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您是在開玩笑吧?」佳音戒備地瞪視他,傾盡所有的自制力才沒尖叫出聲。
「我……」田歆既懊惱著自己的衝動,也對她眼裡的驚慌很受傷。
就算他的求愛很突然,她也不要一副看到大野狼、想逃跑的樣子嘛!
「沒有惡意的……」機敏的頭腦絞盡腦汁地想為自己的衝動找出合理的解釋,無奈他腦子亂烘烘,一時之間只能支支吾吾地說:「我是……那個……」
「您是什麼意思?」佳音向來如春水般溫柔的眼眸凝結成寒冬里河面的薄冰了。
別看她平時很好說話的樣子,一旦遇到自尊遭人踐踏,反彈之強毫不遜於脾氣剛硬的人。
「我誠心誠意的想要補償您,但不包括……」那些話太難啟齒了,她脹紅臉,一陣紅霧充滿她水氣瀰漫的眼眸,半晌才吞下喉頭的硬塊,哽咽的道:「您不能侮辱人!」
「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田歆慌張地起身,佳音立時嚇得倒退,跌進沙發里,臉上布滿驚恐。
像一隻受驚過度的小動物。
田歆好笑的想,眼中有抹瞭然,明白此刻萬萬不能再刺激她,否則兩人間的誤會就大了!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他靜靜站著,靜靜看著她防備的神情,聲音亦恢復冷靜。「顯然我是說得太簡要了,才讓你誤會。我真正的意思是想請你當我的未婚妻……」
「你又在開玩笑嗎?」忍住脹到胸口的惱意,佳音一字一字的道,眼中露出鄙夷。
他以為從以身相許,到給她未婚妻的名份,她就會覺得比較不受辱?
「我沒有開玩笑!」只是頭腦有點混亂,來不及用最精簡的字眼說出重點而已!田歆自嘲地彎了彎嘴角。「我是說暫時的……」
佳音更迷惑了,但這次並沒有衝動地判定他有罪,而是定定地審視他。
因為這個人||人們口耳相傳下,被賦予精明幹練、給人嚴厲印象的男子,有人說他是商場上一頭不容人低估的豹子,有人說他是個嗜酒如命的雅痞,但從來沒人指稱他會是個以權勢欺壓弱女子的色狼。
而就算他對她有什麼非份之想,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至於像個失格的登徒子般毫無手腕的對她出手吧?
他應該更有格調點才是。
想到這裡,她開始冷靜下來,發現田歆臉上的神情是飽受挫折的沮喪,沒有一絲登徒子的輕浮,看起來……有幾分真誠。
也許、可能吧,她真的誤會了?
「我被搞糊塗了!」她吐出一口長氣后說。「您是說要我當您的臨時的未婚妻?可是,您怎麼會需要一個臨時未婚妻?」
「這個……」是在他衝動地說出心裡的渴望時,不曾浮現在他腦子裡的念頭,但回頭去想,不禁要讚美自己是個天才的完美計畫||不但可以解決近來受到的困擾,還能藉機與佳音進一步交往。
可是要說服佳音,就非得解釋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那對他而言,是……很難啟齒的。
「田先生?」瞪視著他彷佛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表情許久,仍沒等到他的回答,佳音忍不住催促。「時間不早了,如果您不願意說……」
「我會說的。」他急急地喊道。
他絕不能坐視這個讓佳音主動走向他的機會從眼前溜走,即使再丟臉一百倍,他也得說!
有了這樣的領悟,田歆下定決心,儘管感到難為情,仍緩緩地開口。
「家祖母不知是從哪裡聽來的閑話,以為我是同性戀,突然從瑞士飛回台灣,接連為我安排了好幾次的相親宴。我厭倦透一再被一群野心勃勃的女人當成長期飯票、活動銀行那樣爭取,所以想請你幫忙,拯救我脫離這樣的困境。只要你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出現在祖母面前,相信祖母一明白我心有所屬,就不會再安排任何相親宴為難我了!」
佳音聽得目瞪口呆,臉上寫滿不可思議。
同性戀?
他是同性戀!
