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季葳葳的腦袋轟轟作響，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令她感到生不如死的訊息。

天!她是招誰惹誰了嗎?她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從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她整個人就呈現出獃滯的狀態，甚至嘴巴就這麼開開的，一直到下課都忘了闔上。

「你……葳葳，你還好吧?」坐在她身旁的同學陸仁賈問道。

從剛才他就注意到季葳葳像是受到什麼重大的打擊般，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不會吧?難不成是女人一個月一次的大姨媽來報到了?

嗯……應該不可能，陸仁賈直接否決掉這個想法，想他們班的神力女金剛、女暴君、健康寶寶，一直以來都是以很健康的形象出現在每個人面前，就算其他女同學被Mc天使給折磨得要死要活，季葳葳還是很勇敢的生存下來。

不……應該說，MC天使對於季葳葳來說，根本一點影響力都沒有!

「呃……唔……唔……」呈現獃滯狀態的季葳葳囈語了幾聲。

「季葳葳，你還好吧?要不要我扶你到保健室休息?」

「不!」她的神志似乎有些清醒過來，搖了搖頭。

「可是……」

「我都說不用了，你哪來這麼多廢話?」季葳葳對自己的思緒被打斷感到十分不快，她拍桌一躍而起，目光如炬的瞪著可憐的陸仁賈，「我剛才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陸仁賈倒抽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他這樣算什麼?好心被雷親嗎?

好恐怖……好恐怖的女人，簡直比直接看到貞子從電視里爬出來還恐怖。

「沒有、沒有……沒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陸仁賈退回自己的座位坐好，以免被颱風尾掃到。

怎麼辦?怎麼會這樣呢?季葳葳心裡一陣恐慌、煩惱及掙扎。

她會這麼惶惶不安是有原因的，因為剛才老師說學校為了加強學生的「德智體群美」，不希望學生只一味的讀書，忘了健康的重要性，於是要求每班派二十名同學參加游泳比賽。

當老師問到有沒有人不會游泳時，季葳葳明明不會，卻為了那點小面子而沒有舉手。

正當她暗自慶幸自己沒舉手，並為了那三個舉手的同學表示哀悼之意時，老師竟挑中了她參加游泳比賽。

老師還說，像她這種健康寶寶，一定可以為他們班上爭光的。

哇咧……嗚嗚嗚……怎麼會挑中她呢?她根本什麼都不會礙…不，應該說她只有游泳比較「肉腳」而已，其他的體育項目她都沒放在眼裡。

現在可好了，代志大條了!不行了……她要暈過去了……

她的腦袋一片昏昏沉沉的，根本無法思考，或許她該找人來幫她!

第一個想到就是她可憐的小弟，別人不是都說他們姐弟倆長得很像嗎?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就不客氣了。

季葳葳的雙眼眯了起來，她那可以媲美白痴的弟弟，要是可以為她做那麼一點小事的話，那他的人生可能還有一點意義。季葳葳在心裡想。

☆

「姐，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一陣哀嚎聲由季堇的房間傳來，「媽礙…快來救我啊!你唯一的兒子快要被去勢了，媽……」

季堇哭天喊地的，就希望自己的老媽會出來解救他。

她瘋了，真的瘋了!

季堇臉上滿是驚恐，他全身縮成一團，如同一個可以打轉的龜殼般，他拚命的往後縮，希望自己的求救聲可以讓樓下生他、養他的老媽聽到。

「媽，快來啊!怎麼還不來……要發生慘案了礙…」

「我叫你別吵，你有沒有聽到?」季葳葳的利眼掃向可憐的季堇，「我已經查過書了，書上說這種事一般都是從小就動手術，很少有人像你年紀這麼大才進行的，不過那不是問題……反正我不會讓你很痛的，你只要忍一忍就行了。」她的笑容對季家長子來說就像邪惡的巫婆一般。

為什麼?為什麼這種變態會是他姐姐，他到底招誰惹誰了?

「姐，你……你就饒了我一次吧!我沒有做什麼壞事啊!」季堇沒啥男子氣概，開始哭哭啼啼的。

「沒做什麼壞事?」她的眼睛危險的眯起，「我不管你有沒有做壞事，這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

「姐，我承認你以前內褲不見了全都是被我偷走的，我承認我將你小B罩杯的事告訴我們班的男同學，你可不可以大人大量饒過我這一次?」季堇顯得卑微極了。

原來他瞞著她做了那麼多壞事!

難怪只要季堇的同學來他們家玩，眼神總會飄到她胸前，然後開始吱吱喳喳的。

原來都是因為季堇的緣故!

