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武善芝的房間里又只剩下兩個男人，齊星斌在從浴室里出來之後，他朝褚炤煒哼一聲便走出去。

褚炤煒摸著口袋裡的小方盒，他又開始緊張。

齊芯語下樓沒多久后，齊星斌也跟著下樓，蘇紫菱轉頭一看見他的臉。

「天啊，星斌，你的臉怎麼會搞成這副德性？」

「都是那個叫什麼炤、叫什麼煒的害的。」齊星斌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天啊，阿姨看看。」

「哎，痛、痛啊……」

蘇紫菱趕緊放開原本是一張帥氣的臉孔，「你這樣子回去，你媽媽看見之後一定會心疼死了。」

「媽，我剛才在樓上已經幫他上藥了。」

「我看這沒有一個禮拜是不會消下去，我剛剛還以為會不會是我聽錯，樓上怎麼會有砰砰的聲音。」

「那傢伙把芝芝的房間都給砸爛了。」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你不也有份？」齊芯語說著。

「哼。」齊星斌撇過頭去。

「炤煒應該不是這麼浮躁的一個孩子啊。」蘇紫菱轉身將爐火上的鍋子端到桌上。「芯語，你坐著就好，都要生了別一直走來走去。」

「我多拿幾雙碗筷。」

「他們兩個還沒有要下來吃早點嗎？」

齊芯語拉開放著碗筷的柜子，「芝芝說她換個衣服就會下來。」

這時候褚炤煒跟武善芝也恰巧從樓梯上走下來，當他們走進廚房，蘇紫菱又看見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孔。

「天啊，你們兩個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要打成這樣？」

「沒什麼，伯母，我一時搞錯了而已。」

「哼！」齊星斌隨即又哀號一聲，他因為「哼」的太過用力而扯痛了臉上的傷勢。

「你也真是的，星斌是常常來我們家過夜沒錯，可是芝芝自從長大以後就沒再跟他睡在一張床鋪了。」

「伯母，我知道。」褚炤煒難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媽，炤煒他一開始也不知道嘛。」武善芝撒嬌的扯著蘇紫菱。

「那我被打活該嗎？」齊星斌仰起頭。

齊芯語拍了弟弟一下，「你安靜一點。」

「哼！」齊星斌隨即又哀號一聲。

「人家星斌只是過來我們家睡個覺而已，你要他這樣子回去讓霏霏阿姨跟昊叔看見了，他們會有多心疼？」

「媽，炤煒也受了傷，人家看了也很心疼啊。」

褚炤煒開口：「伯母，真的很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這麼衝動。」

蘇紫菱沒好氣的看了女兒跟褚炤煒一眼，「你下次真的別再這麼衝動，能進來我家的都是自己人，跟星斌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還有凱風、爾烈跟爾儒，你可別再見一個就打一個。」

「我知道。」褚炤煒還沒這麼困窘過。

「通通過來吃早點吧，我看武霖跟小堯也差不多時間要回來。」

武善芝拉過褚炤煒，她不讓褚炤煒坐靠近齊星斌的位子，齊星斌只給她一個「幼稚」的眼神。

「炤煒的臉有上藥嗎？」

武善芝笑眯眯的看向母親，「有啊，我當然有幫炤煒上藥。」難道她要幫臭星斌上藥？

褚炤煒坐在武善芝的身邊，但是他有一部份的心神好像飄到別的地方去。

「炤煒，這早餐不合你的胃口嗎？」

「不是，伯母。」

「你多少將就吃一點，我們家一向吃中式的早點比較多。」

「我在家裡的時候也一向是吃中式的早點。」褚炤煒拿起碗筷。

「你不是一個人住在外頭嗎？芝芝上次跟我說要去市區找你。」

「我在市區是有一間公寓。」褚炤煒喃喃的說著。

「媽，炤煒的房子暫時讓一個親戚借住，他這陣子搬回家。」

褚炤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思索著口袋裡的東西要怎麼拿出來才妥當，他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時機，但是他卻不想再拖。

