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回 南疆蠱仙

人活在世離不開衣食住行，但在這個世界中，吃飯已經成為一種奢侈的享受，『食』所指的已經變成了丹藥。無論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全都離不開那小小的丹丸。煉丹房也是星羅棋布，除了像玄融丹室蘿蠶仙居那樣的大坊間，更多的還是只經營低級丹藥的小丹坊，只需一個丹師就能撐起一間店鋪。

龍笑所說的白臘坊就是這樣一間小坊子，出了街口往左拐不遠，一間不起眼的臨街門面，門楣上掛著一塊木匾寫著白臘坊三個字。破舊的門板看起來有些頹敗，店面冷清也沒個客人光臨，只有一個瘦小的夥計斜倚在門邊打瞌睡。

從大門往裡邊望，隱約能看見櫃檯後邊坐了一個中年漢子，長的眉目清爍，三綹須髯灑在前心，穿了一身淡藍色的長衫，甚有些煉丹師的儒雅氣度。不用說，此人正是此間白臘坊的掌柜，也是唯一的煉丹師劉哲。

楚軒一看見此人，就有一種直覺，在龍笑姐妹身上種下枯葉蠱的就是他！不過對方似乎有特殊的法門，能掩蓋自身的氣息，只隔了一條街相距不過十餘丈，依然沒有感覺到蠱毒的氣息。

楚軒停住腳步往周圍掃了一眼，抬手一指不遠處一座裝修豪華的茶樓，道：「你們倆先上那邊避避，免得一會動起手來再受波及。能在華月城開酒樓茶舍的，全都不是尋常人家。光顧的客人也都是富豪顯貴，安全措施最好不過。」

龍笑接過楚軒遞來的錢袋，點了點頭復又溫言叮嚀道：「主人也多加小心！」安排好了龍笑姐妹，楚軒再無後顧之憂，嘴角遷出一絲冷笑，望著劉哲心裡想道：「原想拿那個四東家開殺戒，沒想到陰差陽錯，你這廝自己送上們來。不知這視人命如草芥之徒，自己面對死亡又會是何種心情呢？」

楚軒邁步進了白臘坊，打瞌睡的夥計還不知客人上門，倒是柜上的劉哲站起身來，抱拳笑道：「看這位客官氣度不俗，光臨小店不知有何需要？」楚軒淡淡道：「敢問閣下可是劉哲劉先生么？」劉哲微微一愣，打量面前的英俊少年，實在想不出在何處見過。笑著應道：「請恕在下眼拙，不知閣下高姓大名，莫非與劉某見過？」

楚軒微微一笑，往前邁了一步，壓低聲音道：「不知先生可還記得南疆蠱仙？」劉哲頓時臉色一滯，就在他一愣神之際，暗中蓄勢的楚軒突然難。左手往劉哲面門一晃，右手陡然展開一蓬青光，對準敵人心口就是一拳。

原來剛才一進店門，楚軒就已察覺劉哲身上的蠱毒氣息。但同時他也感到對方實力不俗，至少也有道真三階。雖然楚軒的實力，想要勝他也非難事，卻要費一番手腳。萬一驚動了其他強手，恐怕再節外生枝，這才決定突然偷襲。

至於剛才報出那南疆蠱仙，乃是花語國著名的修道強者。常年居住南疆，蠱術天下一絕。要說天下煉蠱之人，十有**都與他有些瓜葛。當年傅博玉在花語國採藥，曾與他有一面之緣。二人皆是各自領域的達人，惺惺相惜也算有些交情。楚軒深知南疆蠱仙在蠱術一門的威望，借來打個幌子，定能讓對方一愣。

眼看敵人笑臉在前，竟突然下了殺手。劉哲驚呼一聲趕緊揉身後撤，無奈楚軒修為本來高他甚多，又是以有心算無心，一拳蓄勢而擊，哪容他再躲避！說時遲，那時快，單見青光一閃，「嘣」的一聲悶響，拳頭正好砸在劉哲胸口。拳上蘊含的玄陰真氣長江泄水般灌入體內，耳聽「咕唧」一聲旋即紅光閃射，好好一個大活人竟炸成了一團血泥！

不過楚軒並沒因勝利而喜悅，剛才那一拳威力雖大，但敵人怎麼說也是個道真，肉身堅韌如同精鐵，怎麼可能輕易擊碎！而且剛才拳中之時，除了開始一瞬間有些真氣反抗，後來竟完全感覺不到抵抗。就在心裡一閃念，楚軒已然斷定，剛才劉哲必是用了奇異的替身之法。

就在此時牆角處精光一閃，劉哲面目猙獰的現身出來。惡狠狠的盯著楚軒，咬牙切齒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了。左手按著胸口，嘴角也落了血跡。原來蠱術之中還有一種李代桃僵蠱，練成蠱蟲之後，將其寄生在周圍的人體內。危機時候立刻動蠱術，瞬間就能將中蠱之人當做替身牽來，乃是蠱術中最後的保命之法。只不過楚軒剛才那一拳來的太突然，威力又太大，雖然在千鈞一之際，劉哲成功動了蠱術，性命可保無恙，卻已受了內傷。至於被楚軒一拳打碎的，正是在門口打瞌睡那個倒霉的夥計。

劉哲渾身劇痛，剛才那一拳至少讓他斷了四個肋骨，五臟六腑全都振傷。若非修鍊多年有些根基，此時早就趴在地上不能動了。更讓他莫名其妙的，甚至對方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殺他都沒弄明白。不過劉哲本是凶戾之輩，受傷之後心裡殺機更盛，誓不把楚軒碎屍萬段決不罷休。

也並非劉哲自大無腦，明明受了傷還不趕快逃命。只因他自信蠱術了得，雖然受傷也不影響蠱毒作，一樣能殺死敵人。而且剛才楚軒詭計偷襲，讓他想當然的以為，對方實力不及自己。只可惜他卻不知，楚軒服食無數草藥靈丹，早就百毒不侵。若是旁人或許懼怕蠱術詭異，可楚軒正是他的剋星。

「小子！你給我死這吧！」劉哲惡狠狠的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話，隨即嘴唇輕輕抿著，吹出「嗚嗚」輕鳴。剛才被楚軒打得四外飛濺的血肉，忽然閃出一片慘綠的光芒。那夥計體內竟不止種了李代桃僵蠱，還有其他劇毒之物！瞬間濃厚的毒煙充斥了整個店鋪，又從門窗溢出。幾個路過的行人還在奇怪，何處來的綠煙，只吸入了少許，就當場死於非命。更為歹毒的是，死後屍體竟也被蠱毒腐蝕，又放出大量毒煙往四外蔓延。

再說店內，楚軒當其沖，被綠煙圍住。劉哲見其陷入毒煙，還在洋洋得意，正欲看敵人中毒慘狀，卻沒想到毒煙之中人影一閃，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居然不見了！劉哲驀地一愣，心裡疑惑道：「咦？人怎麼沒了，難道說我的蠱術又精進一層，直接把那小子化成了一灘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