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雷震霄當天把所有的火力引向自己，身上多處受傷，他邊戰邊退，章炎把車開過來，雷震霄飛身上車，他身邊的五個保鏢已全部罹難。

「柔然呢？」雷震霄躍卜車後，並不見冷柔然，他厲聲問章炎。

「大哥，現在逃命要緊，冷小姐吉人天相，她不會有事的。」章炎伯雷霞霄要回去找人，現在好不容易跳出包圍圈，如果折返回去無疑送死。

「不，倒回去，必須找到她，」雷震霄吼道，他怕她落人中東恐怖分子手中，那些完全沒有人性的家夥不知會卯何折磨她。

「大哥。」章炎無奈地把車倒問，大哥身上的傷不斷流血，但他似乎並沒在意自己身上的傷。

「大哥，你的傷……」章炎從倒後境看了看雷震霄道。

「不礙事。」雷震霄有點不耐煩，他擔心柔然的安全。

越野車才拐了個彎，前面一輛大貨車迎面而來，章炎急促擺轉方向盤，另一個路口又是另輛大貨車衝過來，章炎緊急打轉。

「轟」的—聲巨響，越野車撞人貨車車身，整個車頭壓碎，章炎當場死亡。坐在後面的雷震霄叫了一聲「柔然」，便陷入黑暗之中。

司徒允聰和於俊庭從雷震霄遇襲那刻，便收到消息，緊急調動人馬火速飛過來增援，他們剛從機上降落，便看見雷震霄的坐車被三輛貨車夾在中間，章炎當場死亡。

司徒允聰和於俊庭殺意頓起，那三輛汽車還沒來得及調頭走人，便被司徒允聰猛烈的戰火圍攻，於俊庭把被困車內的雷震霄救出來，馬上投入搶救。

一個星期後，雷震霄從無邊的黑暗中醒過來，入目所到之處儘是醫院的儀器，於俊庭身穿白大掛站在床邊。

「這哪兒？我怎麼會在這？」雷震霄看若於俊庭；

「大哥，這兒是我的醫療室，你受了重傷。」於俊庭簡單地道。

「我怎麼會受傷？」雷震霄腦袋有一剎的迷糊，他記下得他怎麼受的傷。

「發生槍戰，所以你受傷廠。襲擊你的人是虎幫的殘餘，「黑蠍」已經去追殺那幫人。」於俊庭道。

「發生槍戰？」雷震霄皺起眉，埃及之行演變成槍戰，猛烈的戰火在他腦海裏出現，他想起來了，「柔然呢？」雷震霄驚問。

「她很好，只不過……」於俊庭一手插在褲袋，低首沈吟起來。

「只不過什麼？」雷震霄一手拉仕於俊庭，他想起來，但全身傷痛，而他的—雙腿卻毫無知覺，「怎麼會這樣？」

「大哥，你受的傷不輕，你必須卧床好奸休息。」於俊庭道。

「柔然呢？你說她怎麼樣了？」雷震霄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痛，也顧不得自己的雙腿全無知覺一事，他只想知道柔然現在到底怎麼樣。

「她被警察救了，她沒事，瑞良今大會接她回新加坡。」於俊庭淡然地道。

「她真的沒事？沒受傷？」雷震霄很緊張地問。

「沒有，有事的只是你。」於俊庭無奈地搖頭嘆氣，他還是頭一次見大哥傷得如此，黑道上嗜血殘暴令人聞風喪膽的「魔蠍」，只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傳出去誰會相信？

「她回新加坡了？」雷震霄看著於俊庭問。

「是的。」於俊庭點了點頭。

雷震霄無言地盯著天花板，他的心很不舍她離開他的身邊，但讓她看兌他現在這副慘樣，只怕會嚇死她。他現在全身包裹著繃帶，與木乃伊沒什麼分別。

「章炎……」雷震霄看著於俊庭。

「他的後事都已辦妥，他有一個十歲的孩子，太太已經離開他多年，我們會依照幫規養育他，」於俊庭道。

「好。」雷震霄點頭。

雷震霄像是睏倦地閉了閉眼睛，章炎跟了他十幾年，如果不是他要折返回去找柔然，章炎不會死。

「你剛才說「黑蠍」去追殺虎幫的殘餘？」雷震霄問。

「是的，虎幫的殘餘一直躲在撒哈拉沙漠，你和大嫂進入埃及，他們就已得到消息，一直盯若你們，等你們進入阿斯旺才動手。我和「黑蠍」趕來救援，但還是延遲了一步。」於俊庭說起當時的情景，心底仍震動不已，

