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開心的接受別人的成功，有一種人，在被搶走光環的時候，就會吐出危險的毒液，消滅敵人，企圖來重新鞏固自己失去的主權，楊俊逸就是這樣一條危險的毒蛇。
他恨東方西西，他也恨展旭日。
一個奪走了他的光芒，一個搶走了他喜歡的女生。
所以，他要報復。
用毀滅，來洗刷他們給他的恥辱。
「啊！日，你好厲害呀！就那麼一撈，魚就上來了！」西西的誇張的比了個姿勢，兩眼冒出崇拜的神情，然後，又黯淡了下來，「可我怎麼就辦不到？」
「沒關係的，西西，我把這個送個你就好了！」他把手中的小塑料帶遞給她，「我本來就是為你才撈的！」
聽到這話，西西的臉上又恢復了原來的光彩。
「日，你真好！」她甜膩的叫了一聲，依偎在展旭日的懷中。
被女友這麼撒嬌，展旭日也傻呵呵的笑了起來。
正當兩個人濃情蜜意的時候，一道大殺風景的聲音從他們後面傳來，「真不知道我張眼睛是幹什麼的？真是噁心。」他是嘔呀，像老大這種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可以撈到這麼好的女孩，想他江宇怎麼說都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怎麼就無佳人在懷呢？
西西從展旭日的懷中起來，滿臉不高興的瞥了一眼這個跟屁蟲：「誰要你跟來的，我們還沒嫌你呢！人家在約會，你湊什麼熱鬧？」
沒錯，今天是她和他正式確立男女朋友關係以來，第一次正式約會。
日為了準備這次的約會，可是費了很多的苦心，最後決定帶她來這個火暴的夜市，體驗民生。
他們先是玩遍了每一個攤位，什麼撈金魚呀，擲飛鏢呀，套圈呀，而且她在投飛鏢的比賽中還得了第一名，還贏得了個非常可愛的豬寶寶。
接下來，日陪她吃了很多她從來沒有聽過名字的小吃，吃的她大呼過癮，到現在肚子都鼓鼓的。
還有，他們照了很多大頭貼，在路邊的小攤挑了一對情侶手鏈，最重要的是，當他們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的時候，日都會細心的把她摟在回來，以便他們不會被人流衝散而且也保證她不會擠來擠去，那麼辛苦。
有人呵護，關心的感覺簡直太棒了，如果身邊沒有一個拖油瓶的話，那就是———堪稱完美。
「小書呆，你別這麼看我，是你男朋友同意的，和我沒有關係哦！」江宇連忙撇清，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西西陰慘慘的樣子看著他：「你還真的不懂的什麼叫知恩途報！」
「你對我有什麼恩？」仇還差不多，把他多年來相依為命的老大搶走，害他現在被老哥罵到溝血噴頭。
「姓江的，是誰幫你考試過關的！」西西插著腰，大聲責問。
「哼！那是我努力的結果，我本來就很聰明。」江宇向她挑眉示威。
「你——」西西一跺腳，「日，你看他啦！欺負我。」最好日一發火，用拳頭捶死他。
「西西，不要生氣嘛！」展旭日趕忙安撫，他指指江宇，「如果不把他也帶來，那他身上的『戰利品』，豈不是都要歸我？那我們怎麼玩的盡興。」
看著江宇身上的豬寶寶，熊寶寶，兔寶寶，還有他手上掛著的一帶金魚，她撲哧的笑了，這些都是她和日贏回來的。
「也對，至少他還是有點用處的！」西西點點頭，「男僕！」
「喂！你們兩人不要欺人太甚呀！我也是有自尊的。」江宇嘴裡嘮叨著，快步趕上那對走在前面，手舉糖葫蘆的情侶。
嗚！他也很想吃耶。為什麼倒霉的總是他？
「這兩人屬兔子的，怎麼跑那麼快，一轉眼就沒影了，不會是故意甩開我吧！」
『砰！』他還抱怨完，就撞在一堵牆上，哦！不是牆，是某人的後背。
「老大，你搞什麼？成心的，是吧！」難道他為了他們勞心勞力還不夠，非要他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才滿意？
「你還有點腦子嘛！烏龜。」西西那讓人氣的牙痒痒的聲音由前面傳來。
透過兩人中間的空隙，江宇向前一探頭，「呵！這是哪門子陣仗？」
只見，六個人手中拿著棍棒，一字排開站在他們的面前，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獰笑。
「我們沒有錢。」西西率先開口，她沒有說謊，他們的錢剛才在夜市全部花光光了。
六人中的一個人走了出來，他流里流氣的開口，「沒關係，沒錢有人也行呀！」