「這樣啊，這樣炤煒每天不就很早就得起床準備上班？」

「他本來就很早起床啊，他才不像某人天亮才睡覺。」武善芝的目光兇狠的飄向齊星斌。

「你在說我姐夫是吧？」齊星斌吹著碗里的稀飯。

「我說你！」

齊星斌才不甩她，他喝著熱騰騰的稀飯，熱呼呼的稀飯滾下肚，他胃裡的酒精好像都瞬間蒸發一樣。

「好像有人回來了。」蘇紫菱聽見外面大門開啟的聲音，她才剛說完沒多久，屋子的門也讓人打開。

武霖和武致堯一同進屋，父子倆都知道家裡有客人，但是他們不知道會看見兩張鼻青臉腫的豬頭。

「你們這兩個傢伙是怎麼回事？」武霖在妻子的身邊坐下。

武致堯走到齊芯語身邊，「他們兩個是互毆嗎？」

「什麼炤什麼煒的趁我睡覺的時候偷襲才對。」

「齊星斌，他叫炤煒，褚炤煒。」這個笨蛋，要人家說多少次他才會記得？武善芝今天真的看齊星斌沒一個順眼。

「喔，沒聽見。」胃口極好的齊星斌打開鍋蓋，白稀飯的清香味猛的襲來。

「你們兩個幹嘛打架？」武霖接過蘇此菱幫他盛好的稀飯。

齊星斌用鼻孔噴出一口氣，不過他這次記得別太用力，「還不是因為有個豬頭以為我是芝芝的姘夫。」褚炤煒皺著眉頭，他剛才好像聽見「姘夫」兩個字？

「誰叫你要跑到我房間睡覺？」

「武善芝，你現在怪罪這個會不會太晚？如果你男朋友有品一點的話，他應該跟我道歉才對。」

「好了，星斌，你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你明知道炤煒肯定是誤會了你也不阻止，還跟他一起把芝芝的房間搞砸。」齊芯語說著。

武善芝瞪了齊星斌一眼，砸了炤煒的頭還要炤煒跟他道歉？神經病！

「好了、好了，打過算了，誰贏啊？」武霖比較關心這個。

「爸！」武善芝叫著。

「武霖。」蘇紫菱也受不了，他都幾歲還這樣愛鬧？

「嘿嘿，武叔，當然是我贏啊，我把他壓在地上打耶。」齊星斌才稍微拉開嘴角就扯到傷口。

武霖跟武致堯都很懷疑的看著齊星斌，明明他的傷勢看起來就比褚炤煒慘烈許多。

「吃飯了、吃飯了。」武霖喊著。

褚炤煒煩惱的看著武善芝，武善芝放下碗筷，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臉，「怎麼，我的臉上有飯粒是嗎？」

褚炤煒搖了搖頭，「沒有，你臉上很乾凈。」

褚炤煒沒什麼胃口的端著碗，口袋裡的東西到底該怎麼辦？褚炤煒從來沒有這麼煩惱過。

褚炤煒沒有把車子停進車庫，他將車子直接停在褚家大宅的門口，他繞過車頭替他的女人開門，他寵溺的笑了出來，他的女人竟然會緊張的跟安全帶紐結在一塊兒。

「我來。」武善芝讓褚炤煒攙扶著走出車子，她平常一向將高跟鞋穿得很好，可是她今天光只是從家門口走到巷子口而已，她就已經拐了三次腳，她懷疑鞋跟差不多該報銷了，還好她的腳踝沒有什麼不對勁。

「芝芝，你今天真的好美。」一襲合身的無袖短旗袍穿在武善芝的身上完全展露出她勻稱的好身材，象牙白的布料讓一雙纖細的藕臂以及漂亮的小腿都顯得更加白皙，柳枝般的細腰下是一雙筆直又修長的美腿，她即使不穿上高跟鞋也顯得比例極好。

淡淡的妝容讓她原本就美麗的五官顯得格外艷麗，優雅的髮髻沒有讓她顯得老氣，反而讓她增添一股獨特的韻味，唯一讓褚炤煒有意見的就是她胸部太豐滿，渾圓的胸形讓人一覽無遺。

