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警方找尋了兩天,卻找不出一點有關神秘兇手的線索,雖然如此,警方仍不懈怠,依舊盡全力地去找出兇手。

澎湖縣出了這麼一件大事,身為報社記者的芳婕當然四處勤跑新聞,一下子採訪警方發言人,一下子查訪受害者的親人和鄰居。

在她知道那兇手的來歷不明后,她突然擔心了起來。

只因這讓她聯想到了玉齡的男友……

玉齡雖然說他對自己有多好多好,但是話題始終不敢繞著他的身世背景打轉。

芳婕真的好擔心,單純善良的玉齡該不會被騙了吧?

一想到這點,她心頭一熱,就再也忍不住滿腔的著急。

她特地選在玉齡上班的時間,騎車來到她住的地方。

據玉齡的「供詞」,她那位名喚唐易的男友目前暫時寄住在她家裡。

好小子,居然還敢做小白臉給玉齡養?!

芳婕越想越不對勁,她停好機車,怒氣騰騰地走到門口,「請問有沒有人在家?」

唐易正在著手擬定一份名單,聽到有人叫門,他放下手上的東西,走出大門。

站在面前的嬌小女子滿臉殺氣,不知是為了什麼原因。

「請問妳找哪一位?」他溫文地問道。

芳婕滿腔的怒氣在見到英風颯爽的唐易后,便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哇!世界上居然有這麼酷勁十足的男人!

而且,他不像是那種吃軟飯的男人嘛。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著他,「請問你是不是唐易唐先生?」

「妳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唐易挑起一邊眉毛,訝異地道。

「玉齡告訴我的,呀!我忘了自我介紹。」芳婕瀟洒大方地伸出手和他一握,「你好,我叫沈芳婕,是你家那口子最好的朋友。」

唐易一怔,隨即微笑,「玉齡真是了不得,結交的朋友都是這般豪邁大方的人。」

芳婕瞪著他,突然間「哇」的大叫一聲。

唐易輕蹙起眉,「我說錯了什麼?」

「不。」芳婕吁出了口氣,大笑道:「我是很高興玉齡能夠遇到像你這樣出色的男人,她跟我說過你對她很好,非常的體貼她。」

唐易從未由別人嘴裡聽過玉齡對他的評語,如今聽到她這麼一說,不由得一陣窩心。

「我似乎該請妳入內坐坐。」他微笑。

在這個時代待久了,他也慢慢摸清楚這裡的一些風俗民情和生活形態。

芳婕贊道:「現在像你這麼有禮儒雅的男人已經很少見了。」

「沈姑……呃,沈小姐,妳的讚美我愧不敢當。」他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妳今天是來找玉齡的嗎?」

「我知道她不在家,事實上,我是來找你的。」

「我?」唐易有一絲瞭然,「請人內慢慢談。」

芳婕走進客廳,熟稔地挑了個位子坐下。

「別招呼我,這裡我可能比你還熟呢!」她一臉笑咪咪。

唐易也坐了下來看著她,突然有些彆扭。

他素來不擅與女子打交道,生平除了雪綉與玉齡之外,面對其它的女子,他只有疏離與不自然的感覺。

芳婕可是大刺剌得很,儘管她直覺他是個好男人,但是為了保護玉齡,她還是要一一盤查清楚。

「唐先生是哪裡人,」她笑吟吟地問。

唐易眉頭一挑,精明地問:「玉齡沒有向妳介紹過我?」

「有,但是我們還沒來得及談到這些問題,像我就不知道唐先生在哪兒上班?」芳婕眸光一閃。

「沈小姐,那您又從事什麼樣的工作?」他淡淡地反問。

「我是澎湖實報的記者。」芳婕回答完后才發現不對勁,「唐先生,是我先提起這個問題的吧。」

「記者?」唐易兀自咀嚼著這個名詞。

「希望你沒有性別歧視的觀念。」她皺眉道:「你知道嗎?澎湖這個地方還是很男尊女卑的。每次我出去採訪的時候,都會被投以不信任的眼光……對了,你會覺得女孩子不適合當記者嗎?」

