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婼兒，聽說了嗎？明日君上將會在後花園中舉行國宴，屆時新都的國君也會到場。君上無後，所以眉妃必然會隨行，你只要在那天讓眉妃高興，再順勢讓她幫忙，她在欣喜之餘定會答應的。」夏竹略顯激動的告訴我，顯然，這是她剛剛探聽回來的消息。她在宮中有過一些時日，所以人脈比我好，閑暇時便幫我去打聽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上前擁住她，「夏竹，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現在，讓我喚你一聲姐姐，好嗎？」說完，她的身體顯得有些僵硬。「竹姐姐，謝謝了。」然而，我剛說完她就推開了我，搖著頭倉皇地離開。

國宴如期舉行，參加的當然不止君上，眉妃，太后，新都的國君，還有當朝宰相，也就是眉妃的父親——林如風。而這次眉妃特例，除了萍兒，也帶上了我和夏竹。立在眉妃的身邊，掃視過去，卻突然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蕭湦！

蕭湦？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莫不是……我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可以他的年紀，不會是丞相。而看上去，他也不似君上，那麼便只有新都的國君了。現在的我只想能讓他帶我回去，便也不去想那麼多了，直直地盯著他看想讓他看見我，奈何他卻一次沒有將視線投到這裡。反而，君上向我這裡瞄了一眼。四目相對，這樣的冷顏，記憶中我似乎見過。恍惚中，我一時失神，夏竹見了，忙用胳膊搗搗我。原來是眉妃誤以為我一直看著君上，此時正有些生氣地看著我。

「娘娘，奴婢突感身體有些不適，想要先行離席，望娘娘准可。」我連忙下跪請求離席。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我若多做停留只會壞事。眉妃也沒看我，連忙擺手示意准許。我獨自離開，朝著沒有光亮的方向走去。而我當然不會知道此時的他在身後泛起一絲淡淡的冷笑。

坐在湖畔，將雙腳輕輕踏在水面上，拿出袖中的玉簫，一曲《涅槃》盤旋而出。鳳凰涅槃，是否就真的能浴火重生？我不知道，我亦不知道這簫中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會讓夏竹那樣惶亂。我只是想要安靜的活下去，陪著爹娘，然而為什麼現在卻是周旋在宮闈之中？想著想著，曲調開始混亂起來，身體也開始出現一股莫名的燥熱。

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跳進這水裡，讓自己好冷靜一下。

「噗通！」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真的會跳進去，只是在那一瞬間，想要順著身體的一種**罷了。可身體涼下來之後，我卻無法回到岸上了，我不會游泳，只好掙扎著求救。「救命！救……救命！」

模模糊糊中，一個身影縱身躍入水中，向著我的方向游來。待他將我帶上岸時，我才看清他的面容。

「婼兒，怎麼是你？剛才我循著簫聲前來，你怎麼到了這裡？」蕭湦見是我，半是責備，半是欣喜地問道。過了一會兒，又擔心我這樣濕著會著涼，便急著將我送回了碧雲宮。

「婼兒，你總算回來了。你這是怎麼了？謝謝你把婼兒送回來，你……」夏竹一見我回來，便急著上前，可一見我全身濕漉漉的，又開始著急。過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送我回來的是蕭湦，新都的國君。「奴婢見過，見過……」情急之下，夏竹也不知該如何稱呼蕭湦了。

「無礙，你先幫婼兒換掉濕的衣服，她容易著涼，順帶準備點薑湯吧，她喜歡。」蕭湦笑笑，對夏竹揮揮手，示意她先去照顧我。夏竹領著我進去換衣服，當然，她不會放過這個詢問的機會。

「婼兒，你與他相識？看上去他和你很熟的樣子，要知道他可是堂堂新都的國君。」

「進宮之前，我曾救過他。不過我也是今天才知曉他的身份的。」我對夏竹笑笑，想讓她放心，可她的臉色卻更加凝重。等到我們出去時，蕭湦已經自己準備好了一份薑湯。

「婼兒，喝吧，和上次相比應該進步了不少。哦，不好意思，我見你們很長時間都沒有出來，才擅自動用這裡的廚房的。」蕭湦將薑湯遞到我手上才想起來這裡是芷月的後宮，他這個他國的男子是不便出現在這裡的。無奈，我只有長話短說：「蕭湦，你明天能不能把我帶回家？我求你了，帶我回去吧。爹娘怕是……」