「我嗎？」西西用手指指自己的鼻頭。
流氣男靠近西西，伸出手準備劃上她的臉蛋，「你說呢？小妹妹。」
在剛要碰到西西的時候，展旭日「趴」的一聲撥開了他的臟手。
「怎麼想找揍嗎？」他看了這個人高馬大的傢伙一眼，難怪他的僱主說要他們多帶幾個人，看來這個傢伙不好對付。
展旭日掃了一眼，攔截他們的人。「今天我不想惹麻煩！」言下之意，識趣的，趕快滾。
「你不想，好大的口氣呀！」流氣男揮動著手中的棍子，「兄弟們！上！」
一群人，慢慢的向他們逼近。
展旭日，皺著眉頭，心中盤算著有幾分的勝算，如果西西不在他的身邊，他不在乎和他們打上一架，可是——
「阿宇，你看著西西，不要讓她出事。」
「老大——」他剛一張嘴，棍子帶著風聲就朝展旭日落下，他一偏頭，棍子落空。
江宇撇開身上的所有累贅，一把拉過西西的手，「小書呆，你跟著我。」他會保護好她的，他不會要老大分心。
西西被江宇強硬的護在身後，她看著遠出那個為她拚命的身影。
就一個高中生而言，他很強，可是再強也架不住對方的人多，更何況他擔掛著她的安慰，眼見著他的身上挨了好幾棍。
看著這場混戰，西西感覺自己的手指開始扭曲，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開始低鳴，咆哮，她的身體里彷彿有一頭野獸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她舔舔自己乾涸的下顎，腦袋中閃現出幾年前那個血腥的場面。
猛然間，耳邊閃過一道風聲，她下意識的把在一旁聚精會神觀戰的江宇向後一甩，伸出腿就把企圖襲擊江宇的小子踹出去，那個人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之後落地，連聲音都沒出，馬上翻了白眼，昏死過去。
突如其來的一筆，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吃了一驚，有幾個人跑了過去，查看偷襲小子的傷勢，「老大，不好了，阿有昏了！」
聽到同伴的叫喊，流氣男一個不注意，就被展旭日抓到空擋，狠狠的朝他的下腹踢去。
那個老大當場哀鳴。
他的手下，扶起疼痛不堪的老大，倉皇的逃跑。
低頭看了一下手臂上被划傷的痕迹，真是一幫雜碎！
展旭日看看站在一旁眼神有些獃滯的西西，他快步走上前，「西西，你沒事吧！」她一定是嚇壞了，展旭日想，也許她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暴力的場面吧。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竄進東方西西的鼻腔，她記得這個味道。
「嘔！嘔！」她捂著嘴巴，不停的乾嘔。
「西西，你怎麼了？西西！」展旭日焦急的問，她一定是嚇的不清。
西西擦擦嘴唇，「我沒事！」她擠出一個微笑要他安心，當瞥見印在衣服上的紅色的血跡，她馬上變了顏色，「走，趕快去醫院！」
「我沒事的西西。」他按住自己的傷口，盡量減緩血液的流動速度，「不用去醫院，沒事的！」
「你閉嘴！」西西大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逞強，要是死掉怎麼辦？」她的淚水有如泉水一般，向外奔流著。
「這點小傷沒事的，上個葯就好。」他安撫著，他沒有看過西西這麼無措的樣子。
江宇從地上爬了起來，先是怪異的看了西西一眼，然後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小書呆，放心吧，真的沒事。」
最後，西西還是妥協了，她答應他先回家上藥。
坐在展旭日小小的房間里，西西一言不發的給他上藥，儘管展旭日盡量找一些輕鬆的話題，可是她就是閉著嘴巴什麼也不說。
上好之後，西西吸了吸鼻子，抬起頭，「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受了傷應該吃些有營養的！」
「我陪你！」展旭日欲下床，這麼晚了，他怎麼可能要她一個女孩子涉險，要是在碰上剛才的事，怎麼辦？
「你就不能聽我一次嗎？」她發起了脾氣。
江宇在旁邊撇撇嘴，心想，他哪次不聽你的了？
「阿宇。！」展旭日看行一邊默不作聲的好友，「你陪她去。」
「為什麼總是我？」他雖然抱怨，可是依然起身。
一脫離展旭日的視線，西西轉頭對著江宇冷冷的開口，「你別跟著我。」
