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呼延慶隻身闖東京 包大人冒險救遣孤(上)

第七回 呼延慶隻身闖東京 包大人冒險救遣孤(上)

山路上

一個半大孩子背著一個小包從遠處走來。

一路上山清水秀,風光依人。

遠處的山林中不時傳來各種鳥鳴。

近處的田野里的油菜已經開了黃花。

當那名少年抬頭遠望的時候,人們才看清:他就是王三漢。

畫外唱:

水悠悠,

路慢慢,

少小不知離家難;

……

王三漢卧房

王月英早上起床后,聽王三漢房裡沒有一絲動靜,便忙著穿好衣服走近卧房,她輕輕推開一個門縫往裡一看:

房內空空如野。

再往床上一看:

床上的被子已經折得整整齊齊。

見此情景,王月英大驚,便不顧一切地衝到房間里來,並不停地喊:「三漢,三漢……」

直到王月英走到桌前,才看見王三漢臨行前留下的一張字紙,只見紙上書寫著:

「兒去東京給爺爺上墳,三日內歸來,勿找,勿念。」

看完王三漢留下的字紙之後,王月英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然後就坐在地上了。

過了好一會才「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綉樓下

一名女傭正走在樓下,突然聽見樓上有傳來哭聲,便停在樓下側耳聽了一會。

正在這時,從樓上傳來王月英凄慘的哭聲:「我的兒呀,你怎麼這樣就走了呀?」

一聽說什麼人走了,那女傭一怔,馬上脫口而出:「哎呀,不好,三漢少爺死了……」

說完便風風火火向王員外卧房跑去。

一邊跑,一邊叫:「不好了!三漢少爺死了……」

那女傭一這麼一喊一叫,王員外馬上從房裡出來。

剛剛走到門口,王員外就覺得兩眼發黑,接著便是一陣頭暈,隨後他便一把扶住了門框。

這時,王安也趕過來了,見王員外靠在門框上了,忙扶住王員外說:「老爺莫急,老爺莫急,待小老兒去看看究竟……」

王員外緩緩地說:「王安,扶,扶老夫一塊去……」

王三漢卧房

王月英在房裡哭哭停停,停停又哭。

哭了一陣,便伏在案上迷糊過去了。

這時,王員外由王安攙扶著也艱難地爬上樓來了。

王安在門外就喊:「小姐,老爺來了……」

王月英無聲。

王安又喊了一聲:「小姐,老爺來看你來了……」

王月英仍然無聲。

這時,王員外和王安已經走到門口,一眼看見王月英伏在那裡一動不動,覺得大事不好,王安也脫口而出:「哎呀,小姐背過氣去了。」

王員外頓時老淚縱橫,連聲叫道:「女兒,女兒……」

聽到王員外的叫聲,王月英才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並就勢跪在地上哭著說:「爹爹,女兒的命怎麼這樣苦哇……」

王員外忙問:「我兒,快說,你快說,究竟出什麼事了?」

王月英一把抱住王員外哭著說:「三漢……」

王安不安地問了一句:「少爺,少爺怎麼了?」

王月英繼續哭著說:「三漢,三漢走了……」

王員外四下看了看,問:「三漢……他去哪了?」

王月英馬上把王三漢留下那份字紙遞給王員外。

王員外看完字紙,大吃一驚問:「怎麼,他,他去東京了?」

王月英仍然泣不成聲地說:「爹,他還是一個孩子呀,爹,他要真是出個三長兩短,可叫我怎麼辦哪……」

王員外氣得一跺腳說:「我早就說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王安,快去打發幾個家人,多給他們帶些銀兩,馬上去東京,把三漢找回來……」

王安答道:「是老爺,」

東京汴梁

大街上,人來人往,馬路兩旁店鋪林立。

有藥店、布莊、飯館和驛站。

在小街的拐角處,擺滿了各種風味小吃的小攤小販。

此時的王三漢,兩隻眼睛像是不夠使了一樣,看什麼都覺得新鮮,看什麼都覺得好玩,繁華的東京,讓他眼花繚亂。

王三漢悠閑的走著,並不停地四下張望。

看得出來,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大街上人來人往,不時與行人擦肩而過,他那身農村式的土布衣裳,與市面上的行人相比,顯得很不協調。

