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千古留名杜元銑,金殿盡忠梅大夫
蘇妲己初及恩寵,對王宮的一切倍感新奇,豪華,典雅,都是家鄉不曾有的,想起父母說過的話:「兒呀,在外不比在家,離開了父母,孤身在外,一切都要靠自己。」
這一切都靠自己,該怎麼來把握呢?她在心裡暗暗拿定主意。
入宮遭大王寵幸,這在新來的宮人中是不多的,妲己恰好能遇上,她是如此聰明的女子,當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紂王愛其嬌媚,處處動心懷,亦是竭盡所能,在妲己前展現王風範。次日,日漫三桿,紂王方醒,妲己讓宮女端上早點,相偎大王。紂王方覺縱放太多,腹內空虛,再聽妲己娓娓相勸,頗覺入耳,即令妲己歌舞助興,妲己從之。
舞娘十二名,前來伴舞,妲己亦飄飄起舞。開啟朱唇:
風飄飄兮,冀水寒,妲己呀離開了家鄉,金殿上見了我的王呀,
我的王呀,高大威猛,英武神勇世無雙。
風飄飄兮,春到來,妲己呀來到了朝歌,金殿上見識了我的王呀,
我的王呀,江山永保,萬年長又長……
風飄飄兮,花盛開,妲己呀,進了深宮,宮幃里見識了我的王呀!
我的王呀,你是真神,妲己祝你春情永藵活力常在。
風飄飄兮,鳳來朝儀,我的王呀,你是真龍,
妲己祝願你永遠康健,一天更比一天強,一年更比一年壯………
一曲歌罷,聽的紂王如痴如醉,半晌不語,如此仙樂,不應是人間所有,只恐怕是天上仙人才能聽到的吧?
聽了如此仙樂,紂王非常高興,即令妲己身邊來坐,賞其玉臉,玩其秀眉,細細品味,慢慢把玩。
得大王賞識,妲己亦是曲意奉承。情緒調動起來,紂王興緻再漲,當即是啟玉洞,納金軀,鸞鳴鳳翱。
各位,紂王從年青的妲己身上嘗到了許多的人生樂趣,他更是感到快樂,在獸仙宮這裡就樂而忘憂,樂而忘返,樂而不問政事,尤渾傳授於他的許多新奇招式,他都在這裡得到嘗試,可以說,尤渾所傳授的這些招式,紂王用在三宮娘娘身上是不妥當的,但用在妲己身上,恰是得當,正是好處,妲己年輕,善變,容易調教,故而,紂王相中了妲己后,就以這裡為根本,只把三宮娘娘都忘了。
不多日,妲己在紂王的調教下,直把他所需的招數都學會了。有時還會有些變通,自成一家的樹了新招,紂王欣喜的命名為**二十四章,一百零八式。
各位,在那個時候,紂王繼承大業,本應關注國家大事,但他若無心朝里事,卻對那男女間神妙的事感興趣,任誰都難干涉了,當然,正義的大臣會奉勸的,是明君自會清醒,但是,若是遇著昏君,再有奸賊當朝,他們故意引著大王胡亂,做君王的也就糊塗了,朝綱因此而亂,卻也是沒有辦法,這王朝必會因此而衰敗。
唉,敗家子從來有,古來非是此一家。
其時,尤渾受寵了,他沒有什麼真才實學,對賢能人才自然是嫉妒,打擊,當時,有兩位賢才曾到朝歌來謀求差事,想混口飯吃,可惜被尤渾費仲撞著了,沒有得到他們的好處,就想著點子擠兌,把他們向下壓,只在文學館里安排一些打雜的小差事,替大王寫些禱文,或是翻譯些外來的文字。
這兩賢能一個叫做伯夷,一個叫做叔齊,為了成湯天下的安定,為了民間百姓的快樂,他們隱伏在朝歌,所謂小隱於野,大隱於市,正是指他們吧。來到朝歌,他們本想施展才學,報效大王,然被尤渾擠兌,落得如此境地,卻是不曾料到,但總是能混口飯吃,比起在家裡餓肚子窘迫的情況要好多了,再說,他們是不知抗爭的飽學人才,啊,他們的品學太好了,不會藉此生事,或因為被尤渾費仲的壓制而不伏,他們不是這樣的人,而是甘作犧牲,在平凡的工作崗位上默默無聲做出奉獻,奉獻著青春的那類人,若不是姬後來起兵,他們還是不會露面,後世之人也就不會提到他們了。
