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辛克力近來疲於奔命，期待能接到嚴氏集團的通知！快快簽約。

這日，嚴銷終於親自通知他前來。

踏入嚴銷的辦公室內，只見辦公桌上放著兩個新研發出來的電子玩具，嚴銷正聚精會神地研究。

「嚴總裁。」辛克力恭敬地鞠了個大躬。

「坐吧。」嚴銷淡道，斂起了嘴角的春風。今天下午他把蜻柔叫來，在休息室里纏綿了一番，此刻她已累得沉沉睡去。

「有關合約……」辛克力開口閉口都是合約。

「先看看桌上的這兩輛玩具車，紅色車子代表嚴氏集團的產品，黃色車子代表你公司研發出的新產品。」

兩台車子相撞，黃色車子四腳朝天，零件四散。

「這……」辛克力冷汗涔涔。

「消費者會選擇這種貨色嗎？恐怕連看也不會看一眼吧。要是真的將你公司研發出的電子零件，擴大使用在電腦、冰箱、車子，甚至飛機導航器上，你覺得妥當嗎？」他瞟著辛克力，咄咄逼人。

辛克力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嚴銷很懷疑，他是如何在這一行混起來的？他根本是靠著壓低售價來拉攏顧客上門！

「回答我！」

「這樣……很不安全。」

「很好。」他抽出已簽署過的合約。「但我還是會跟你簽約。」蜻柔覺得自己欠了辛克力，但他不這麼認為，可為了讓她開心，這筆賠錢的生意他會做，只不過，恐怕得從其他方面來彌補這虧損了。

這樣一來，蜻柔和辛克力將再無瓜葛。

「謝謝你，嚴總裁……」辛克力喜出望外。

嚴銷盯著他興奮的神情。「我想私下問你一件事，你要誠實的回答我。」

「不要說是一件，一萬件我都答應！」

「你是真心想娶蜻柔嗎？」提起蜻柔，嚴銷的表情不自覺地放鬆。

辛克力訝異於他毫不掩飾的溫柔，心知他會這麼問，代表他對蜻柔的感情非同小可。為了公司，他只好見機行事，跟蜻柔撇清關係。

「嚴總裁，以前我是動過這個念頭，因為關小姐人長得甜美又柔順，所以我鉚足了勁追求她，可幾年來，卻始終只有我一頭熱，她總是冷冷淡淡的。」

「關小姐？在餐廳時，我記得你是叫她柔柔。」

辛克力竟然稱蜻柔為關小姐，這個雙面人！

「呃……我們有時會互相叫對方的小名……可我發誓，追了她這麼久，實際上，我們這半年來才稍稍有所進展，我甚至只親過她的臉頰，我們仍是普普通通的朋友。」

「你是說，你們之間的關係很單純？」嚴銷故意問，他當然知道，蜻柔的第一次是給了自己。

「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關小姐只是念在我有恩於她，所以拒絕不了我。我曾開玩笑的跟她約定兩個月後訂婚，她就變得鬱鬱寡歡，證明她根本不愛我，而我守著她，也不過是因為她純潔罷了。」

嚴銷真想一拳揍過去！

「有些玩笑開得過了火可不好，要是她不再純潔了呢？」

「要是她不再純潔，我才懶得理她！」察覺嚴銷的下巴抽緊，似乎十分憤怒，辛克力十分不解。他說錯了什麼了嗎？「嚴總裁，你是不是對關小姐有意？」

「沒錯。」他大方坦承。「而且我是真心的，絲毫沒有想玩弄她的意思。」

辛克力打了個冷顫，嚴銷似乎很討厭他，那眼神像是想把他一腳踢到外太空去！

「那我可以把她讓給你。」辛克力以為自己這麼做，嚴銷會感激他，沒想到卻得到了反效果。

「讓？」嚴銷從齒縫中迸出這個字。

這傢伙竟是這樣輕賤地看待蜻柔！

「是的，既然關小姐不愛我，不如讓給嚴總裁。」辛克力諂媚的說。

「你可以走了！」嚴銷眼神益發冷沉。「滾!」

「是、是……」辛克力手忙腳亂的收起合約，匆匆地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嚴銷眯起眼，手一揮，黃色的車子立刻摔落地面，四分五裂。