褚炤煒皺眉，「為什麼不穿上外套？」

「穿上外套就不漂亮了。」

「你會著涼。」褚炤煒拿出讓她丟在後車座的外套才將車子鎖上。

武善芝嘟著嘴讓他穿上外套，「你明明也覺得我這樣穿很好看。」

「現在天氣很冷。」

「那等到夏天的時候你就會讓我穿嗎？」

「你可以在房間里穿給我一個人看。」

「我幹嘛沒事在房間里穿旗袍？」

「走吧，爺爺他們都在等我們了。」

武善芝瞪了他後腦勺一眼，她和嫂嫂在家裡照鏡子試衣服，她試了又試，好不容易選出這件最完美的衣裳，沒想到他用一件烏漆抹黑的外套就給她破壞。

武善芝一邊走一邊用手順著裙擺，旗袍在她穿上之前就已經整燙過，但她仍是覺得不整齊，好像她每走一步路裙擺都會變得更皺一樣。

褚炤煒回頭一笑，「芝芝，你再繼續扯下去的話，裙子遲早會讓你扯斷。」

「你快幫我看看我身上有沒有哪裡不對勁？」

「你全身上下都完美的不得了。」

「人家都這麼緊張了，你還開我玩笑？」武善芝嬌嗔的打了他一下。

褚炤煒攬過她柔軟的柳腰，「我是說真的，你只要別脫下這件外套就一切都很完美。」

「我才不相信你說的。」

「你不相信我說的要相信誰說的，嗯？」褚炤煒低頭就是一個親吻。

「唔！」武善芝緊張的拍著他。

褚炤煒可管不了她這麼多，他非得親到他心滿意足為止。

在褚家大廳里的褚翔天不確定是不是他老花眼看不清楚，他走靠近大廳的落地窗，他再往外仔細一看，是他的寶貝孫子褚炤煒沒錯啊。

「媳婦兒，你過來一下。」褚翔天往身後招了招手。

「怎麼了？爸爸。」坐在沙發上的沈玉霞站起來。

「你快過來看看外頭那個小夥子是不是你的兒子？」

沈玉霞看向父親指示的方向，她愣住。

「究竟是不是你兒子啊？」

「是、是啊，爸爸，那個人真的是我的兒子。」沈玉霞難以置信的看著外頭，她的小兒子竟然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跟一個女孩子摟摟抱抱。

如果是女孩子強抱他的話還說得過去，但是不是，她清清楚楚看見小兒子摟著人家不放，那女孩子都推著他了他還不放手，反而摟得更緊，人家女孩子不讓他親他偏要親。

這真的是她的小兒子嗎？她的小兒子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媳婦兒，我是問你，他是不是炤煒？」

「是、是啊，爸爸，他真的是炤煒，您沒看錯人，他真的是炤煒。」

「哎唷！」褚翔天推了推老花眼鏡，「吻得還真火熱，我看他不輸給我當年。」

「爸爸。」

「我本來還挺擔心他的，老說要帶個女孩子回來給我瞧瞧，可我瞧了幾個月也沒看見他帶回來個影兒，這個影兒總算是蹦出來了，該不會他前一陣子都是在呼攏我的吧？」褚翔天站在落地窗前可看得仔細。

「我去外頭叫叫他，他們這樣子像什麼樣兒？」

「別。」褚翔天喚住沈玉霞，「就隨他們年輕人去吧。」

「爸爸。」

「別在那爸爸叫個不停，你快來看看那個女孩子啊，我看她樣子還挺討喜的。」

沈玉霞也跟著父親打量起外面那個不斷推拒小兒子的女人，撇開咸濕的畫面不看，單看女孩子的模樣還真的是挺討人喜歡，總覺得她氣質乾乾淨淨。

「是個質樸的女孩子吧。」

褚翔天點了點頭，「我挺喜歡的。」他年紀一大把，用不著跟人交談，看人也會八九不離十，「你去叫褚雲出來吧，能讓炤煒帶回來的女孩子應該是要進我們家的門。」

「好，我這就去把褚雲叫出來，他一定會很高興看見炤煒帶女孩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