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府里待了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凌巧兒已由原先的丑不拉嘰模樣變成一位清麗脫俗的美人。
原因很簡單,其實凌巧兒本就生得美,由於之前在孟府的工作太過繁重,吃不好、睡不好又過不好,再加上長期在陽光的曝晒下工作,以至於埋沒了她原本細緻的肌膚。而現在在府里吃好、睡好又過好,自然將她的美漸漸的彰顯出來。
在見到她的轉變后,眾人可是訝異得不得了。
「我說巧兒,原來你還是個美人胚子呢!你現在的模樣跟你三個月前剛到府里的樣子實在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可不是?原來活脫脫就是個大美人,我們還真把你給小覷了。」灶房裡,凌巧兒被贊得不好意思,驀地羞紅了臉。」你們就別再笑話我了,我本來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醜丫頭,就是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的。」徐嬤嬤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番,怎麼看怎麼滿意。」你別把自己批評得那麼見不得人,你的美不用我們說,大伙兒都知道。」崔大娘也撫著她吹彈可破的粉頰直笑道:「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模樣就跟剛出生的娃兒沒兩樣,真搞不懂你上一份工作到底是把你累到什麼地步。不過還好,你的膚色是那種很容易就白得回來的,否則豈不活生生糟蹋了這麼個美人兒。」凌巧兒被她們逗得噗哧一笑。」你們別把我捧上天了,我會忘形的。」徐嬤嬤笑得像個小婦人似的。」你就別怕羞了,瞧瞧,讓人誇個兩句臉就紅,你的臉皮可真薄,一點也禁不起稱讚。」凌巧兒尷尬的吐吐舌。」你們就別再誇我了,突然聽見別人稱自個兒漂亮,我還真是有點不太習慣。」「如果讓福伯看見你現在的模樣,肯定也會嚇一大跳。」一聽見崔大娘的話,凌巧兒也不禁跟著點點頭。」對了,我已經好一陣子沒見到福伯,他人呢?不在府里嗎?「「福伯陪少爺到廣州去談生意,要遲些天才會回來。」「哦!「徐嬤嬤將砧板上的菜全數倒入冒著煙的大鍋內拌炒著。」你大概不知道,我們神門在各個地方可是有很多產業的,少爺天天都忙得不得了,常常不在府里也是很正常的事。」「原來是這樣呀。」崔大娘跟著道:「不過聽說前些日子夫人要少爺回臨安去,可少爺說什麼就是不肯回去。或許是因大少爺和二少爺已經相繼成親,六少爺也在三個月前娶了從小指腹為婚的段府千金,我看少爺八成是怕夫人逼他成家吧!「「是嗎?「「不過少爺也已經老大不小了,的確是到了該成家的年紀。」「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不成家?「徐嬤嬤微微一笑。
「我們少爺根本就不想成家,福伯為了勸服他還費了好一番功夫,但少爺就是沒有成家的打算。」凌巧兒迷惘的皺起眉。」他不成家是打算打一輩子光棍嗎?「崔大娘開玩笑的道:「或許是吧!「「好了,好了,先別再聊天,午膳已經做好了。巧兒,這裡我們來忙就行,你先準備一些飯菜帶小武到後院里去吃吧!「凌巧兒連忙搖頭。」我怎麼好意思自己先吃,讓你們在這裡忙?「徐嬤嬤體貼的笑著。」別忘了,你還有個弟弟要照顧。更何況這裡的工作我們早摸熟了,馬上就可以忙完,你還是先去喂小武吧!「眼見推託不了,凌巧兒只有應允。」那我就先去吃了。」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徐嬤嬤與崔大娘兩人相視而笑。
如果可能的話,她們還真希望甜美可人的巧兒能趕快找到個如意郎君呢!
