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所有的人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紅色的摩托車歪歪斜斜地向夏珂萱衝去。

「小心啊……」對街的人看的膽戰心驚，拚命的呼叫，但雙手拿著冰淇淋的珂萱根本就沒有聽見，甚至沒有意識到危險，只自顧自的舔著手上的冷飲。

一個人影快速的從珂萱的身後竄出，千鈞一髮之際，抱著她向另一邊滾去。

「砰」的一聲巨響，摩托車撞上了人行道上的欄杆，車上的人被狠狠地彈飛了出去，而摩托車的車輪則依舊不停地快速轉動。

當珂萱睜開雙眼回過神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歐陽曜焦急慌張的臉。印象中，他好像一直是溫溫雅雅地，什麼事情都處理的有條不紊，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這麼緊張的樣子，當然，除了今天早上她溺水的時候。

「你沒事吧。」

「我……」珂萱剛想回答，卻注意到歐陽曜衣袖上的血跡，她驚呼出聲，「你受傷了。」她直覺地拉高歐陽曜的衣袖，可是奇怪地是，不管她左翻右翻上翻下翻，怎麼翻怎麼看他的手臂都是完好無損的，別說什麼在流血的傷口，甚至連一絲擦傷的痕迹都沒有。

她疑惑地瞅著歐陽曜的手臂，她當然知道自己沒有流血，如果歐陽曜也沒有受傷，那他衣服上的血是從哪裡來的？那個騎摩托車的人嗎？可是他們好像根本就沒有碰到那個人啊？

「萱，你沒事吧……」終於從對街趕來的樂韶薰和藤瑾羽關切地問。

「我沒事。不過……」

「不過什麼？」三個人緊張地看著她。

珂萱一臉惋惜地看著已經被摔成爛泥的冰淇淋，「人家的香芋甜筒，只吃了一口……」

「去。」一記爆栗子毫不客氣地敲上珂萱的腦袋，「你這小孩，有沒有搞錯啊，人家擔心你受傷，你竟然給我可惜冰淇淋。」

「好了，好了，別鬧了，警察快來了，萱，你還要坐在人家歐陽曜的懷裡坐多久？」平時不是怕他跟怕什麼貓似的嗎？怎麼這會兒竟然毫無所覺地坐在人家懷裡？她的警報呢？

被藤瑾羽一提醒，珂萱馬上驚跳起來，下一秒卻有「哇」的大叫出聲。幸好歐陽曜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不然只怕又要摔到地上了。

「這會兒又怎麼啦。」這妮子總是這麼一驚一吒，再好的心臟都受不了她這樣折騰。

珂萱苦著一張小臉，「我的腳好像扭到了。」

樂韶薰和藤瑾羽立刻攙扶住她，就在同一時刻，歐陽曜就在眾人面前，迅速地單膝跪了下來，並且小心地脫下珂萱的鞋子。

「你幹什麼……哇呀……」

就見歐陽曜輕柔地褪下珂萱的卡通棉襪，抬起她足踝，仔細觀察，果然原本白凈的肌膚已經紅腫的像饅頭一樣大。

「我帶你去醫務室。」歐陽曜突然打橫抱起珂萱，不要說是珂萱，就是樂韶薰和藤瑾羽都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

雙腳離地的珂萱雙手本能地圈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喂，歐陽曜，你快放我下來啦……」珂萱小聲地在歐陽曜的耳邊低叫。

現在是午飯時間，學院里都是四處溜達的學生，他們這樣走在路上，不想成為焦點人物都難。

天啊，她甚至看到有人因為太注意他們而撞上廣告牌的人。

「喂，歐陽曜……」

「你腳受傷，不可以亂動，不然只會更嚴重。」歐陽曜低頭看著臉漲的通紅的夏珂萱。

這個……她也知道啦，但是……

她總覺得這樣很奇怪啦……

珂萱看到跟隨著他們身後的樂韶薰和藤瑾羽，兩個人的臉上都擺著一副要笑不笑的怪異表情，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忽然覺得比起剛剛的「死裡逃生」，等一下的自己會死的更慘。

珂萱倏地把臉埋進歐陽曜的肩窩。

不管了，反正全校女生穿的校服都一樣，只要不看見臉的話，誰會知道歐陽曜現在抱的人是我。珂萱想著，不過她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把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雖然聲音極輕，但以歐陽曜的耳力，自然把她的話一字一字給聽了進去。

歐陽曜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

看不見臉就認不出是誰了嗎？

果然是個好方法。

不過，也真的夠——

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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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開學第一天，醫務室的『生意』就這麼好，半天內進醫務室兩次，還是因為不同的原因，我說夏同學，你已經完全打破了楓靈學院醫務室的記錄了。」年近花甲的醫務室老師笑著戲謔道。

「……」夏珂萱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不過當她看著醫務室老師抱著她的腳東捏捏西捏捏的樣子，她就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右手不知不覺抓住站在她身邊的歐陽曜。

