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的好可怕哦!以前聽堂哥、表姐說時我還不相信趙氏會是一個代表全台灣經濟景象的公司,現在目睹真相,不想心也不行了。」
雖然這是一個不容爭辯的鐵證,但眼前這個女孩說的眉飛色舞、兩隻杏眼睜得又大又圓,頻頻咋舌的模樣,逗趣得守舜直想發笑。「到底趙氏哪個真相會讓你如大難臨頭、不顧一切的飛奔而出呢?」
「很多啊!例如趙氏的整棟建築物哇!外形宏偉壯觀卻不失風雅,磅礴的氣勢直震人心,實在太偉大了!真不知道是哪個匠心獨具的天才設計的?居然設計得出這麼震撼人心的建築。」守舜盯著巧韻白裡頭紅的蘋果臉,輕柔的笑了,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不帶奉承、虛飾、浮誇的坦率讚賞勢多麼悅耳動聽。「還有人潮。以前聽人家說,趙氏的運作使用光速來形容時,我總會不以為然的和人辯論一番,現在目睹猶如衝鋒陷陣的人群,不相信也不行...而我...說起來真是羞愧,我就是被這種前所未見得大場面給驚嚇到才落荒而逃。卻沒想到會撞到你,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巧韻臉帶嬌羞如驚弓之鳥的頂著守舜,令守舜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紊亂情愫。「你還不習慣嗎?你上班多久了?如果還不能適應這種快步調的生活,要加油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沒用,第一天上班就被嚇成這樣。」
「第一天上班?乃是新的總務咯?」
「是啊,你怎麼知道?啊!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趙氏的職員對不對?」
「是啊,我也在趙氏上班,不過我是——」
不待守舜說完,巧韻就眉飛色舞的接著道「好高興,你是我碰到的第一個同事。」
同事?對巧韻的有眼無珠,守舜若有所思的楊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沒錯,是同事,一種很微妙的同事關係。」
突然,巧韻看著遠方尖叫了起來。「媽呀!」
「怎麼了?」守舜嚇了一跳,問道。
「我的車...他們要脫吊我的車。」
「你不知道公司有停車場嗎?就在這條路的盡頭,你回去跟他們說,相信應該會網開一面才對。」
「好,謝謝。」巧韻立刻飛奔去救自己的車。
看真巧韻天真、活潑的背影,守舜不禁帶著微笑走進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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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的夜晚,巧韻站在甜不辣攤販前,頻頻看錶等候著玲華,約定的時間已超過半小時,生氣道:「真討厭!居然放我鴿子。」突然一個一個月來念念不忘的身影山進她的眼裡,是他!巧韻雙眼一亮,興奮的跑上前去。「喂,好久不見了。」
「咦?」守舜回過頭來,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看見守舜一臉的陌生茫然,巧韻不禁失望的道:「你忘了我了嗎?我就是一個月前,不小心在公司門口撞到你的那個女孩子啊,你真的忘了啊?」
「一個月以前?」這麼一提,守舜的確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看著巧韻的臉,他恍然憶起。「噢,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女孩子啊!」他這一個月為了美國設廠的事盲的分身乏術,那有多餘的腦子去記這種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是啊!你終於想起來了,真好。」
「下班了,怎麼還沒回去?」
巧雲聽了,嗔怒鼓起腮幫子,「還不都是我們公司那個惡魔總經理害的。」
「惡魔總經理?」
「是啊,他實在太過分了。居然在五點,才叫我和玲華趕印五百份資料,害我們留到這麼晚,原本約好要一起吃甜不辣,沒想到要下樓時,玲華接到一通電話,叫我先下來,結果我等到現在快一個小時了,還不見她的人影,被她放鴿子,肚子又快餓死了,你說,這是不是都是那個惡魔總經理害的?」
「我——」守舜根本不知道自己臨時需要的資料竟會給她帶來麻煩。「這樣好了,我請你吃飯,消消氣,如何?」
「真的?」巧韻眸子剎那一亮,難掩興奮的道:「可是會不會不方便?」
「怎麼回不方便?反正我也正好要去吃飯,兩個人一起吃,總比一個人吃好。走吧!我知道前面有一家不錯的餐廳。」
「嗯。」
進入餐廳,服務生領著守舜和巧韻坐定后,遞上菜單。「今天的主菜是龍蝦沙拉及沙朗牛排的特殊料理,趙先生要不要試試?"
