由外面傳來，「霸哥、霸哥……」
聽這個聲音，閻霸立刻猜出外頭的人是誰。
何小嬛嘟著唇拉好自己的衣服，她懷疑地看了閻霸一眼。
「她是誰?」何小嬛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酸意。
外頭那個女人居然喊他霸哥?他們有這麼親密嗎?像剛剛他們一樣……或者更親密?一想到有另一個女人與他如此親密，她心裡就無法舒坦。
「於憐憐。」閻霸淡淡地回答，並不想多解釋什麼。
「於憐憐?」
就在何小嬛想要進一步追問時，門已經被人推開了。
「霸哥，你看看!他們居然這樣對我。」於憐憐楚楚可憐的跑上前，想投入閻霸懷裡訴苦。
閻霸不著痕迹地閃開，讓她無法成功。
「你又來做什麼?」閻霸瞪著跟在於憐憐後面的石奕奇等人。
石奕奇和其他守衛全都歉疚地低下頭。
這個於大小姐實在太會亂闖了，他們也沒轍啊，總不能真讓警衛將她給丟出去吧?
「對不起。」石奕奇道歉。
「哎喲!霸哥，你是怎麼回事?我……我這麼想你，你還給我臉色看，而且我們都要訂婚了，你還躲著我!」於憐憐委屈地說。
「訂婚?」
所有人皆不敢相信地大嚷一聲，尤其以何小嬛的聲音最為尖銳，因此她吸引了於憐憐的注意。
「你……這個小娃娃是從哪裡來的?」
雖然這個女人看起來年紀很小，但是她實在長得太可愛了，於憐冷還是提高警覺。
「誰是小娃娃?」何小嬛更討厭自己的娃娃臉了。
「還說不是?」她的聲音更像!「這裡是辦公室?你是誰家的小孩，怎麼可以隨便跑進來?」
「我……」何小嬛氣呼呼地走向閻霸，直接抱住他，就像在捍衛自己的寶貝一般，「我是他的……他的女朋友。」
而閻霸不知道是來不及躲避，還是根本就不想躲開，就這樣任由何小嬛抱住自己。
「女朋友?」於憐憐笑了笑，「笑死人了，我才不相信霸哥有這麼變態，會去喜歡一個未成年少女。」
「誰未成年啊?大嬸……」不!叫她大嬸，那她豈不是可以和大叔閻霸湊成一對，「這位阿姨，請你看清楚點，我已經二十歲了，而且我現在還和閻霸哥同居呢!」
怎麼樣?光是這點就夠嚇人了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於憐憐歇斯底里地質問：「霸哥，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已經跟我爸說好我要嫁給你了，你怎麼可以對不起我?」
原來於大小姐所說的訂婚，是她和她父親的決定，根本沒有問過其他人的意見，尤其是當事人閻霸。
「你敢否認我們同居的事實?」何小嬛的小臉上寫著威脅。
所有人都傻眼了，尤其是石奕奇。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臉色向來很臭的老大居然這麼搶手，讓兩個嬌滴滴的女子當眾搶人。
其實閻霸自己也沒料到會遇上這種局面。
「說啊，你說啊!這個小娃娃說的是真的嗎?」於憐憐不相信。
閻霸沉吟了一下，才點頭。「沒錯!這是事實。」
「耶!」何小嬛開心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見狀，於憐憐的眼淚馬上掉了下來，「你……你這個負心漢，嗚!」她哭著離開。
從此以後旭日集團總算可以清靜了。
「恭喜老大，恭喜小嬛。」
石奕奇和其他的守衛也立刻跑開，去宣布這個天大的喜訊。
「恭喜?」何小嬛似乎如夢初醒。「他們要恭喜我們什麼啊?」
「你說呢?我親愛的同居人。」閻霸突然發現抱著她的感覺也不錯。
「親愛的同居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何小嬛的心甜了起來。
她向來孤單，縱使身邊圍繞了很多人，她還是覺得很寂寞。
但是只要在閻霸身邊，何小嬛就覺得安全無比，因為她知道他放不下自己，不管她在哪裡，他都會緊緊跟隨。
「閻霸，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她又在他臉上印了一吻，這才逃開。
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了。
因為在她的心中住了一個他——一個外表冷漠，內心卻狂熱無比的男人。
何小嬛相信，只要得到他的心，他就會永遠都守護著她，不離不棄。
「那裡有沙發，去沙發上坐。」
「我不要!我就是要坐在你腿上，這樣比較舒服。」
假日的午後，閻霸和何小嬛都在家。
閻霸雖然不是工作狂，但是他對工作也有份熱愛，假日甚至都還會看一些文件或分析資料。
而何小嬛就像往常一樣在旁搗蛋，她放著舒適的沙發不坐，偏偏要窩在他腿上才甘心。
「小嬛。」閻霸沉下臉警告。
若是閻霸露出這種表情，聰明的人通常都會逃得遠遠的，可是何小嬛對於他這種表情已經免疫了，她甚至還能朝他扮鬼臉。
「閻霸哥，別看了，我們去逛街嘛!」她嬌聲地央求著。
「要逛街你自己去，我又沒攔著你。」
「不要，我要你陪。」
「我找保鏢陪你。」這已經是他的最後極限了。
「保鏢怎麼比得上你呢?」何小嬛撒嬌地靠近他，。你才是我最好的保鏢，你才能保護我啊!」
「小嬛!」這小妮子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何老已經出院了，過兩天我會送你回去。」
「我才不要回去。」何小嬛別過臉。
「怎麼，還在跟你爺爺鬧脾氣?」
「我……我才沒有。」
這些天閻霸講了許多道理給何小嬛聽，她當然知道她爺爺當年不是故意叫她爸媽到日本出差的，所以他們出事也不能怪他。
但是爺爺成天只忙於公事，將幼小的她丟著不管，讓她無法脫離父母死亡的陰影，這不怪他要怪誰?
總之，她現在還需要一段時間調適心情，況且她也捨不得離開他。
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很自大狂妄，但事實上他的心腸很好，他會為她做早餐、會替她泡牛奶、會分擔她的情緒，還會講一堆道理開導她……
這個男人說起話來還真是頭頭是道，讓她無法反駁，真好玩!
她為他深深著迷，想要挖出他更多的柔情。
「陪我去玩嘛!我只要你陪，別人我都不要，這樣你應該很感動啊?」何小嬛繼續撒嬌，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好不好嘛?」
「小嬛……」
「再陪我一次，下不為例。」才怪!何小嬛偷偷地吐了下舌頭。
下不為例?
這句話她已經說過上百遍了，可是她沒有一次遵守諾言，閻霸根本不相信她。
只是她這可愛俏皮的樣子，讓人就算有脾氣也無處可發。
他真是敗給她了，自己就是吃軟不吃硬，尤其在面對這麼嬌滴滴的女孩時，他根本無力招架。
「走啦、走啦!我們去逛街嘍!」何小嬛光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又成功了。
閻霸一臉無奈。
天啊!他被一個小女孩給「挾持」了，誰來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