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說來說去 還是要買房
小羽走出單元門以後，回頭看一眼樓上那個窗戶。
那裡是她和大鵬的住所。曾經像一隻水晶杯，裝滿他們的歡樂和幸福，滿得都快溢出來了。儘管他們也像其他新婚夫婦一樣，一天吵吵鬧鬧，但是那種摻雜著幸福的爭吵總是甜蜜的，像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調味品一樣，調劑出溫馨浪漫有滋有味的1ife。每次爭吵時間都不會過一天，早上臨出門時吵架，回家就什麼都忘了。三年的時間，兩個人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相融相知，深深依戀。
可是這一切就在一天的時間灰飛煙滅。昨天還是恩愛夫妻，今天卻彼此虎視眈眈，視如仇人。那個窗口透出的不再是誘人溫暖的燈光，而是一股冷冰冰肅殺之氣。最讓小羽傷心的是，儘管她是撅著嘴賭氣走的，但是她還是暗暗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大鵬能追出來。哪怕出來問上一句關心的話，你什麼時候回來或你去哪，哪怕站住不動只是嘴上來一句你走我也走的話，也表示他在意她。只要有大鵬的愛，即便那是個火坑，她也會毫不猶豫捨生忘死再跳進去。
隨著房門的關閉，小羽覺得她和大鵬的關係，劃上一個不大不小冰冷的句號。
曾幾何時，他們相約一生一世要相愛決不分離，一起攜手直面人生風風雨雨，走完人生的道路。可是僅僅只有三年。甜蜜的愛情不堪一擊要多脆弱有多脆弱。在公公婆婆的暴力面前，在狹小擁擠的空間中，在金錢強大的威力之下，甜蜜的愛情猶如嬌弱的花瓣，經不起一點點風吹雨打，零落成泥碾作塵。
人世間什麼是值得信任信賴的，什麼才是真實的，小羽感到迷茫。
她突然想起那《無所謂》的歌詞：「破碎就破碎，要什麼完美……無所謂，無所謂，原諒這世界所有的不對。無所謂，我無所謂，何必讓自己痛苦的輪迴。」小羽想哼著歌離開，可是她哼不出來。
真的要能無所謂倒好了。
小羽慢慢走出院子。她在想這個早上，她應該去哪。
去老樹咖啡？太早，還沒開門。那就回家。可是自己這副樣子，根本用不著問，媽一看就明白，女兒肯定是和婆家生什麼事了，而且戰爭級別還不會太低，要不結婚三年從來沒有這麼一大早就匆匆往回趕的。
小羽這才想到，在這座她出生長大的城市裡，如今竟然找不到一塊她能夠不受干擾的真正屬於她自己的空間。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不用有寄人籬下的感覺，為她遮風擋雨，讓她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棲身之所，這就足夠了。
沒有。
小羽站在公共汽車站，猶豫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去省圖書館。
上大學時，星期六她常來省圖。帶上些吃的喝的，在圖書館里一呆就是一天。不是她有多用功，也不是她多愛k書在那裡面暢遊書海，而是那裡的環境很適合她。
這裡不像在學校的圖書館，碰到熟人還得打招呼。還得做出樣子表示她在用功。在這裡想看書看書，想獃獃，隨心所欲打時光。困了還能趴桌上睡會兒，只要別睡姿不雅，打呼嚕吵著別人就行。在這裡可以整天什麼都不幹，任思緒馳騁徜徉。當陽光在紙上閃爍的時候，她在陽光跳動的紙上寫寫畫畫，胡亂塗抹人生粗淺的規劃。那時候小羽還沒男朋友，憧憬未來人生伴侶也是她常常愛做的夢。這麼做她從不感到無聊，她覺得在圖書館坐著，特別能激她的想象。
省圖的大閱覽室里留下她對未來多少美好的憧憬和夢想。
