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洛氏的「當代財團」總公司大樓,主棟為知名包浩斯學院建築師馬丁的白派現代建築,直聳雲霄的樓層是國際各產業部門精英的辦公室,兩旁側翼一樓分別是財團的銀行及證券行,主要負責金控公司的業務。
從中庭走入,拱與柱的結合,間隔出幽雅的氣氛和層次美感;建築物本身結構展現結構性架構之美,挑高三樓的立體空間,藉由玻璃彩繪圖案採光投射於光潔鑒人的大理石地板,映照著若市門庭,透明的電梯上下穿梭不息。
直上三十六樓國際視聽會議室,各個正襟危坐,視訊傳播忠實傳達了歐洲演示文稿者的演示文稿。
「立刻將已經簽下的訂單轉往德國,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準時完成契約簽定。」
「好的。那這邊的產權、其它相關事宜呢?」當地地區經理詢問。
「我會指示德國的法律談判小組前去協助支持。」
視訊切斷後,洛碞轉身面向所有高級主管,「你們還想到哪些應變措施必須立即著手?」
一位財務經理髮言,「我希望能儘快去一趟,清算整個財物損失,儘力減至最低。」
「交林可以提供你一切協助,最晚後天出發。其它呢?」
一個個熱烈討論起來,交相在自己專業角度作評估,洛碞最後明快做成裁決,乾淨俐落,安排就緒。
會後,洛碞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主任秘書艾林站起來報告:「總裁,蘄洛先生堅持今天要見到您,我將他安排在貴賓室等您。」
他點點頭,「妳跟財務經理聯絡,儘快安排他所有需要的簽證相關證件。」隨即邁步走到另一道門。看了看錶,已經十一點半,又交代:「我下午的專機離開,先到紐約,隔天轉往歐洲。我的行程保密,告訴財務經理到歐洲先將紐約公司的帳務清查完畢,隨時把資料傳送給我。」
「是的,總裁。」
已久候多時的蘄洛聽到門打開的聲音,立刻站起:看舅舅以前教他又敬又畏又愛的威儀,如今卻百般滋味,說不出是怎樣的心情。
「終於想出來見人了?」洛碞帶笑的調侃外甥蘄。
即使颳去一臉鬍渣,連續一、兩個月的頹靡不振,那張俊臉上還是有著憔悴。
「我很好,沒事。」逞強的語氣顯露無遺。
沒事?洛碞有些玩味的琢磨他的托意。
」今天如果你是來談工作的事,那麼你有半小時的時間;如果是談私事,以後再說,我現在沒時間。」
蘄洛一聽,就想為小蜜蜂抱不平,「就連談蘇容子的時間都沒有嗎?」
只見洛碞一臉不耐煩,隨意的揮揮手,一副不想談的樣子,手就要按下直通外面秘書通話的按鍵。蘄洛立刻阻止他。
「好,我們先談我的工作。」蘇容子在舅舅心目中真這麼不值得他花時間談嗎?蘄洛心裡又氣又怒。
「可以。你想從哪個部門學習起?」兩人到沙發區坐下。
「業務部。我想從業務最基層做起。」
「這沒問題。」但有個疑問,「我以為你下會想來這裡了,為什麼改變主意?是媽媽逼你來的?」
「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覺得該為事業努力的時候了。我已經大學畢業,九月兵單就會到,這中間我想先學跑業務,等退役后,舅舅再根據我的表現決定繼續待在哪個部門,我不希望有特別待遇。」
洛碞當然覺察得出外甥這般硬梆梆的言語意味著什麼……蘇容子在蘄洛心裡真有這麼大份量嗎?
「這你倒不用擔心,只要你不怕辛苦,跑來跟我抱怨就好了。」
「我絕對不會!而且我一定會盡最大的能力用心學習,儘可能的獨當一面。」蘄洛表現出男子氣概,似乎成熟不少。
「什麼時候來?」
「明天,我明天就到業務部報到。」
「好,我會交代下去。」
談完公事,一片靜默,洛碞只好起身打算送客。
握住門把,蘄洛在門前轉身直視舅舅,「有一天我的成就一定要追過你,把容子搶回來。」較勁意味濃厚。
砰地,洛碞用力將半開的門推回,造成好大的迴響。
「你還對她不死心?」
「我一直都喜歡她,過去、現在,甚至以後,只要她沒嫁人,不,不對,就算她嫁了人卻不幸福,我也會想辦法把她搶回身邊好好照顧。」
這是男人對男人的宣戰。洛碞此刻在蘄洛眼裡,不再是身為長輩的舅舅,而是情敵--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想要打敗的敵人。
「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這樣也可以嗎?
