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尚文，有什麼發現嗎?」宋慧情輕敲門板后才進去。

「還沒，你呢?」封尚文注意到她手裡拿的東西。

「我找到一支手機號碼，上頭並沒有寫是誰的。」她將手裡的記事本遞給他看。「我已經請老王去查這號碼的主人是誰了。」

「未來嫂子，不好意思啊!之前失禮了。」封尚武突然插話道。

「啥?」她一愣。

他剛剛叫她什麼?

「尚武——」封尚文臉色一沉，他不想嚇到宋慧情，更不想讓他們重新建立的關係又來個意外。

「拜託，反正你想把自己的未來放到她手裡，那她就足以榮登我們家大嫂的位置了。」封尚武聳肩說道，心裡沒他那麼多的想法。

他說什麼?紅潮湧上，宋慧情掩住口、眨著眼，一臉的驚訝。

「看樣子，你們好像還沒談到這裡，那正好趁現在有時間，你們好好溝通吧！」光瞧她的表情，封尚武就可以猜到八成，一個起身，他很瀟洒的走人，將空間留給他們。

室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怪異，他們兩人各自佔據一角，誰也沒開口說話。

「他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過了好半晌，宋慧情終於打破沉默。

「是。」他毫不隱瞞的承認。

「可是我們斷了這麼久的音訊，你怎能這麼篤定?」她蹙眉問道。

「你對自己沒信心嗎?還是不相信我?」他反問。

「我不信你。」她老實承認自己的疑惑，畢竟時間可以讓很多感情消失不見。

「記得嗎?我昨晚說順其自然，就是想慢慢來，避免讓你產生現在的疑問。」果然讓他料到。「結果，尚武還是替我說了，他說的沒錯，我想跟你在一起，在未來的日子裡，你呢?」

「我——我不知道……」他的話很令人心動，而她的心也的確向著他，可是她的嘴巴卻說不出他想聽的答案，總覺得幸福好像來得太突然，快得讓她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

「是不敢想，還是不願意?」既然都說了，他就不接受模糊不清的答案。

這兩個答案有什麼差別嗎?宋慧情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慧情，看著我，回答我的問題。」封尚文來到她面前。

「你不要逼我!」她撇過頭躲避他的視線。

「難道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他拉過她的肩膀，不讓她躲。

他越是這樣，她越是低著頭不答話。

「就算誤會解開了，你也不願意跟我重新再來過?」他捧著她的臉，強迫她對上他的眼。「回答我!」

「別這樣。」她別過頭。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怕什麼?」他從她的眼底看到了濃濃的猶豫。

「尚文，我們可不可以就照你說過的，順其自然?」這是她目前所能做到的事。宋慧情深吸口氣重新面對他。

「好吧！」禁不住她眼裡的請求，他終於點頭，最起碼她沒有拒絕。

「謝謝你。」她笑了，笑容里有明顯的放鬆。

「慧情。」他伸手將她緊緊地擁進懷裡。

「你別這樣!有人——有人會進來啦！」一陣雞皮疙瘩從腰際竄起，宋慧情不自在的扭動身軀。

話才說完，門上就響起敲門聲，緊接著門就打開，害得她慌張地推開他，臉上布滿紅暈。

「什麼事?」封尚文不悅的瞪向來人。

慘了!他居然好死不死的撞見老大和宋檢察官的親密動作。老王在心裡發出一聲慘叫，趕忙說道：「對不起，老——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到底是什麼事?」最好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一定會砍了他。封尚文冷冷的瞪著他。

「老——老大，是這樣的，我查到周雅鈴記事本里的手機號碼持有人了。」老王吞吞吐吐的說道。

「哦——」這有需要十萬火急的報告嗎?他眯起眼睛。

「老大，你絕對猜不到這個手機號碼的持有人是誰?」感受到他銳利的殺氣，老王連忙又補上。

「給我。」他伸手拿過資料。

聽到這裡的宋慧情，也趕忙與他一起看裡頭的內容，看到裡頭的人名，兩人不約而同的叫出來——

「柯大維!?」兩人同時抬起頭來，看著對方。

「老王，你確定沒有查錯?」宋慧情再次確定道。

「慧情，真的沒有錯，我剛看到也是不敢相信，這個手機號碼真的是法醫柯大維的。」老王用力的點點頭，只差沒有拍胸脯保證了。

「老王，你先出去。」封尚文皺起眉頭，揮手道。

「是。」

「尚文，這是怎麼回事?」宋慧情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他。

從驗屍至今天，他為什麼一直沒有說自己認識周雅鈴?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作不認識?陷入沉思的封尚文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尚文?你在想什麼?」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雖然在偵查案子時，不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可是她還是不自主的發毛起來，只因這個人竟是她料想不到的人。

「我想我們有必要請柯法醫過來一趟。」封尚文皺緊眉心道。

「可是，我們先找他過來會不會打草驚蛇?讓他有所防備?」如果他真的是嫌疑犯的話。宋慧情有些擔心道。

「就當是普通的問話，要是他真的沒有嫌疑的話，我們也可以儘早將他排除在外。」封尚文的眉心仍未舒展。

「萬一他真的有嫌疑的話，怎麼辦?」

「一切等他來了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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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大維一身西裝筆挺的步入刑警隊，老王一見到他，馬上就迎過去。

