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他現在已經很習慣,晚上十一點鐘過後,就溜到廚房來,和蕭子琳搶宵夜吃。

「是啊,」蕭子琳順著他的語意說:「我正在盤算,婚後多久該著手準備謀害親夫,以便捲走你名下所有的財產逃之夭夭。」

「盤算好了?」他絲毫不以為忤,心滿意足地咀嚼著碗里的美食,眼睛流連在她美麗的容顏上,一隻手不安分的環向她的腰肢。

「還沒,正等著你提供良策。」蕭子琳不動聲色的撥開他的手,把屁股再往左挪開五十公分。

「天天不到十點過後不入門,你不是去尋找害人的點子,去哪裡了?」他也學會不露痕迹,不露痕迹的打探她的行蹤。

「吃喝玩樂、買醉尋歡、放浪形骸,你還想知道什麼?」她這段話用的是德語,非常字正腔圓。

「玩夠了嗎?」他把碗底僅余的湯汁全數喝個精光,仍意猶未盡的舐著唇緣。

「沒。」存心氣他的,蕭子琳作出一個千嬌百媚的姿態,展現雄厚的使壞本錢。

「很好,以後我陪你玩。」他猿臂一伸,荏弱的她又成他掌中的禁臠。

「或者,我教你玩。」她身著薄絲睡裙,處處皆破綻,得以讓魏懷軒趁虛而入。

他半是光火,半是情迷,放任地將手伸進她衣襟內,狂野的搓捏。

綢繆膠著的節骨眼,她又矜持了起來,端身坐直,右腳疊蹺到左腳上,一派淑女風範。

他強忍住胸臆激蕩狂涌的情潮,恨恨的睇視著她。

蕭子琳嘴角閃過一絲頑皮的詭笑,驀地伏身至他懷裡,咬住他胸前的肌肉,放肆的啃嚼。

迷離的牽引中,這竟是一段情慾橫流的開始。

兩個懷著異樣心思的男女,跌跌撞撞的上了樓,倒卧在席夢思床上,澎湃的渴望交織出驚心動魄的魚水之歡。

此情此景,他早在夢裡經歷過無數次。這可恨復可愛的女人呵!

這張他獨眠了不知多少個日子的房間,今兒個特別的喧騰,特別的罪惡也特別的墮落。

昏黃的鹵素燈,如溫柔的綿掌輕撫著妖嬈光裸的女人。

他從來沒像今夜這般饑渴過,發狠的只想狂飲,一口飲盡還要再來一杯,因為渴,生理和心理皆嚴重不足。

「我明白了,」他翻過身,非常暢快淋漓的癱平四肢。「是你先愛上我的。」

因為痛楚,她秀眉始終緊擰,蜷曲著身子,窩進被褥里,懶得和他在口舌上爭辯。

魏懷軒卻將她的無言視為心虛的默認,從床尾游身而上,要求另一次的溫存。

荒唐透頂的一夜,蕭子琳簡直不敢相信她之後竟有了連日失眠后的香甜好覺。

主持此次婚禮的牧師是魏懷軒大學時的同班同學鍾瑪竇。

一早,他就被電召到魏家,面授機宜。

「今天無論在禮堂內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管,務必要按照正常進度讓婚禮順利完成。」魏懷軒啜了一口咖啡,略顯憂心的說。

「你所謂的『事情』是指什麼?」鍾瑪竇奇怪的問,「有人會來阻撓你和阮小姐共給連理?」

「希望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但不得不提防。」桌上豐盛的早餐他一口都沒吃,只是不停的喝著咖啡。

「是什麼讓你這位叱吒建築業,在柏林商圈掀起一片狂瀾的大企業家這麼惴惴難安?」

魏懷軒自嘲地揚起唇瓣,「說來話長,改明兒個有機會再仔細跟你解釋。總之,務必記住,這個婚我是非結不可。」

鍾瑪竇饒有興味地望著他。「有意思,想必這位阮小姐風華月貌,絕色出塵,否則怎能令你願意放棄固守了三十年逍遙自在的單身生涯,非邀得美人共效于飛不可。」

魏懷軒笑顏生輝,燦爛了起來。

「她不只在美貌上吸引人,所有關於她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致命的招喚。」

鍾瑪竇這下眼睛瞪得更大了。和魏懷軒同學兼朋友有十年了吧,從沒見他如此心儀於一名女人,這會兒莫非鬼迷心竅?