「好。」守舜將菜單交還給服務生,問巧韻道:「你要不要也來一份?」
「我...好,不,不好。」
守舜皺著眉又謹慎的問了一遍,「到底好不好?」
巧韻用力搖著頭,「不、不好,我再看看。」接著就立刻將頭埋入菜單里,天啊!龍蝦沙拉、沙朗牛怕...腓力牛排...這裡的菜怎麼都這麼貴!最低價都要一千五百元以上,這簡直是敲竹杠嘛!一想到自己胄瘦如柴的荷包,她就不禁唉聲嘆氣,愁眉苦臉起來了。
「喂,你睡著了嗎?」守舜看巧韻將臉埋在菜單里有五分鐘之久,打趣地說。
「才沒有呢!」
「還是不喜歡這些菜?」
「不會啊,這些菜都很好、很棒。」巧韻用力咽了口口水。「不管了,豁出去了,就算明天開始只能喝白開水過日,也決不能在他面前顯出寒酸相。」在心裡打定主意后,她道:「那...給我一份腓力牛排好了。」
「好的,那附餐要什麼甜點、飲料呢?」
「什麼,還要叫?我不能再叫了。」巧韻緊張的喊了出來,再點下去,恐怕她就真要留下來洗碗了。
「好的,請稍等。」服務生恭敬的點了一下頭,退了下去。
「我以為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在飯後吃些甜點、冰食之類的,你很與眾不同哦!」
面對守舜的渾然不知情,巧韻只能勉強得以笑。「不,我不喜歡吃。」其實,她最愛吃了,不論是巧克力還是冰激凌,只要擺在她的面前,是完全逃不開被消滅的厄運的。
「工作做得怎樣?對都市生活已經適應,不會再像大難臨頭般逃了吧?」
一聽到守舜重提自己的昔日窘境,巧韻不禁羞紅了臉。「那天實在很對不起,我現在已經能自己走進公司了。」
「那就好。」
這時,巧韻的牛排送上來,道了聲謝后,卻又立刻叫住服務生,在守舜疑惑的眼下,她囁嚅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道:「可不可以再加一杯白開水?」說完,又怕被發現自己不夠錢的真相,情急的補充了一句:「你不要誤會,真的,我不是沒錢,是...是...是天氣...對,天氣好熱,口好渴。」才一說完,就發現餐廳里的冷氣強的會讓人感冒,對於自己情急的胡謅,臉霎時滾燙的像面前剛送上來的牛排。
「給她一杯柳橙汁。」守舜終於會意過來,向服務生吩咐了一句。
「不,不必了,我只要白開水,白開水就好了。」
「沒關係,給她一杯柳橙汁,好不好?」
「啊...這,好吧。」巧韻無力的向守舜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是非得留下來洗碗不可了,因為她剛才偷瞄了一眼果汁價目表,最低價一杯也要一百五十元。
「你餓了,先吃吧!」
「不,我等你一起吃。」
「你——」守舜震驚的睜大雙眼,看著明顯已餓昏,卻仍堅決要等他一起用餐的巧韻,久久說不出話來。
「等你一起吃!」多令他感動的一句話。除非有人嘗過三十年被孤獨、寂寞包圍,在冷空氣中用餐的滋味;或和一群臉笑信不孝、各懷鬼胎的狐狸共食的飯菜,否則是不會了解這句話對守舜的彌足珍貴。「對了,方才好像聽你說什麼惡魔總經理,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叫總經理惡魔?他真的很壞嗎?」
「啊,你說我們總經理啊!」巧韻放下喝了一半的柳橙汁,故作神秘的傾下身,將聲音調到最低。「你應該知道我們公司的趙總經理是個怎麼樣的人吧?!」
趙總經理是個怎樣的人?這下子守瞬可有趣了,他老早就有耳聞自己在屬下間的風評並不太好,帶還從沒聽過職員當他的面直言不諱。「哦,是個怎樣的人呢?」
「他啊!是個可怕、冷漠、無情、威嚴、專制、拔扈,喜歡對人張牙舞爪、仗勢欺人、蠻橫霸道...」
看巧韻如數家珍、倒背如流的數落自己的惡行,守舜不禁皺起眉來。「難道就沒優點嗎?」
