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巴里警長

愛大泓反應異常迅。槍響的一瞬間，愛大泓的身體已經疾倒向了右面，子彈從左腋下穿過，僅僅擦破了一層皮。

愛大泓之所以能夠如此利落的躲避子彈，是因為兩隻眼睛有特殊功能，能夠同時凝視兩個不同方向的物體。所以在整個談話過程中，一隻眼始終緊盯著蒙面女孩兒的雙眼，一隻眼始終緊盯著蒙面女孩兒的手指。盯著蒙面女孩兒的眼睛，是為了穩住對方，分散蒙面女孩兒的注意力，告知對方自己已經完全伏輸，絕不會做出任何企圖逃避的動作；盯著蒙面女孩兒的手指，是為了準確判斷對方開槍的時間。經過判斷，蒙面女孩兒的槍口非常準確地瞄住自己心臟。一般來說，從手指動作到子彈出膛，需要十幾毫秒的時間。愛大泓想的是，只要子彈別射中心臟就可以了。因此，在蒙面女孩兒手指微微動作的時候，愛大泓已經以不可思議的度倒向右邊。但是，即便如此，蒙面女孩兒假如再補上幾槍，後果也難以預料。巧的是正在此時，門被撞開了，正好拍在愛大泓後背上。愛大泓就勢滾倒，同時拔出了無聲手槍。

蒙面女孩兒沒有想到，愛大泓竟然躲開了自己的子彈，不由地惱羞成怒。

蒙面女孩兒的動作更是麻利，彈簧似地跳起來，一把撤下桌布，滿桌子的金銀餐具和菜肴四下亂飛。蒙面女孩兒一時間看不清藏在桌子下面的愛大泓，惱怒間憑著判斷朝愛大泓連數槍，與此同時，流星雨般的子彈也從桌子底下和頭頂同時向蒙面女孩兒飛來，上面的子彈險些擊中她的左肩，下面的子彈險些擊中她的右腿。

蒙面女孩兒一見來了幫手，不敢戀戰，縱身跳出了窗外。

「愛所長，傷的厲害嗎？」

約南撲倒在地，抱住了愛大泓。約虎又連射四槍，槍口冒著白眼，出幾乎聽不見的噗噗的聲音。追到了窗口，蒙面女孩兒已經飄落地面，三兩步就竄上了山岩，鑽進了櫻花叢。約虎向下面瞅了瞅，嚇了一跳，窗口離地面有二十多米高，約虎不敢跳，沒有那個本事。

約虎一手握槍，一手抓住兩根古樹的藤條，並且用雙腿小心地盤住。約虎朝夜空看了看，這棵古樹有四十多米高，樹蓋碩大，遮天蔽日，纜繩粗的藤條，如同古樹的鬍鬚般密密麻麻，直垂地面。看來蒙面女孩兒就是從這裡溜進長崎包房的。約虎順著藤條溜到地上，朝蒙面女孩兒逃跑的方向追去。

「約南？你怎麼來了？」愛大泓異常驚喜。

「您包房的黑人小姐，剛才死在了電梯里。」

「黑人小姐死了？！」愛大泓驚訝。

「是的。我和約虎過去看熱鬧，突然我想起來那些小矮人。」

「調虎離山？」

「是的。我懷疑可能是小矮人的調虎離山計，所以就趕過來了！」

「沒有小矮人。是一個蒙面殺手。」

愛大泓點點頭。一邊抖落身上的菜肴，一邊用餐布擦掉了左腋下的鮮血。

「什麼？！小矮人呢？」

約南驚訝。一邊為愛大泓包紮著傷口。愛大泓傷的不重。但是約南呼吸緊張，雙手在微微抖動，動作極其溫柔。這是她生來第一次接觸男人的肌膚。

「我想，是小矮人殺死了黑人小姐，將你們調虎離山的。」

「蒙面殺手和小矮人是一夥的？」

「極有可能。」

愛大泓站起來，緊緊地摟著約南。準確說，是愛大泓擁抱約南以示感謝時，被約南緊緊地摟住了。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兒已經愛上自己了。愛大泓不由地皺了皺眉。

「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約南的頭埋在愛大泓懷裡。長崎包房外，喧嘩聲和喝彩聲此起彼伏。

「愛所長，現在怎麼辦？」

「約南，你趕快離開。我要報警！」

「不。我不離開。蒙面殺手再回來怎麼辦？」

「不行。你必須離開。否則要連累你的！」

「不不！我不！」

約南緊摟著愛大泓不放。二人正爭執著，一個黑人警察和兩個白人警察，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口。約南即使想走，也來不及了。愛大泓和約南對視了一眼，都以為約虎報了警。