唐易遲疑了一下,小心地開口,「我個人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她眼睛一亮,熱誠地道:「你滿不錯的嘛!觀念正確,你一定是兩性平權的擁護者吧?」

他懷疑地看了她一眼,彷佛想確定她是在稱讚自己,「呃,多謝妳這麼說。」

「不客氣,這是你應得的讚美。」她甜甜一笑。

接下來的氣氛令唐易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但是芳婕顯然不這麼認為。

她正用充滿興趣與好奇的眼光探索著他。

唐易不太喜歡這種感覺,這個小女人像是要挖掘到他什麼東西似的,太過刁鑽與精靈。

他直覺她是個難纏的人物。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溜走,唐易索性專心在腦中思考起方才擬定的計劃表。

而芳婕對他是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開心。

玉齡老實,唐易則是沉穩內斂,他們兩個人還真是天生一對,配得恰恰好。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會拚了命地保護著玉齡的。

嗯,不錯不錯。

芳婕笑吟吟地瞅著他。

當玉齡下班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奇景」。

嬌小的芳婕賊笑著,高大的唐易卻是皺眉思考,這……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家什麼時候多了兩隻石獅子?」她正經問著。

唐易從深思中驚醒,看到玉齡的他眼睛倏地一亮。

「妳回來了。」他站起身,大步來到她面前。

芳婕也站起來跳到她身邊,「嗨!」

芳婕,妳什麼時候來的?」玉齡好奇地道。「見過唐易了?」

「嗯。」芳婕勾住她的手臂,一臉巧笑倩兮,「我們沒打架。」

唐易愕然。

「她是在說笑話。」玉齡嘆了口氣,替兩人做翻譯,「芳婕,唐易對於聽笑話不是很在行,唐易,芳婕對於說笑話也不是很拿手。」

「喂,妳這是一句話罵到兩個人喔!」芳婕抗議。

玉齡噗哧一笑,「抱歉,我以為你們聽不出來。」

唐易想了想,謹慎地問道:「妳這一句是笑話?」

芳婕和玉齡不約而同地望向他,瞬間爆笑出聲。

「哎喲!」芳婕笑得亂沒氣質。

玉齡強忍著笑,甜甜地向唐易說道:「你知道嗎?你越來越有幽默感了。」

「幽默感?」雖然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引得她們大笑,但是他覺得這種逗樂人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玉齡,我不得不說,妳真的很幸運。」芳婕突然正經起他來。

「妳指哪方面?」

「能夠得到這麼好的男人。」芳婕眨眨眼,「我真是又羨慕又嫉妒,妳到底是在哪裡認識他的?」

「她是在圖書館『撞』見我的。」唐易開口。

「真的?」芳婕驚喜地看著他倆,「好浪漫的相遇法,我以為這樣的邂逅只有在瓊瑤小說里才看得到,沒想到你們居然也來這一招。」

「妳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玉齡瞅了唐易一眼,無力地笑了笑。

這種「邂逅」在瓊瑤小說里還不足以說全,若配上倪匡科幻小說更佳。

唐易笑著,眼眸閃爍著只有玉齡了解的涵意。

「對了,妳留下來吃晚飯吧。」玉齡想起這件事,「我在黃昏市場買了一斤的蚵仔和蝦子,正想好好煮一頓豐盛的大餐呢!妳剛好趕上,就和我們一起吃吧。」

「當然好,不過電話得借我打一下,我要跟我媽說我不回去吃飯了。」

玉齡淺笑,「隨便用,我先去料理那些海鮮了。」

「我陪妳。」唐易自告奮勇。

「子曰:君子遠庖廚,我可不想讓你變成小人。」

唐易好整以暇地道:「我不是君子,我是男子。方才沈小姐也說了什麼兩性乎等,我猜這表示無論男人女人的地位都是一樣的,所以妳倒說說,我為何不能近庖廚?」

「哇,你倒比我這個現代人還現代人嘛!」玉齡不禁敬佩起他來。

芳婕耳朵很尖,「咦?玉齡妳的話里有語病呢。什麼叫作比妳這個現代人還現代人?他難不成還是古代人哪!」

「呃……」玉齡和唐易迅速交換了一個眼光,「哈,那怎麼可能呢?妳的想象力未免太豐富了吧?」

「可是我明明聽到妳說——」

「那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小笑話。因為我平常都會取笑他說話文縐謅,像個古代人一樣,所以……」玉齡腦袋拚命轉動著,試著掰出最合理的解釋,「所以就這樣啦!」

