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轎子被抬進了王府,經過這麽一鬧,誰也沒心思過寶盆,迎花轎,鎖煙就這麽被匆匆地迎進新房。

身子還未坐定,費揚古便領了幾個看起來極伶俐的丫頭進來。

阿絲忍著身上的傷痛擋在鎖煙的面前。

費揚古躬身道:「小福晉,奴才知道您受了驚,這幾個丫頭是今晚特意撥來伺候您的。」他又轉首對著丫頭們斥道,「蘇麻、沁芳,還不快些替小福晉換了身上的臟衣?」

兩個捧著紅色嫁衣的丫頭立刻走到鎖煙面前,動手就要脫鎖煙身上已經髒的吉服。

鎖煙不自覺地閃躲。

阿絲急了,拍開兩個丫頭的於。罵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從大清開朝到現在,哪家格格不是身著吉服成親?我們格格不要換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總管的好意格格心領了,你們請回吧。」

費揚古早已轉過身去,「阿絲姑娘身上的傷急需而擦藥;阿順、明蟬,帶阿絲姑娘去魯大夫那兒。」

不顧阿絲的叫喊和掙扎,兩個身強力壯的丫頭硬押著阿絲出去了。

「小福晉,委屈您了。這是王爺的意思,您就別為難奴才們了。穿好嫁衣,與二貝勒行禮吧。」費揚古躬低著身子山去了。

在關門之際,他又嘆道:「小福晉,老奴在王府已四十多年了,從來沒見有誰杵逆了王爺的意思還能活著看第二天早上的太陽,您,好自為之……」

鎖煙停下了掙扎,她任愣著任隨丫頭們的擺布,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她答應過額娘,不管未來怎樣,她都要安安份份地過日子,敬心地服侍丈夫,孝敬婆婆,她能做到的,只有恭順地不出一點聲音。

是的,恭順。

「哎呀,小福晉,您的手流血了,你快些把金護甲拿下來吧。」幾個丫頭慌張地扳著鎖煙的手,拿下沾著血絲的金護甲。

鎖煙閉上眼,任隨她們。

一身紅,襯出她一身雪樣的冰肌,勾魂攝魄的小臉清婉中邊看幾分冶艷,淡煙素目,只有小嘴上沾惹了幾點嫣紅,如含朱丹,嬌艷欲滴。纖弱的素腰結著紅色的紗鍛,長長的,直曳拖地。

烏黑如雲的發挽起,一枚紅色瑪瑙金簪從發間穿過,兩枚碩大的貝形紅色耳飾把鎖煙的小臉襯得更加瓷白嬌小,她的美,輕易便能將人迷惑。

崔嬤嬤攙扶著鎖煙進了大廳。

煊赫已經換了一身便裝。

他穿著石青色的金壽字袍,豹皮端罩,戴著黑貂暖帽,耀眼而俊美。看見鎖煙進來,利眸便再也沒離開過她嬌艷的小臉。

他坐在上首右側,老福晉在左。

二貝勒由兩個壯漢攙扶著,背對著鎖煙站在煊赫和老福晉的面前。

彷佛意識到了新娘的到來,二貝勒被攙扶著轉過身來。

那,就是她的良人嗎?

藏在衣服下的小手揪緊了衣擺,一直未進食的胃又開始翻攪。

二貝勒瘦得可怕,臉色青黃,印堂發黑,根本談不上好看與否,他一看見鎖煙,渾濁的眼突然亮了許多。

二貝勒盯住鎖煙,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竟是如此傾國傾城的佳人,他控制人住地顫抖起來。