「都別動！舉起手來！」

「把槍放下！」

愛大泓和約南只好舉起了手。兩個白人警察一起用槍頂住愛大泓。另外的黑人警察，下掉了愛大泓手槍，又仔細地將他和約南搜了身。約南本來是男孩兒性格，十七歲了，還時常和男孩子們打架摔跤。但是今天表現特殊，在黑人警察搜身時，約南高度警惕，極力地保護著自己的敏感部位，多虧這黑人警察搜身很規範，否則一定會與約南生一場沒必要的打鬥。愛大泓看在眼裡，不由地又皺起了眉。心想，約南的那些敏感部位，是為我保護的！

「都到牆邊去！頭頂在牆上。」

黑人警察又命令，槍指著約南。兩隻槍口同時用勁，把愛大泓也押到了牆邊。

呯地一聲，黑人警察鎖上了門。喧嘩聲立刻被屏蔽住了。愛大泓心中暗驚，一團疑雲飛地在腦海里打著漩渦。約南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想轉回頭去看看，卻被一個警察死死地按住了。

與此同時，三十六層總統套房裡，左祥西也雙眉緊鎖，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即將生的一切。左祥西看到，長崎包房非常豪華。從走廊進來，第一間是接待室和浴洗間，第二間是餐廳，經過一個小走廊，第三間是休息室，緊挨著休息室，還有一間小衛生間。此刻，餐廳與接待室之間的門緊鎖著，第一間的大門也緊鎖著，外面又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左祥西想，這一定是剛才三個警察進來時乾的。這雖然奇怪，但還不足以證明三個警察對愛大泓的惡意。假如說有惡意，愛大泓真是剛躲過一劫，又撞上一難。

左祥西看見，黑人警察仔細檢查了地上的死者，臉上呈現出難以捉摸的神情。愛大泓腦子裡正翻騰著，黑人警察舉起槍把，砸在了愛大泓後腦勺上。約南也沒有來得及反應，黑人警察回手一擊，正中約南的太陽**，二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抬過來。」

黑人警察說道。走進小衛生間，扣下牆壁上的插座，下面露出一個米粒大小的黃點，是個微型開關。微微一按，小衛生間的浴缸慢慢提升起來，下面露出了兩個黑漆漆的洞口。

左祥西十分驚異，這是自己根本不掌握的情況。另外兩個白人警察也是驚詫萬分。

「快點！快快！先把地上的抬過來。」

黑人警察瞪著兩個白人，惡狠狠地催促著。白人警察這才如夢方醒，嘴裡不知道咕嚕著什麼，一個一個地把地上的死人拖過來。最後，又把愛大泓和約南拖到了小走廊里。

「從這裡扔下去。」

黑人警察指著左面洞口說道。兩個白人警察輪番地抱起地上的死人，丟進左面洞口。

「一共五個，好像少一個？」黑人警察好像在自言自語。

左祥西緊緊地皺著眉，心裡非常好奇，於是凝神屏氣，閉上了雙眼。一道光，起初比較暗淡，但是越來越亮，越來越亮，最後，一幕殘酷的場景呈現在眼前。只見那洞口的盡頭，是一架大型絞肉機，被扔進洞口的死者，順著一條不鏽鋼管道滑下來，直接滑入了大型絞肉機。不足兩分鐘，大型絞肉機的另一端，就咕突突地冒出了紅慘慘的肉餡。緊接著，肉餡被螺旋推進器送進了一口大型高壓鍋，然後，大型高壓鍋的自動門鎖死了。而高壓鍋的另一端，就連接著日本飯店的廚房……

左祥西再也看不下去了，哇地一聲，肚子里的東西全都嘔在地毯上。不用說，這個夜晚左祥西說什麼也睡不著了。不管內心是否樂意，兩隻眼睛滴溜溜地，不停地在日本飯店裡搜尋起來。只見那個黑人警察，又命令兩個白人，把愛大泓和約南分別抱了起來。

「不對，這邊這個。」

黑人警察退後兩步，緊握著手槍，指著右面洞口說。愛大泓和約南被丟進了右面洞口。

「完了，巴里警長。」

黑人警察也叫巴里，和剛才的小矮人同名。

「嘿嘿，還沒完呢！」

巴里突然出一聲怪笑。兩個白人警察同時打了個冷顫，還沒明白生了什麼事？巴里的手槍，已經冒出了兩股白煙。左祥西看到，兩個白人警察，被巴里扔進了左面洞口。

「左面的做餡。右面的也許做湯吧！」

左祥西想幽默一下，但是做不到，卻再次嘔吐起來。

左祥西抬起頭來時，感覺還有一雙眼睛，從虛空中凝視著，正是袁崴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