「就算這樣,我也不介意,以後即使媽咪和爸爸,外公都不贊成,我也會堅持到底。」蘄洛激動地強調,「以前我心裡多盼望能跟著舅舅學習,只要能將爸爸的企業創造出您一半的事業版圖就夠了,但現在有了強而有力的動力,不僅要趕上你,更希望有一天能超越你!」
蘄洛慎重的宣告后,留下洛碞陷入深思,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他思維。
門外是艾林擔心的表情,「總裁,蘄先生他……」剛才那麼大的聲音?又見蘄洛憤怒激動的神色,外面的人都以為他們甥舅一定發生了什麼爭執。
「沒事,蘄洛明天會到業務部報到,你去安排一下,要業務經理安排他參與最近開發的新產品小組。」
「是的。」艾林謹守本分,沒再多話。
「等一下的行程取消,飛機什麼時候起飛?」
「晚上七點四十。」
從沒看過總裁有舉棋不定的時候,可艾林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等待總裁的下一步指示。
「我依照預定時間前往紐約,待會兒你到這個地址找蘇小姐拿證件辦護照、簽證,安排她後天到紐約跟我會合。」隨後又叮嚀:「這件事你親自去辦,不要假手他人。」
又是蘇小姐?
這人真引起艾林的好奇了,不過他沒笨到把好奇的泄露出來。
艾林正想依著總裁大人的命令去辦事,沒想到和蘄洛,在大樓下遇個正著。
「蘄洛,你和總裁剛剛是怎麼回事?」這兩個甥舅怪怪的喔。
「沒什麼,有點意見不同罷了。」
雖然蘄洛打著哈哈不想多談,不過艾林本著他向來的八卦天賦,壓根見不相信他的話;總裁那邊他可不趕捋虎鬚,但蘄洛就好說話多了。
走著走著,艾林打開車門,「你要上哪去?順路的話載你一程。」說穿了,還不就想趁機多打聽一下消息。
「你上哪兒?」
「仁愛路四段……」
艾林才說了一半,就見蘄洛的表情怪怪的,追問:「靠近敦化南路那一帶?」
「對啊,你知道我要去哪裡?」艾林的臉只差沒貼著他問。
蘄洛神色難解的想了想,神秘兮兮的說:「好吧,我們來個條件交換,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還有告訴我剛剛舅舅要你去做什麼?找個時間,我就把完整版本告訴你。」
反正不算外人,艾林於是將先前蘇小姐送資料來公司的事鉅細靡遺說了……
「因為據樓下櫃檯接待小姐向秘書處呈報,說有人受總裁委託送文件來,不過因為蘇小姐既未告知是哪個機構單位,又說不清為何有總裁的東西,所以才被攔住。後來打電話上來問,江秘書查對總裁的時間表和行程,並未有特別註明,所以沒讓蘇小姐上來。最後那位蘇小姐似乎很不耐煩的把東西擱下請櫃檯小姐轉交,徑行離開。」
印象會這麼深刻,是因為艾林對這件事始終有個疑問。第一,總裁的文件為什麼會在蘇小姐手中?若暫不追究這個問題,也不對,既然是總裁吩咐,那總裁又為什麼不事先交代屬下或是他?
整件事感覺起來就像是總裁故意在測試那位蘇小姐似的。但,試什麼呢?結果滿意嗎?事過幾天,都不見總裁對此事有任何指示,他也就漸漸忘記,未予重視,直到今天。
「後來啊,總裁就糾眉間。就像這樣……」艾林雖然模仿得不像,不過大概也清楚當時洛碞的憤怒了,「像這樣鬧得出動大批警衛。」
「事後還追究我是否做了什麼處理。拜託!我哪知道那件事不對勁,」畢竟每天都有不識相的人被請出大樓好不好?可總裁卻對這件芝麻大的小事大驚小怪。不過,話說回來老闆就是他老闆,說了算,「所以我說啦,『是屬下失職,待會兒就請人事主任馬上公布懲處。』總裁還只是要從嚴處置喔,甚至連負責禮儀訓練的人事也一併負連帶責任。」雖說以貌取人的心理最要不得,但也沒這麼嚴重吧?可以想見那個蘇小姐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但特別在哪裡?他好想知道喔。好不容易現在有了真相大白的機會了說--
「後來總裁又吩咐我處理一家姓鐘的人惹的麻煩,也不知道人家哪裡得罪了總裁,反正總裁不要他們繼續留在台灣就是了。」那種小本生意的貿易商哪是當代財團的對手,沒兩下子就滾出國了,也不知道現在窩到哪裡孵蛋去了。
「姓鍾?」這跟小蜜蜂有什麼關係?