走著,走著,王三漢忽然眼睛一亮,就在街口不遠處,他突然發現有一家專賣紙馬香錁的小店。

店鋪的門面雖然不大;可店鋪外面卻裝點得花花綠綠。

只見在店鋪的外面,擺滿了和實物差不多的紙馬、紙人,旁邊還有用紙糊的官轎、鑾車和靈幡,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店鋪內的筐里和簍里,還裝滿了用金紙和銀紙製作的元寶、銀錠。還有一落一落的黃紙、金鉑。

王三漢禁不住的喜出望外,好像忘記了自己這是身在東京。

他馬上走進店鋪內,眼睛像似不夠用了一樣,一會看看這個,一會又摸摸那個。

店掌柜最初以為王三漢只是個好奇的孩子,只是進來看看而已,可王三漢看了這個,又看了那個,好半天也不走。

店掌柜就說了一句:「哎,別動!動壞了你能賠得起嗎?」

王三漢也問了一句:「你這不是賣的嗎?」

店掌柜不高興地說:「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不是賣的誰還留著自己用哇?」

王三漢馬上點了幾件問:「我買這幾件得多少錢?」

店掌柜看了王三漢一眼說:「這位小客官,別的地方哪都比這好玩,我這店一年之中就這兩天忙,你去別處逛逛,別在這給我添亂,行不?」

王三漢不高興地說:「你這掌柜好不懂道理,你明明是賣的東西,怎麼能這樣說話?」

那掌柜又看了王三漢一眼后,沒好氣地說:「總共二十貫,你有錢買么?」

王三漢馬上從小布兜里掏出包大人賞的那五十貫錢說:「掌柜,你看夠不夠?」

掌柜一看那麼大的一袋錢,馬上瞪圓了眼睛,連話也顧不上說了,拿起那些錢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說:「哎呀,這足有三十貫,全都買燒紙?」

王三漢隨手把錢袋子奪過來說:「人家在家都數得好好的,明明是五十貫,你怎麼硬說是三十貫呢?你是欺負我年少,不識數是不?」

店掌柜馬上口說:「不,不,剛才我看走了眼,本店是童叟無欺,童叟無欺呀?」

王三漢用手一指剛才挑的那些東西說:「那你就快把那些東西給我裝好,我拿走。」

店掌柜一看王三漢挑了兩匹紙馬,兩個紙人,還有一簍金元寶和銀錠,另加一些柏木香、黃刀紙燒紙,足有一馬車。就不解地問:「小客官,這些東西你可怎麼拿呀?」

王三漢說:「你這位掌柜好不懂道理,我買了這些東西,你連條繩子和扁旦都不搭?」

掌柜馬上說:「好,好,好,」說著從櫃檯底下找出一根頂門的木棒,又從雜物堆里拿出兩根繩子。

隨後掌柜又從后屋叫出一個夥計,幫著王三漢把紙馬和紙人分成兩捆捆了起來,中間穿上那根頂門的木棒。

隨後,店掌柜又找出一個破籮筐,把那些元寶、銀錠和香紙一齊放到籮筐里,順便又給王三漢搭了一把火鐮。

王三漢先試了試那副挑子,覺得挺合適,然後又挎起地上那個籃子,掂了掂挑子就出了店門。

王三漢剛一出門,店掌柜又掏出那袋錢看了看,自言自語地說:「真是個瘋子……」

大街上很多,王三漢挑著一擔紙馬、香錁,人家都以為這孩子就是賣祭品的小販,所以誰也不願和他多接近,就是走到對面也盡量繞開他走。

走了一段路后,王三漢才想起來該問問路了,於是他把那擔香錁、紙馬,放在街沿上,等著有人過來問路。

一連過去好幾個人,沒等王三漢和他們搭話,那些人就遠遠地走開了,他想:大概是人家怕他向那些人推銷紙馬香錁晦氣,才都繞道走了。

又過了一會,王三漢就把擔子靠在一棵樹上,沖路上一個老頭走過去問:「請問老伯,往東太平街怎麼走?」

那老頭仔細端祥他半天,又看看他那擔紙馬香錁說:「你去東太平街?那可沒有什麼人家了,你把這東西擔到那,能賣給誰呀,不是白費力氣么?」

王三漢說:「老伯,我不賣,這是給人家送的。」

那老頭又看了看王三漢說:「那,那除了呼家的孤墳外,也沒有什麼人家了呀,你這是給誰家送的呀?」

王三漢心想:這個人話怎麼這樣多,就說:「我這是給一位亡人送的……」

老頭不解地說:「王仁?我在這住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一個叫王仁的人呢?你去吧,在這一直往東,走過兩條街再往北一拐就是,小夥子,你可別讓人家給胡弄了……」

