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韓童和哥哥(3)

你哥寫的主要是能源危機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戰，一個石油儲量豐富的小國家突然對世界頭號大國強硬地叫板起來，本以為他們是破罐子破摔，或者是暗中得到某些國家的支持，但在大國即將對對他們的軍事行動時，他們聲稱掌握並製造了核武器，為了捍衛主權和尊嚴，他們將不排除在保衛國家的戰鬥中使用核武器，結果大國騎虎難下，還是繼續進攻小國，小國果然動用了核武器，大國也動用，之後，還因為其他利益關係，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國家都參加了戰爭，地球上四分之一的城市承受了核武器的摧毀，最終各國基本失去了繼續製造核武器的能力，現代文明體系也癱瘓，這時候，那個最先強硬的小國露出了真面目，原來他們是受了外星人的賄賂和控制，所以，很快地球就被外星人控制了。最後的結局，你哥好象沒什麼興趣繼續寫下去了，我覺得那是一個非常好的故事構思，但你哥到了最後就草草收筆，說那個小國中也有好人，他早向另一個比較強大的國家告了秘，惟獨那個國家在大戰中保持實力，之後，那個國家領導全世界人民同外星人作戰，趕走了外星人，而外星人也尊重地球人了，還教給了地球人許多先進技術，包括解決能源危機的方法。然後建立了一個新文明時代。可能你哥太執著於邏輯思維，他覺得故事寫到後面就太沒有真實感，所以草草收尾，省去了地球人怎樣與外星人鬥爭的過程，結果也只是寫成一篇短中篇，兩萬多字，而我寫的《新文明時代》基本按照你哥的故事進行添枝加葉。」

「那其實沒什麼。畢竟，我哥的小說沒有暢銷而你的暢銷了，當然是有你自己獨特的東西。」

「沒錯，我還加了一個很重要的部分，我把你哥給加進去了，我寫你哥跳樓其實是一種假死，就是我剛才說過的那種可能，然後寫最後由你哥率領全世界的人打敗了外星人，但你哥最終還是真正地自殺了，因為他認識到多年前自己的跳樓行為含了怯懦，屈服和虛幻，他無法再繼續活在真實的世界里。」

「有空我拜讀下你的那部小說。我這些年都沒看小說。」我說。

我們到了。跟司機說屋裡很久沒住人了，不能招待，我們進去拿了東西就來，不會過十分鐘，司機說沒關係。

我們家的老房子建了二十多年了，那時母親從暑假就開始作準備，因為建房需要大量的磚，用磚廠的拖拉機拖至少要一兩百趟，等到快年底的時候建房的人會多，磚自然也吃緊，且還會漲價，母親料到這一點，所以暑假的時候每天早上和傍晚都有幾趟車拉磚過來，我便一個人把磚從車上搬下來，母親要做其他農活，哥哥則看書.「這房子什麼時候建的，還挺結實？」韓童問我。

「我十歲的時候，快三十年了。」我說，伯父送鑰匙來了，剛才在車上打了伯父的電話。伯父即堂姐的父親。

「這房子可以賣給別人吧。不過應該也沒人要了。」韓童說。

「也不想賣。」我說。

「你們是有這種習俗，老房子不能隨便賣給別人的吧？」

「沒有吧，價錢高也高不到哪裡去，有時也想回來看看。」我說。

伯父身體還硬朗。伯父比父親大三歲，但一直比父親身體好，看起來也要年輕許多。

「伯父您好。」韓童拿一包煙給他，伯父喜歡抽煙。伯父打開門，要把鑰匙給我，我說我馬上就走.我和韓童往二樓走。

我們走到曾經我和哥一起住的房間里。裡面有一張大床，一台老式彩電，一張書桌，一張組合櫃，幾把椅子。床上仍鋪著床單，疊著被套，我跟伯父說過，一切保持原樣。哥哥的東西我那時放在組合櫃右邊最下面的那個抽屜里。

「我哥的東西就放在這個抽屜里，一直都沒動過。」我打開抽屜，並沒有上鎖，沒有必要，哥的東西我只是放在了這裡，沒有存心要保留。

抽屜裡面仍塞著哥的日記本和一些書刊，有兩個日記本被撕開了，是前幾年珍珍和木木在這裡面亂翻東西時撕的。

韓童從裡面挑出五本哥哥的日記本。

「不會關鍵的幾頁被撕掉了吧。」韓童興奮地說。

「呵呵，有這麼神嗎？像得到什麼武功秘岌似的。」我笑說。

「或許比武功秘岌的威力不差，我剛才有個想法但怕說出來你又笑，我剛才真的擔心別人已經捷足先登了，特別是聽你伯父說有人想出高價買這個房子，還恰恰在我的前面，心裡就緊張啊，呵呵。」韓童笑了，模樣倒有點像個大男孩。

「那你要小心，說不定裡面最重要的幾頁已被特工撕去了。」

我們下了樓，伯父還在下面。

「伯伯，有沒有什麼袋子？」韓童說。

「我找找看，哦，廚房裡應該有一個。」伯父走進廚房，然後拿了個白色塑料袋。

「伯伯，一起去縣城吧，您也那麼久沒見小玉了。」我說。

「今天就不去了，別人約了我要打牌。你們吃飯了走吧。」

「不用了。我們要走了，司機在等著，您注意身體啊。」我說。

「好好。」

司機等了我們二十多分鐘，問我們拿了什麼東西，韓童說是幾本武功秘笈。韓童在縣城裡請我吃飯，叫上了珍珍和木木，韓童說珍珍很有天賦，看起來很聰明獨特.吃過飯便拿著筆記本走了，說有空或有相關的事就在找我.吃飯時他一走，我就像恍惚做了場夢.恍惚覺得同他已經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