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阿蘭卓瑪

葉子麟馬上給那個阿蘭卓瑪打了電話。

「喂，請問你是？」電話那頭的聲音溫婉而彬彬有禮。

「你好，請問你是阿蘭卓瑪嗎？」

「對，我是。」

「是褚光良學長介紹我來找你的，有些事想請你幫忙。你在學校嗎？方不方便下午約個地方見面，因為這事電話里也三言兩語講不清楚。」這時，胖子已在一旁嘻嘻**起來。

「那這樣吧，」那邊沉吟了一下說，「下午咱們在學校外西西水吧見面怎麼樣？」

「好，再見。」

「再見。」

柳山東立馬湊過來，問：「怎麼樣？她聲音甜不甜？」

葉子麟給了他一拳，笑說：「想知道啊？下午你就聽個夠唄。」

下午，他們早早到水吧里坐著等她。時間是兩點剛過，因為還沒開學，裡邊很靜，幾乎沒有幾個人。

柳胖子正在抱怨她怎麼還沒到，手機震動起來，收到了一條簡訊：「我到了，你到了嗎？」號碼正是阿蘭卓瑪的。

「到了？在哪兒啊？」柳山東轉頭四處望。

這時，走進來一個身型高挑的女孩，她穿著牛仔裝，扎著馬尾，給人一種很清爽乾淨的感覺。「茵茵，這麼早開張了？」她向水吧的老闆打招呼時，眼光往葉子麟他們這邊瞟了瞟。這種小店一般都是學生兼職開的。

「阿蘭，什麼時候來學校的？過來坐啊。」那叫茵茵的女孩望了望她的神情，抿嘴一笑，「你找人的？不打擾你，當我透明。」

葉子麟笑了，問：「請問你就是阿蘭卓瑪吧？」她點了點頭。「你好，我叫葉子麟。請坐，你喝點什麼？」

她要了一杯奶茶。這個時候，葉子麟打量了她一眼，她的五官很標準，柳眉大眼高鼻櫻桃嘴，膚色白里透著微紅，理論上說該是一位十足的美女的，不過她給人的感覺總像有一種奇怪的面紗的遮掩，使她散不出來那容貌應有的魅力。

葉子麟在想，面紗？為什麼我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呢？

她低頭喝著奶茶，氣氛有點局促。胖子神侃起來，說：「你好，我叫柳山東。你是藏族人吧？你的名字真好聽。我以前也在西藏上過中學，我們山東人的傳統就是遠離家園、紮根異鄉嘛，那時跟我同桌的女孩也叫阿蘭卓瑪，那時候我們可好了。唉……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常常做夢還夢見昆崙山口那片雪白的土地呢！對了，你家是不是住在昆崙山口啊？」胖子湊過去問。

她搖了搖頭。葉子麟在桌子下踢了胖子一腳，說：「他有間歇性幻想症，病起來就愛胡亂幻想，你不用理他。」

「你才幻想症呢！我本來就在西藏生活了幾年，我跟藏民比親人還親呢！」胖子又在肉麻地套近乎，「你別聽他胡說，姓葉的你見過有幾個是好人？」

「胖子，別叫我揭你的短！」柳胖子的醜事可謂罄竹難書，聽到這句話立刻噤口不言了。葉子麟笑了起來。

阿蘭卓瑪問，說吧，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們想要查一下圖書館檔案室的學生檔案，褚光良說也許只有你能幫我們。」葉子麟說。阿蘭卓瑪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他知道如果不詳細解釋，她是不會答應的。

他只得將事情的始末詳細地說了一遍，他講話時竭力渲染恐怖的氣氛，若是一般女孩子聽到糾結處都會嚇得跳起來的，可是阿蘭卓瑪卻平靜地望著他，像是在聽著一個普通的童話故事。

「我對天誓我說的全是真的！你不相信我嗎？」葉子麟以為顯然她在將他的話當做無聊的天方夜譚。

「我相信你。」她輕描淡寫地說，「可是我幫不了你，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憑什麼資格帶你們進檔案室？」

「可是褚光良說你一定有辦法的！難道你不想查明這一系列命案的真相？」褚光良只是說「也許」她有辦法，現在葉子麟竟一口咬定她「一定」有辦法，這樣她如果真有辦法的話，她也再不好推脫了。

這時，反倒是她審視著二人，語氣鄭重地問：「你們真的想知道？」

他們使勁地點頭。

「先知註定要比平民承受更多的痛苦。你們想好了？」她的語氣跟神情十分嚴肅，葉子麟他們想笑又不敢笑。「那好，你們明天在學校吧？到時候我給你們電話。」說完，她起身走了。

當晚葉子麟只得在柳山東他們寢室度過。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接到了阿蘭卓瑪的電話。她直接帶他們到了圖書館的檔案室，她拿出一串的鑰匙來開了門，說：「請進吧。」彷彿是招呼人進她家一般。裡面的玻璃櫥全部上了鎖的，她又全部打了開。