「是我太大意了。」雷震霄並沒責怪他們，他搖廠搖頭。

「黑蠍剛剛傳回來消息，他在蓋傑爾附近發現虎幫的殘餘，挑掉他們二個據點，很快會把他們全部剷除。」於俊庭道。

「叫「黑蠍」撤回來吧，窮寇莫追，虎幫成不廠氣候廠？」雷震霄發下一個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指令。

「大哥？」於俊庭以為自己聽錯，這是他們不擇一切手段也要以牙還牙的大哥嗎？他不會是傷了腦袋，神志不清吧？

「你沒有聽錯，虎幫已不成威脅，他們充其量只能躲在撒哈拉沙漠裏面生存，放他們一條生路吧。」雷震霄略顯疲累地道。

「是。」於俊庭轉身離去。

雷震霄躺在床上，腦海裏侖是冷柔然的身影，她俏麗動人的瞼容，她失去歡

笑的容顏，她的尖叫和她的害怕……他終於還是要失去她了。

他是黑道上人人聞風喪膽的惡魔，他的生活除了血腥還是血腥，他是要下地獄的，也許讓她回到新加坡，過她平靜的生活才是對的。

一個月後，雷震霄身上的槍傷基本上好了，但他二條腿仍然一無知覺。

「怎麼會這樣？」雷震霄想從床上起來，卻整個人滾到在地上，他想站起來，但二條腿根本使不了力。

於俊庭和殷逸琮聞訊從外面進來，雷震霄沖著二人怒吼，他的腿不能站起來，連痛感都沒有。

「怎麼回事？我的腿怎麼回事？」雷震霄吼。

「大哥，你的腿傷沒好。」於俊庭不知該如何告訴這隻暴獅，車禍發生時他雙腳被壓在車杠之下，造成粉碎性斷裂，於俊庭已為他做過一次手術，但情況並不理想。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雷震霄看著走近過來想抱他起來的於俊庭，一手撥開他的手，怒吼道。

「大哥的腿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夠恢復過來，近日內我會為大哥再次做手術。」於俊庭再伸出手要抱起他。

「你是說我的腳極有可能好不了了？」雷震霄壓抑著自己怒火問。

「不，是會好起來的。」於俊庭盡量安撫這頭蓄勢待發的暴獅，向殷逸琮打了個眼色。

「是的，大哥你有「銀蠍」，你的腿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殷逸琮也勸道。

「你們倆個沒有騙我？」雷震霄厲聲問。

「大哥，我們先讓你回床上。」於俊庭道。

雷震霄讓殷逸琮和於俊庭把他抱回床上，他的身材實在太高大，二個大男人好不容易才把雷震霄弄回床上。

「你什麼時候幫我再做手術？」雷震霄躺回床仁問。

「我會儘快安排。」於俊庭道。

「我要快，最好是明天。」雷震霄一天也等不得，雖然他知道有左瑞良照顧

她，她會過得很好，但他想快快好起來，想快快過新加坡去看看冷柔然。

「是。」於俊庭也不敢有異議，馬上去安排手術。

手術並未能雷震霄重新站起來，雷震霄沮喪、絕望令情緒更加反覆無常，如一頭暴怒的狂獅，把病房內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沒人敢靠近他，也沒有敢安慰他，只有於俊庭還敢靠近病床一步。

於俊庭急匆匆地從外面定進來，他看到滿室物品又被雷震霄毀得徹底乾凈，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又來幹什麼？又來為我做手術嗎？」雷震霄冷嗤地諷刺道。