而至於這個如意郎君是誰嘛……她們就等著看了。
離開灶房后,凌巧兒帶著午膳與凌武來到後院內的亭子里。
「來,小武,坐到這石椅子上來,姊姊喂你吃飯。」一聽見要吃飯,凌武開心的又蹦又跳地坐上了石椅。」姊姊,我們是不是會一直住在這裡?這裡好好哦!小武有飯吃、又有地方玩,小武不想離開這裡。」凌巧兒端起碗筷,開始喂起凌武。
「小武很喜歡這裡嗎?「好不容易吞下嘴裡的飯菜,凌武飛快的點點頭。」喜歡,這裡的人對姊姊好,也對小武好;不像以前那個壞心腸的醜八怪會打小武,小武好害怕哦!「見他把秦沐蓉形容成醜八怪,凌巧兒不禁咯咯嬌笑出聲。
「小武乖,姊姊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有人敢再欺負你了。」凌武仰起天真的小臉。」真的嗎?「凌巧兒心疼的親了親他童稚的臉頰。」當然是真的。來,小武趕快把飯全部吃光光,待會兒姊姊就陪你玩好不好?「凌武興奮的直拍手。」好。」三兩下的功夫,凌武就已吃光所有的飯菜,凌巧兒立刻拿起一旁昨兒個自市集里買回來的綵球遞給他。
「來,這個是姊姊送給小武的。」凌武一看,開心的將綵球抱在懷裡不放,見他高興,凌巧兒也跟著歡喜。
「小武先到旁邊去玩,等姊姊吃飽了再陪你玩。」「嗯。」見他迫不及待的捧著綵球到一旁的空地去玩,凌巧兒連忙道:「小武,別跑太遠,在這兒玩就好,小心一點哦!「凌武細嫩的童音遠遠的傳過來。」姊姊放心,小武知道。」得到他的保證后,凌巧兒笑了笑,開始吃起飯來。
一刻鐘左右,她吃完飯正預備將碗筷先拿回灶房清洗完再回來,猛地耳邊卻傳來了小武急切的呼叫聲。
「姊姊快來、快來呀!「凌巧兒循聲追過去,才發現他不小心把那顆綵球踢進一旁的荷花池裡去了。
見他委屈的皺著一張小臉,凌巧兒實在是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不是才告訴過你要小心的嗎?怎麼才多久的時間你就把球給踢進池子里去,小武真是一點也不聽話。」被她一罵,凌武無辜的低下頭,翹起一張嘴。」小武不是故意的。」見著他的模樣,她也實在不捨得再罵他。」好了,姊姊也不是在怪小武,姊姊現在就去幫你撿球,但不可以再有下一次,知道嗎?「凌武趕緊點頭。」這次小武不會再讓球滾進池子里去的。」凌巧兒嘆笑一聲,撫了撫他的頭,跟著提起裙擺小心翼翼的走近池子。
「姊姊小心。」她回頭朝凌武一笑。」放心,你待在那兒不要動,姊姊馬上就把球撿來給你。」小心謹慎的走近池子邊,她蹲著伸長手朝池水中央的那顆綵球撥撥水面,可是撥了老半天,那顆球還是一動也不動的浮在水面上,理都不理她。
凌巧兒挫敗的嘆了口氣,往四周探看一會兒,然後將放在角落邊的竹掃帚拿了過來。
嘿嘿,有了這個,她就不相信還撈不到。
她提了口氣,舉起竹掃帚在水裡拍動著,眼見那顆球依舊無動於衷的浮在水面上,她只好抬腳往池子邊挪近幾步,一個使力,成功的將那顆球撥了出來。
「哇!姊姊好棒哦!球回來了。」見凌武開心的直拍手歡呼,凌巧兒也不禁跟著笑了。她收回腳想要離開池邊,猛地一個打滑,整個人硬生生的摔進池子里。
「姊姊……「望著池子邊已然慌張無措的凌武,落水的凌巧兒死命撐起身子想要掙出水面,卻發現池子的深度遠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高,任憑她如何努力,她就是踩不到底。
「救命呀!救命呀!「她害怕的伸手想要攀住池邊的岩石,卻怎麼也構不著,眼見自己的身子漸往下沉,她絕望的鬆開手、放棄掙扎。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死之時,一個身影以蜻蜓點水之姿飛快的騰空而起、躍過水麵,輕而易舉地便將陷在池子里的她救出來。
「咳咳咳……「痛苦的俯在地上,凌巧兒難受的喘著氣、貪婪的吸取著新鮮的空氣,不敢相信前一秒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下一秒她卻已經讓人給救了起來。
順了順泛疼的胸口,她抬起頭正打算向救她的人道謝,可這一看,卻也嚇了她一大跳。
「是你……「望著地上清麗可人的凌巧兒,神君岩眯起雙眼。」你是誰?「見他認不出自己,凌巧兒不由得呆住,一旁早已嚇壞的凌武猛地撲進她的懷裡,緊緊抱著她放聲大哭起來。
「姊姊,小武好怕,小武以為姊姊死掉了。」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凌巧兒不禁放柔表情。」小武乖,姊姊沒事,你瞧姊姊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在看見埋在她懷裡的凌武后,神君岩的黑眸里閃進一抹有趣的笑意。
「原來你是那個小竊賊。」凌巧兒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你叫我什麼?「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一抹邪肆的笑爬上他剛硬的嘴角。」去換套乾淨的衣服,換好後到我房裡找我。」凌巧兒來不及反應,他已儼然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轉身走了。
