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剿滅水匪(上)
樂毅領著一眾人,站在岸邊,神情不禁悲憤黯然。只能無奈地望著,田不禮乘船逃逸而去。過了良久之後,樂毅才仰天長嘆了一聲。閉起雙眼,眼中滑下兩顆熱淚。對眾人黯聲道:「走吧,田不禮這廝氣數未盡,便暫且留他性命。待日後再有機會,才誅殺此賊。」
眾人雖皆是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隨著樂毅而回。樂毅率眾回到船上,抱起若葉的屍首,不禁一陣悲痛難當。怔忡失神了半晌,才下令道:「把這兩艘官船,全都燒毀掉吧。免得拖累了,這附近的村民。」
冷渠、烏恆、劉莩等眾人,聽命便即分開去燒船。樂毅雙手托著若葉,緩步走了下船。過了不久,身後的兩艘大船,便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衝天而起。火借風勢下,船身已被燒得「噼里啪啦」作響。
冷渠眾人完成命令后,便回到了樂毅身邊。樂毅回頭望了一眼,啞聲道:「走吧,我們先回范家村去。待休養幾日之後,再另做打算。」
今夜之行動,雖是部署周密,卻仍是被田不禮給逃走了。而且,還搭上了若葉的性命。千算萬算,卻想不到,竟被那幫水匪給打亂了計劃。眾人心裡亦極為難受,但他們知道。此時,樂毅肯定是更為悲痛,而他們亦不知該怎麼慰解於他。
身後已有滾滾的熱浪逼來,樂毅便垂首抱著若葉的屍身,緩步往前行去。冷渠、烏恆、劉莩等眾人,相視互覷了一眼,也緊跟在樂毅身後。眾人的身影,漸漸消失於黑夜之中。
……
白駒過隙,就此匆匆過去了五日之後。這日正是陽光明媚,和風曛暖。在山花爛漫,飛瀑流泉的山谷之中。
樂毅站在一高壘的小土丘前,伸手輕撫著,刻有若葉之名的木牌。這五日來,他一有空閑之時,總是喜歡獨自到若葉的墳前,有時一呆便是一整天。樂毅聽到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便轉身望去,只見來的人,卻正是范毓。不由微微一笑,道:「毓兒姑娘,又是范兄叫你過來的嗎?」
范毓望著樂毅,見他臉面已不再那麼憔悴,精神比五日前好上許多了。亦不由鬆了口氣。嘟唇道:「有什麼辦法,自從你們來了之後,我什麼活都不用幹了。先生見我閑著沒事,就老是讓我過來陪你。」
在范家村中,只有范平懂得醫理,有草藥可以救人。是以,樂毅便帶著一眾人等,到范平處醫治療傷。樂毅不禁想到,他們剛來的第一日,范毓為眾人做了一鍋野菜湯。樂毅深知范毓的手藝,遂借故沒有喝湯。而冷渠眾人喝下湯后,卻皆是一副神色古怪的模樣。從那以後,膳食方面,便由樂毅下令,交給烏恆等家將負責,不再要范毓插手了。
范毓找了塊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眨著一雙靈動的美目,望著樂毅俊美英武的側臉,臉上不由微微一紅。她原以為,先生是她今生最重要的男人了。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卻越來越覺得,和樂毅在一起,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快樂和興奮。
樂毅望著這陷入思緒中的小丫頭,劍眉一挑,疑惑道:「你在發什麼怔呢?」
范毓玉臉發燙,嗔道:「哼,我才沒發怔呢!倒是你,經常在這裡發獃,害大家都擔心你。」
樂毅聞言輕嘆了聲,轉望向若葉的墳,道:「是我愧對若葉。若葉不是因為我,就不會死去……她和你的年紀,也差不多,卻這樣早早的……」
范毓站起身來,不耐煩地打斷樂毅,道:「你能不能,不要老說這個啊?她既然深愛你,那為所愛之人犧牲,我想她亦死而無憾了。」
樂毅不敢置信地望著范毓,驚詫道:「你小小年紀,怎會懂得這些?」
范毓粉臉一紅,五官緊皺,大聲道:「人家好心勸你,你管得我怎懂得這些?」
樂毅微微一笑,道:「走吧,我們回去了。」說完,便轉身往一旁走去。
「喂……」范毓一跺足,嗔道:「你等等我啊。」說著,也趨步緊跟了上去。
樂毅和范毓回到竹舍后,樂毅便徑自去找范平。范平正半躺在地席上,獨自飲著酒。見到樂毅進來,便坐起身笑道:「你們回來了,來,陪范某飲上一杯如何?」
樂毅含笑坐了下來,接盞斟滿了酒,與范平一齊對飲了數盞。飲過酒後,才一臉肅容,對范平正言道:「范兄,我們在此叨擾你們已久。今日,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范平聞言眉頭一皺,問道:「這麼急便要走了嗎?」