自從尤渾費仲問顧於紂王,光顧紂王那裡的賢能自然少了,只留著紂王在宮裡日日歡歌,夜夜笑語。
各位,暫且放下這裡的話題,我們話且回頭說。那日,紂王頒下御旨,讓每鎮諸侯進獻一名美女,不日,各鎮諸侯將美女徐徐送到,集合起來約有幾百人,紂王看的是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這些美女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妙處,讓他難以分辨,分別來寵幸要到哪個年頭才能完?才能知曉她們的品位?於是,紂王就把她們分解成幾等,分別立為才人嬪妃,而妲己在這等人里卻是最特出,最受紂王的愛,他就讓妲己做了領頭,在最優等的一班人物裡面再訓練出一些。
妲己在家規矩極嚴,可以說是受拘了十六年,今在紂王的調教下,放開了心身,竟似脫韁之馬,一擔放開就一不可收拾。
妲己性格放開后,卻是喜好結交朋友,在這裡禁不起結識了多位姐妹。她們分別是西祁來的胡喜媚,南嶺的王玉石……等等,這一干姐妹,秉性相似,性格都極為放開,自結識后整日再一起,情投意合,不分你我,起初與紂王還一對一的玩,後來竟來個玉女爭霸,一王三后。
呵呵,新鮮花樣是層出不窮。
各位,這些花樣並不是這樣美女想玩出來的,紂王是至高無上的人物,他想怎麼樣誰能拒絕?所以,這些花樣都是大王想來玩的,他要求她們這樣做了,誰敢有怨言呀?
有此樂趣,紂王越喜愛,朝也不上,國事也不理了,幾個十五六的丫頭,不是拘謹的那類人,成天在一起,他都能有新鮮感。
紂王天天開心,夜夜歡娛,只把三宮娘娘處都忘卻了,三宮也都還年青,二十幾歲三十來歲的人,在生理上來說,正是當來勁的時候,受了此冷漠,不免私下裡抱怨,這就有傳話的人把宮中的情景告訴了亞相比干。
比干對姜皇后等所託,亦感為難,就找了司天監的太師杜元銑,商量著如何能使紂王面面俱到,兼顧於皇后,不致有所失衡,後宮就此得永久祥和,又能使紂王安心與朝政,成湯江山因此得已萬年永固。
「杜太師呀,若是如此,你就有莫大的功勞,對成湯的江山來說,你就是大功臣。」
得亞相如此信任,杜太師感激零涕,他乃對比干亞相說道:「王爺,請放心,小臣夜觀天象,烏雲翻滾,鬼風陣陣,帝星暗,近日,天氣必有大變化,小臣明日早朝,以氣侯的無常,星晨變化,天之莫測等來說服大王,必讓大王為之有所動,從而改了惡習。」
比幹道:「太師如此說是最好,啊,為了成湯社稷著想,這一切就有勞杜太師了。」
一切商妥后,就朝中一些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兩人又作了言談,各樣都考慮周到后,比干始放下心來,諒杜太師之言,紂王必能聽信。
比幹當時對太師說,「杜太師,有本相在,你不要有所顧忌,你放心,言詞要有硬氣,這樣,大王必能取納你的意見,假如大王不為所動,我再聯絡其他王爺進言,料到那個時候,大王亦不會為難你,也不會帶有多大的情緒,依以往的慣例,大王這時候多是要鬆口的。」
「有比干王爺鼎力相助,我提出的問題大王應該會注意的。」
「杜太師放心,我是一定儘力的。」
得比乾的保證,杜太師點頭道:「這樣最好,有王爺在一旁,大王當會另眼看待我提出的問題。」
言罷,雙方拱手告別。
明晨,紂王正在覺頭上,撞鐘聲聲,硬把他吵醒了,心裡就有點懊惱。及至穿戴上朝,杜太師在金殿上言詞激烈了,紂王更是惱,他生氣了,什麼就顧不得了。
各位,且看杜太師怎麼說,他上了金殿,施過禮后,就站出班來,對紂王說道:「大王,臣有一疏,請陛下您過目觀之。」
「啊,杜愛卿,你上奏的都是些什麼事呀?」