這樣的日子自從她結婚以後就再沒有過。
一想到結婚，小羽長長地嘆了口氣。
小羽像模像樣打開筆記本，檢查了一下電腦，還好，沒有摔壞。她想起前些日子晚報文藝副刊的編輯請她為剛出版的一部長篇小說寫個書評。她拖著一直沒寫，昨天那個編輯又催她了。不能再拖了。她正襟危坐，開始寫作。可是當她準備動筆的時候，才現大腦空空如也一片空白。
她呆坐半晌，竟然寫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那部小說的內容是什麼來著？小羽翻起眼睛想，怎麼都想不起來了。連內容都想不起來了，這讓我怎麼寫書評。再說整個人心緒不寧，就像飄浮不定的柳絮，飛飛揚揚，總也定不下神來。能寫出什麼東西來。
她仔細看一眼屏幕，現自己半天在電腦上不斷打下的幾個字，竟然是：回，不回。
她突然想到那家人這會兒在幹什麼。城堡淪陷，侵略為所欲為。在她新買的餐桌上大吃特吃，把廚房弄得水淋淋油膩膩。油手在她精心挑選的桌布上蹭來蹭去。用她的碗和筷子吃飯，還有那套新買的餐具，可千萬別打了……，唉，我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管什麼餐具呢。
小羽覺得她很傻。我幹嗎要出來，真是失策。這不等於自動放棄陣地，無條件投降嘛。敵人這會兒正在高地搖旗吶喊，慶祝勝利呢。
可是留在那個家裡死抗著就舒服了嗎？只要他們在，我就沒有一會兒消停的時候。我必須像只陀螺一樣，不停地轉動，否則就會招來不滿和謾罵。姑且不要把那當作我的家了吧。那是我的家嗎？。是我的家怎麼人家隨隨便便招呼都不用打想來就來了。我連吭都不敢吭一聲，我沒法硬氣，因為歸根結底那不是我的房子，那不過是暫且借給你們給他們生孩子的「配種站」
關鍵是大鵬對他的父母的到來好像還很認同。從昨天到今天，他沒有說一句你們來很不方便這房子是不是太擠了的話。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無所謂，他覺得父母的入住合情合理。說到底那是他的父母。如果進來的是我的爸媽，他會怎麼樣。他肯定會不高興，還拉下臉來叫我看，小羽想著大鵬拉下臉的樣子。他要是跟我拉臉，那我就說，你拉臉給誰看呢。看你爸媽的臉還不夠，還要看你的臉。你以為你們那是臉嗎？那是磨盤。是一張張壓得我快要瘋掉的磨盤！
小羽感到她和婆家人正同坐一個蹺蹺板上。大鵬原先在她這邊，現在已經慢慢出溜到婆婆那邊去了。小羽從未想過有一天還要為爭奪丈夫，保住婚姻，和公公婆婆打一場艱苦卓絕的保衛戰。
小羽後悔自己優柔寡斷的毛病又犯了。一看大鵬的眼光就心軟，要是不管不顧，衝到許德民面前，把借錢的事情跟他一說，然後摔門走人，那是何等的痛快。反正惡人的罪名已經當了，何必再在乎多做一次惡人呢。要是那樣的話，婆婆就活得謹小慎微了。想到這，小羽又有點可憐魏玉香了。要說她也是三個孩子的媽，奶奶級的人物，威信也該樹立起來了，不說一呼百應吧，在那個家裡辛辛苦苦也該打拚經營下自己的一番天地了。可是怎麼總是在老公面前矮一頭，別說挺起腰來，連大氣都不敢出呢。那麼蠻橫的女人，就是怕瘦弱乾癟的許德民。這可能就是世界了，一物降一物，無奇不有。
算了吧，還是好好想想我今後怎麼辦吧。
看樣子，許家夫婦在那個房子里是打算長期駐紮下去了。想到要在他們的脅迫下做事，甚至連**、生孩子這樣的事情都要在他們的授意和監視之下完成，小羽真的是受不了。既然在一個屋檐下水火不容，又不願意給他們生孩子，那我還回那幹嗎啊。至於大鵬，小羽確信，只要有房子，大鵬肯定願意搬出來單過，決不會願意和他家人擠在一起的。
說來說去，還是要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