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呼延慶隻身闖東京 包大人冒險救遣孤(下)
呼王府大門外
王三漢挑著那擔紙馬香錁在天黑后才趕到呼王府。
王三漢一看:呼王府的大門半開半閉,心中大喜。就大著膽子進了後院。
呼王府後院
王三漢把擔子放在一棵歪脖子樹下后,他四下看了一眼,這時他發現不遠處立有一個大石碑。
王三漢急忙走了過去,借著昏暗的星光看見石碑上刻著:「犯官逆賊欺聖君,奉旨降罪滅滿門」兩行大字,小字寫的是什麼就看不清楚了。
看過之後,王三漢氣得兩眼冒火,先是運足了氣,然後猛地向那石碑擊了一掌,只聽「啪」一聲,將那石碑攔腰打斷。
接著王三漢就跪在那座像小山丘一樣的土墳前哭了起來。
呼王府門房內
門房內那名年長的老兵聽見房後有響動,激凌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只見那老兵側耳仔細聽了一會,不知為什麼,此時又沒有什麼聲音了,直到一聲夜貓子叫,他才晃了晃頭又躺下了。
誰知那老兵剛一躺下,後面又傳來了一陣細微的哭聲。
他馬上又坐了起來。
良久,他捅了捅正在打鼾的老兵乙說:「你聽,你聽,好像是有什麼聲音……」
老兵乙也坐起來聽了一會;可什麼聲音又沒有了,就說:「老哥呀,這人到了你這份上,不服老不行啊,要我說你肯定有耳鳴的毛病,要不我怎麼就一點也沒聽見呢?」
那老兵又仔細聽了一會,果然什麼聲音也沒有,他又晃了晃腦袋,還是什麼聲音也沒聽見。最後自言自語地說:「今天我這是怎麼了?」
過了一會,他又激凌一下子坐了起來,他馬上捅醒身邊的老兵乙說:「大兄弟,我聽見了,沒錯,是哭聲……」
老兵乙這次沒起來,不高興地說:「哎呀,你這是犯了什麼神經?跟你一起當班可真累……」
老兵甲沒好氣地說:「肯定有人,」
老兵乙也沒好氣地說:「我出去看看,要是沒有人你說咋辦?」
老兵甲索性賭氣地說:「跟你這麼說吧,要是沒有人,明天我還請你喝酒。」
經過這麼一折騰,老兵乙也沒有一點睡意了。就坐起來問:「此話當真?」
老兵甲又說了句:「那還有假,」
老兵乙馬上穿上了鞋,說:「好,我這就去看看,看來明天我非喝你的酒不可了。」
老兵甲詭譎地說:「那可不行,你說你出去看了,你走到半路就回來了,誰知道呀,你得有個憑據。」
這時老兵乙已經穿好了衣服,問:「什麼憑據?」
老兵甲馬上從地上拿出一塊燒火用的劈柴半子說:「你把它拿去,到了墳頭時,你就把它插在墳頭上,明天白天我去看,若是這根劈柴半子真的還在墳頭上,那證明你真的到過墳頭,我說話算數,明晚我就請客。」
老兵乙有點不高興地說:「哎呀,至於么?既然你信不過我,我就拿著這根劈柴半子吧,我非讓你心服口服不可。」
呼王府後院
王三漢哭了一陣之後,就將燒紙、紙馬、紙人一起擺在地上,剛要取出硫磺、焰硝點火,就見一個黑影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了。
王三漢忙把身子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只見那黑影一面打飽嗝,一面蹲在地上。
王三漢不知那人要幹什麼,就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看個究竟。
不一會,那人從懷裡拿出一根木棍來,毛手毛腳的往墳頭扎了幾下,可他剛一離身那木棍就倒了,於是他又撿起一塊石頭,又重新把木棍立在地上,然後用石頭使勁砸了幾下。
由於夜深人靜,石頭砸木頭的聲音顯得特別響,驚動了得樹上的貓頭鷹,那貓頭鷹「撲啦啦」一飛,嚇得老兵乙「媽呀」一聲扭頭就跑。
沒跑出一步,就聽見身後「吱拉」一聲,老兵乙的衣服被撕掉半個大襟。
那老兵乙像殺豬一樣地叫道:「哎呀媽呀,鬼拉人了……」
王三漢看著那名老兵的那副狼狽相,禁不住地「咯咯」笑起來。