好，很好……這樣她就不會錯殺無辜了，那他更應該幫她這個忙來贖罪才對。

手中的水果刀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發亮，每一道光芒彷彿都在訴說著季堇與他的小

弟弟相依為命的日子到此為止。

「原來是你做的好事!」

「姐，求你……求你不要因為這種事就闈了我好不好?求求你……」為了保全小弟弟，他已經將人格與自尊狠狠的拋到一旁了。

其實季葳葳的計畫是這樣的--

反正一堆親戚、朋友都說她與季莖長得像，這是她最不屑的事情，但是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了，她就勉強的正視季堇一眼好了，這一看之下……果然有五分像。

為什麼會有五分不像呢?

因為季堇的臉上滿是痘痘，而她則是白泡泡、幼咪咪的。

再來就是他的胸部，平得像蛋餅一樣，而人家她可是B罩杯的天使呢!

還有，季堇腳上的腿毛黑抹抹的，就像大猩猩一般，而她的兩條腿則像兩條茭白筍。

接下來就是兩人的腰圍，不是她愛說，她才沒有到二十八腰的程度呢!

最重要的一點，也就是無法瞞過眾人眼睛的一點--季堇是男的，有小弟弟，一穿上泳裝鐵定會穿幫……

既然如此，她就得先取掉「毒瘤」，先拿水果刀將季堇的小弟弟給割了，之後再做其他打算。

反正她是下定決心要季堇代姐出征了，古有木蘭代父從軍，這是一個優良的典範，那後人就應該要奉行才是。

「誰教你常取笑我是旱鴨子。」季葳葳一臉「這全都是你自己自做自受」的表情。

「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恥笑你了，請你原諒我……」一顆顆冷汗從他額上滴下來。

「來不及了，你乖乖的，千萬不要掙扎，不然這可是會痛的……等我幫你動好手術，

我會告訴媽的。媽一定很高興多了個女兒，少了個笨兒子……」季葳葳露出陰森的笑容。

「不要啊!你不會游泳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啊!」季堇忍不住低下頭看著下半身。

他是在睡覺時被季葳葳偷偷的拉下外褲，正當他覺得下半身涼涼的，睜開眼睛之時，才發現一把閃著銀光的刀子在他面前揮動著。

害他連滾帶爬的由床上滾了下來，下半身的外褲已經被丟在一旁，唯一可以保護他的小弟弟的只剩這件黃色四角褲而已。

「你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你就忍著點吧!我會叫媽幫你敷藥的。」

「我不要，我要留下我的小弟弟……」

「好、好……」季葳葳沒啥誠意的安撫著，「要留下你的小弟弟是不是?這我了解。」她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竹筒，「我想這長度應該夠你用的了，你覺得如何?」這個竹筒可是有十公分呢!直徑三公分左右，對季堇來說可能大了點。

不過也好，也許她還可以在裡頭放一點冰塊，等游泳比賽過後，再將他的寶貝及他一起送到醫院裡做縫合手術。

「姐，求求你……」

「求我也沒用，叫你不要掙扎你是聽不懂嗎?不然會很痛……」

「媽……」

季葳葳一步步的逼近季堇，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刻，房門被打開了。

季母的身影出現在季堇面前，而季堇則是在見到救星之後，連忙爬到她身後躲起來。

「葳葳，你這是在做什麼啊?」季母的手捂著自己的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天，要是她晚來一步的話，那她的兒子……

好吧!雖然她這個兒子沒什麼路用，但總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要是他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她不是要哭死了嗎?

「媽，我要閹了他，然後再用膠布貼在他的腿上拔腿毛，再幫他塑身，然後處理他臉上的痘子……」季葳葳得意的說出她的計畫。

「葳葳，你可以告訴我，你做這些事的目的是什麼嗎?」

「為了讓季堇代替我去參加游泳比賽!」

☆

「哈哈……真有你的，這種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從岳沛陽接到季母的電話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了，他的一張嘴還沒閉上。

不是他愛笑他這個小豬學妹，實在是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鮮了。

「你別笑、別笑!」岳沛陽的笑容對季葳葳來說真是刺眼極了。

「我也想不笑，但就是忍不篆…」看到季葳葳的臉色變了，岳沛陽死命的想憋住笑，但嘴巴只要一個沒闔緊，就會忍不住露了餡。

「是嗎?」她的眼睛眯了起來。

「好、好……我不笑、不笑。」要是再笑出聲的話，季葳葳鐵定會把他痛扁一頓。

雖然岳沛陽那強忍著笑意的模樣很惹人厭，但她還是強壓住在胸口翻騰的怒火，盡量表現她少女的矜持，以及最重要的--甜美的笑容。

「你怎麼了?」岳沛陽神色一凜，嚴肅的問道。

季葳葳往後退了幾步，「沒有、沒有礙…」

「嘴巴痛嗎?」

「啊?」她傻楞楞的看著他。

「還是頭痛?」岳沛陽說著，還很認真的掃視了她全身上下一遍，「不對……看你的樣子不像頭痛。」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季葳葳緊張的問道。

「你不是頭痛對吧?」

「對!」她點頭。

「身體有哪個部位不舒服嗎?」岳沛陽接著問道。

「沒有。」她又搖頭。

「奇怪……那你的嘴角怎麼會突然抽筋呢?」

聽到岳沛陽的話，季葳葳提高了音調，「姓岳的，你又在胡說些什麼了?」她什麼時候嘴角抽筋了?