雖然者孝常埋怨,超優的男人不是結婚了,便是同性戀,不然就是還沒出現,可是田歆?!
她無法想象他這樣的男子喜歡的會是男人;腦中突然冒出一張斯文親切的臉孔,那是酒鄉的經理白沐仁,那張對於男人而言過於白皙秀氣的臉容,還有那雙流露出引人遐思的嫵媚嬌態的鳳眼,會吸引田歆這樣的男子嗎?
聽說兩人的情誼很不錯……
方寸一緊,一股悶悶的疼攫住胸口,佳音本能的蹙緊眉。
始終深情款款凝注著她的田歆,發現到她的不對勁,一個不受他歡迎的念頭閃過腦際。
他暗呼不妙,氣急敗壞地連忙否認。
「我不是!不是不是!你聽清楚了嗎?」
「啊!」她張了張嘴,扇子般的睫毛受到驚嚇地煽動不停。
「我不是!」他懊惱地重複,濃眉下的大眼冒著遭人誤會的怒火。「我是個性向正常的男人,如果你不信的話……」
「不……我相信……」他懸宕未說完整的語氣,和眼中陡然射出的邪氣,讓佳音本能的搖著頭,心兒撲通跳的疊聲道。
她喘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只是一時想不通像你這樣的男人,怎會需要相親呢?」
「我就是不認為自己需要,才會對相親感到不耐煩。」他俊雅的臉容散發出因自信而產生的傲氣。
雖然有點臭屁,可佳音認為他是有資格這麼說的,腦中閃過者孝對田歆的一段批評。
「女人在那傢伙心裡的地位,遠遠落後於美酒、親人、事業、好友,甚至是在美食之後!要他主動泡妹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同時也沒必要。光是應付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就夠他應接不暇了!」
不知為何,這段以往聽來無關痛癢的閑聊,此刻想來份外刺心。
這使得佳音接著說出的話微冒酸楚。
「可是……我更想不通……以你的條件,怎會需要我幫忙這種事?」
田歆怔了一下,目光銳利地看進她眼中,佳音慌張地垂下眼瞼,避開他若有深意的探視,但仍可以感覺到一股灼熱燒著她眼皮,連帶地把她的雙頰也燒熱了,心頭的小鹿再度亂撞亂跳。
「有段時間……大概半年了……」出乎她意外地,屬於田歆的迷人嗓音竟向她告白。
「……沒有與異性有情感或是肉體上的牽扯。為了不給自己製造困擾,我沒有想過找其他女人來敷衍祖母,以免請神容易送神難。直到你說……我才覺得這或許是個兩全其美的……」
她疑惑的眼光掃來,他改口道:「我是說,可行之策。當然,如果你覺得勉強,我……」
「我一點都不覺得勉強!」滿心都是因對他的起疑而生出的愧疚,使得佳音不假思索地脫口喊出,還將小手伸向他,想要安慰他臉上的沮喪。
田歆抓緊她主動賜予的福利,像在汪洋中看到浮板的落難者迫不及待地越過兩人相隔的距離,握住她小手。軟膩無骨的觸感令他銷魂,也將他滿心的愛慕透過接觸的指掌傳遞向她。
佳音「啊」的輕叫出聲,某種酥麻的電流直竄心臟。
「你怎麼了?」田歆的聲音微微沙啞地,帶著濃烈的關懷回蕩在她耳際。
佳音茫然不解地看進他眼底。
「你的手有電!」
田歆怔了下,注視著她純真無垢的眼眸,一抹瞭然飛濺出他眼中,愉悅的笑意直溜嘴角,他勉強忍住,舉高兩人交握的手。
「現在還覺得我的手有電嗎?」
佳音怔怔地注視著完全包覆住她白皙小手的古銅色大掌,先前那道襲擊她的電流已不像最初時那樣嚇人,雖然還有種令人心悸的酥麻,但一股難以言喻的安心緊跟而起,於是她知道,不管他的手有沒有電,都不會傷害到她。
驚慌沉澱下來,方有心情去感覺。感覺他手心裡的厚實溫暖,感覺他牢牢的握持帶著一種珍愛的佔有慾,彷佛想緊緊地捉住她,不讓她走。
更奇妙的是,這些感覺竟讓她也渴望持續下去,如果能永遠地被他握住,也是一種幸福吧。
奇怪,自己怎會有這種想法?難道他的手除了有電外,還帶有其他的魔法?