老福晉的臉色緩和了些,知道兒子對這個媳婦什是滿意。

「小康,這就是額娘給你娶的新媳婦,你喜歡不?」老福晉叫著愛子的小名,看著兒子不住地點頭,心才又寬了些。

「二弟真是有福,娶到如此精妙的人兒。」煊赫單手托腮。慵懶地玩著玉扳指。

他揚手,站在他身後的大福晉東哥立即遞上一卷精美的畫卷,「這是大哥給你的禮物,記得,不入洞房,可千萬不能拆。」

後而一句話,他幾乎是貼著二貝勒的耳朵說的。

二貝勒興奮地點頭,小心翼翼地接過,寶貝似的揣進壞里。

煊赫對著下面的總管費揚古點了點頭。

費揚古領意。

「崔嬤嬤。快扶著小福晉與二貝勒行禮吧!」費揚古暗地裡踢了踢喜婆。

喜婆這才回過神來,高喊著:「新人開始行禮……」

禮閉,喜婆就要攙著鎖煙進新房……豈料——

「弟妹為我斟杯新茶吧!」

鎖煙緩緩轉身,對上那一雙燃燒著侵略的利眸。

她垂下眸,貞靜地從一旁丫頭的手中拿過瓷杯,恭順地奉到他的眼前。

「怎麽,大喜的日子連句吉祥如意都不會說嗎?還是:弟妹不屑?」煊赫故意給鎖煙難堪。

一瞬間,鎖煙煞白了小臉,她無措地看向老福晉,凄楚可憐。

老福晉臉色變了變,敷衍道:「她也不是其麽大戶家的格格,王爺就放了她吧。」

「崔嬤嬤,還不攙小福晉回喜房?二貝勒的身子不好,喜酒也別吃了,直接送進房吧。」

老福晉的急躁是可以理解的,她的命根就是二貝勒,二貝勒若是沒了,她在王府的地位更會一落千丈。

她現在最盼的是,鎖煙能爭氣,給她生個金孫。

煊赫啜飲著鎖煙為他奉上的茶,黑眸一片冰冷。

喜房內,喜字蒙塵,紅燭漸瘦。

鎖煙縮在大紅喜床的一角,她緊緊握住身上的鴛鴦被,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她被嚇壞了。

剛剛,老福晉遣退了奴才。親自動手把她剝了個精光,口不擇言地威脅她一定要好好伺候二貝勒,為她懷一個金孫。

老福晉一出去,二貝勒便被下人攙扶著送進來。

鎖煙像是受驚的小貓,蜷縮進被中緊緊環抱住自己,她驚恐的大眼緊盯著二貝勒的一舉一動。

二貝勒先是傻傻地盯著她看了半晌,顫巍巍地站起身正要解身上的袍褂,卻又坐下身來,從懷裡掏出早前煊赫迭給他的禮物。

一打開畫卷,二貝勒便瞠大了雙眼,臉孔驀地漲紅。

他怪異地看了看鎖煙,雙手迫不及待地翻看畫卷,畫卷由於紙頁過薄,常常一翻就是幾頁,二貝勒急躁得厲害,用手指沾了唾液去翻。

越翻他的臉漲得越紅,看著鎖煙的雙眼也越渾濁。

鎖煙開始害怕了,她揪緊手中的被子,更往角落裡縮。

二貝勒的臉漲得紅紫,他乾瘦的身子開始顫抖。

突然,他的鼻子開始流血,他顧不上,只略略用袖子馬虎擦過了事,誰知血卻越涌越多,不一會兒就浸透了整個前襟。

鎖煙擔心他出事,想要裹著被子下床去叫人。

誰知她剛爬到床沿,二貝勒便甩掉手中的晝卷,兇狠地向她撲過來。

鎖煙驚嚇地閃身,她抓緊身前的被頭,不停搖著頭後退。

二貝勒像是變了一個人,胸口急速起伏,喘著粗氣,他的眼睛里漲滿血絲,眼珠渾濁得可怕。

他突然不耐地撕裂自己沾滿鮮血的外袍。

鎖煙立即撇過小臉,他,他竟然只在外袍內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肚兜!

胸口升起一股莫名的厭惡,鎖煙的莫知道自己的夫婿要做什麽,她強迫自己要撇開一切喜惡去順從他,只有順從他,她未來的日子才能好過。

可是……

好難……難……

二貝勒噴著粗氣爬上床,嘴裡發出某種近似猥褻的聲音。

鎖煙緊緊閉上雙眼,告訴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看,就當……

自己早已死掉…纖細的指甲已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不知道二貝勒在做什麽,她不敢看他。

直覺告訴她,她不能看,看了她會吐……

二貝勒的一隻手摸上被頭,鎖煙繃緊了小小的身體。

屈辱和厭惡在胸口緊緊糾纏,她合緊的雙眸滑下委屈的淚。

就要開始了嗎?

她的末日就要到了嗎?鎖煙逼迫著自己麻木,她摸緊小拳頭,不想讓那隻令人厭惡的手奪走她身上的被子。

二貝勒興奮到無以復加。他長到十七歲還沒看過那麽好看有趣的小玩意。

額娘早先是和他說過行房的事,他哪裡懂得其中的奧秘?大哥到底是男人,迭給他的畫卷就淺顯多了二男一女,扭得麻花似的,種種樂趣都顯在畫面上,他怎能把持得住?

說也奇怪,開始看那畫卷也不過只有心跳加速而已,還想著對自己新過門的小妻子溫柔相待,可現在他的胸口就像有千百隻螞蟻爬過,搔癢難耐,下體脹得他忍不住用手去撫觸揉捏。

一時間痛快得讓他勝似神仙……

那種猥褻暖昧的聲音讓鎖煙無法忍受,她縮在被子里用手指緊緊塞住耳朵。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時,她恨不得自己也是失聰的……

鼻管中的血越流越多,二貝勒卻興奮得沒有注意到。

身體剛排泄完又再次鼓了起來,他覺得新奇,十七年來他的身體從未經歷過如此神奇的時刻。

他虛弱地緩緩向他的小妻子爬去。

怎麽回事?