「這...」巧韻搜索枯腸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好像從他出生之後就沒有了耶!」
聽著巧韻的幽默對答,守舜大笑了出來,「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其實你也沒見過那個罄竹難書的找總經理,那他所有的惡行都是別人告訴你的啰?」
「嗯。其實我也沒見過他,但大家都說他仗著自己高高在上,就為所欲為的亂定別人的罪,從不體恤我么這些為他賣命、出生入死的職員,所以我們都在背後罵他惡魔總經理。」
「是嗎?」守舜頓然無語,在心裡認真的反省自己是否如她所說的一樣惡劣。
「沒錯!」巧韻慷慨激昂的繼續說道:「真不曉得為什麼這種暴君,還能將趙氏管理得這麼好?我想,大概是連天都怕他三分,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受到報應。
如果他能像你一樣平易近人又充滿笑容的話,一定會是個人人愛戴的上司,趙氏的成績一定也會更卓越燦爛。」
「哦,是嗎?我平易近人?」剛才還將我說成萬惡不赦的保軍,現在就讚不絕口的跨起我平易近人來了?不過,這到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說我友好個性的女孩,這個女孩子無知的夠大膽,也夠特別的了。
「是啊!"
"東西都涼了,別顧著說話,快吃吧!」
「嗯。」然而守舜卻不知道,巧韻只要能看著他、可他說說話,就感覺空腹已漲,不吃也沒關係了。
吃完正餐,守舜正淺酌著一杯香醇的洋酒,而巧韻面前卻堆積著縱使自己連聲推拒,卻在守舜一聲命令下,如潮水般將整個桌面淹沒的各式甜點、冰食。驀地,她嘆了口氣,放棄了掙扎,邊吃邊想待會要怎樣跟餐廳老闆說明自己軟囊羞澀的困境,懇求讓她留下來洗一晚的碗來抵欠。
等巧韻將面前的甜點吃完后,守舜才道:「飽了嗎?還要不要再吃?」
巧韻一臉快撐破肚皮的難受表情,搖頭道:「太飽了。」自己的淑女形象都被面前這堆食物給破壞了。
「謝謝你陪我度過著幾個小時,我真的很高興。」守舜說出肺腑之言。
「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感到與有榮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守舜豁然一笑,將手舉高一揚,服務生就走了過來。
「趙先生有何吩咐?」
「買單。」
「好的,總共是四千五百五十元。」
「什麼?!四千五百...天啊!」一聽到這個數字,巧韻臉都綠了,拿起自己的皮包,認真的數起僅有的積蓄,一看才一千零五十元。
「你在做什麼?」守舜看著巧韻臉色青白交替的數著錢,不禁好氣又好笑。她以為他會讓她來付賬嗎?這個將他看扁了的小妮子。
「對不起,我的總財產只剩下這一千零五十元,我...我...恐怕要留下來洗碗了。」巧韻在無論怎麼數都無法多數出一張鈔票的情況下,羞紅了臉,囁嚅地道。
「是嗎?那你就留下來吧!我先走了,不介意吧?!」
巧韻搖了搖頭,擠出一絲苦笑,「沒關係,你先走吧!我可能要洗到很晚。」
守舜遞給服務員一張金卡,拿起外套。「那明天公司見了。」
「嗯,再見。」
眼見守舜頭也不回的走出餐廳,巧韻才霍然起身,捲起袖子,認真的收拾碗盤。
「小姐,這是我們餐廳的責任,不用你來收拾。」
巧韻臉更紅了,「我知道啊,因為我沒錢付賬...」
「你在說什麼啊?這裡的帳,方才那位趙先生都已經付清了啊!」
「付清了?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我怎麼會跟你開玩笑呢?是趙先生跟你開玩笑吧!」
「對,他...對不起!」巧韻在服務生納悶的眼神中面紅耳赤,邊逃出餐廳邊羞怒的喃道:「他居然開我玩笑,還那麼煞有其事的對我說再見。」