那老兵乙又聽見後面還有人的笑聲,更害怕了,只見他一蹦老高地叫道:」救命!救命!」
頭也沒回地跑回了門房。
王三漢在老兵乙跑回去之後,才開始燒紙,一直到後半夜,王三漢才把那些紙燒完……
呼王府門房內
老兵乙連滾帶爬,連哭帶叫,好不容易才回到房裡。
進房之後,他仍然不停地叫喊:「快,快關門,鬼在後面追上來了……」
老兵甲本來就膽小,聽老兵乙這麼一說,嚇得一下子縮到牆角,一動也不敢動了。
沒有辦法,老兵乙就用自己的身子後背,死死頂住了房門。
這時,老兵甲才發現老兵乙的前襟被撕去了一大塊,就問:「你的衣服……」
老兵乙哭喪著臉說:「別提了,這鬼可太厲害了,要不是我力氣大就被鬼拉走了。」
老兵甲哆哆索索地說:「呼王爺,小人知罪,看在我倆多年為您守墳的份上,饒了小人吧……」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雞叫,老兵甲才顫顫競競地說:「剛才你可聽見雞叫了?」
老兵乙心有餘悸地問:「雞叫又有什麼說法?」
老兵甲長出了一口氣說:「這會就好了,雞一叫,鬼就該回陰朝地府了。」
說完老兵甲隔著窗子望了望天空,東方的天空已漸漸露出了魚肚白。這時老兵甲又問:「要不咱倆出去看看?」
老兵乙睜大了眼睛問:「看什麼?」
老兵甲安慰老兵乙說:「去把那個木橛子拔下來呀。」
老兵乙沒好氣地說:「要去你去吧,我可不敢了。」
老兵甲嘆了口氣說:「這神是你請來的,你不把他送回去,早晚還得把你拉去。」
老兵乙無可奈何地說:「行,走吧。」
說著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門房。
呼王府後院
老兵甲頭前提著一隻燈籠,老兵乙緊緊握著刀把跟在後面,就像驚弓之鳥一樣,小心翼翼地向肉丘墳走來。
還沒有走到墳頭,老兵乙就指著墳頭上的一根劈柴半子說:「你看:那不是我釘的木橛子么?」
老兵甲提著燈籠順著老兵乙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墳頭上釘著一根木橛子,只是在木橛子下面,還釘著老兵乙的一片衣襟。
老兵甲走到近處一看:那塊破布正是老兵乙被撕掉的那塊衣襟,這才恍然大悟地說:「嗨,我當是真的是有鬼拉人了,原來是你自己毛手我腳,把自己的衣服釘在地上了……」
老兵乙睜大了眼睛,驚愕地說:「啊?」
老兵乙剛想去拿自己釘在地上那半塊衣襟,突然看見地上多了許多紙灰,正在他疑惑不解地時候,他又一眼看見,不遠處躺著一個半大孩子,嚇得他一把抱住老兵甲說:「啊!有鬼!」
老兵乙這麼一喊,老兵甲也看見不遠處確實躺著一個人。
當時老兵甲的兩條腿像篩糠一樣,再也不聽使喚了,就詐著膽子喊了一聲:「誰!」
只見那人聽見喊聲,翻了翻身,說了句:「誰呀?天還沒亮……」還沒等他把說完,又翻了個身,睡過去了。
原來他就是王三漢,燒完紙后,不知什麼時間就睡過去了。
老兵乙覺得有點蹊蹺,就一把攔住了老甲說:「等等,」
老兵甲看了老兵乙一眼。
老兵乙神色詭密地說:「這肯定是呼家的什麼人,不然誰會有這個膽子來這上墳?」
說完老兵乙又附在老兵甲的耳根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只聽老兵甲說了句:「這回該咱倆時來運轉了……」
說完二人馬上從墳頭上跑下來,一邊跑老兵甲一邊說:」快,你腿快,馬上去找找巡城的羽林軍,我在這盯著他,完了之後咱哥倆就請好吧。」老兵乙二話沒說,扭頭往外就跑。
呼王府大門外
天色大亮,街上還沒有什麼行人,老兵乙跑了一會,也沒看見哪有巡城的羽林軍。
老兵乙接著連呼帶喘地跑到一個十字路口,就看見迎面來了一隊人馬,老兵乙這才像得救了一樣,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謝天謝地,總算看見兵了……」