佳音困惑地擡起眼,充盈著無比渴望的情感烈焰自他眼中熾熱的燒向她……
周遭的空氣彷佛都沸騰起來,猝不及防下,她的腦子亂成一團,迷迷糊糊中,意識到他舉著她的手放在唇上,一股熱浪自他的嘴唇傳向她,全身為之繃緊。
「謝謝你……」察覺到她的緊張,田歆輕輕放開她,收斂起脫韁的情慾,朝她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感謝你願意幫我。」
「不……需要……」佳音紅著臉,避開他熱情的凝視,與那看起來過於惑人的性感笑容。「我只是……對你願意原諒秀雄……所做的一些回報……」
田歆微微感到氣餒,但告訴自己,這只是開始,很快地,他會讓她心甘情願,不再是為了任何人而回報他。
「我明白。但還是很感激。佳音……」他的呼喚像陣微風,撩撥著她心弦狂顫。
她下意識地認為繼續待下去,將有某種她還未準備好的事情發生,急忙開口:「田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
「以後直接喊我田歆吧。沒聽過未婚夫妻間會喊對方先生、小姐,或是您您這樣叫的吧。」田歆溫柔地糾正她。
雖然他說的有理,可是……叫她連名帶姓地喊他那個引人曖昧聯想的名字,她怎樣都喊不出口來。
佳音為難地看著他,最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定的說:「我喊你阿歆可以嗎?」
「可以……而且更好了!」她的從善如流,舉一反三,令他高興得合不攏嘴來。
「那……」
「我們最好從現在開始,就像情侶一樣交往。」還有好多話想說,田歆捨不得她這麼離開,絞盡腦汁的找話講。「最重要的一點,千萬不要讓旁人知道你是為了幫我才當我的未婚妻。我祖母耳目眾多,要是她識破,我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我懂。」她點頭,清了清喉嚨,「時間真的不早了,我不打擾了。」
「那……明天再來一趟好嗎?」他眼中充滿乞求。「有些細節我還來不及想周全,等你明天到了,我們再一起討論。」
「好。」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喝了酒,不能開車。何況秀雄就跟我住在一塊,我坐他的機車就好。」她婉轉拒絕。
「你們住一塊?」
田歆眉頭皺起,儘管知道兩人的關係是繼姐弟,但終究沒有血緣關係呀。他們兩人,一個是溫柔秀麗的妙齡少女,另一個則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太危險了!
「嗯。」佳音哪裡會知道他滿腦子的危險思想,毫無心機地回答:「我跟秀雄住在好友的公寓。她家人都移民到加拿大,家裡有許多空房間,便邀我一塊住,只意思意思地收我一點租金。後來我怕秀雄學壞,取得朋友的同意后,接他一塊住。」
不知不覺中,嘮嘮叨叨地解釋了一串,她看向田歆,擔心他會覺得煩,卻不知田歆巴不得她說得越詳細越好。
「你那位朋友,他……」是男是女呀?「我認識嗎?」
「你當然認識。」她訝異他會這麼問。「就是者孝,你的表妹呀!」
***
田歆有種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奇怪的是,心中並無一絲的不快,反而暗暗慶幸被者孝算計到的人是他。
應該是這樣吧?
心裡有七八分肯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優雅地站起身,佳音隨即跟進,目光無可避免的被他偉岸挺拔的身形所吸引。
先前太緊張了,沒心情想太多,此刻發現田歆的身材不遜於雜誌上的男模,可說是增一分則太壯,減一分則太瘦。在黑白兩色大膽色塊的套頭衫罩著白色寬管長褲的襯托下,陽剛中有著慵懶的魅力,整體給人的感覺是閑適且引人注目,他真的好……帥!