「喂,你跑那麼快,要去哪裡?參加賽跑嗎?」
聽到聲音,巧韻緊急煞住腳。原本嘟高嘴想不理守舜,但一個轉身卻看到他正悠哉的靠在一輛車的車門上瀟洒的吞雲吐霧,那眉宇飄逸、俊雅軒昂的臉上正泛著一抹頑皮、慧黠的笑容,
巧韻痴醉了,目眩神迷,陷入守舜男人的魅力中。「哼!」
看到巧韻般起面孔,拗走過身前,守舜趕緊跟上去,賠不是的道:「喂,你生氣啦?這樣就慪氣,太小氣了吧?」
雖然自己的怒氣造就溶化在他如星光般的燦爛笑容中,
但是巧韻還是不看守舜一眼。「哼,我不理你了,誰叫你居然騙我。」
「你還怪我?這是你咎由自取。你以為在大庭廣眾之下,我會伸手拿你的錢嗎?這只是我給你的一個小警示而。」
「警示?你這個暴君!簡直就和傳聞中的趙總經理一模一樣。」
巧韻話才一說出口,守舜神情就凝肅起來,口吻犀峻的對巧韻道:「沒錯,我就是你所說的趙總經理。」
巧韻看著守舜認真的神情,先是呆愣住,然後就噗嗤笑了出來。「別想唬我,你當真以為我那麼好騙嗎?我又不是小孩子。」
守舜看著巧韻向自己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不禁一笑,心中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明朗愉悅。「走吧!」
「嗯。」他們並肩漫步在初夏拂面的涼風中,無視他人的高談闊論和縱情歡笑,惹得月亮也禁不住探出頭來,為他么釋放出柔和的光芒,讓兩人的影子緊緊相依在銀色地毯上。
將巧韻送到停車場,看著她跨上那輛破爛摩托車后,守舜一臉關心的叮嚀,「回去小心點。」
「好。你...也別工作的太晚,早點回去休息。呃...」
「還有什麼事嗎?」
巧韻期期艾艾的道:「名...名字...我可以問你的名字嗎?」
「當然可以,我叫趙守...」一想到巧韻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事,守舜立刻改口道:「趙亞倫。」
「我叫閻巧韻,明天見!」巧韻油門一催,在星光下用力回了揮手,那天真可愛的模樣讓守舜不禁迷戀地看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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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蓮才步出電梯,就看到企劃部的聶經理,手裡不知拿著什麼文件,正走到自己的辦公室前,不禁加快腳步走了上去。「聶經理有什麼事嗎?」
「噢,是總經理秘書啊,我正要將今晚和『葉的衣裳'的邵科長開會的初步企劃書給你過目。」
「是嗎?」艾蓮接過聶經理手上的企劃。「你先回去吧,如果看了有什麼不妥,我會告訴你需要修改的地方。」
「好。」聶經理向艾蓮恭敬的點了個頭后,就轉身搭電梯下去了。
艾蓮打開企劃書邊瀏覽邊踏進辦公室了。
「守舜,這是剛才聶經理交給我的『葉的衣裳』企劃書。」邊說,就將企劃書攤在守舜面前,「我看了覺得很不錯,不過,你再看一下著整個企劃書需不需要再修改...嗯?」
「...」
「守舜、守舜、守舜...」艾蓮見守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禁輕推了他一吧。「守舜,你再想什麼?叫你都沒聽到。」
「啊,什麼?」
艾蓮臉色猝然陰沉起來,「守舜,你最近是怎麼了?老是心不在焉,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啊!除了工作之外,我還能想什麼?」守舜一語打發艾蓮那雙彷彿要將他看穿的銳利雙眼,認真的看起攤在桌上的企劃書。