他晃晃頭,怎麽天一下子變黑了?喜燭燒盡了嗎?他摸到被腳,想要把錦被從小妻子的身上拉掉,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感覺有其麽從他身體里一點一滴地流失……

「你……你……給我!從……從被子里……出……出來……」二貝勒驕橫地命令鎖煙,雖然氣喘吁吁,他依然自認為他是她的天。

鎖煙僵住了,她不敢違抗他,畢竟……那是她的夫君,額娘從小就給她讀《女誡》,叮囑她出嫁後要以夫為天。

要以夫為天呵……

鎖煙流著淚,緩緩鬆開小手中緊緊摟著的被頭。

她不願意看她的丈夫,不願意看著自己被他糟蹋……

一雙黑得深邃的雙眸,充斥看狂野和侵略,就這樣毫無預警地闖進她的腦海,掀起萬丈雪浪。

若是他……若是他,她…會甘心嗎。鎖煙咬破了小嘴。

鴛鴦錦被緩緩滑下她細膩如脂的雪后,微露的酥胸像在胸口留著一團白雪,烏髮若絲,宛曲纏綿地覆看她玲瓏剔透的身體,蒼白的小臉被淚水沾濕,只有那抹嫣紅抖顫著,為自己不測的命運。

怎麽這樣朦朧?二貝勒使勁搖晃著腦袋,他開始覺得大事不妙,下體火熱得要爆炸,他的手卻冷得直抽筋。

鼻腔里不時湧上一股腥臭的液體,濕濕的,粘粘的,他隨手抓過床上的白綾帶,虛弱地擦拭,哪知越像越多,血液滲進大紅的床單上,更添猩紅。

貝勒呆住了,他摸索者抓住鎖煙赤裸的小腳。

「快……叫人……來,我……不要……不要死……」

鎖煙立刻睜開眼,驚嚇地踢蹬著小腳甩脫二貝勒沾滿鮮血的手。

她抱起被子縮到牆角,瞪著驚恐的大眼看著他。

二貝勒的臉由於失血蒼白得可怕,他全身抽筋,縮成一團,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涌,嘩嘩的,傾瀉而出。

他向鎖煙伸出手,扭曲著臉虛弱地低喘「救……我,救救……我……」

鎖煙不敢動,她試圖讓自己挪動身體,可她發現自己竟然虛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喜床上抽搐翻滾。

「你;」二貝勒「你」宇還沒說完,一團鮮血當口噴了出來,他終於軟頹下身子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鎖煙怔愣地看著他,小臉一片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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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悄悄隱去,雞嗚四起,太陽初露晨曦。

除了幾個早起替班的太監、丫頭和粗夫,恭親王府的後院靜得出奇。

一個丫頭在剛落成的新院前庭掃落葉,她連連打著哈欠,哆嗦著把落葉掃進簸箕里。

好冷,只不過一夜而已,初冬就過了。梅樹開始抽芽,晚菊放得正艷。

一夜之隔,樹上的葉子掉得精光,感覺有些凄涼。

地上紅紅的彩紙隨風飛舞,大紅的喜宇滾得到處都是。

丫頭嘆了口氣,瞄瞄新院後的喜房,搖搖頭,重新專註於手上的工作。

陽光淡淡掃過窗穡,穿進昏暗的內室。

大紅燈花瘦盡,連理帶上殘香銷盡,合歡杯被棄置在貼著大紅喜字的檀木桌上;淡淡地籠罩著一層灰塵。

喜床上的人兒動也不動,獃滯地凝視著前方。

一股讓人掩鼻的血腥惡臭蔓延在灰暗的空氣里,相思枕上殘留著已經乾涸的斑斑血塊、大紅錦被上金絲線巧繡的戲水鴛鴦早已被黑色的血塊掩蓋、醜陋不堪。

鎖煙動了動,四肢傳來的酸痛讓她蹙緊雙眉。

天亮了呢!

她竟然就這樣坐了整整一夜。恍惚間。腦海竟然想不起身在何處。

光線又強了些、正好照在鎖煙瓷白的小臉上,她不適地閉閉眼。腦海里突然閃過那張在陽光下無忌憚的俊美臉龐。她虛弱地輕喘。

慢慢了開眼,緩緩地掃過整間屋子……

「吱呀!」厚重的落地買門被人由外而內推開。

「二貝勒爺,小福晉,奴才來服侍…」

鎖煙抬起頭,對上小太監驚恐的雙眼。小臉驀地雪白。

「咚…」用來洗臉的金盆從小太監的手上掉落,盆里的水潑灑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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煬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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