「陛下,臣觀星象,天道將變,所以特地趕來稟報。」
啊,什麼天道將變,一派胡言。
紂王心裡嘀咕,卻沒有表露,他的怒火又升了一點,這天道豈能是隨便變的?這老匹夫不會講話,有違聖道,杜太師若說是天氣起了變化,紂王也就無話可說了。
紂王不語,左右將錦帛取來。他細細觀看:
「老臣杜元銑呈疏陛下,國家將興,禎祥必現,國家將亡,必生孽緣。臣杜元銑夜觀星象,見烏雲臓日,妖魔鬼怪橫生,此乃吾朝之不幸。陛下,你現在不正朝綱,使御案生塵,丹樨下百草生芽,御階前苔痕長綠,是對成湯基業不忠呀?陛下,你貪戀年輕美色,日夕歡娛,後宮失衡,君臣不會,外界變化不知,這是對先祖的不義,不忠不義,天下之賊也,陛下,臣今冒死進言,不避斧鉞,乃是盡忠盡職,如果臣所言不繆,願陛下從之,臣不勝惶恐。」
近來,紂王在壽仙宮玩的太過,感到后腰酸痛,心中也為近來的荒唐有所悔。疏簡看罷,聞聽杜太師所言,他是默默無語。怒火被壓抑著,這老匹夫話雖難聽,但是也有些道理,但是,朕若受了他,今後在朝里豈不天天受他的氣?
怎麼辦呢。朕怎麼應對他呢?
若以他的態度不恭,話語強硬來治他,群臣什麼態度呢,會不會給朕鬧事?
他的話再有道理,也不能讓朕不堪,對,朕當治一治他,只是,比乾等王爺都在注視著自己的動向。
唉,朕若是生氣治他,會有哪一個大臣順著自己的言路呢?
紂王游弋的神色,落入尤渾眼中,這奸賊就暗自思謀,暗中策劃,要想在朝中站穩腳跟,必須有手段,而這班老傢伙正是自己前途的大礙,如今,這難道不是機會,何不冒一個險?若是能在此取得紂王的支持,一招勝了,比干一夥豈能再猖狂?今後朝中不是任我輩遨遊?
想到這裡,尤渾就大聲奏道:「陛下,臣有本奏,陛下聖明,杜太師之言聽來有理,但若把天氣變化,混淆與陛下行為的不檢點,這似乎不妥?星象的變化,乃是天神的安排,非人之力所能達到的。杜太師,你莫是想藉此詆毀大王?亂成湯朝綱?陛下,朝中有此等人是陛下之患。」
紂王見有人相幫,就大聲斥道杜太師:「尤愛卿之言甚有道理。杜元銑無事誹謗朝廷,可惱,成湯歷代聖賢,豈是你能詆毀的,如此言語,應當重責。」
杜元銑見尤渾頂他的話語,心中惱怒,他瞧不起這年青人,嘴上沒毛的東西,居然也能來站班,又見紂王偏聽了尤渾之語,怒火升了起來,大聲頂道:「陛下,為臣句句諍言,出自肺腑,勸陛下應當遠離美色,不要似夏桀無道,褒妹喜,倒把乾坤來顛覆,到時候國不為國,君不是君,臣不是臣。國破山河失,那時後悔就已晚了。」
這一句話,把紂王的火燒了起來,抑止不住,他高呼道:「老匹夫,安敢如此無禮,朕聽鐘聲陣陣,以為出了多麼大的亊端,卻不防是來聽你這無妄之舌的,朕就似那夏桀?朕無道?國破了?朕不是還好好的坐在金殿上?來人啦,杜元銑妖言惑眾,給朕推出去砍了。」
金口一開,當時,就過來四名武士,把杜太師麻繩捆綁起來,推出金殿,杜太師一身正氣,渾然不懼,亞相比干趕緊諫道:「陛下,杜太師所言,亦是一心為國,成湯有此諍臣,實乃陛下之洪福,斬不得呀。」
一些大臣亦是跪倒相求:
「陛下,杜太師國之棟樑,斬不得。」
「陛下,不斬不得正朝綱。」尤渾再進言。
「你這個奸賊,我打死你,盡進讒言。」
比干向著尤渾走過來,尤渾急忙避讓,緊急呼喊,「陛下,陛下,臣是句句說實。」
紂王見尤渾呼喊,又見如自己先期所預料,求情態度都很強硬,他的怒火開始升,而且,跪倒求情數人,平常在金殿上言語都很沖直,對他這個大王並不賣帳,這一會,比干又向尤渾逼過去,紂王看著了,他的怒氣再向上升。
紂王的怒火升起來了,得尤渾助言,那裡還聽的比干相勸,心裡就認定跪著的狐朋狗黨,都是在強逼他就範。
作為大王,豈能如此不堪?
