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詭計多端(下)
雪珠兒怎料到這是那傻神在捉弄她,真箇依言去弄穢物,可到茅廁一看,便池裡乾巴巴的,那有什麼糞便,原來,豬仙和傻神二人早就修成仙道,平日里又都懶惰,便索性都不吃飯,餓了就餐風飲露,吸收天地靈氣補充體內靈力,因此都是不拉屎不撒尿,多年來這茅廁便成了擺設。只有偶爾上山的小道士們用上一兩次,不過所拉的那一丁點也早就被風乾了吹成粉末。
雪珠兒少不得要自己弄些穢物出來充數了,自從被豬仙用神丹洗髓,雪珠兒的食慾也是大減,每日里只是吃一點水果而已,今日還是第一次用這茅廁。雖然是美女,但所拉的宿便竟也是臭不可聞。
雪珠兒忍著臭氣,用一個石盆裝了糞便,用清水化開,攪拌均勻;沒有塗抹的工具,便去書房偷了一支豬仙用來畫符的狼毫大筆。
準備齊整,便朝丹元殿來,一路心想,如今我得了開爐的方法,得把這傻神師叔也支走了方可,不然,當著他的面,卻不好弄手腳。
她這幾天,趁著向豬仙問教的機會,雪珠兒早就偷了一張訊符在手。當下運起一點真火,在掌中將那黑紙白字的陰符點燃。
隨著訊符點燃,一陣如鬼哭狼嚎般的嗷嗷怪叫平地響起,讓人雙耳如遭酷刑,刺耳難聽之極。
雪珠兒眉頭一皺,這勞什子訊符的聲音也太噁心了點吧!
訊符一響可非同小可,要知道,只有遇到一派生死存亡的大事,那天道院主白鶴真人才能動用訊符,召兩位師叔下山。因此豬仙便是再懶,聞訊符相召,也不敢怠慢了,雪珠兒見那豬仙架了遁光出了洞去,才到了丹元殿內。卻見傻神依舊端坐在爐前,不由皺眉,怎地訊符相召,師叔卻也是不去。
雪珠兒故作驚慌的道:「師叔,剛剛那怪叫是什麼聲音?真嚇人啊!」
她卻是不知道,傻神因輪值要看守爐子,想如今那山下能有多大的事情,再大也比不過看守爐子重要,是以不曾下山。
傻神看雪珠兒果真傻乎乎的弄了一盆臭烘烘的糞便來,心下暗笑,嘿嘿,你這小丫頭,跟我斗?任你詭計多端,卻還不是要上我老人家一個惡當!當下強忍著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那是訊符的聲音,定是山下又出了什麼亂子了,白鶴那不爭氣的小道士才點了訊符通知我們……好了,趁你師父不在,快用糞便塗他的蒲團,等下他若回來,卻來不及了……」傻神急著想看好戲,迫不及待的提醒道。
雪珠兒不敢怠慢,依言去給豬仙坐的蒲團塗滿穢物,看還剩了不少,見傻神在一邊饒有興緻的看的專註,惡念忽起,路過他身後時,裝作一不留神,將那半盆糞便連同盆子一起扣在了傻神的腦門上。
傻神那曾想正看好戲,會屎從天降,淋的滿身都是**,便連頭鬍鬚上也是,臭氣熏天。
「哎呀,師叔!弟子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弟子可不是故意的……師叔快快去換洗換洗……」雪珠兒捏了鼻子離老遠,格格笑著。
「哼!這筆帳等下再給你算,好生給我看好爐子,等我回來!」傻神怒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看傻神一走,雪珠兒趕緊腳踩方位,手捏法決,暗暗默誦,用傻神所授的方法去開啟爐子。那天地烘爐果真依言慢慢轉動,隨著爐子轉動,便連爐下的陰陽二火也自熄滅。
那天地烘爐看個頭似乎不大,但卻重愈萬斤,只轉得半圈,雪珠兒便已經力竭。
怎能前功盡棄!