老兵乙就直奔那隊人馬跑去。
對面的人馬不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見一個篷頭垢面,還穿著一件沒有大襟的衣服,迎面跑來,馬上有人作了準備。
等老兵乙跑近時,他才發現:這隊人馬雖然不是巡城的羽林軍,卻也都是官府當差模樣的人,只是後面還有一抬大轎,便馬上放慢了腳步。
老兵乙的這一舉一動,早就被對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他剛一停腳,站在那隊人馬前面的護衛,只是輕輕一提就像抓小雞一樣,把他抓住了。
原來抓他的那個人就是開封府包大人的頭前護衛──王朝。
只聽王朝勵聲問道:「大膽的狂徒!豈敢攔截包大人的官轎!」
老兵乙一聽,前面竟是包大人的官轎,馬上跪在地說:「不,不,不,我,我,我,不,不,不……」老兵乙連累帶嚇,到這個時候卻連一句話也說不清楚了。
後邊一名帶刀護衛對王朝說:「快把他捆上,他肯定是個刺客,膽敢來行刺包大人,拿下!」
另外幾個護衛不容分說,馬上把老兵乙摁在地上。
只聽老兵乙不住地呼叫:「冤,冤哪,不,不……」
這時一聲鑼響,包大人的官轎過來了,只見包大人撩起轎簾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名護衛馬上跪在轎前回話說:「回稟包大人,抓到了一名刺客。」包大人說了一句:「刺客?刺客在哪?」
一名護衛把已經捆好的老兵乙推過來說:「就是他!」
包大人上下打量了老兵一眼,只見他衣服爛褸,滿臉污垢后,問:「本官與你素不相識,受何人指使來行刺本官哪?」
眾隨從也勵聲喊道:「說!」
老兵乙這時才歇過氣來,馬上扣了一個響頭說:「包大人,小人是守墳的當差,只因昨夜有人私闖呼王府,燒紙上墳,特來向巡城羽林軍報案。不想被各位好漢當成刺客抓住了,包大人你可給小人做主啊。」
包大人一聽居然有人夜間給呼王爺上墳,就問:「那上墳人在何處?」
老兵乙答道:「還在呼王府後院睡覺。」
包大人又問了一句:「此話當真?」
老兵乙忙辯解說:「小人要是說半句謊話,不得好死……」
說得眾人忍不住都笑了。
這時包大人看了王朝一眼,王朝會意地點了點頭。
包大人馬上說:「走,馬上去看個究竟,如有半句謊話,定要嚴懲不貸。」
說完包大人放下了轎簾。
王朝對老兵乙說了句:「頭前帶路。」
大隊人馬奔呼王府而來。
不一會,包大人的大轎停在了呼王府的大門外。
包大人又撩起了轎簾,對王朝說:「你去看看,若真是有歹人敢來京師滋事,定要嚴懲!」
王朝說了聲:「遵命!」就帶著老兵乙向呼王府院內走去。
呼王府後院
王朝和老兵乙來到呼王府後院,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二人來到墳前,果然看見一個孩子扒在墳頭上,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王朝就大喝一聲:「呔,大膽,你是什麼人,膽敢來到這裡上墳燒紙,快起來,走!跟我去見我家老爺。」
王三漢沒想到,自己因為走了一天的路太累,太困,竟然在墳頭睡著了。
他睜開眼睛一看:兩個官軍模樣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大吃一驚。連忙操起那根頂門木杠。
這時,王朝才發現躺在地上睡覺的還是個半大孩子,並且還有點眼熟,就試探地問了聲:「王三漢,你是王三漢,你在這裡幹什麼?」
這時王三漢也認出了王朝,就大聲說:「王護衛,我昨天走迷路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在這裡……」說完又長長打了個哈欠。
王朝和王三漢二人的對話,老兵甲、乙二人聽得一清二楚,忙問:「大官人,你認識他?」