王三漢馬上又挑起那擔紙馬香錁,一邊走一邊搭話說:「謝謝,」

黃昏后,呼王府大院

呼王府座落在在汴梁城東太平街的一頭。

自呼必顯全家蒙難后,十年來沒人敢在這條街上住了,所以變得越來越冷落了。

遠遠望去,有幾棵老樹,就像幾個多病的老人一樣,瘦骨磷磷地立在那裡。

樹冠上枝條早已脫落,只剩下幾根枯枝隨風搖弋,枝杈上築有幾個烏鴉巢,一隻烏鴉站在枯枝上不停地號叫,那像人哭似的聲音十分滲人。

王三漢又挑著擔子走了一段路,見天色還早,就在一片樹蔭下停了下來。

他還是把那副擔子靠在一棵樹的樹桿上,自己又往路中間走了兩步,遠遠看見在大路旁邊,有一排青磚砌成的磚房,磚房的四周還是用青磚砌的院牆。整個院牆有幾處由於年久失修,被人扒開了幾個豁口。

王三漢知道:那就是當年名聲顯赫的呼王府。

王三漢又往那完牆旁邊的門房看了一眼,門房的大門緊閉,沒有一點生氣。

不知又過了多少時候,才看見一名老兵從門房裡出來。

王三漢馬上避到樹后,只見那名老兵直奔院后而去了,不一會才看見他又從院后出來,手裡抱著一捆乾柴,又進了門房。

又過了一會,王三漢看見,從那老兵的門房裡升起一縷炊煙。

這時,王三漢也餓了,馬上從褡褳里掏出一塊麵餅,吃了起來。

呼王府門房內

門房裡,兩名當班的老兵正在飲酒。

老兵甲先給自己倒了一盅酒說:「你說這就怪了,昨天晚上我聽見後面有動靜,我打著燈籠出去一看:你說怎麼著?只見樹下『撲啦啦』飛起來一個什麼東西,一下子把燈籠給吹滅了。嚇的我丟下燈籠往回就跑。今天我去找那燈籠的時候,哎,愣是沒有了。你說這事怪不怪?」

老兵乙也拿過酒壺給自己倒了一盅酒說:「我就不信,都說這鬧鬼,你們誰見過鬼啥樣?呵?」

說完抿了一口酒,哼哼嘰嘰唱了起來:

唱:

二八閨女好年華,

咋看都是一朵花;

等到人老珠黃后,

咋看都是豆腐碴……

老兵乙唱了兩句說:「人哪,就是他媽那麼回事,死了,死了,一死全都了了。要說鬧鬼,他們剛死那會為什麼不鬧?現在他媽都成老鬼了,還鬧個屁!」

說完那老兵又唱:

二八閨女好年華……

老兵甲又「哧溜」地喝了一口酒說:「我說老弟,這你還別不信,那天劉大膽當班,到外面解手時,他清亮亮地看見一個什麼東西,一蹦一蹦向他走過來,嚇得他連尿都沒撒完,就跑回來了。」

老兵乙不肖一顧地說:「得了吧,他算是什麼大膽呀,他的膽子比米粒還小,從他嘴裡說出來話,沒有一句是真的,就說那次……」

老兵甲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說:「那,你說,我昨天的那個燈籠咋就沒了呢?」

老兵乙不服氣地說:「我先把話擱在這,準是誰家的大人,把那個燈籠拿回家哄孩子去了。」

老兵甲也來了勁似的說:「那我問你:你說這呼家三百多口死得冤不冤?別的咱不說,就是那些傭人、丫環也都陪著挨刀了,冤不冤哪?」

老兵乙也喝了一口酒說:「這是咱哥倆在這說,呼家這三百多口死得真冤哪……」

老兵甲又說:「不是說冤魂不散嗎,那些冤魂只有找到替死鬼后,才能托生,你想想這得找三百多個替死鬼呀?」

二人剛要舉杯,突然從窗口吹進一股風來,不偏不倚,正好把桌上那盞燈吹滅,二人大驚。

老兵甲馬上說:「各路野鬼孤魂,適才我二人言語不恭,多有冒犯,改日一定到墳上燒幾刀紙謝罪……」

說著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醉醺醺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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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家將(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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