艾林努力在腦海里搜尋資料,「好象是那位蘇小姐的親戚什麼的吧?」
「以上報告完畢,換你了。」眨巴的眼催著蘄洛快快道來。
沒想到蘄洛說了聲謝,笑了笑,就趁紅燈時打開車門下車。
「喂,蘄洛,你要去哪裡?不是說好……」
蘄洛揮揮手,「對啊,我是說找個時問,又沒說是現在,你現在有事情要忙,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好了。」
「喂--蘄洛!」不夠意思的傢伙,存心吊他胃口嘛。還待喊他,後面的喇叭聲一聲高過一聲,艾林只得忿忿的踩下油門。
初次聽到「蘇容子」這個名字是在外甥大一的時候。平常蘄洛眼高於頂,從小學、國中、高中到大學,多的是女孩子像蝴蝶一樣在旁邊轉啊轉的,卻從沒聽過蘄洛提過任何一個女孩的名字。
所以每次都聽到蘄洛形容蘇容子這個女孩怎麼樣的好、怎麼樣的聰明,又是如何的自愛獨立,讓他自然的也對他這位大學同學有了點印象,不過還不至於有什麼交集。
進而又聽到蘄洛對她懊惱的抱怨,說蘇容子對他的追求怎樣地不知不覺,簡直是遲鈍了。這話聽進洛碞耳里卻有了另外不同的解釋。不是他誇口,憑蘄洛的條件,他相信沒有一個女孩會不心動,何況蘄洛對她的愛意表露得那麼明顯,依他在商場的經驗推斷,那女孩玩欲擒故縱的成分多些。
是在蘄洛辦生日會的時候,一抹靜悄悄、與整個歡樂氣氛格格不入的白色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它在場的女孩都經過精心打扮才赴約,就只有她一身白襯衫、牛仔褲,似乎打算到此一游就翩然離去。而蘄洛那小子殷勤地在她身邊轉來轉去,偏偏場合不對,總有不死心的女同學希望博取蘄洛的歡心,以及愛鬧的男孩子來攪局。
他並未現身,是姊姊有事請他來相商,一談起商業利益,她這個做母親的好象也忘了今天是什麼場合,直到看到樓下一群人聚集。不愧具有洛家的血統,馬上亡羊補牢以女主人身分串場,當完好媽媽的角色后,才又匆忙上樓,繼續跟他商量銀貸的事情。
「我以為妳會趁此機會好好盤查打量那個女孩。」以他對姊姊的了解,門當戶對是相當重要的,因此洛碞才有此一問。
「什麼女孩?」
換成洛碞訝異。瞭然一笑,原來洛湘雲還是洛湘雲,只怕是蘄洛說了又說,她這個做媽媽的根本沒擱在心上。
「沒什麼,事情趕快談好,我八點還有會議。」
「對、對,蘄澔的公司打算拓展到南美市場,你幫我合計合計大概得丟多少資本……」
七點半,他的車滑向門口。
沿著陽明山蜿蜒道路直駛市區,到德行東路紅綠燈口,那抹白色身影卻攫住了他的視線。路邊停著一部故障熄火的公車巴士,一群乘客擠著要上另一部巴士。因為正值周末,公車幾乎班班客滿,過站而不停,就算停下,也擠不上幾個人。
她明明一副心急的樣子,卻不懂得怎麼跟一群人涌擠,於是每次都只能望車興嘆;改而招計程車,也是碰到相同的景況。真有趣。
他破天荒的將車開往路邊,按下喇叭。
所有的人都望向這邊,就只有她一心一意望著前面的車流。直到引起夠多群眾注意后,有人推推她肩膀,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她才循著大家的視線看到他。
他笑笑的招招手,但她卻毫無表情的又回身去等車。
第一次有女人沒把他放在眼裡,洛碞天生的傲氣教他不肯善罷干休,俐落的倒車停在她前面。
「蘇容子。」
她奇怪的轉過頭看他。一點也不顯慌亂地告訴他:「我不認識你。」但眼裡多少還是有些許的疑惑。
「我認識妳一個大學同學,你們剛剛去參加生日派對不是嗎?」此刻,洛碞並未意識到自己有什麼意圖,直到她見公車駛來,連忙拋下句話:「對不起,我有急事!」又要擠上前去。不過上天並沒有眷顧她,她又敗陣下來。
「妳要上哪兒?我送妳去。」完全沒想到會因此耽誤到八點的會議。
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她滿眼的懷疑,沒想到他洛碞也聲敦女人怯步的時候。哼!