「比干王叔,啊,你也不必多說,朕意已決,你且起來吧。餘下的那邊大臣,你們願意跪著的,就這麼跪著吧,只是,你們莫怪朕翻臉無情。都把你們打入死牢。」
杜元銑出了金殿,罵不絕口。
「昏君,我乃三朝元老,你金殿上綁大臣,斬大臣,這是在自絕成湯血脈,斷祖宗社稷。」
紂王再怒。
「反了反了,給朕斬了他。再有替他求情的,皆是死罪。」
跪到的那班大臣,聽到紂王這話,皆是膽寒,趕緊都爬了起來。
兩班文武都不敢再吱聲,紂王太可怕了,他以上可不是這樣的呀?現在他的脾氣怎麼變得如此暴燥呢?
行列中有一位上大夫,同杜元銑,比乾等人都很厚近,同情杜太師,他被正氣纏身,挺身而出。眾人見了,乃是上大夫梅伯,只見他越位上前,稟道:「陛下,杜太師乃三朝之元老,國家的棟樑,治世的忠良,今天,你聽信奸賊讒言,斬忠良,不是仁君所為。這是昏君的行徑。廢賢臣,斬忠良,仁君所不齒,啊,昏君,你醒悟吧。」
紂王大怒:「梅伯,你敢是不想活了,朕是昏君?朕怎麼偏信讒言?來人哪,將梅伯重責五十大板。」
梅伯被責,不覺聲音大起來,他奏道:「臣聽說,君乃臣之心,臣乃君之手足,心正則手足正,心不正則手足歪斜,陛下今如此,與夏桀如何,陛下,今不是斬杜太師?是斬朝歌萬民,廢成湯數百年基業。」
梅伯言辭激昂,禁不起大聲罵道:「昏君,眼看著天下諸侯爭霸,昏君你卻在深宮日夜玩樂,將先帝的江山置於腦後,天下一但有變,無道的昏君,教吾輩有何面目見先帝於地下?」
紂王暴然大怒。喝道:「朕是無道昏君?都給拖出去斬了,這些老匹夫,倚仗先帝給予的權利,倚老賣老,全不把寡人看在眼裡,都應千刀萬剮。」
金殿上,紂王是暴跳如雷,感覺雖斬梅伯,亦不足解其恨。乃問:「哪位大臣為朕謀划,有犯君當取何刑,有詬君的又取何刑?誹謗的,又取何刑,一步到位,永緘其口,使朝政永安。」
比干見了,急忙偈道:「陛下,使不得,杜元銑,梅伯皆是我朝老臣,國家的棟樑,斬不得呀。陛下,如此做法,莫不寒了朝臣的心?」
紂王大手一揮:「皇叔,你不要多嘴,不然,寡人也跟你翻臉不認。」
眾大臣皆面面相覷,不敢言語,紂王這一句話,比干聞聽也是心有餘悸,不敢再開口。
群臣再也不敢多言,一時金殿無聲,忽有一人奏曰:「大王,臣有一計,可保金殿上,再無無故誹謗君主,垢罵陛下的。流言皆緘其口,陛下威嚴自生,朝中永安。」
「啊,費愛卿有何好計?」
這正是:
昏君戀色久不朝,良臣金殿動本章。
只因佞臣多口舌,斬了先臣事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