「大哥，手術足要做的，一次失敗並不代表永遠會失敗，有許多人……」於俊庭想告訴這隻狂獅有許多車禍的人，終於還能站起來。

「別告訴我那些廢話，我不想聽，你說你來幹什麼。」雷震霄極其不耐地打斷於俊庭的說話：

於俊庭在牆上按了一個掣，鑲嵌在牆壁上的螢幕突現出來，他按下開關，螢

幕上出現冷柔然的身影。

雷震霄狂怒不耐的臉上如變戲法般，馬亡安靜卜來，目光中透吾幾分少許的溫柔，緊緊地盯著螢幕上的倩影，狂燥不安的心恍如注入—道鎮定劑，令他的心生出幾分柔情。

於俊庭看著變得平靜的人哥，不覺松一門氣。

「大哥，如果你還想見大嫂，還想把她帶問小島，你就要配合我，服從我的指導，再做手術及做好復健，你的腿才有望站起來。」於俊庭道。

雷震霄把目光從螢幕上投到於俊庭的身上，他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把目光投回到螢幕上。

「這是你的要求？」雷震霄道。

「是的。」於傻庭對視著雷震霄一雙本來狂怒，現在卻顯得平靜的眼眸道。

雷震霄看著螢幕上的冷柔然，她又是那個渾身充滿自信的俏麗女人，舉手投足間更添一股嫵媚的魅力，只有眉宇問仍帶著一抹淡淡的憂愁。

看著螢幕上的女人，他突然生出一份對自己的厭倦，厭倦以前的—切，厭倦

自己滿手的血腥。他曾對她多麼的殘忍，他好想撫平她眉宇間的愁緒。

「好，我會配合你。」雷震霄終於點了點頭。

「多謝大哥，我去安排。」於俊庭說完準備離開。

「多謝？」雷震霄有點下解地問。

「難道不應該？」於俊庭的目光掃視過室內，被破壞得徹徹底底的一切，聳聳肩帶點無奈地道。

雷震霄看菩被自己毀得不像樣子的房間，才知道自己動怒起來的破壞力有多麼的可伯，他身邊的人肯定被他的怒氣嚇得半死。

雷震霄果然很配合，只要於俊庭抬出冷柔然，他本來狂燥不安的心，便會安靜下來，這個名字此一帖強心劑還要行效。

冷柔然的消息不斷傳到雷震霄那兒，他知道左瑞良為她開了問電影公司，也知道黑道上的人以為他一病不起，行將就木，頻頻在她身邊發生流血事件。雷震霄又回復到狂燥易怒的日子，在魔蠍堡內時常聽到他咆哮的聲音，他怒駡黑道上

那些該嗝屁的人，怒罵左瑞良對冷柔然保護不力，更怒罵自己一雙沒用的腿。他恨自己現在成丁道道地地的廢人。

半年時間仍然沒有起色，雷震霄也拒絕去做復健，他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靠近的冷然氣息，任何人只要說錯一句不該說的話，都會被他陰鷙冷厲的眼神凍得不寒而慄。

於俊庭對雷震霄的不合作很無奈，他知道大哥的腿是行望站起來的，他為他做的幾次手術都相當成功，只要他加強復健，他—定回復到健步如飛的日子。

「怎麼辦？大哥現在比前段時間更暴燥。」殷逸琮皺著眉頭問。

除了左瑞良在新加坡之外，四個弟兄都在魔蠍堡，幾乎天天承受雷震霄的怒火，再這麼下去雷震霄會被自己的怒火燒毀。

「連大嫂的一切都無法令大哥振作？」司徒允聰冷然的臉上帶也帶著一抹憂慮問。

「他認為自己是廢人，無法去保護大嫂，所以才會變得如此自暴自棄。」艾·路易斯搖頭嘆氣道。

「大哥現在需要的是刺激，更深的刺激。l於俊庭道。

「怎麼刺激？你有辦法？」三個人—致向著他問。

「思。」於俊庭點了點頭，於是他把他的辦法告訴眾人，眾人卻懷疑地看著他，「行嗎？」眾人部看著他問。

「只有這個辦法了。」於俊庭道。

「那就指望你了。」眾人道。

於俊庭點了點頭，不得不去面對暴獅的怒吼，天天首當其衝受害最深最苦的要數他這難兄難弟了。

「大哥。」於俊庭推開進來，向雷震霄打了聲招呼。

雷震霄陰鬱地盯著他，什麼話部沒說。

「大嫂打算出國留學，「銅蠍」已經為她辦好一切出國手續，明天就飛往英國。」於俊庭道。

雷震霄瞼上毫無反應。

「她打算不再同來了，她要過全新的生活。」於俊庭瞥眼雷震霄，撇了撇嘴又道，「你以前還有二條腿可以去追她，現在卻是個百分百的廢人，她有權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