「那可不行，這是老大的吩咐。」他一臉皮皮的笑。
「絕對不會有第二次！」她堅定的開口。
她不會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似乎是聽懂西西話中的含義，江宇靠著樓梯，看著和往日截然不同的東方西西，「小書呆，你——」他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也許小書呆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弱，她是誰？
「我不會傷害他！」
江宇點點頭，她是誰不重要，只要她對老大好，他就心滿意足了。
轉眼，他又滿臉堆笑，「我在這等你，你可要快去快回哦！」
西西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在場的每一個人感覺到他們的主人在生氣，自從她進門的那一刻，大家就知道今天在劫難逃了，至於為什麼誰也不知道。
西西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那雙冰冷的寒眸逡巡過在場眾人的臉旁，除了進門時交代張媽準備些吃的東西以外，她就在那，一言不發的盯著他們。
屋內的空氣，緊繃到了極點，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個響動，就驚醒對面那頭蓄勢代發的猛獸。
西西緩緩的站起身，走到眾人的面前，來回的踱步，屋裡面回蕩著她腳下傳來的「嚓嚓」的聲音。
她站在湯管家的面前，就在湯管家以為自己的心臟要跳出來的時候，西西一個轉身，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她又掃了眾人一眼，毫無預警的踹倒了整排的椅子，然後，「嘩！」的一下掀翻了桌子，杯子，碗，茶壺，碎了一地，有幾個破碎的瓷片濺到了站在最前面的湯管家臉上，可他連哼也不敢哼，仍然絲毫不敢懈怠的垂立兩旁，忍受著頰上傳來的刺痛。
沒有任何一件傢具逃過西西的摧殘，在眾人面前，她砸了電視……吊燈，鏡子，花盆，各種古董被她仍的滿地都是，為了泄憤，她甚至踹折了兩根樓扶手。
可是，自始至終，她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最後，再也沒有什麼完整的東西讓她破壞，她這才罷手，提起張媽準備的東西，踢倒大門，揚長而去。
只留下室內的一片狼籍與瑟瑟發抖剛從地獄轉了一圈回來的僕人。
西西的身影剛剛消失，一道紅色的囂張跑車，就躍然出現在她家門口。
車上跳下一個年輕男子，吹著口哨，輕佻的走進大門。
東方千城感到有點詫異，一路上怎麼沒有人來迎接他這個二少爺呢？難道他的身價又下跌了？
當他進到屋子的時候，他不禁驚嘆了一聲：「乖乖，大家在搞什麼？打算從新裝修房子？還是有人知道，我們家的繼承人住在這裡，跑來找死了？」
那樣，他為這些人表示哀悼，鬼才會惹上他們家的小惡魔。
看到走進來的人，首先是張媽，癱軟的跪在地上，「二少爺，二少爺！」不停的哀嚎。
東方千城蹲在地上，捂著耳朵，「張媽，我還沒有因公殉職，你不用這樣吧？」，他看看大家，「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死了爹娘的表情。
他抬手，點了一下，現場唯一一個還站立的人。「管家，你說！」
等了很久，他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千城繞到他的前面，「赫！」他被嚇了一跳。
雖然湯管家算不上是他們家的首席管家，可是怎麼也是個人物呀，可是，現在看看他那張青白的臉，獃滯的眼神，顫抖的身體，哼！真的很丟他們家的臉。
「湯管家！」他喝斥一聲。
終於回過神的湯管家「撲通」跪在地上，「我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做！」
千城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準是那個小惡魔乾的好事。湯管家這種驚魂未埔的樣子，他不陌生，當他還是孩子的時候，也被惡魔整成這個樣子。
「湯管家，發生什麼事了？」
「二少爺！」他揪著另一個主人的衣服，「二少爺，我以為我會死，不，是屍骨無存，太可怕了！」