「婼兒，放心。明天我會和煊寂說的，讓你跟我出宮，礙於兩國情面，他應該不至於會拒絕。」蕭湦替我拭去眼角的淚水，溫柔地將我納入懷中。而夏竹則是獃獃地佇立於一旁，痴痴地說道：「是他嗎？若真的……是他……應該也沒那麼壞。」

由於我們這裡畢竟是芷月的後宮，我便讓蕭湦早早地離開。自己卻是緊握玉簫，緊張地等待著明日的到來。

「快了，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爹，娘，我終於可以看見你們了。夏竹，我好興奮啊！」

夏竹站在窗口，淡淡的給我一個笑容。眼中，憂愁參雜著焦慮，卻又顯得這麼平靜，給人一種無法親近的感覺。

夜空，星星四散著光芒。

「很快，很快就會出現了。我想要的。還好嗎？老朋友們。」手中的鸚鵡突然掙脫女子的手飛向空中。

次日清晨，芷月皇宮承乾殿。蕭湦立於煊寂身前。

「煊兄，蕭湦這個小小的要求能答應嗎？」蕭湦的笑容，還是那樣的完美。煊寂的手上，玩轉著小瓷器。身邊，站著貼身護衛離染。

「當然，簫弟都開口了，我怎麼好拒絕呢？離染，把那位婼兒帶過來吧。」煊寂淡淡一笑。他的笑，不似蕭湦的完美，但卻讓人無法抗拒。一旁的離染迅離去，朝著碧雲宮的方向。

清晨，我和夏竹剛剛梳洗完畢，便看見一個陌生男子站在外面。夏竹出去問了一句，才知是君上身邊的貼身侍衛。我著來時的那套衣裝，將玉簫藏在袖中，便跟著他離開。一路上，他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如他的主子般冷顏。到時，我看見了蕭湦給我手勢。而我，也對他眨眨眼。

「侍女師榀婼見過君上。」雖說快離開了，可還是得有基本的禮儀。我低著頭，看不見他的神情。許久，他卻走近抬起我的頭，以一雙冷眸和我對視。看他的眼神，似乎不記得他的宮中有我這號人物，想了半天仍沒有思緒便鬆手回到他的位子上。「好了，簫弟可以將她領走了。」

「蕭湦在此拜謝煊兄了。婼兒，我們走吧。馬車已經等在宮外了。」

「太好了！」我也不顧什麼禮儀了，便直接摟著蕭湦，在他的耳邊歡慶回家喜事。而他則是無奈地笑笑，對著煊寂點頭示意后便帶著我離開。一踏出宮門，身體就變得很是輕鬆，「蕭湦，快點吧。好像見爹娘啊！」

「好了，很快就會見到了。不過你怎麼跑到這宮中來了，知道我和伯父伯母找的有多辛苦嗎？」蕭湦對我笑笑，寵溺地撫著我的長。可正當我準備回答他時，腦中卻突然出現他的那雙冷眸。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無緣無故的跑進去了，好在有夏竹照顧我。沒事的。」我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騙他，可事實是我就這樣順理成章地騙了蕭湦。他沒有一絲的懷疑我，一路上將我護在懷中，直到兩天後將我送到爹娘的面前。

一月未見，突然就覺得爹娘蒼老了很多。「婼兒，你可回來了！」一看見我，娘的眼淚就止不住了，上前一把將我緊緊地擁在懷中。而爹則是走到蕭湦的面前對他表達萬分的謝意，這我才知道蕭湦為了找我連御林軍都出動了。

「爹娘，婼兒回來了。婼兒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真的，再也不要離開了！」

「嗯，傻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娘不住地念著，雙手仔細又小心地撫過我的臉頰。這時，蕭湦調轉馬車的方向準備離開，「婼兒，三天後我來接你們。這次，可不要再搞不見了啊！」說完，蕭湦命手下人策馬離去，留我和爹娘相聚。爹娘帶著我回屋，晚上準備了一大堆我愛吃的菜。和蕭湦不同，他們並沒有我為什麼會消失，也沒有問我這段時間我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

我以為，我就會這樣和爹娘安靜地過一輩子。最多，還會再多一個蕭湦。可是，我錯了。因為老天從來不會這樣眷念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