他走人休息室，看見蜻柔還在睡，他撫摸著她柔順的髮絲。幸好她沒聽見李克力那人渣說的話，否

則一定會很傷心。

其實，蜻柔早已醒了，她什麼都聽見了，可她並不難過，因為嚴銷說他不是在玩弄她，他對她是真心的。

這讓她歡欣不已。

「柔柔，為我簽成了合約乾杯！事情能那麼順利，你也算是功臣之一，往後我不會再讓你吃虧了。」

辛克力約她出來慶祝，蜻柔興趣缺缺，奈何他將車子直接開到她家門口，硬是邀她出來。

「吃虧？為什麼這麼說？」蜻柔裝傻。

「原來嚴銷真的對你有意思呢。」辛克力覺得好笑。

「是嗎？」蜻柔倒想聽聽他會怎麼說。

「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但我告訴他，你是我的女人，畢竟我們即將訂婚，不是嗎?」

蜻柔沒揭穿他的真面目。

「那他的回答呢？」

「他要我把你讓給他，我當然不肯！你又不是東西，怎麼能讓來讓去的？可他還是不放棄，叫我好好考慮，說什麼只要我答應，自然會有我的好處。」辛克力扯著謊。

蜻柔覺得胸口好悶，這頓飯她吃不下去了。

「對了，你們後來有再見過面嗎？」辛克力最在意這點。

「有！」她突然大聲的說，不再畏畏縮縮。

「那你們……」辛克力大驚。

「如果我說我們在一起了呢？」蜻柔正經的道。

辛克力瞪大眼。「你……你們……」

「你是不是就會拋棄我？」她不再純潔了！

辛克力遲疑了，他承認自己是看上蜻柔的美才追她，但他更貪求她的純潔啊。如果她已不再是處子，那他守著她還有什麼意義呢？

「怎……怎麼會呢？你還是最好的。」他言不由衷。

蜻柔將手平放在腿上。「我吃不下了，你慢用吧。」她知道這樣很不禮貌，可她就是無法再跟辛克力同桌吃飯。

她想念嚴銷！

「柔柔，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付了賬的辛克力連忙追上去。「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去就行了。」

「你不要無理取鬧！柔柔，我送你回去。」他堅持。

回家的路上，兩人都沒再交談，蜻柔魂不守舍的盯著車窗外。

到了她家門口，車子停下。

「不請我進去坐坐？」辛克力涎著笑臉。

「不了，你回去吧！」她冷淡說著。

「那——」辛克力不甘心長期以來的付出沒有得到回報，倏地撲過去就要親她。

蜻柔臉一閃，只讓他吻到了嘴角。

她幾乎是用逃的跳下車。

辛克力氣得吹鬍子瞪眼。「晚安！」車子隨即揚塵而去。

蜻柔擦著自己的嘴角。辛克力越來越膽大包天了！好在她逃得快，不然就慘遭狼吻了。

「終於知道要回來了？既然那麼依依不捨，何不在他家過夜？」嚴銷突然出現，神色凜然。

「我們只是出去吃頓飯。」她解釋。

「哼！是嗎？」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嚴銷……」他冷漠的表情刺痛了她。

「辛克力與嚴氏集團簽了約，大功告成，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對不對？」他兇狠的道。

「不是的！」他誤會她了。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握住她的肩膀，眼中燃著怒火。

他居然這樣指責她！

蜻柔感到萬念俱灰，她從沒想過要利用他啊！

「我們只是去吃個飯，他堅持要送我回來，真的沒有做什麼。」而且，她也早就看清辛克力的為人了，根本不想和他再有牽扯。

「那他剛剛吻你，難道是我看錯了？你還真會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他目光銳利。

原本，他對她的恨正一點一滴的俏失，甚至考慮放棄報復，可她卻再次背叛了他！

不可原諒！

「是他忽然——」

他截斷了她的話。

「你是要說他強吻你，對嗎？哼，要不是你默許，他會有機可乘嗎？分明是你自己不檢點！」他氣炸了，額角青筋浮現。

蜻柔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不肯相信就算了，但請不要懷疑我的人格！」

為什麼他要不分青紅皂白的誣賴她？難道她就真的那麼不可信任？

他鄙睨的目光，使她痛徹心扉。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不要忘了，我們有過約定，不能讓別的男人碰你的身子！」既然她不遵守約定，他只好採取更激烈的方法懲罰她。