心兒狂亂跳動,她急忙轉開眼光,聽見田歆悅耳的聲音溫柔的傳來。
「我送你出去。」
「呃……好……」她傻傻地回應,感覺到他的手往她肩上搭來,清爽的男性氣息包圍住她,佳音頓時頭暈目眩,若不是他健實的男性身軀撐住她,只怕要當場軟倒。
「怎麼了?」他懶洋洋地對著她笑,佳音慌亂地以一個搖頭搖掉腦中的混亂,回他一個虛弱的笑容。
「我沒事。你不用扶著我。」
「忘了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了嗎?」他故意拉長聲音說。
她想回答:之前他們又不認識,獨處一兩個鐘頭后,便成了未婚夫妻,誰會相信呀!
但田歆沒給她機會開口,邊擁著她往門口走去,邊交代道:「明晚你彈完琴后,別忘了直接上來找我。」
「我知道……」
他打開門,還來不及再說什麼,一道人影衝進視線,他立即沉下臉。
「佳音,你沒事吧?」一直在門外焦心等待的沐仁迫不急待地審視著服裝儀容都很整齊的佳音。
頭髮沒亂,衣服沒皺,臉上、頸上沒有遭暴力侵犯遺留下的痕迹,眼睛也沒腫,就只有那粉嫩的頰膚泛著動人的紅暈,而一隻礙眼的古銅色大手佔據住她纖瘦的右肩……咦?
與那隻手連結的身體上方的臉挺眼熟的,就連從眼窩裡射出來的劍氣般鋒利的星芒也很……殺!殺!殺!他被那無形的殺氣砍得倒退好幾步。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會吃了佳音嗎?」
陰沉沉的語音飄來,沐仁困難地吞咽著口水,扮著笑臉道:「我沒那個意思。是大家都在等佳音的消息,所以我……」
「就鬼鬼祟祟的守在門口,像個擔心夜歸的女兒遭人欺負的老爸檢查佳音嗎?要不要更靠近一點,看個仔細?」
在他兇狠的眼光威脅下,他跟天借膽也不敢呀!
白沐仁一臉小生怕怕的可憐樣,讓人看了好不忍心。
「你別這樣。白經理也是關心我。」溫柔似水的嗓音微帶指責,卻有效地降下田歆滿肚子的火氣,因為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正輕拍著他眷戀地棲息在她右肩的手掌,令他像一頭被愛撫的貓咪般馴服。
沐仁驚奇地看著這一幕,怎麼也沒想到兩人會進展的這麼快。
不是他不相信田歆的男性魅力,雖然他一向懶得積極發揮,可就算他開足火力去表現,佳音也不是那種輕易被勾搭上的女孩子呀。
怎麼回事?
「讓開……」
不耐煩的聲音打散了他滿腦子的迷雲,沐仁下意識的擡起頭,迎上田歆不悅的眼光。
「你擋在那裡做什麼?佳音要回去了!」
「呃,好……」他趕緊退開,佳音投給他同情的一瞥,忽然明白何以同事們都對她自告奮勇的想取得田歆的諒解感到憂心忡忡,並納悶他為什麼對她特別好。
從兩人短暫相處中,他不曾對她發過脾氣,大多時候都是輕聲細語,對她呵寵,呃,是尊重才是,一點都不像對白經理那樣怒氣勃勃。
因為她是女孩子嗎?