「柯法醫，你好，請往這邊走。」

「老王，封隊長找我有什麼事嗎?」柯大維隨口問道。驗屍報告交上去之後，應該就沒他的事了，不是嗎?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老王不敢多說什麼。「請先到這裡等一下。」他領著他走進一間小房間，然後趕緊走人。

他的動作讓柯大維覺得奇怪，也來不及說什麼，回頭看看房間，整片白色的牆上有一大面鏡子，只有一張桌子、一盞檯燈和兩把椅子，簡單到就像他在看警匪片里會有的偵訊室。

才這麼一想，封尚文已經開門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本資料夾。

「封隊長。」

「柯法醫，請坐。」封尚文比了個手勢。

「到底是什麼事，要我專程到這裡來?」柯大維拉開椅子大方的坐下。

「是有幾件事想請教你。」他的臉上沒有笑容。

「什麼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肅?」柯大維一臉的不解。

「請問你認不認識周雅鈴?」封尚文將資料夾中的一張照片遞給他看。

「這不是我之前解剖驗屍的死者嗎?」他並沒有多看一眼。

「是的，在你幫周雅鈴驗屍之前，你認不認識她?」封尚文狀似不在意，暗地裡卻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不認識。」他很乾脆的回答。

「是嗎?可是，為什麼我們在周雅鈴的記事本中，找到你的手機電話?這是你的手機號碼沒錯吧?」他又將一本攤開的記事本移到他面前。「請你回答我這個問題。」

「這怎麼可能?我真的不認識她啊!」柯大維一臉的不信。

「是這樣嗎?你要不要再仔細回想看看?」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他皺起眉頭連連說著，語氣卻變得不確定。

「有沒有可能你曾經給過周雅鈴電話，但是你忘了。」他再度提示道。

「這個……」他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來。「封隊長，要是我說我曾經把手機號碼給幾個網友知道的話，你會不會覺得奇怪?」

「你是說網路聊天嗎?」

「是啊!你知道我們這個工作，平常接觸最多的就是屍體了，根本沒什麼機會認識人，所以我最大的興趣就是在聊天室閑逛，認識了幾個談得來的朋友，就跟他們互交換電話了。」他滔滔不絕的說著，表情有些難為情。

「那麼你曾經跟他們見面嗎?」封尚文順勢問道。

「沒有!」他反應太快，又趕忙解釋道：「我其實有想要與網友見面，只是一直沒有時間。」

「所以說，你並不能確定周雅鈴是不是你的網友羅?」

「是，我跟網友交換電話，向來是叫他們的昵稱，要是我早知道周雅鈴是我的網友，我怎麼可能不跟你們說呢?」他的神情完全的無辜。

「好，那你平常都上哪裡的聊天室?」封尚文眼瞳維持著一貫的冷淡，沒有任何波動。

「都是一些上班族聊天室居多。」

「最後一個問題，x月x日那天凌晨十二點半到二點半之間，你在做什麼?」

「封隊長，你現在是把我當成嫌疑犯了嗎?」這會兒，柯大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很抱歉，這只是例行性的詢問，請你照實回答。」他公事公辦的說道。

「那時候我在家裡上網聊天。」他有些不甘不願的回道。

「有誰可以證明你在家?」

「沒有，我一個人住。」

「這麼說，你沒有任何不在場證明?」他揚起眉。

「沒有，不過我住的大樓樓下有管理員，也有監視器，不曉得這個能不能當作不在場證明。」

「我沒問題了，柯法醫，謝謝你的合作。」封尚文先行起身。「至於你所說的話，我們會詳加調查的，還請你多多配合。」

「你都這麼說了，我除了配合，還能怎樣?畢竟這是你的職責所在。」他有些莫可奈何的說道。

「謝謝你了，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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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一直在房間另一頭覷看的宋慧情，完全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也觀察著柯大維的神情。

他的話合情合理，可是從頭聽到尾，不知怎地，她就覺得很怪，卻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勁。

「慧情。」送走柯大維，封尚文進來與她會合。

「尚文，你覺得怎樣?」她想先問他的意見。

「他有問題。」他沉聲道。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可是我卻聽不出問題點在哪裡。」

「你哦!我有時候真懷疑你這個檢察官是怎麼考上的，觀察力這麼差，怎麼辦案啊!」這是他之前就想說的，今天終於有機會了。

「你怎麼這麼小看我!好歹我也是以第三名的成績考上檢察官的。」她鼓起臉頰抗議。

「沒錯啊!所以我挑你沒有觀察力這點啊!」簡單來說，她就只會死讀書而已，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全台灣的撿察官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如此。

「喂!還說，你真的很欠打哦!」分明就是看不起她。宋慧情舉起手想捶他。

「我說的是實話。」他聳聳肩笑道，他早就從總長的口中得知，這次的案子是她第一次接手的刑事案件，之前都是一些竊盜、搶劫的案子，而且多半是現行犯，根本不用花什麼時間追查。