「不,一定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冷靜、沉著,對每份文件、決議都是分秒必爭,根本不會一心二用、發獃神遊。不只如此,你這一禮拜,言行舉止判若兩人,對職員威恩並施、信賞必罰,一改從前疾言歷色、冷酷無情的作風,都令我大感不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又這麼大的轉變?」
「艾蓮,你這樣疑神疑鬼,到底想證實什麼?證實我只能是個無情無義、唯利是圖的商人?存有鴻微的仁德之心,就是出軌的前兆?為什麼呢?你難道不覺得對部下要存有仁德之心,才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招攬人心的最佳管理方法?也唯有如此,部下為公司不遺餘力才會有價值吧?像剛才會議上,設計部的吳奇因事耽擱,稍晚進會議室,在我沒有半點責難的情形下,你不覺得他似乎脫胎換骨的變成另外一個人,能言善道贏得滿堂彩,這樣子不是比逞一時口舌之快,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讓他晦暗失志的呆坐一個多小時還好嗎?」
「話是沒錯。可是,是什麼原因讓你一夜之間茅塞頓開的?」艾蓮還是一臉懷疑。
守舜輕撇了撇嘴角,
腦海里倏然浮起那個有著紅潤蘋果臉、眯眯眼,不善言辭,天真不造作的女孩。「我們要商討的是企劃書,不是我吧?你覺得如何呢?」
「很不錯,但邵科長是唯利是圖的人,我們必定要再退點小步。」
「他在打什麼算盤,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晚上我們去的時候,再給他點小利,不要浪費太多時間在他身上。」
「嗯。還有,高雄的廠房出了問題,下個禮拜,我要利用幾天的時間下去看看,公司比較重要的事,我會在這幾天做好,否則就要等我回來。」
「好。」
這時,傳來叩們聲音。「對不起,我送文件來。」
「進來。」
當門一打開時,守舜和巧韻不約而同的嚇住了。
「亞倫?」巧韻喜出望外的想對守舜打招呼,沒想到卻遭守舜先聲奪人的怒斥。
「文件放著,還不快出去,我和秘書還有重大的事要商討,不希望有人來打擾。」守舜驚怕萬一巧韻向自己招呼,不只會敗露自己的身份,連他們認識的事也會讓艾蓮知道。
「對不起,文件放在桌上,我出去了。」
「巧韻——」看到巧韻面露驚懼,守舜知道自己這麼凶一定驚嚇到她了。
「這個企劃書...」
守舜心疼得再也沉不住氣了,他必須趕緊對巧韻解釋自己語氣兇惡的原因。「艾蓮,我想起辦公室還有點事,要先回去處理。」
「可是企劃書還沒看好啊!"
「你不是說沒錯了嗎?只要你看過就好了,晚上幾點簽約?」
「七點,在PP餐廳。」
守舜點了個頭,就疾訊如風地奪門而出。見巧韻剛好坐進電梯,也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你——」
守舜還未調整好自己急亂的呼吸,就先對巧韻露出歉然的淺笑,「對不起,剛才在辦公室嚇著你了吧?」
「啊,不,我知道你不是個會亂髮脾氣的人,一定是我不對,先打擾到你們了。」
對巧韻的毫無責怪,守舜感動的撒了個小謊道:「其實不瞞你說我是總經理的秘密助理,公司上下很少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才會對你這樣。以後如果有第三者在場,也請你假裝不認識我,請務必要這麼做。否則我的身份如果敗露了,時會讓那個惡魔總經理炒魷魚的,你也不希望如此吧?」
巧韻聽了,認真的點頭,「我絕對、絕對、絕對會守口如瓶,不會讓他炒你魷魚的。」她一連堅定的說了三個絕對,讓守舜覺得很可愛。「不過,我現在總算知道總經理著一個禮拜以來,為什麼會脫胎換骨像變成另一個人般通情達理,不再像以前天天撲克牌臉,凡是不分青紅皂白劈頭就罵。」