王朝馬上說:「嗨,這孩子有臆症,犯起病來經常夜出不歸。」
說完沖守墳的兩名老兵看了一眼說:「你這孩子真不像話,差點給我惹了大事,還不快跟我回家?」
說完,王朝又從懷裡掏出一小塊銀子,扔給那兩名老兵說:「剛才是個誤會,拿去打壺酒喝吧。」
老兵乙接過銀子說:「大人認識他,那就交給您大人處置吧。」
呼王府大門外
王朝把王三漢帶到包大人轎前,包大人也覺得蹊蹺。就說:「帶他回府。」說完,包大人一行,帶著王三漢向包大人府走去。
呼王府門房
王朝把王三漢帶走後,老兵乙把手裡那塊銀子往空中扔了一下,又接住說:「嗨,行了,這回我請客。」
老兵甲有點犯疑地說:「我怎麼琢磨著有點不對勁,你說那個孩子是誰呢?他為什麼要來給呼家上墳?莫不是他就是逃走的……」
老兵乙不肖一顧地說:「哎呀,哪那多的事?你不想想這孩子才多大?逃出去那兩個兒子至少也有二十七八了。你沒聽說那孩子姓王嗎?」
老兵甲又自解地說:「哎呀,都說包大人日斷陽,夜斷陰,莫不是那孩子真的是鬼?」
老兵乙得意地說:「得了吧,這回你說出大天來,我也不信了,明明是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是鬼呢?」
老兵甲還是心有遺慮地說:「哎呀,不行,我得趕緊去稟報黃大人,要不他給你來個知情不報,咱可吃罪不起。」
老兵乙不高興地說:「你這個人怎麼事這麼多,剛才你讓我報案,我差點被人當成了刺客,你再去報案;說不定又被人當成什麼。再說就是去報也不在這一會。咱倆折騰了一夜,我肚子早就餓了。你等著,我去買只熏雞,再打一壺酒,先吃了再說。」
說完老兵乙提著酒壺往外就走,走剛一出門,又回過為說:「你可別走哇,若是這不留個人守著,那要是黃大人來查的時候,那可真的吃不了兜著走了……」
南衙包大人府
王三漢被領到包大人府里之後,眼睛像是不夠使了一樣左顧右盼,覺得屋裡什麼都是那樣新鮮。還沒等包大人落坐,包大人就吩咐王朝說:「快去讓廚房弄些飯菜,讓他吃完了馬上就走!」
王朝答應一聲后就退下去了。
王三漢見王朝出門之後「噗通」一下,給包大人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包伯父,請受小侄一拜。」
包大人忙用雙手扶起王三漢說:「王三漢,你說實話,你到底是誰?」
王三漢又第二次跪在地上說:「回稟包大人,小人乃是雙王呼丕顯之長孫呼延慶。」
包大人聽了先是一愣,馬上又問:「那你為何又說姓王?」
王三漢又說:「我娘怕龐文那老賊追捕,自小兒出生之後,便讓我隨了我娘家的姓,又取了個假名三漢……」
包大人理了一下鬍鬚后說:「你爹爹現在哪裡?」
王三漢答道:「聽我娘說:十年前投奔了北國,至今音訊皆無。」
包大人聽王三漢這麼一說,一把把王三漢摟在懷裡高興地說:「老天有眼,不絕呼家之後。延慶啊,難得你小小年紀有這樣一份孝心,老夫也了卻一塊心病啊……」
正在這時,家人送上熱菜熱飯,包大人說:「賢侄,快吃,吃完飯後,老夫馬上送你出城,倘若那兩個老兵報告了巡城的官兵,你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王三漢沒有再說什麼,就大口大口地吃起飯來……
等王三漢吃飽之後,包大人忙沖外面喊道:「王朝,叫轎房速速備轎,送本官出城審案……
汴梁城內大街
隨著一聲鑼響,包大人的八抬大轎,在親兵們的護衛下,急匆匆地出了包大人府。
一路上,前面開路的親兵一邊走一邊高喊:「閑人散開,包大人要出北門啦!」
行人甲看著包大人的轎子走得這樣急,馬上議論說:「你看這包大人走得這麼急,一定是出了大案子了……」
行人乙也說:「北門?對,聽說北面官道上昨晚發現了一具女屍,包大人一定是去那裡審案了……」
汴梁城北門
北門的門將正是龐文的兩個兒子龐龍、龐虎。