愣愣的瞪著他昂藏的背影,凌巧兒驀地想起他臨走前所說的話。
重新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后,凌巧兒戰戰兢兢的來到神君岩的房裡。
一見到她,神君岩一雙放肆的眼不停的在她身上直打轉。」真看不出來,你居然就是三個月前那個闖入府里偷東西的小竊賊。」再次聽到那個名詞,凌巧兒氣得滿臉通紅。」喂,拜託你不要一直小竊賊長、小竊賊短的叫好不好,我才不是呢!「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你不是?「看出他眸子里的嘲諷,凌巧兒憤怒極了。」沒錯,我不是。三個月前我就告訴過你,三個月後你居然還惡毒的揭人瘡疤,你實在不是人。」他有趣的瞟了她一眼。」那在你眼中,我是什麼?「「惡魔。」她直言不諱地道:「在我眼中,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惡魔,你不僅沒血沒淚、還沒心沒肝到了極點。」「哦?「她惱怒的瞪著他。」你好像很不以為然?「他從容的迎上她憤怒的視線。」的確是有人叫我冷血惡魔沒錯,可是至今還沒有人敢當著我的面這樣罵過。」凌巧兒冷嗤一聲。」那些人怕你,當然不敢當著你的面罵。」「你不怕我?「她反問他。」我有必要怕你嗎?「他閑適的坐在椅上,從容不迫的看著她。」你的確是沒有必要怕我,但你也是唯一一個敢說不怕我的人。」「照你這麼說,我該覺得榮幸還是悲哀?「「你認為呢?「凌巧兒虛偽的朝他露出一抹迎合的笑。」我說既不是榮幸也不是悲哀,你是少爺,而我只是你府中一名小丫頭,我只管服從就好不是嗎?「神君岩鎖住她的眼,露出冷魅的笑。」你心裡真是這樣想的嗎?「凌巧兒淡淡的環起手臂。」我心裡怎麼想的應該不用你管。」「即使我是﹃你的﹄少爺?「見他拿她先前說的話來激她,凌巧兒氣得差點氣急攻心。」喂,就算你是我的少爺又怎麼樣,你總不會連我的思想也要控制吧!「他緩緩的迎視她發怒的大眼。」我記得你剛才說過你只管服從,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神君岩抬起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找你來不是要跟你吵架的。」聽他這麼說,她強忍住滿腔的怒火,佯裝溫馴地道:「是奴婢不對,奴婢不該如此尊卑不分的頂撞少爺,還望少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奴婢。」神君岩緊緊鎖住她閃著不馴的眼,邪邪一笑。」既然你都承認自己是小人,我自然不再與你計較。」一聽見他嘲諷的話,凌巧兒所有佯裝出來的服從與溫馴全部不見。
「喂,你別太得寸進尺。」「我得寸進尺?「「難道不是嗎?「她叉起腰開始數落起來。」你這個人可真是毫無可取之處,先是沒禮貌的胡亂說別人是竊賊,現在又可惡的來這一套指桑罵槐,你別以為我沒讀過什麼書就聽不懂你的話,想欺負我沒那麼容易。」他闇沉的眼猛地閃入一抹光芒。」欺負你?「凌巧兒得意地道:「沒錯,我可沒那麼容易就被你欺負。」一抹戲謔的笑爬上他冷峻的嘴角。」想試試看嗎?「凌巧兒是有聽沒有懂。」試?試什麼?「「過來。」瞥見他閃著不懷好意的眼眸,她下意識的直覺不對勁。」你要我過去幹嘛?「「驗貨。」「驗貨?「她茫然的眨眨眼,完全聽不懂。
「我要你過來。」聽見他滿含著命令式的嚴肅語氣,凌巧兒本想不理會他,但一思及他畢竟是收留她及救她一命的恩人,她還是不甚情願的走過去。
「你到底要我過來做什麼——「話不過剛到嘴邊,他已一把飛快的將她拉入自己懷裡,凌巧兒甚至還來不及反應到底發生什麼事,就已見他低下頭罩住了她因驚訝而微張的唇。
凌巧兒連眨好幾次眼,才相信自己並不是眼花,這個不要臉至極的傢伙真的在吻她!
「不要,你,唔……「她拚命的想要推開他,奈何自己的力氣根本比不上他,任憑她掙扎得激出一身汗,那個可惡的傢伙還是緊緊的抱住她該死的猛吻著。
好不容易用儘力氣推開他,她早已氣喘吁吁。
「你你這個該死的渾球,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神君岩舔舔自己的唇,品嘗著她殘留在自己唇上的香甜。」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看著他不要臉的舉動,凌巧兒驀地羞紅臉,氣得七竅升煙。」你這個不知羞恥的下流胚子,居然敢對我做出這樣……這樣可惡的舉動來,你太過分了。」他邪佞的盯著她不停開啟的唇瓣,邪笑道:「我哪裡過分?「「你——「凌巧兒氣惱的別過身,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話來形容他可惡的舉止。
「驗貨完畢你可以回去了。從明天開始,你調到我房裡來服侍我。」她猛地轉過身,以為是自己聽錯。」你說什麼?「「我要你明天開始,調到我房裡來服侍我。」看著他專註認真的眼神,凌巧兒這一會兒真的是愣住了。
到現在,她還是不懂他口中所謂的「驗貨「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