雷震霄的臉上漫上一股怒氣，於俊庭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現在道上人人都知道雷震霄不過是只紙老虎，而你也的確是一隻紙老虎，除了會發脾氣，連小孩子的一根小手指，也會把你打敗。」

於俊庭說完，瀟洒地離開房悶，房內聽到—聲「啪」的巨響，緊接著一聲咆哮。但只過廠一會兒，雷震霄坐著輪椅出來，緩緩地去復健室。

於俊庭大大了鬆了口氣，殷逸琮、司徒允聰與艾，路易斯也同時鬆了—口氣，大家互相對望著一時都沒有說話。

於俊庭的話，大大地刺激了雷震霄，他天天做復健，希望站起來的慾望強烈地支持著他，他有時累得癱倒地上，但好強姦勝下服輸的個性，堅持天天進行復健，有時還超時練習。

「大哥，今天就到此吧，你也累了。」復健師走過來，扶起雷震霄道。

雷震霄看了他一眼，他咬了咬牙搖頭又繼續。

「大哥。」殷逸琮找到復健室來，一年前，雷震霄要他回台灣以正當商人的身份，開設貿易公司，與新加坡的天霄電子公司、柔然電影公司、台灣的康俊醫院、天霄貿易公司同屬於天霄集團的旗下。

「那邊進行得如何？」雷震霄在殷逸琮的幫助下，坐回輪椅上。

「順利。」殷逸琮推著雷震霄回房間，邊回答。他們現在換過一個身份進入商界，並未引起人們的懷疑，他們以前做的買賣全都充滿血腥，但商場該有的手腕他們—樣有。

「那就好。」雷震霄道。

殷逸琮把雷震霄推回書房，把一些報表之類的文件遞到雷震霄跟前，雷震霄把文件放在書桌上，又打開電視螢幕，螢幕內又出現冷柔然在英國的身影。

這一年多以來，雷震霄都足以冷柔然的錄影以慰相思之苦。他要站起來，他要到英國去追回他的女人，所以這一年多以來，他再沒埋怨過，也從沒放棄過復健。

「大哥，幫中有的弟兄對逐漸轉上正道不太了解，他們似乎比較喜歡以前嗜血的生活。」殷逸琮道。

「他們就那麼喜歡血嗎？」雷震霄皺起眉頭，他忘記了他以前也是個多麼嗜血的惡魔，「其實我們還未完全轉上正道，最起碼「黑蠍」司徒允聰的中東軍火買賣還沒停止，那麼你的想法呢？你也認同他們嗎？」

「大哥，你知道的，我們幾兄弟同生共死，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只要大哥認為是對的，我們做兄弟的也會跟在大哥的身後：水遠追隨大哥。這麼多年來，我們也應該過一些平靜的生活。」殷逸琮經這一年的經商，也適應了商海的生活，以前那種分分秒秒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雖然刺激，但終有厭倦的一天。

「希望我的決定能為你們帶來好的開始。」雷震霄道。

「當然。」殷逸琮揚了揚嘴角，露出抹帥氣的笑容。

「那就好。」雷震霄道，「我還伯你們不適應。」

「大哥，還有一件事，最近南美那邊希望和我們仿一筆交易。」殷逸琮原本

負責南美方面買賣的，現在他已轉向南界，不打算再涉足。

「交給「黑蠍」去處理吧，他會處理的。」雷震霄道。

「好。」

二人正說著，「黑蠍」、「夜蠍」從外面進來，「夜蠍」原先管理的影子殺手逐漸轉向影子保鏢方面，保鏢的生意根據評估也相當不錯，尤其那些政要富商，喜歡他們的保鏢。

雷震霄只留下司徒允聰這邊的軍火買賣沒動，他打算一年後再逐漸轉向房地產生意，「天蠍」幫將橫掃黑白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