「啊?」芳婕搔搔頭。

「妳不是要打電話嗎?」玉齡輕咳了一聲,拉著唐易走向廚房。「不打擾妳了,我們進廚房忙去。」

芳婕愣愣地點頭,腦筋一時還沒有轉過來。

「唉,算了,我還是趕緊打電話跟媽媽報備,否則回去后又有一頓罵好挨。」她吐吐舌,隨即蹦向電話。

在廚房裡,玉齡和唐易卻是捏了一把冷汗。

「妳沒有告訴她我的身分?」唐易低聲問。

玉齡仰頭看他,小小聲地答道:「沒有徵得你的同意,我怎麼敢講?再說這事關重大,我哪敢隨隨便便就讓人知道?我可不希望你被中央研究院抓去剖開。」

「這個中央研究院是什麼地方,為何會殘忍地將人剖開來?」他緊蹙著眉,煞氣立現,「難道是東廠綿衣衛之流嗎?」

玉齡一愣,差點沒笑倒在地。「哎,我的天啊!」

唐易自尊心有些受傷,「妳取笑我。」

「對不起,對不起。」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是在取笑你,只是覺得你很可愛,很幽默。」

「這個幽默究竟是什麼玩意兒?」他挑起眉,有些惱怒,「為何一提到這個妳就笑得特別用心?」

「它不是什麼玩意兒。」她擦掉笑出的眼淚,「幽默一詞是從外國翻譯過來的,它是指風趣的意思,代表一個人說話談吐很風趣,能夠讓氣氛輕鬆起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釋然道:「原來如此。」