葉子麟他們不由看得傻眼了，本來他以為她會央求圖書館的管理員讓他們進去，可沒想到她直接就打開了門。「每學期開學前我都會幫圖書館整理書籍，所以有鑰匙在身上。」她輕描淡寫地解釋說。

他們開始先找新聞專業劉海川跟蘇小慧的檔案。葉子麟搭了一根凳子來站上，檔案太多，他看得眼都綠了，不停地捶腰。低頭看柳胖子正捧著一本檔案冊看得津津有味，問：「你找到了？」

「沒有。」胖子笑笑說。

「那你看什麼看得那麼起勁？」葉子麟跳下凳子，搶過來看。

「姓名：阿蘭卓瑪

性別：女

民族：藏族

戶籍所在地：西藏民族自治區日喀則市崗巴縣貢巴樓鄉

1997年入學，第一學年第二學期獲院一等獎學金，第二學年第一學期獲校二等獎學金，第二學年第一學期獲校一等獎現金，同時獲最佳實習記者獎……」

葉子麟還未看完就不由嘖嘖讚歎起來：「我的神，強人哪！怪不得可以讓你自由出入檔案室！」

阿蘭白了他們一眼，說：「你們進來就是找這個的？」

葉子麟把檔案本合上，拍了胖子腦袋一下說：「這死胖子就不知道干正事，嘿嘿！」

胖子笑罵了起來，爛葉子，在女生面前就拿老子耍威風啊你！

兩人又找了半天，腰都酸了，葉子麟問：「阿蘭，你在整理這些檔案的，應該知道那個劉海川跟蘇小慧的檔案吧？」

阿蘭卓瑪坐在一旁，手裡捧著一本舊書，半晌才抬起頭來，指了一指，說：「沒有完成學業的學生檔案都在左邊那一櫃，他們的在第一格第二縱列。」

葉子麟不由有些惱火，說，原來你知道，為什麼不早說？

你們又沒有問。她頭也不抬地說。

「真是不可與女子語！」葉子麟心中罵道。將那兩本檔案冊取了下來，兩本檔案冊寫得很簡略，最後一欄都寫著「因不明原因死亡」。從這裡看不出絲毫頭緒來。

「究竟第二十二條校規是什麼呢？」葉子麟沉吟著。學校的校規只有二十一條，百分之**十的大學生是根本不知道學校的具體校規的，葉子麟也是前兩天看到那篇帖子后才開始查了學校的校規，他和柳山東反覆琢磨，實在想不出這二十一條校規會和第二十二條有什麼聯繫，他們那些死者是怎麼違反了第二十二條校規的。

這時，阿蘭卓瑪揚了揚手中的舊書冊說：「也許這本你們看看更有用。」

葉子麟接過一看，那本舊書冊是線裝的，書皮老得黃了，封卷上沒有名字，那紙張真讓人擔心會一碰就碎。不過裡面的內容卻著實令他們駭異，因為上面記載的每個人都是那些死在二教的人，而上面只是寫著：「某某犯了第二十二條校規，開除學籍處理。」

葉子麟駭異地盯著阿蘭卓瑪，問：「這是誰記錄的？」

「不知道。」阿蘭卓瑪說，「這本書是我們整理二教的資料室的時候找到的，當時也沒人在意，一直鎖住這檔案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的。可是後來我現，幾乎每年都會有那麼幾個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二教，而每個死去的人的名字都被神奇地記到了這本舊書上，都是寫著『犯了第二十二條校規』。」

也許是心理作用，葉子麟只覺窗外的天空也變得晦暗了，手中的那本舊書彷彿沾著一層黏黏的十分古怪的東西。想到這，他只覺一陣噁心，忙將書擱回了原處。

「我懷疑這第二十二條校規其實是以前的神學院的校規，因為二教就是以前的神學院的教所。也許這裡以前生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慘案，那怨靈就留了下來，一直在那裡作祟。整個學校只有二教跟朱槿園那邊的一棟男生宿舍是以前神學院留下來的舊物，神學院的一些檔案資料也保留在二教的檔案室，所以想了解背後的原因，也許只有去二教。」阿蘭卓瑪說。

「什麼？你說朱槿園是以前神學院的老建築？」葉子麟的心中打了個突，朱槿園正是他們那棟孤立的宿舍。

見葉子麟呆，阿蘭卓瑪問：「怎麼，敢不敢去二教？」

葉子麟想：怎能讓這小丫頭片子給看扁了！說：「怎麼不敢？你告訴我檔案室的門牌號，再把鑰匙給我，我馬上就去！」

那好，走吧，咱們一起去。阿蘭卓瑪站了起來。

「呵，小妞膽夠大啊！」葉子麟和柳胖子交換眼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