帶著滿心的疑惑,佳音在田歆的擁護下走下樓,沿途所經之處沒看到客人,只剩下打烊后做最後清理的服務人員,而每個看到他們走來的人全都露出驚異的表情,卻礙于田歆的威嚴而不敢開口打招呼,佳音朝他們露出一個安慰的淺笑。
一直來到一樓的大廳,田歆沒有費神去猜想哪個是他想找的人,懶洋洋的開口:「哪個是何秀雄?」
一名高瘦的青年從吧台後走出來,俊秀的娃娃臉上明顯的露出混合著敵意的疑惑。
「秀雄,田……」佳音迫不及待地上前說話,肩上的微微壓力令她頓了一下,她看向田歆,在那雙閃爍著溫暖的柔情眼眸提醒下,微微脹紅臉,但想到所有的人都等著她的好消息,顧不得羞意,語音清晰的宣稱:「他……已經答應我不追究那件事了,大家可以放心了。」
彷佛傳來大石頭落地的聲音,在場的每個人神情明顯放鬆,甚至傳來一小聲的歡呼,那是跟著他們下樓的白沐仁發出來的。
「太好了!」
田歆睨了他一眼,聲音威嚴的說:「既然都沒事了,就讓何秀雄送佳音回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他老大說可以,他這個小卒能說不嗎?沐仁苦笑。
「嗯。」田歆將目光掃向仍在發獃的秀雄,命令道:「還不快點收拾,好送你姐姐回去。」
他可是很強調「姐姐」的唷。
接著他轉向身邊的俏佳人,聲音溫柔。「早點休息,明天見。」
「明天見。」佳音呢喃,留戀地看他最後一眼,便跟隨拿好兩頂安全帽的秀雄走出餐廳。
而秀雄,儘管有滿腹的疑惑卻不急著發問,反正回去后,自有個「問供高手」會讓佳音把整件事的經過招得一清二楚。
***
言者孝居住的大廈距離酒鄉不遠,騎機車不到五分鐘便到了。
佳音和秀雄搭電梯到六樓,由於時間已晚,便拿出者孝給的晶片鑰匙自行開門,毫不意外迎接他們的並不是一室的寂靜凄黑,而是燦爛的燈光,以及正坐在二十坪大的客廳里看五十吋全平面電視、聽到開門聲扭頭往玄關方向看來的女孩。
那是名有著雙慧黠的大眼睛,與佳音年齡相仿的女孩,她正以一種瞭然的眼神看著佳音。
「我猜,你們也該回來了。」低嗄的嗓音帶著抹撩人心魂的性感。
佳音朝她一笑,打趣道:「有什麼是你猜不到的呢?」
「這就很難說了。」她故意有所保留地回答,活潑的接著道:「我不是未卜先知,也沒在你身上裝竊聽器,更沒在表哥的私人包廂里裝針孔攝影機,哪裡知道你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能談出什麼樣的結果……」
「你……」佳音羞得滿臉通紅,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秀雄忍不住的發起飆來。
「言者孝,你不要胡說八道!之前要不是你信誓旦旦地保證田歆絕不可能做出對佳音不利的事,我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去!」
「我有說,表哥對佳音做了什麼不利的事了嗎?還是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對她做出所謂的不利的事?」者孝一臉無辜。
「你!」秀雄為之氣結,明明就是她在說的呀!
「沒必要對我橫眉豎眼,反正當事人就在這裡。懷疑什麼,直接問佳音呀,可別擱在心裡,像個敢妒不敢言的吃醋丈夫,成天懷疑老婆紅杏出牆,擔心會積鬱成疾喔!」
「者孝,你胡說八道什麼!」佳音懊惱地隨手拿了個抱枕丟向好友,引來後者的抗議。
「你想謀殺親……親好姐妹呀!真想讓你那些愛慕者看看你此刻兇惡的表情,保證他們的幻想立即破滅,移情別戀上我這位宇宙無敵天真可愛又活潑的超級美少女!」
「我才不稀罕!」佳音啐道,「你要是喜歡,全部接收去!」
「呵呵,別到時候哭給我看!」
「哼,沒見過像你臉皮這麼厚的女人,還自封為宇宙無敵天真可愛又活潑的超級美少女哩!那些男人要是真的沒眼光的愛上你,佳音才是鬆口氣!」
「呵!敢情你是暗戀我不成,故意這麼誹謗我的?」者孝故意百媚橫生地撥了撥頭髮,斜眼睨視正做出狂吐表情的秀雄,緋櫻般的菱嘴不悅地嘟起,朝佳音撒嬌道:「你看秀雄啦!不懂欣賞我這樣的美女也就算了,還做出那麼噁心的動作!」