龐龍見前來的那頂大轎是包大人的大轎,挖苦地說:「這包大人可真的邪了,人家當官的這時候都在家睡回龍覺,可他這是怎麼了?起得這麼早?」
龐虎望著那頂大轎說:「大哥,這個老朽咱惹不起,咱可盡量別惹他……」
說話之間,包大人的大隊人馬已經來到了北門。
龐龍上前下馬一揖,問:「轎上坐的可是包大人?」
王朝也下馬一揖說:「正是,包大人要出北門李家集審案,請二位速速打開城門。」
龐龍馬上又一揖說:「既然是包大人出城,本不該查;可聖上有命,小人不敢不查。」
這時包大人的大轎已經停了下來。
王朝又告訴龐氏二兄弟說:「包大人急著趕路,要查就快點查;要是誤了包大人的公事,咱們誰也吃罪不起。」
龐龍忙說:「那是,那是。」
這時包大人在大轎里掀起轎簾問:「你們是不是懷疑老夫的隨行人員中,有朝庭通輯的罪犯呀,現在就請你們查吧。」
龐龍、龐虎兩人借包大人掀開轎簾之機,兩雙眼睛賊溜溜地向包大人所乘的那頂大轎內溜了一眼,只見那頂大轎里只端坐著包拯一人,並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情況;接著他們又按王朝又交給他們一份隨從人員的名冊,從頭到尾核對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一個可疑的人。
龐龍便沖守門的官兵喊了一聲:「快打開城門,讓包大人出城。」
只聽「嘩啦」一聲,城門開了大閘,只見那扇千斤重的大門緩緩升了起來。
隨後,守門的官兵閃開了一條大道,讓包大人一行,大模大樣地出了城門。
汴梁城內一條大街上
黃文炳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前,龐文坐著一頂八抬大轎在後,也匆匆忙忙向北門趕來。
走了一會,龐文在大轎里撩起轎簾對黃文炳說:「快,快去告訴兩位國舅,就說現在先不要打開城門,任何人都不準出城!」
黃文炳答應了一聲,就騎馬向北城門跑去。
汴梁城外的官道上
包大人的大隊人馬馬不停蹄地往前面趕路。
坐在大轎內的包大人,不時地撩起轎簾問王朝說:「後面可有追兵?」
王朝在馬上答道:「回大人,現在還沒有。」
包大人在轎上不斷催促說:「快,快!」
轎夫的腿像是小跑一樣,在官道上倒來倒去。
不一會,轎夫的額頭上,個個大汗淋漓。
汴梁城北門
等黃文炳跑到北城門后,劈頭就問:「適才可有人出城了?」
龐龍答道:「沒有什麼人出城,只有一個包大人,說是去李家集辦案,帶一隊人馬出去了。」
黃文炳又問:「出去多長時間了?」
龐虎答道:「有半個時辰了,什麼事這樣急?」
黃文炳在馬上拍了一下大腿說:「哎呀,那包大人的人馬中可有犯官之後呀……」
龐龍驚異地反問了一句:「什麼?犯官之後?我是一個一個的核對了名單,才放他們出門的。除了他的家人之外,裡邊沒有一個外人哪。」
這時,龐文的大轎也停了下來,還沒等那抬大轎停穩,龐文就急不可耐地從轎上走下來問:「那轎上也查了嗎?」
龐龍、龐虎一看連龐文都親自出馬了,知道情況嚴重,忙上前施禮說:「轎上?轎上也看過了,那轎里只坐著一個包大人哪。」
說完龐龍用手一指龐虎說:「不信您問他,」
龐虎又施一禮說:「回父親大人,孩兒確實親眼所見,那轎里只有包大人一個人。」
龐文聽兩個兒子這麼一說,頓時又狐疑起來,在原地踱了兩步,自言自語地說:「難道是那兩個老兵撒謊……」
黃文炳馬上插嘴說:「這也說不定,這兵是越老越滑,無非是想討兩個酒錢,才謊報軍情的……」
龐文又沉思了一會,像是自言語地說:「不對,」
隨後龐文又轉過臉來問:「包大人可從轎上下來過?」
龐龍晃了晃頭。
龐文大怒說:「糊塗,那轎里一定有文章。」
黃文炳也犯了疑惑地說:「啊?」
龐文怒道:「還犯什麼傻,還不快追!」
龐文的話音剛落,黃文炳、龐龍和龐虎勒馬就向城外剛才包大人走過的那條路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