「很抱歉,沒有早點跟你解釋。」她主動環抱住他,柔聲道:「如果讓你有不舒服的感覺,那真的是我的錯,對不起。」

他輕輕攬住她的身子,微微一嘆,「千萬別這樣說,我並沒有生氣。」

「真的沒有?」她狐疑地瞅他一眼。

他心虛地臉紅了。「呃,或許是有那麼一點點……不過真的只有一點點,我怎麼捨得對妳生氣呢?」

玉齡這才滿意地偎進他的懷抱,「謝謝,你大人有大量。」

「不客氣。」他愛憐地吻了吻她的髮絲,嗅著她清新的香氣。

從廚房的窗戶望出去,夏日夕陽的萬道霞光正熏染得天邊奼紫嫣紅,無怪乎古人說:夕陽無限好。

「你看,天空好像喝醉了酒一樣,整片紅通通的。」玉齡忙推著他,伸手一指,「好美!」

唐易望了夕陽一眼,復看向她洋溢喜悅的臉蛋,淺淺一笑,「和天空喝醉酒的模樣比起來,還是妳美多了。」

「這是讚美嗎?」玉齡愕然,轉過頭回望著他。

唐易悄悄低下頭,愉悅地攫住了她的紅唇。

§ § §

他們度過了一個溫馨而有趣的夜晚,當夜深了,芳婕不得不告辭回家的時候,三個人都有捨不得的感覺。

「希望妳能常來。」唐易首先發表感言。

芳婕笑著點點頭,隨即曖昧地撞了擁他的手臂,「喲,不錯嘛,挺有幾分男主人的味道喔!」

唐易瞼一紅,輕咳了一聲,「這個……」

「芳婕,妳別再逗他了,當心他下次看見妳來就把門關起來。」

「他怎麼可能如此壞心?」芳婕大笑,拍拍玉齡的肩道:「倒是妳,小心翼翼地守了一晚上了吧?放心,妳這個男朋友古意得很,我可拐不走他。」

「啊?」玉齡不解。

「別欺負她。」唐易保護性地攬過王齡的肩頭,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她是我的。」

玉齡臉紅心跳,害羞地捶了他一記,「喂!」

芳婕哈哈大笑,滿意地眨眨眼,「這下子我是真的完全放心了。唐易,我現在正式把玉齡交給你,你以後得好好愛她,好好照顧她喲!」

唐易的眼神柔了下來,低聲道:「妳放心,我會的。」

玉齡聽到他這句話,又是感動又是心酸。

真的嗎?

他願意放棄報仇,放棄回到屬於自己的那個年代嗎?

沉寂多日的憂慮又回來了,重新盤踞在她的心頭。

她的笑容漸漸隱去……

§ § §

藤本戴著墨鏡,穿著瀟洒地穿過人行道。

那些沿街熱鬧的商家和銀樓,就像是任他予取予求的寶藏。

藤本環視著四周看起來歡樂得像白痴的人們,唇邊泛起一絲不屑的笑。

如果他的船隊在現代的話,一定收穫豐巨。

看看這裡的人是多麼不防備呀!

藤本忍不住低低吟唱起東瀛小曲,輕鬆愉快地走向他住宿的旅館。

這個旅館的老闆娘只在乎他繳的住宿費,不會要他拿出什麼撈什子的身分證……不過,他遲早會去弄一張的。

以他如鬼魅般的輕身功夫,這簡直易如反掌。

而他也曾看過所謂報紙的紙張,上頭大大地寫了關於洪阿男夫妻的命案。

哼,他們永遠抓不到他的!

「嘿嘿,我喜歡這個世界。」

§ § §

「所以妳的意思是說,完全沒有人知道這名兇手的身分?」玉齡突然對面前的排骨便當失去興趣。

「對。」芳婕撥弄著便當里的玉米粒,煩惱地道:「現在全報社的人都出去挖新聞,試著能夠弄點資料回來,可是除了警方的動作外,還是沒有那個兇手的具體線索。」

玉齡仰望著觀音亭遠處的海岸線,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簡直不敢相信,就在對岸,有一對夫妻遭受殘酷血腥的殺戮,到現在正義還無法伸張。」

芳婕端過一盒附贈的紫菜湯,打開蓋子,「那個兇手真的很該死,抓到以後應該把他帶去遊街,讓大家向他丟石子、砸雞蛋。」

「現在警方連兇手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看可能沒有辦法這麼快就破案。」

「只能寄望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芳婕喝了口湯,看了她一眼,「對了,妳最近和唐易還好嗎?」

「很好。」玉齡眉眼間儘是甜蜜。

「恭喜你們。只是我有一點很好奇,他打算在妳家住多久?他不用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嗎?」

「他……」玉齡眺望遠方的眼眸一動也不動,思緒紛亂不已。「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希望他別那麼早離開,如果能夠多陪陪我就好了。」

日子過得越久,她的心越是恐慌,尤其當她知道那本「明清海紀輯要」的借出期限就到今天時,她一顆心更是難以乎靜。

雖然說拿到了書不見得就能夠送他回去,但她還是矛盾、惶恐極了。

一開始她極力想幫助他找尋回家的路,現在的她反而是日夜期盼這一天不要到來。

可是,她怎能那麼自私?

「妳在發什麼呆呀?」芳婕推了推她。

玉齡驚醒,勉強笑笑,「妳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唐易究竟從事什麼工作?他不用上班嗎?還是連這個也是機密,不能說呢?」

「很抱歉。」

「唉,我就知道,最近我周遭的人都變得神秘兮兮的……」芳婕看到玉齡訝異的表情,不禁翻翻白眼,「好吧,我是誇張了點,只有妳和唐易是這樣古古怪怪。我實在不知道你們究竟怎麼了?那麼緊張的樣子,好像怕有殺手追殺你們一樣。妳那位多情郎君呀,身分之隱諱、神秘,簡直可以歸入X檔案里了。」

玉齡苦笑了一下,誰說不是呢?