「我可以先見見阮小姐嗎?」這純粹好奇心驅使,別無他意。

「不行。」儘管她今天就是他的新娘了,他對蕭子琳的劣根性還是存有相當大的不安全感。

「為什麼?她只是你的妻子又不是你的所有物。」鍾瑪竇大聲抗議。「你要懂得分享她的美好,面對她也可能吸引旁人的事實,用相知相惜來經營婚姻。」

「一個連女朋友都沒交過的人,我不知道你現在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教導我夫妻相處之道?」這番大道理讓投鼠忌器的魏懷軒嗤之以鼻。

「有些事情不必身體力行,站在一旁反而看得更深更遠更透徹。這就好比離群索居的人未必能了解寂寞,能撐過五十年婚姻的人,仍稱不上是婚姻專家。」

「隨你怎麼說,橫豎要見她可以,等我掀起她的頭紗,為她戴上婚戒時,絕對讓你看個夠。」

「百分之百自信的人突然變得忐忐忑忑,不幹不脆,更加啟人疑竇。」鍾瑪竇故意激他。

魏懷軒淡然莞爾。「不是忐忑,是憂心忡忡,患得患失,一點安全感都沒有,這樣你滿意了吧?」

聖西林大教堂是集結理性主義、歷史主義和結構主義所建造而成的。這兒的教徒居全柏林任何一座教堂之冠,許多知名的影星、政治人物、文學、藝術家……都是鍾瑪竇的信眾。

他不但學識淵博,神采飛揚,更是一個非常具有群眾魅力的宗教傳播者。朋友常戲謔的譏諷他,之所以立志當牧師,不過是想從另一個層面遂行顛倒眾生的目的。

十一點整,教堂外已經冠蓋雲集,前來參加婚禮的賀客們,衣香鬢影地擠滿了偌大的禮堂。

當蕭子琳被著婚紗,輕盈地由魏懷軒一父執輩的親戚牽著,從地毯的一端緩緩走出來時,原本喧鬧的會場,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把焦點集中在她和魏懷軒身上。

鍾瑪竇曾為不下百對的新人福證,念起禱詞流利得像經過多次的排練。

「如果對他兩人結為夫妻有任何意見者,講現在提出來,否則就請你們一輩子保持緘——」

「慢著!」阿志在後頭大吼一聲,「我有意見,我反對他們結婚。」

此言一出,現場立刻引起騷動,大夥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鍾瑪竇原本也是眾多發獃者之一,要不是魏懷軒提醒他,他還杵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呢。

「反對無效!我現在就宣布他們——」

「且慢,我、我有意見!」阿志衝到會場前面,要求鍾瑪竇立刻停止福證。

「意見不被接受。」鍾瑪竇謹守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的承諾,對阿志完全不予理會。

「為什麼?」

「因為你既不是新郎的親戚,也並非新娘的家人,所以你無權在這兒發言。」

「我是,我是阮月宜的男朋友。」這句話引來極大的震撼,尤其是魏母幾乎就要昏過去了。

「噢,是嗎?」踵瑪竇果然見多識廣,不慌不忙的轉頭問蕭子琳,「你認識他嗎?」

「認識。他是我的同鄉,也是個流氓,知道我將和魏先生結婚,曾經多次跟我勒索。」蕭子琳一看到阿志就氣得牙痒痒,恨不能一拳把他打回胡志明市賣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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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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