「我沒有——」要怎麼解釋，他才願意相信？

「既然你不守約定，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我要弄垮辛克力的公司，讓他永世不得翻身；至於你，你將會生不如死！」

「不，你不能這麼做！」

他大吼。「是你先背叛我的！」

「你聽我說，真的是克力忽然吻我，我來不及避開，他只吻到了我的嘴角，然後我就推開他下車了。」辛克力為此還擺了張臭臉，很不高興。

「你真是不知羞恥，把你們卿卿我我的過程說出來，是想給我難堪嗎？」在傷害她的同時，他的心也扭結成一團，疼痛不已。

蜻柔臉色刷白，不可置信地望著殘忍的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在乎他，所以才要說明一切，但他不領情，反而將她推入痛苦的深淵之中。

「讓我來說說整個過程吧。因為我簽了合約，往後你們的生活可以無憂無慮，所以你們就相約慶祝，大肆的飲酒作樂。」而他卻像個白痴一樣守在這裡，等著她，卻見到她跟辛克力擁吻。

「你們情投意合，連辛克力要回去了，你都捨不得放他走，只好在車上親吻擁抱，藉以排遣寂寞。」

蜻柔張大眼。根本不是這樣！

「你明明想去他家過夜的，可又不敢，因為我隨時都在監視你。只可惜，百密仍有一疏，好巧不巧地被我撞見了！」

「夠了！」她捂住耳朵，淚水從眼眶滑落。

「我偏要說，你給我仔細聽清楚，哭也沒用！」他咆哮，告訴自己不能心軟，她帶給他的尖銳背叛，正一刀一刀的剜割著他的心。

「我警告你，在我還沒玩膩之前，你們的命運仍是由我來主宰，我要哪只棋子往哪裡走，誰也不能不從！」

蜻柔好傷心，她只是個任他操控的棋子？

「我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願，只要你不遵守我訂下的規矩，那很抱歉，我絕對會要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悅地瞪著她好一會兒，他又開口——

「你喜歡男人吻你是不是？不必別人，我就可以！」

不容許她掙扎反抗，嚴銷定住了她，狂野的掠奪她的氣息。

蜻柔心裡充滿絕望，他的吻帶著報復，一點也不輕柔。

她的唇被吻得腫脹，臉上滿熱淚，她深深的被他傷害了！

嚴銷吻著她，不能忍受其他男人碰過她。

既然辛克力吻了她，那他就要把辛克力的味道吻去，她身上只能有他的氣自心。

終於，他氣喘吁吁的放開她。

蜻柔抹去臉上的淚，轉身往屋裡跑去。

心，早已支離破碎……

自從那天之後，嚴銷再也沒有來找過她，日子過得平平靜靜的，蜻柔卻提不起勁來，鎮日鬱鬱寡歡。

她決定出去散心。一個人悶在房裡，容易胡思亂想，而且想的事都和嚴銷脫不了關係。

在書店裡，她隨意看著。人是出來了，心卻飄飄忽忽的，看起來沒精神極了。

突然，她瞥見一本最新的八卦雜誌，立刻被它的封面給吸引了注意力。

封面男主角正是嚴銷，女主角則是某個知名的模特兒，狗仔隊無所不用其極的拍到他們暗夜幽會的畫面。

她衝動地將這本雜誌買了下來，付了賬，她走出書店。

匆匆找了間咖啡廳，蜻柔走了進去，在靠窗的位子坐下。

她一向不愛咖啡的香醇苦澀，那是戀愛的心情，不適合她。而她又不可能喝酒解愁，只好嘆息的點了杯柳橙汁。

等服務生一走，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把雜誌放在桌上，盯著封面好一會兒。嚴銷的手圈在那名模特兒的腰際，兩人看起來十分親密。

他去找別的女人了！

這也不奇怪，將近兩個禮拜沒消沒息，他沒來找她，當然是去找別的女人了。

翻開雜誌，裡頭的報導詳盡地介紹嚴銷的身份，以及兩人拍拖的過程。

情柔盯著他的照片，看得出了神。

她覺得自己快瘋了！像個被拋棄的女人，怎麼也遺忘不了自己深愛的男人，總是下意識地注意對方的消息，搞得自己神經兮兮的。

蜻柔合上雜誌，她不能再深陷下去了！

看著窗外陽光普照，她的內心卻是如此陰霾。

她總會不斷想起嚴銷，想起他對她做過的每件事……

但是，她不會再哭泣，縱使再怎麼難過，她都不哭！

突然，耳際傳來一個女人嗲聲嗲氣的嗓音——

「不管，人家要坐那個靠窗的公主席！」南西鬧著脾氣。「我每次來都坐那裡的。」可惡的女人，

搶了她的位子！

原來，這家咖啡廳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蜻柔所坐的那個桌位，往往是空缺的，因為能坐那個桌位的人，必須是氣質出眾、容貌姣麗的女子。