「誰噁心啊?在說自己吧!」秀雄立時反駁。
「哎呀,佳音,你聽他說的啦!」者孝才不會笨的跟他鬥嘴,將一雙眼眨成水光淋漓,看得佳音心疼不已。
「秀雄,不可以欺負者孝。」
「誰欺負誰呀。」秀雄扁了扁嘴,小聲的咕噥。
「佳音,他都不認為自己有錯耶!」者孝委曲地說。
「好了啦,者孝。」忙了一整天,佳音的頭已經很疼了,還要聽兩人吵,實在有心無力。「你別逗秀雄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
「那怎麼行!」者孝都還沒提出抗議,秀雄便沈不住氣地開口:「你還沒告訴我們今晚跟田歆談的情況!」
「我在餐廳里不都說了嗎?」佳音狐疑道。
「那是給別人聽的,可不是給我跟者孝。你說是不是,者孝?」顧不得先前還跟人家吵架,這會兒語氣倒是親近得很。
者孝無辜地眨著眼,「呃……」了半天就是不幫腔。
「言者孝!」他咬牙切齒地連名帶姓喊她。
「知道了。」者孝忍住笑,無奈地攤了攤手。「反正我沒聽見你在餐廳里講的話,何不再重說一遍給我聽?」
「你想知道,我就說吧。」佳音拿兩人的執拗沒轍,嘆了口氣后,語氣有些靦腆的說:「田……我是指阿歆,他答應我不會追究秀雄拿錯酒的事。我已經跟他說好了,會想辦法賠他一瓶,就照我們之前商議好的那麼做。」
「聽起來似乎很圓滿。」者孝邊點頭邊說。
「圓滿個什麼呀!」秀雄沒好氣地反駁。
他還記得白經理髮現他拿錯酒時,臉上那副天塌下來都沒這件事嚴重的驚恐,使得原在慶賀佳音生日的眾人從狂歡登時掉進愁慘中。至於他,得知自己把價值兩萬美金的陳年美酒當成兩千台幣便可買到的酒來喝,雖然感到驚愕,倒沒有太大的恐慌。只是不明白,在酒窖里時,他明明很確定自己拿的酒是陳奇要他拿的那瓶酒沒錯,當時者孝跟他一塊進酒窖,他拿給她看,她點頭了呀,怎麼會變成是田歆收藏的那瓶匈牙利產的百年TOKAJI呢?
外包裝並沒有相似得讓人分辨不出來,但他承認在開酒時,因為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是自己從酒窖里拿出來的酒,沒有特別留神。所以,事情怎會變成這樣,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可眾人的表情,好象他們闖下了彌天大禍似的,害他不禁也驚慌了起來。
後來是佳音出聲安撫大家,眾人的驚恐才稍稍平靜,者孝更大膽的建議由佳音面見田歆,白經理卻不贊同,不過因為他也害怕田歆的怒火,最後勉強同意,但建議先讓他跟田歆說看看,要是連他都擺不平,再由佳音出面。
可是連白經理都沒本事調解的事,為什麼佳音出面就可以了?
當時自己便感到質疑,只是把死馬當做活馬醫,讓佳音姑且一試,沒想到她還真的說成了。
「佳音憑什麼說服田歆的?那傢伙如果那麼好說話,其他人就不會那麼害怕,白經理也不用讓佳音去了!他八成對佳音別有居心,才會……」
「你誤會了,阿歆他人很好……」佳音忍不住為田歆辯白。
「聽聽你自己喊他什麼?」秀雄嫌惡地道,「阿歆?你們才獨處多久,就熟到喊他阿歆了?佳音,你到底答應他什麼,才讓他願意……」
血色自佳音臉上褪去,秀雄的話比任何刀子都要銳利地割裂她的心,痛苦在體內擴大,她慘白著臉,聲音破碎地說:「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
「那麼是……」
「別說了。」者孝聲音冰冷地截斷秀雄的追問,眼神帶著警告。「佳音已經很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聊。」
「者孝!」
他不是沒察覺到自己的話傷了佳音,但更意外者孝竟然輕易地接受佳音給的答案,沒有追問下去。
「去休息吧。」者孝跳下沙發,扶著佳音往裡走。
秀雄留在原地,許久后才垮下雙肩走回自己的房間,他深深懊惱著所說的話傷害了佳音,但是……他真的不放心……男性的直覺告訴他,田歆對佳音別有居心。
頹喪地進浴室梳洗,接著倒進床面疲累的睡去,秀雄一點都不曉得者孝在佳音沐浴過後,才展開了真正的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