「為什麼?」守舜還以為她發現什麼,立刻緊張的問。
「一定是你多嘴告訴他的,對不對?」
「啊——」守舜鬆了口氣道:」「啊——」守舜鬆了口氣道:」「我只是暗示他一下而已。既然你沒誤會,那就好。」這時,電梯一聽在二樓,開了門。
「再見。」巧韻走出電梯,轉身對守舜說道。
電梯的門很快的有關上,升了上去。但守舜遺留下來的溫柔凝視及淺淺笑容,卻讓巧韻呆立良久,情陷愈深。
傍晚,守舜正準備赴邵科長的約,沒想到才走出門口。就看到巧韻正氣急敗壞的蹲在摩托車前,身旁還撒了一地的修車工具。他趨前關切的問著:「你好像遇到麻煩了?」
「咦,亞倫。唉!還不是這部老爺車又出毛病了。」巧韻抱怨著,一轉頭卻令守舜愣了幾秒,失聲大笑了出來。「你笑什麼?我的車壞掉了,你還幸災樂禍!」
「對不起!因為你的臉...哈、哈...」守舜好不容易才勉強止住笑聲,指著巧韻的臉,「你的臉花得可真有趣。」
巧韻一聽,連忙用手背在臉上猛拭,沒想到卻弄得更花。「你居然敢笑我,可惡!」
「好、好、好,不笑。」然而臉上的燦爛笑意卻未退去。「你會修理嗎?」
「你應該聽過久病成良醫吧?說實在的,我也拿它沒轍,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巧韻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突然,費勁鎖好的螺絲又「碰!」的一聲彈了出來,氣的她咬牙切齒的低咒了一聲。
「可惜我不懂,無能為力。」守舜深感遺憾的說。
「沒關係,都是家常便飯了,大不了牽著回家。你要出去嗎?」
「是啊,要去簽約。」
「當總經理的助理可真辛苦。」
忽然,守舜眼尖地看到艾蓮遠遠的已步出大門,正往這邊走來。「不打擾你,我先走了,你慢慢修理吧!」
「嗯,再見。」
守舜坐上車后,腦海里忽閃過一計,就拿起行動電話,撥了個號碼。「喂,機車修理行嗎?我有一輛車在趙氏集團門前出了問題...對,可不可以麻煩你派一個人過來看看,好,謝謝。」關上電話,從車窗遙望著全神貫注在修車的巧韻,那淋漓的汗水像珍珠般在夕陽下閃耀,讓守舜不禁一笑。
倏然,車門被打開,艾蓮坐了進來,看到守舜剛講演關從車外調了回來,嘴角揚著揉柔笑意,不禁好奇地問:「守舜,怎麼了?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嗎?」
「沒什麼,只是發覺在功利挂帥、人情單薄的城市夕陽下,居然也會有獨特純樸的畫面。」
「獨特純樸的畫面?」
「是啊,讓人覺得追逐名利和身外之物是件很傻的事情的感人畫面。都吧,邵科長可不喜歡等人。」
艾蓮看著守舜臉上前所未有的祥和表情,和化中的弦外之音,不由得提高警覺,她知道守舜變了,變得像一個陷入熱戀的男人那般溫和。可是到底是誰呢?她怒焰高漲的想逼問守舜,隨即冷靜一想,此時毫無證據的逼問守舜,只會打草驚蛇,讓他反駁自己在無理取鬧。既然如此,只好克制住自己的衝動,等有朝一日,再來人贓俱獲。
「啊!」車子旋轉過一個紅綠燈,繞到了巧韻的對面,守舜望出透明的車窗,驚坐了起來。
「怎麼了?」
「沒什麼。」守舜搖搖頭,鬆了一口氣似地輕聲回答。剛才他還在擔心,修車場的人是不是忘了他打電話叫他們來為巧韻修車的事?現在看到他們大批人馬圍在巧韻那輛破車旁,他總算可以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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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頂著火紅雞冠的大公雞,成群結隊的拉開巨嗓一啼,劃破了清曉。
鈴...鈴...