也因此，熟客都稱之九公主席。

「那裡有人坐了，我們坐別桌吧。」嚴銷緊盯望著窗外出神的女人，眯起眼。

台北真小，竟然會在這裡遇上這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我就是要坐那個位子！這樣才表示我夠美，沒有人比得上我。」南西高傲的說。「何況我們郎才女貌，更不能不坐那個位子了。」

南西牽著一手插在褲袋裡的嚴銷，往公主席走去。

「不要鬧了，南西！」

蜻柔眨了下眼，她是不是產生了幻聽？她似乎……聽見了嚴銷的聲音。

「小姐，可不可以請你移到別桌去？這裡是我的位子！」南西不講理的道。

咖啡廳的經理想出面說句公道話，可見到南西的男伴是大名鼎鼎的嚴銷，也不敢得罪他。

蜻柔抬頭見到了嚴銷，是他！

像是要證明沒有她，他的生活也不會有多大改變似的，嚴銷親密地摟住南西的腰。

「小姐，你有沒有聽見？」看清蜻柔的容貌后，南西更想趕走她了，她的美令人驚嘆，教她嫉妒極了。

「算了，南西，是她先來的。」嚴銷裝作不認識蜻柔。

「可是人家就是要坐在這裡嘛！小姐，你走不走？不要掃了我們的興，你坐到別桌去！」南西刁蠻

無禮，不少客人紛紛投來指責的目光。

「是我先來的，為什麼要讓你？」蜻柔的脾氣也被挑起了。嚴銷眼底的嘲弄，讓她不想退縮。

「你！」南西氣得跺腳。「銷，你看她啦！」

「不如這樣吧，小姐。」他故意加重「小姐」這兩個字的語氣。「我出一百萬請你坐到別桌可以嗎？」

蜻柔握緊拳頭。「你出再多的錢也沒用！」

「哎呀，你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怎麼那麼貪心！」南西真想告訴嚴銷，這個位子她不坐了，那一百萬就當做她的置裝費吧。

「要不然條件隨你開。」他故意挑釁。

兩個人鉚上了。

蜻柔搖了搖柳橙汁，內心小鹿亂撞，表面上卻放作鎮定。

「我等一下還要點餐呢，先生。」她不甘示弱。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眼尖的南西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嬌喊道：「這位小姐，你也買了這本雜誌啊？據我所知，會買這本雜誌的女性，多半是愛慕著銷，沒想到你也是其中一員。」故意大聲嚷嚷。

嚴銷揚唇。「那是我的榮幸。」

蜻柔故作嫌惡的把雜誌推開。「這是之前坐在這裡的人留下來的，跟我沒關係。」

「這未免也太巧了。」嚴銷挑眉。

「是啊，哪有這麼巧的事，明明是你買的，還不承認！」南西的語氣充滿不屑。

他們還真會一搭一唱。

蜻柔突然再也待不下去了，不只是因為他們親昵的舉止令她覺得不舒服，還有他冷淡的聲音，讓她

覺得很受傷。

她拿起賬單，卻被嚴銷奪去。

「為了答謝你的讓位之舉，這點小意思我來付就好。」

他低頭看她，令她心悸。

「不用了。」她搶回賬單，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彷彿有道電流竄入體內，讓她微顫了下。

「但願我跟我的女伴沒打擾到你。」

「反正我也要走了，我的男朋友在等我。」蜻柔故作不在乎，這樣她的偽裝才不會瓦解。

「銷，快坐下啊！」她一走，南西立刻歡歡喜喜的在公主席坐下。

下一秒，她又大聲嚷嚷起來。

「銷，這本雜誌真的是那女人買的。你看，第一頁夾有一張發票，上面的購買時間就在不久前……她還不承認!」

聞言，嚴銷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