「這裡疼嗎？」

「還好。」

「這裡呢？」

「有一點。」

「哦，還好，只是扭傷，沒有骨折。」

「是……哇！」那個「嗎」字還沒有出來，醫務室里就響起一聲類似殺豬的慘叫。

「好痛，好痛，好痛……」嗚，原來還沒有這麼痛的。

「好了，我再幫你敷藥，這可是我的秘方，呵呵，但記得啊，這幾天盡量不要讓這個腳使力，三天後開始熱敷，一個星期後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姑娘了。」醫務室老師和藹可親的拍了拍夏珂萱的頭，「你們等在這裡，剛剛門衛已經打過電話來，說等一下會有警察來做筆錄。」

「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比起早上的溺水的痛苦，這次的「危機」她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畢竟從事情的發生結束，她只有歐陽曜抱著她在地上滾了兩圈那一段的記憶，當然現在的感覺比較強烈點，她的腳簡直痛斃了。

「這也只是警方的例行公事。」醫務室老師笑笑。

果然，就像醫務室老師所說的，那兩個接到報警電話的警察，從進來到出去只不過花了十分鐘。夏珂萱的一問三不知，讓他們除了問出事的地點時間外，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更有用的線索。

不過——

「哪有這種說法的，什麼完全記不清楚的事情經過，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什麼記憶好像變成一片空白，所有的行為是像是被人操控……」樂韶薰瞪著剛剛關閉起來的房門，不滿地嚷道。

「他們說經過測試，那個騎車的人確實沒有碰過任何含有酒精的東西，所以他不可能是酒後駕車。」藤瑾羽說。

「不是酒後駕車，羽，你也不是沒有看到他開車的那個樣子，根本就是喝醉酒的表現嘛，如果不是酒後開車，那麼他開車成那個樣子怎麼解釋？簡直向是沖著萱……」樂韶薰突然噤口，不會這麼邪門吧。真的跟那張警告信有關？

「萱，你今天早上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溺水的？」藤瑾羽突然開口問。

「咦？」夏珂萱錯愕地看著眼前面色異常謹慎的好友。

「你回想一下。」

「我……」一想到當時自己幾乎窒息而死的情景，珂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雙帶著微許涼意地大手適時地環住了她的肩，奇異地安撫了她的惶恐。

珂萱抬起頭，對上歐陽曜深邃的雙眸。

「已經沒事了。」他柔聲地說。

歐陽曜……

她感激地笑了笑，然後轉頭面對好友。「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明明在下水前我有做熱身運動，而且下水初的時候也沒有事情，可是游到一半時，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左腿抽了一下……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種感覺更像是有人硬抓著我的腳不讓我往上游，不管我怎麼掙扎都不行……如果不是歐陽曜……我……」

「慢點，你說有人在水裡抓住你……怎麼可能？」

「我，我說啦，那應該是我的錯覺……」

「不管是不是你的錯覺，但這事情絕對不會像表面那麼簡單。」藤瑾羽正色地說。

「咦？」

「就在剛才你差點發生車禍之前，我接到一個電話，對方是打給你的，內容和今天早上你所收到的警告信一摸一樣，而且對方說了，你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

「警告信？」歐陽曜沉聲開口。

「你如果要說是恐嚇信也可以。」

「我以為那只是一個玩笑……」夏珂萱不安地抬眸看了歐陽曜一樣。

「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玩。」

「那個電話號碼呢？或許可以通過那個電話查出是誰在弄這個惡作劇。」歐陽曜試著尋找線索。一雙環著珂萱的手卻更加的用力。

「都要鬧出人命來了，我可不認為這事就只是單純的惡作劇。」樂韶薰說。

「這個電話號碼不難查，事實上當時我會接這個電話正是因為我認得這個號碼？」

「耶？是誰？」夏珂萱問。

藤瑾羽沒有回答，卻轉頭看著樂韶薰。

「啊！」

「不會吧！」

「我的手機號碼？」

答案雖然讓人跌破眼鏡，不過藤瑾羽還是點了點頭。

「怎麼可能?」

「不然我不會接珂萱的電話。」藤瑾羽解釋道，「手機響的時候，薰就在我身邊，可是屏幕上顯示的卻是薰的手機號碼，我覺得奇怪，所以才會去接那通電話。」

「樂韶薰的電話一直帶在身邊嗎？」歐陽曜問。

「對啊。」樂韶薰隨即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手機，翻了翻記錄，「沒有我打出去的記錄。」

歐陽曜若有所思的蹙緊著眉，看著三個女孩嘰嘰歪歪地討論著。

「事情太奇怪了……」

「是啊，簡直是莫名其妙……」

「我是不是跟這個學院犯沖啊，不然怎麼開學第一天就碰到這麼莫名其妙的事？莫名其妙的警告信，莫名其妙的溺水，莫名其妙的車禍，莫名其妙的神秘人，對了，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賽……」

「賽？」歐陽曜一怔。

「對啊，那個警告信就是叫我遠離那個叫賽的人，可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賽啊！」夏珂萱無辜的說。

「如果讓我碰到那個叫賽的傢伙，我非好好湊他一頓不可。」樂韶薰摩拳擦掌的說。

「我以為你現在應該比較關心怎麼把那個神秘人找出來。」藤瑾羽好笑地說。

「但那個叫賽的是禍源。」她磨了磨牙。

「或許那個叫賽的人也不知道這件事，他也很無辜啊。」夏珂萱吶吶地說。

「夏——珂——萱」樂韶薰不滿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