她開口向芳婕允諾道:「我答應妳,等過一陣子事情都塵埃落地后,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妳。」

「真的?」芳婕懷疑地問。

「當然。」說完,玉齡眼神一黯。

等過一陣子,在他離開以後……

她屏住氣息,試圖把猛然湧上的感傷抑下去,但是無論她再怎麼忍,終究忍不住滿腔的害怕、失落、傷心,難過的淚水還是掉了下來。

「玉齡,妳怎麼了,妳不要哭嘛!」芳婕被她哭泣的模樣驚得手忙腳亂,她急忙用袖子替她擦眼淚,「都是我這個大嘴巴,拚命問個什麼勁嘛!妳有困難我不能體諒妳,還一直追問妳,對不起,對不起。」

芳婕關懷與自責的舉動觸動了玉齡所有強忍著的心酸,她倏地抱住芳婕,放聲大哭。

「芳婕,我該怎麼辦,我好怕!」

今天就要見真章了,她有可能就此失去唐易。

芳婕緊緊抱著她,也想哭了。「不怕不怕,到底是什麼事,說出來,我一定幫妳到底。」

「我不能說。」玉齡抽抽噎噎地說著,傷心得像個小孩。

「對喔,我這個大嘴巴還問。」芳婕拚命地拍著她的背,安撫道:「別哭了,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唐易幫妳扛嘛!」

一提起唐易,玉齡哭得更傷心了。

「芳婕,肩膀借我一下好嗎?」

「玉齡……」

玉齡伏在芳婕肩上慟哭,她深深切切地體會到,什麼叫作哭出來的感覺真好。

這些日子以來,她絲毫不敢在唐易的面前展露不豫和難過的表情,因為他們相聚的日子已無多了,她不願破壞這般快樂的日子。

所以她只能忍……

§ § §

玉齡經由計算機查詢得知,「明清海紀輯要」是被一位蔡小姐借走了,還書期限就在今天。

午休過後回到圖書館,她一直神魂不寧地工作著,直到「明清海紀輯要」那本書放在桌上了,她還渾然不知。

「小姐,小姐?」

「嗄?」玉齡一愣。

「借書。」站在她面前的長發女子嫣然一笑。

「噢,對不起。」玉齡連忙將她拿來還的書目消除掉,然後替她辦理好再次借書的手續。「好了。」

「謝謝。」

待那名女子翩然離去后,玉齡才伸手整理桌上的書本。

「咦?」她雙目一瞠,「明清海紀輯要!」

那本厚厚的,泛黃的書正靜靜地躺在桌上,古色古香的書皮題示它是一本老舊的書。

所以唐易才會從裡頭摔出來的嗎?

她忍不住顫抖著手,深怕一打開書就會看到什麼驚人的光芒竄出來。

會不會像是鑿破封印,放出一百零八條天罡魔王般,會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古人跑出來?

玉齡吞了口口水,終於毅然地將書本翻開。

啥事都沒有發生!

只見泛黃的紙張上,記載著密密麻麻的紀事。

——戊戌,十二年

春,三月,大將軍築演武亭練兵。

亭在廈門院東,澳仔嶺之交,賜姓築以操練軍士……

命左武衛林勝督兵南下攻許龍,破之。

許龍為南暘巨寇,出沒反覆,負固不服……

玉齡眨眨眼,再翻了翻其它的頁數,都是一些明清時代的海上征戰紀事。

「廢話,不然怎麼會叫作『明清海紀輯要』?」她低咒了一聲。

她迅速拿出自己的借書證,借了這一本書。

只不過當她把書本放進皮包時,不禁猶豫了起來。

真的要把它拿回去給唐易看嗎?

她緊緊拿著手上的書,一時之間茫然了。

「小姐,借書。」

「噢,好的。」她應道。一咬牙,她毅然決然地將之塞入皮包中。

一切就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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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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