「妳要是真的急就快點上車,十秒鐘給妳考慮,不然我要定了。」心裡卻將十秒當一分鐘數,直到他催動引擎。
此時他卻清楚聽到她慌忙拉住旁邊的路人說--
「我有急事要到欣怡醫院,我的名字叫蘇容子,如果你看到明天社會版有無名女屍,麻煩你記下他的車號和長相,向警局報案。」
然後丟下一頭霧水的路人甲,匆匆開了車門,坐上他的車。
洛碞敢說,如果那天她不是把他惹毛了,看在蘄洛的份上,他絕對不會對她出手;可是她偏偏有本事把他人性最深處的陰影給鉤惹出來,非要她對他唯命是從不可。
他和她之間的牽扯就這麼延續到現在。
事後他用手段把她納為情婦,但並沒有馬上找她上床。一方面是公司有緊急事件待整頓,一方面他要她全心全意跟著他,不用掛慮她母親的病。所以等到蘇女士病情好轉穩定后他才上她住家的門。
本以為過一陣子他就會對她失去興趣,沒想到這一糾纏,竟已過了三年。
蘄洛的發現,明明是預料中事,但不知是他已經習慣了和蘇容子的相處方式,還是男人本來就有的佔有慾,聽到蘄洛毫不在意的撂下狠話要與他競爭已經是他的女人的時候,竟更加惹得他心煩。
心煩得莫名其妙,心煩得有個衝動想要做些什麼……
蘇容子到底是哪一點教人放不下?
尤其是三年的肌膚相親、耳鬢廝磨,始終看不出她有將他放在心裡。或許,除了她媽媽之外,沒有其它人能讓她掛意吧。偏這點最教他惱怒。憑什麼他對她這樣坐立不安,她蘇容子卻波瀾不興,簡直可惡透頂!
不知不覺,他來到蘇容子的門口。
蘇容子開門看到他,隱約也是一臉煩惱。
「蘄洛找妳談過了?」他劈頭就問。
她無言點頭。
「你們達成什麼共識?」
「什麼意思?」
蘇容子莫名其妙的模樣,讓他確定剛才只是蘄洛個人的決定,不過心裡那股悶躁始終無法消除。蘇容子這個女人真會給他製造麻煩。
是,對於當一個情婦,她很克守本分。
不爭不鬧,甚至不要求他多花點心思在她身上,兩個人就這麼不冷不熱的維持這層關係三年。對她,無所謂放不放手,即使他同意結束,可不管洛家或蘄家都不可能見容她帶著這段過去進洛家門。這是現實面。
他也如實這麼告訴她。也或者,他是存心試探她吧?
「你是想要我趁早死了這條心?」但她臉上卻寫著「我有說過要嫁給蘄洛嗎?」的問號。
「憑蘄洛的身價,妳很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第二個。」
「那你到底是提醒我不要抱著麻雀變鳳凰的心理,還是鼓勵我要把握住這畢生難得的機會?」蘇容子仍是不慍不火的「請教」他。
她愈是這樣隨遇而安,洛碞就愈是心煩。
「妳不用管我心裡怎麼想,我只問妳心裡怎麼想。」
她很乾脆的這樣回答他,「我什麼都不想。」
好個什麼都不想。卻教他更加惱怒。
洛碞神色難測的端詳她,久久方開口:「妳知道嗎?以我的經驗判斷,嘴裡說什麼都不要的女人,其實野心最大。」因為這是他自己的親身體驗,且是從眼前這女人身上體會到的。
她沒應聲,也不知道他說那些話是不是在暗示她什麼。
「你--」你到要怎樣?