樂毅點頭道:「傷者已復原得差不多了,我想,是時候去除掉那伙水匪了。能早一日除去,這幫為禍一方的匪人,那就早一日讓大家安心。」樂毅目光轉而一寒,接著又道:「而且,這幫水匪還壞我大事,使我大仇不能得報。我決不會放過了他們。」
范平知樂毅心意已決,便嘆道:「那好吧,你此去是為民除害,我亦不阻你了。」
樂毅與范平兩人,在竹舍中傾談了兩個時辰。樂毅望了下舍外的天色,便起身出舍。命冷渠、烏恆、劉莩等眾人,收拾行裝,準備離開山谷。
半個時辰之後,范平和范毓兩人,便將樂毅一行眾人,一路送到了山谷口。范毓臉上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望了樂毅一眼,猶豫問道:「你們還會回來嗎?」
樂毅輕笑道:「等我們辦完此事後,便會回來告知你們一聲。然後,再回去大梁。」
范平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旋及含笑道:「那范某,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
樂毅與范平、范毓道別之後,便領著眾人,循著山道而去……
樂毅早已在附近村民的口中,得知了那伙水匪的大致方位。便由烏恆等家將在前開路,直往猿啼崖的方向而去。在星夜趕路之下,只用了一日工夫,就已到了猿啼崖。
樂毅命眾人暫且紮營休憩,養精蓄銳。而讓烏恆領著兩名家將,去探查水匪所在的位置。烏恆便即奉命而去,其餘眾人則留在營地,等候著消息。到了晚上戌時,烏恆才折回營中。而且果是不負眾望,他們已探知到了,水匪的巢寨所在位置。
聽烏恆詳細地說了一番后,冷渠望著樂毅,道:「這伙水匪人數不少,我們須得以偷襲之策,方能對付。」
樂毅點頭道:「待午夜之後,他們防範鬆懈之時,我們再行事。」
到了夜晚午時,眾人已集合起來,整裝待發,聽候樂毅的調遣。只見冷渠、烏恆、劉莩等一眾人,皆是戰意沛然,信心十足。大戰在即,臉上亦無緊張之色。樂毅微微點了點頭,便揮手下令出發。由烏恆在前領路,一眾人悄無聲息地在黑夜中潛行。
行了六、七里路后,烏恆便戟指往前一指,對樂毅低聲道:「再往前走五里,便是一處矮樹林。繞過樹林,就到賊人紮寨的山谷了。賊人在林中,安置有機關和暗哨。」
樂毅點了點頭,道:「賊人在正面,定是設防甚嚴,可有捷徑到敵營後方去的?」
烏恆道:「有的,卑屬今日已暗中查清了地形。在樹林側有一矮山,有小徑可以上山,從山後可繞到賊營的後方。」
樂毅沉吟了片刻,下令道:「滅了火把,我們從山上繞過去。」
眾人聽命,便即熄滅了火把,小心前行。沒有了火把,惟有靠著一點點微弱的月光照明了。眾人隨著烏恆而行,不久便到了樹林口。烏恆雖說明,在林中有敵人的暗哨。但在黑夜之中,哨探卻也不能輕易發現,樂毅眾人的行蹤。烏恆便領著眾人,往一側的山坡而去,從山徑上山。
山本就不高,很快便到了半山腰。樂毅舉高手,示意眾人先且停下,探頭往山谷中望去。只見山谷中扎著二、三十座營帳,前營中有十餘堆大火,照得營中甚為明亮。而且,營中的守衛似是十分鬆懈,巡邏的賊子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樂毅唇角微彎,輕笑道:「看來,這群賊人皆是烏合之眾,如同一盤散沙,無甚法度。那便好對付多了。」
冷渠湊上前細看了一番,皺眉道:「但我看賊人營中的排布,卻又有些像軍中一般。這是怎麼回事?」
樂毅點頭道:「這點確是有些奇怪。或是在賊人之中,另有軍伍之人。我曾聽岳丈說過,原來的水匪,並無現在這般兇悍。是有另一伙人加入之後,才變成如今這樣的。恐怕,這另一伙人,便大有些問題。而且,田不禮又怎與這伙水匪相識的?這其中亦有些蹊蹺。」
冷渠聞言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要如何去破這伙水匪?」
樂毅細想了一番,便把劉莩召過來,吩咐道:「此次,務必要盡殲這一夥匪人,免除後患。待我們潛入賊營后,你便帶同『赤樓』的精悍之士,偷潛到營寨口去。若有人要逃出谷去,便弓箭齊發,不留活口。」然後,又一指山下,轉對冷渠道:「看到賊營的馬廄沒有?等會,你領上幾人,埋伏在馬棚處。我領烏恆去燒營,你待營中大亂時。便將馬放出,以劍刺馬股,讓馬衝撞擾亂賊營之陣仗,令他們顧及無暇。」
眾人見樂毅調度有方,絲毫不紊。皆是心悅誠服,心中佩服之極,便各自依命去做準備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