「你!不然我們來比賽好了，我一定要比你先破案!」哼!她不滿地撂下挑戰，就不相信她能力真的比較差。

「算了吧!偵查案子是很嚴謹的事，別玩這種比賽。」他一口拒絕，壓根不想比，並不是怕輸，而是怕她太過莽撞而發生危險。

「怎麼，你怕輸啊！」她仰首嗆聲道。

「你說什麼就什麼啰!」用激將法對他是沒效的。封尚文伸手攬住她的腰，不想跟她爭辯。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有夠敷衍的，她用手指戳戳他結實的胸膛，渾然不覺自己被圍起來。

「慧情。」

「幹嘛！」她不假思索抬頭，正好貼上他的嘴。

正中下懷。他揚起笑容，輕而易舉地吻她。

「你——」宋慧情只來得及發出一個音，嘴唇就被整個封住。

老套的招式往往最有效。他閉上眼睛，一手扣住她的頭，吮咬著她的唇瓣熱吻起來，不給她任何思考的機會。

無法反抗，全身血液彷彿全往頭上沖，令她手腳發軟、心跳加速。

她的唇真像可口的甜點，讓他百嘗不厭。封尚文將手指插進她的髮髻中，拿掉發簪，讓柔軟光滑的長發披散而下。

「不——」他怎麼又來了，又弄亂她的頭髮。

為了不讓人打擾，封尚文抱著她回過身子，抵住門板，順勢上鎖。

她的手很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著迷於他的吻中。

他們倆的身體緊緊相貼，沒有一絲縫隙，逐漸升高的體溫在彼此之間蔓延。

他細細地吻著她，大手在她的身上游移，罩住她柔軟的胸脯，輕輕揉捏。

她無力的用腳勾住他的小腿，怕自己會往下掉，早忘了自己身在何處，更忘了之前在爭執什麼。

嘴角有著得意的笑容，他喜歡她毫不保留的反應，雖然她想順其自然，但她的身體卻不這麼想，要是多來幾次，她遲早會投降的。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有企圖的，以愛為名，勾引她的愛情，還有她未曾被發掘、深藏在心底的慾望。

昏了頭，全身神經都敏感的隨著他的碰觸輕顫，宋慧情情不自禁地逸出呻吟。

離開她被吻得紅腫的雙唇，封尚文的嘴往她的頸項進攻。

「啊!」她顫抖地輕叫。

當他解開她套裝上的鈕扣，想往裡探索時，門上突然傳來敲門聲，老許的聲音跟著傳來。

「老大、老大！」

「什麼事！」他惡狠狠地低吼道，聲音滿是慾望未解的不滿。

「老——老大，我們查到一些線索了。」他兇惡的聲音，令老許嚇一跳，這才知道為什麼方才老王死都要他過來通報。

明明就是陷害他嘛!

「好，我等會兒過去。」他深吸口氣才沉聲道。

「是。」老許趕緊摸摸鼻子閃人去。

天啊!她又被吻得七葷八素了。宋慧情低下頭捂著嘴，整張臉漲紅了起來。

「慧情。」封尚文低頭握住她的肩。

她羞赧想轉過身，卻被他攔下來。

「別這樣，這沒什麼好害羞的。」平息體內的慾火，他笑著擁她入懷。

「誰像你臉皮厚到子彈都打不穿。」她緊靠在他的肩頭，含糊的說道。

「是是是，我臉皮厚。」他老實不客氣的承認。

「你還說！」她不依的捶他。

「好，我不說、我不說。」他舉起手作投降狀。

討厭!肉這麼厚，好像怎麼打他不會痛!宋慧情鼓著臉推開他，到一旁整理儀容，但披散的長發又讓她忍不住發難。

「都是你啦!每次都把我的髮髻弄亂，你知不知道很難整理?」她手邊又沒有梳子。

「那就披散著不是很好看嗎?」他喜歡看她放下頭髮的嬌柔模樣。

「神經!沒時間聽你胡扯。」她的指尖忙碌在長發中穿梭當梳子用，完蛋，沒有鏡子也不曉得她盤的怎麼樣，她蹙著眉想道。

「沒有亂，這樣很整齊。」彷彿看出她的煩惱，封尚文靠在門邊笑道，覺得她的動作很可愛，而她被吻得紅腫的嘴唇更是誘人。

到底是誰害的!宋慧情瞪了他一眼，這一眼瞪出了她的輕叫。

「啊!」

「怎麼了?」

「你的嘴巴!」她指著嘴唇。

「我的嘴巴怎麼了?」封尚文反射性的伸手去擦嘴，手背上出現了她口紅的顏色。「原來你在說口紅啊!下次記得要擦不掉色的唇膏啊!」他不以為意的說道，從口袋裡掏出衛生紙來擦拭。

「什麼下次!你以後不準再碰我!」宋慧情捂住嘴指著他道。要命，她的口紅一定花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他一口駁回她的話。

「無賴!」根本說不過他，宋慧情只得推開他，打開門跑到洗手間去補救他所製造出來的災難。

哈哈哈哈——她緊張兮兮逃跑的模樣，讓封尚文忍不住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