他阻斷她發言,低頭攫住她的香唇,激情的吮吻。
吻得幾乎要迸出火花才停下。
當他離開她的唇,她突然深陷在一種不安和躁動的莫名情緒中,這是告別的吻嗎?
她自由了嗎?
「妳知道我還有其它的情婦嗎?妳想不想知道是哪些人?就像妳知道我很有錢,但不清楚我有錢到什麼地步。妳也知道我很有權勢,卻不了解我的權勢如何有力影響政商金融……」他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憤怒,用力搖晃她削瘦的肩膀。搖得她頭暈眼花。
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生氣什麼?
她有忤逆他的指示嗎?
沒有。她總是做著她本分該做的事。是氣她為什麼和蘄洛同校?氣她為什麼要讓蘄洛喜歡上她嗎?這是她所能控制的嗎?為什麼一會兒警告她別痴心妄想,一會兒又要這般折騰她?
他有哪些女人為什麼她要知道?她所需要的金錢和權勢也不過是夠用在讓媽媽過好日子就好,其它的她不稀罕。但她又為什麼會……有種嚴重的失落感?
「這些對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氣話不由衝口而出。
「沒關係?!」無來由地,心火像爆竹般炸開來。好個沒關係!哼!想撇清關係是吧?對她,他就是死也不會放手了,這是她自找的!
步步進逼,步步退,蘇容子瞬間被他具優勢的強健體魄抵在牆上,后無退路。
下一瞬間,她被他抱到床上,旋風般退去她所有衣物,不顧一切、狂怒的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激情風暴。
「沒有關係嗎?像我這樣奪取妳的身子,知道妳所有的敏感處,」滿意地看著她在他身下哆嗦,「這樣叫沒有關係嗎?!」
她不知道他只對她有這樣難以自制的情緒;她不曉得他對她已是超乎想象的在乎;她也不曾深思今天他說的這些都是希望她有點響應,不虛假、不帶客套,她更不曾想過去采知有關他的一切……
所以她不知道蘄洛和他是甥舅關係,活該!他瞇眼享受著,看她因為他的撩撥而嚶嚀扭動的身軀。
所以她東西拿到當代財團櫃檯扔了就走,不曾主動想過要上去看看他,氣死他了!他惡意的揉捏著,只有他最清楚她嬌軀上所有的敏感處,不肯輕易讓她滿足。
所以在她眼底的私人世界仍然沒有他……可惡!可惡!他突然爆發地用力馳騁,奮力索取,索取著、索取著……
雲雨後,她幾乎累攤的虛弱顫抖著。
「你到底要我怎樣?你到底生我什麼氣?」她說的不都句句屬實嗎?她能有什麼選擇嗎?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保護自己的心,不再將僅有的自尊也給奉上任人踐踏……她哪裡說錯了?
剛被他徹底愛過的身子猶泛紅暈,但她掛在眼眶逞強的淚珠卻嬌憐不已,洛碞深深地凝視蘇容子無可奈何的模樣,腦子亂成一團,百轉千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從她嘴裡聽到什麼。
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都不能讓他情緒失去控制,可是每每看她、聽她心裡沒有他的存在,總教他無可抑制的憤怒。
為什麼蘇容子不比其它女人在乎他,會令他如此焦燥,好象心裡破了個洞……他必須好好想想。他會找出原因的。
沒道理他就這樣任由她擺布,沒有人可以。
因為他不允許如此。
蘇容子隱約聽到他氣喘吁吁的在她耳邊低吟,「差別只在妳願不願意、用不用心而已。」
這又是什麼意思?
但他已經著裝完畢,完全不像剛經歷一場至死方休的歡愛,讓她遲疑的不敢問出口。
離開前他清楚的說著:「等一下會有一位艾先生來跟妳拿證件,辦好護照跟簽證,後天搭機來紐約。」沒有說明,只有指示。
既然他不說,表示那對他而言不重要,她也沒多此一舉的自討沒趣。
到紐約?是想流放,隔離蘄洛和她嗎?真可笑極了。
她不是已經說過,她從未有嫁進蘄家豪門的打算?但或許是她高估了洛碞對一個女人所說的話有任何一丁點兒的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