「不要吵!」巧韻睡眼惺忪的拿起放在床頭的鬧鈴一看,「什麼啊?才五點半而已,還可以再睡一會兒。」打了個大哈欠,翻個身又睡去。
「阿韻啊,起床了,你今天要去外面做工車,再賴床,萬一公車過了,你就會被公司炒魷魚,還不快起床。:一聽到「炒魷魚」這三個字,巧韻腦筋頓然清醒過來。不行,要是真被公司炒魷魚的話,就不能天天和亞倫見面了,我才不要!跳下床,慌忙的梳洗一番后,就拿著皮包奪門而出。「媽,我走了。」
「下雨天,路滑,下心點。」玉蘭愛女心切的對巧韻大聲喊道。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巧韻就已經飛奔到距家幾百公尺的公車站牌。「呼,幸好趕上了。」還未喘過氣,就聽到兩聲清脆的喇叭聲,一回頭,卻愣住了。
「你?亞倫?!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也住在這裡?」
「我不住在這裡,算了,你先上來吧,公車已經快來了,我聽在這裡是違規停車。」
「嗯。」坐上車后,車子呼嘯一聲便開走了,但是身後那堆羨嫉的眼光卻像火一樣燃著巧韻雀躍的心。
這時,巧雲彩又繼續發問道:「你不住這裡,那怎麼會跑來?」
「我知道你車子被修車場拖回去修理,上班一定不方便,就不請自來了。」
「你知道?難道...是你?!」巧韻驚叫了起來。
「你幹麼這麼驚訝?沒錯,是我。你不會怪我多事吧?!」
「怎麼回?反正我也修不好,這樣反而讓我省去很多麻煩。謝謝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修好,如果修好,請把賬單給我。」
「我不會給你的。」
「什麼?不行,我不能讓你再為我付任何帳了。」
「不是我要付,而是公司付。你難道不知道這可以向公司申請修車費嗎?」
「真的嗎?我一點都不知道。」
「你應該多注意自己在公司的權利,這次,我就幫你申請了。」
「謝謝,那接麻煩你了。啊,你吃早餐了沒?」
「吃過了,你還沒吃吧?我聽到你肚子里裝的鴿子睡醒,『咕、咕』叫的聲音了。」對守舜的取笑,巧韻不依的嬌嗔道:「噢,你取笑我。」
守舜聽著巧韻如天籟的嗔語,輕柔的笑了。「要去哪裡買早餐?」
「就在下個轉彎的地方。」
「嗯。」守舜輕應了聲,漂亮的轉了個彎,車子就一厘也不差的停在豆漿店前,讓巧韻下車買早餐。
十分鐘后,巧韻不只帶了豆漿和饅頭回來,還加佐了滿車子的新鮮笑料。「你,」她面紅耳赤的指著大笑不停的守舜,「還笑,再笑我就將你丟出車外。」
「好、好、好,怕了你總可以了吧,快吃吧!」
經守舜這麼一說,巧韻才發覺自己真的是餓扁了,撕著饅頭,悄望著守舜開車時的專註神情,巧韻輕喚道:「亞倫。」
「什麼?」守舜側頭時,嘴裡冷不防的讓巧韻塞了一小塊饅頭。
「你...快吃吧,我真的吃飽了。」細嚼著嘴裡的饅頭,守舜的心房卻像口中的饅頭一樣熱了起來。「對了,你們社區好像種植了很多花草樹木?」
「是啊,都市大家同心協力合栽的,我也很喜歡在餘閒時弄些花花草草。」
「嗯,想不到大台北的某一角落,竟還有這種鳥語花香的地方,你們就像住在小森林中,真令人羨慕。」
「你真的這麼想嗎?太好了,我還以為你知道我住的是落後地方后,會曬笑我們不長進,還停留在農村時代。」
「怎麼會呢?我家裡也有一小塊地及一間溫室花園,但我因為公事繁忙,很久沒去整理,都應荒廢了。」
巧韻一臉惋惜。「好可惜唷!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種植一些花草,恨不得能將人間灑滿美麗的花朵。」
「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個星期日不妨到我家來施展你的生花妙手,讓我那塊枯竭的花園,在綻放美麗奇景。」守舜知道艾蓮昨天已到高雄,便放心的邀請巧韻。
「真的?我真是求之不得,但這樣會不會造成你和你家人的不便?」
「怎麼會呢?我也很想再重新回歸一下侍花弄草的生活。那我星期天早上九點再來載你,好嗎?」
「好啊,那一言為定也!」巧韻欣喜的笑著,那甜甜的梨渦像花一樣燦爛、嬌媚,令人神魂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