雪珠兒眼神中滿是堅毅之色,她一狠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出,催動靈力,加持在手中法決。
這天道院所傳的逆轉精血的方法雖然能一時增加靈力,不過對身體的損傷卻是嚴重,每施法一次,沒有一年半載根本不能復原,當年祖師傳下這功法,本是要門下弟子危難之時救急之用,此時雪珠兒心下著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那天地烘爐又開始緩慢轉動起來,片刻,頂爐轟然開啟,一道碗口粗的黑氣從爐中直衝而出,久久不散。
雪珠兒滿心歡喜,浮身到丹爐上空去看,乍看爐中滿是黑霧,混混沌沌,看不分明,反覆定睛注視,才見其中隱約有一粒雞蛋形的圓珠,拳頭大小,圓珠外面軟軟的透亮,就像是蛋清,其中還包裹著一顆漆黑的內珠,那黑色的內珠在外面軟軟的液體包裹下,還滴溜溜的轉,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眼睛,好不嚇人。雪珠兒卻先前見過此物,知道這正是那少年的本命元珠。
雪珠兒顧不得爐中熱氣逼人,匆匆打了一道避火符。
這避火符可是豬仙親自所畫,威力自是不凡。
原來雪珠兒先前中過那赤石所產生火焰的火毒,知道利害,她知道若要開爐救那少年,少不了要用這東西,不過一道符貌似簡單,學起來卻是何其的複雜,僅僅幾天的時間,她又怎麼能學的會,不得已,這幾日她只是裝模作樣的去找豬仙學畫符,卻暗地裡偷偷的將豬仙給她做樣本的兩張避火符給偷了來。
那豬仙要知道雪珠兒那般的勤學好問是這般居心的話,只怕鼻子也要被氣歪了。
此時雪珠兒丟了辟火符出來,登時一道水幕包裹了住她,雪珠兒在這水幕的包裹下,躍進炙熱無比的爐中,卻毫未傷。
她伸手去撈那少年的本命元珠,那知入手卻滑不溜鰍,似是一個軟到極點的軟蛋,根本無法著力,拿他不起。原來這魔珠,經這天地烘爐多日淬鍊,已經快到了瀕臨崩潰的極限。
雪珠兒大急,又不敢用力,生怕一個不留神將這軟蛋碰破,則那少年恐怕真要形神俱滅了。撈了半天,終是無用,不由心想,趁師父和師叔都不在,不如索性偷了那團蠟膏來,將蠟膏覆於這本命元珠上,或許真能讓那少年復活也不一定。
蠟膏一直都是傻神保管,雪珠兒去尋傻神房間,路過迴廊,遠遠的聽到假山那邊池塘里,傻神一邊洗刷一邊惡毒的咒罵聲,惡從膽邊生,索性悄悄溜了過去,運了一團真火,將傻神的一身臟衣服燒的乾乾淨淨。
傻神頓時在池子里大叫道:「好你個臭丫頭!敢燒我道袍!」想要追出來,卻想到自己尚且赤身**,為小師妹堅守了幾百年的處男之體,怎能在別的女孩子面前曝光,慌忙又蹲了下去,只是口中咒罵不絕。
雪珠兒哈哈笑道:「師叔這袍子卻也太髒了,怎還能穿的,弟子這就去給你再拿一件乾淨的衣服來!」說著,早跑遠了。
雪珠兒溜進傻神房間,見滿屋子亂七八糟堆的都是鐵器,鉤槍刀叉,斧鉞箭矛,把屋子都要佔滿了,地上又臟又亂,一堆破衣服堆成一堆,中間一個大窩,那就是傻神他老人家的卧榻了。
雪珠兒捏著鼻子,「這那裡像是神仙住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狗窩嘛!」
扒的幾下,雪珠兒便在那堆破衣服里尋到了那團蠟膏,原來那傻神居然將這珍貴之極的蠟膏用破布包了,捏成枕頭形狀,當作了枕頭用。
雪珠兒哭笑不得,抱起了那團蠟膏,出了門來,剛走幾步,便迎面碰上氣呼呼趕回來的豬仙,邊走邊叫道,「老傻蛋,你這個混蛋,可是你又故意點了訊符來捉弄於我……」
雪珠兒眼疾手快,撩起衣裙蓋住了那團蠟膏,強作鎮定的朝他道:「師父,你這是去那兒了?」
豬仙還沒答話,卻聽傻神的叫罵聲遠遠的傳來,「死丫頭,臭丫頭!再不將我衣服拿來,老道我可要衝出去了!」
雪珠兒嚇的臉都白了,一個箭步豬仙擦身而過,朝丹元殿衝去。
「孽徒!那裡去?」豬仙隱隱覺得不妙,一聲厲喝,幾道符紙丟出。
也合該天意,雪珠兒這幾日閑來無事,也曾翻閱過豬仙給她的那部符?概要,見這幾道符紙飛來,知道正是書中所述的那禁光閉影大陣,此陣布成,四面八方都會被混沌之氣困住,別說是人,便連陣中的光影也是難溢出分毫。雪珠兒知道利害,趁大陣未成,早依書中所述脫困的方位遁出。
豬仙見這禁光閉影大陣居然沒有困住雪珠兒,不禁一愣,這一耽擱,雪珠兒卻早衝進了丹元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