「這些都是她乾的？」千城問的遲疑。
湯管家點點頭。
「好了，你們先下去整理一下，過會兒，我在問話！」千城下了命令，在惡魔發怒后，大家還活著，真是萬幸。
眾人離開后，看著這滿目瘡痍，他的心頭浮現一個疑問：這不像是她的風格呀！就算再暴怒她也不會用東西撒氣，更不會把整個家砸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喝完張媽的湯，展旭日滿意的擦擦嘴，「真棒！西西，你替我好好的謝謝張媽！」
「你就別操心了。」西西接過他的碗，放到一邊，「你是個傷患，好好休息。」
展旭日輕笑，「只是破了個口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西西撲進他的懷裡，「誰說的？在我眼裡大的不得了。」他不會知道，他對她有多麼的重要，雖然，她現在也認識不少的新朋友，可是，他是誰也無法超越的。
感受著懷中的人兒，展旭日感覺自己的胸口涌過一絲的暖流，無法言語。
忽然想到什麼，他把她拉了起來，「西西，你把阿宇打發走了，一會兒誰送你回家？」他是很想，可西西一定不會同意。
「我沒說要回去！」西西站起身，收拾著碗筷，那裡不是她的家，只是看管她的監牢。
「什麼？」展旭日驚嚇的從床上跳了下來，「不回去？」
「西西，你家是幹什麼的？」西西成功的說服了他，要自己留下來，此刻，兩人背靠背的閑話家常。
「坐生意的！」她開口。
「什麼生意？」今晚，他的好奇心特別的旺盛。
西西停頓了半晌，「跟人有關的。」
「那就是做食品生意的了！怪不得張媽的廚藝那麼好！」他自說自話的猜測。
西西在心底暗笑了一下，這個人的想象力很差，跟人有關的生意只能想到這個嗎？可是她沒有反駁。
「西西，那你都會做什麼吃的？」他又問。
這次，沒有人回答。
「西西——」展旭日翻了個身，笑了，這個丫頭竟然睡著了。
也對，玩了一晚上，接著又驚又嚇的，不累才怪，展旭日把她抱上床，蓋好被子，然後，他在床邊趴著也睡去了。
空氣中浮動的氣息，使東方西西睜開雙眼，即使處在睡夢中，多年累積下的習慣依然沒有更改。
坐起身，西西看見對面注視他的陌生男子，沒有絲毫的驚慌。
「你是誰？」
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果然與眾不同。」不知為何，當江森對上西西的眼睛的時候，他感覺從心裡頭透著一股寒氣，冒出一股名為恐懼的情緒，對方只是個小女孩不是嗎？
「阿日的朋友。」江森注意到，只有他提到展旭日的名字的時候，女孩的眼裡才會返出溫暖的色彩，也才會放鬆所有的警備，而他心裡莫名的恐懼才會消失。
西西從床上下來，「日呢？」
「幫你買早餐去了！」
西西走進狹窄的衛生間，用溫熱的水在臉上拍打了幾下。
「你——找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昨天上怎麼回事，看看我可以幫什麼忙？」阿宇那小子，吞吞吐吐的，只說了阿日受傷，所以他一大早就到這裡來看看。
「不用了。」她昨晚已經給過那些多事的傢伙教訓，他們應該不敢了。
「你知道什麼人乾的？」江森猜測著。
西西搖頭。
接下來的時間，不論江森問什麼，她都不再開口，直到展旭日的出現。
「湯管家，你說真的？」次日清晨，東方千城一臉清爽的坐在整理完畢的家中，聽著管家的報告最近西西所發生的事情。
湯管家點頭稱是，本來他是不想說的，奈何架不住這位少爺的威脅。
「她昨晚沒回來？」
「沒有。」
千城摸著下巴，不知道在思忖著什麼。
「湯管家，你派人對付她那個朋友了？」
「沒有呀！我怎麼敢。」他顯的很驚慌。
「呵呵，那這次你可是帶人受過了。」千城下了一個定論。
「您是說——」但可能嗎？大小姐不可能連這點問題也搞錯。
「相信本少爺，絕對沒錯，愛情呀！讓人愚蠢。」他的嘴角掛著蔑笑。
「愛，愛情？」湯管家張口結舌。
「小妮子春心蕩漾嘍！」看來他要趕緊報告老爸老媽，不過在那之前，嘿嘿！
看著二少爺臉上的笑，湯管家打了寒顫。
「湯管家，我看你這次要倒霉了！」他說的很肯定。
「嘎？」又關他什麼事。
「監管不力！」至少該重新磨練。
東方千城站起身，向他的跑車走去，東方西西原來你也有弱點呀！這次我可要讓你嘗嘗當哥哥的厲害，他的眼裡閃現一抹冷厲，陰鷙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