她惡狠狠的目光射向岳沛陽，岳沛陽幾乎被她的眼神給殺得屍骨無存。

「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你分明是找死!」季葳葳使出一記「佛山無影腳」，但是岳沛陽卻利落的閃了開。

「你踢不到我的，不過你這隻小胖腿……」他將季葳葳的腿給抬了起來，色迷迷的看著她。

「你做什麼……」她被岳沛陽那種色狼眼看得全身發毛，「你不要亂來喲!我可是向我媽保證過了。」那時她可是拍桌子保證呢!

那種氣勢不是任何時候都可以表現出來的。

「保證什麼?」岳沛陽不解的問道。

「保證我到結婚之前都還是個處女!」她得意的說出她對母親的承諾。

聽到季葳葳的話，岳沛陽愣了愣，隨即不客氣的放聲大笑，「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那你要不要考慮為『那層』投保高額的保險?我可以介紹保險經紀人給你認識。」他調侃的說道。

「喂，我是認真的。」真是一個可惡的男人!

「我也是認真的，我看看我有沒有帶名片。」岳沛陽說完，拿出皮夾子，只見上頭放了一堆名片，看得季葳葳頭昏眼花的。

做什麼啊?岳沛陽不是大一的學生嗎?難不成他還兼職?

她狐疑的眼光掃向岳沛陽，而他也接收到了她的眼神，他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對她露出了個痞子的笑容。

嗯……好噁心，幸虧早餐吃得不多，否則就要吐出來了，季葳葳在心裡想道。

「有那種保險嗎?」她隨口問道。

「外國有。」

「台灣有嗎?」

「我可以請人越洋幫你投保。」他笑笑的說。

「你有病喔!哪有人越洋保處女險的礙…」季葳葳吼道，幾乎忘了他倆現在是在公共場合中。

她與岳沛陽在一起，還是如以往般不停的鬥嘴，但是鬥嘴的性質已經有了一些改變。

少了火藥味，多了一份甜蜜感!

「小聲點、小聲點，你忘了我們現在是在哪裡嗎?」岳沛陽連忙捂住季葳葳的嘴，「難不成你要讓整個游泳池的人都知道你要投保處女險嗎?」他低聲道。

聽到岳沛陽的提醒，季葳葳這才意識到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是的，他們在游泳池。而他們怎麼會在游泳池呢?

原因是--季母為了保全季家獨子的命根子，於是打電話給岳沛陽，拜託他教季葳葳游泳。

女友母親的請求，岳沛陽怎麼可能不答應呢?他欣然接受，但是，季葳葳則是抵死不從!

笑話，她為何要穿泳裝出現在岳沛陽這個色狼面前礙…對、對，她承認他是她的「另一半」沒錯，也說好情人節要一起過的，但是，穿著泳衣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可真是丟臉極了。

重點是--她的小腹微凸。

這……這不就更讓岳沛陽理直氣壯的喚她「小豬學妹」了嗎?不依、不依，她不依……

不過，她的抗議無效，在岳沛陽的威脅及利誘之下，她只能眼眶含淚、鼻子吊著兩管鼻涕的妥協了。

如今見泳池裡的人，包括坐在高腳椅上的救生員，全都將視線投向她時，季葳葳幾乎想撞豆腐自殺算了。

她怎麼會忘了這裡是公共場合，根本不適合講一些五四三的話啊!

俏臉一下子翻紅，季葳葳低下頭，直盯著自己的腳趾頭，以及腳下的那塊綠色塑膠墊。

「怎麼不說話了?」岳沛陽取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你給我閉嘴!」季葳葳惡狠狠的說。

「為什麼?」捏完了鼻子，又捏她的耳朵。

「叫你閉嘴就閉嘴，你現在最好不要和我講話，不然你就完了。」害她這麼丟臉，真是氣死她了!

「我如何完了?還是你要陪我玩?」他修長的食指搔了搔季葳葳的耳朵，讓她的耳根子都發麻了。

「你在幹什麼啊?」她壓低聲音說道，「這裡可是公眾場所耶!」她氣極了。

「好吧、好吧……」他不再逗她了，「那我們不要在這種公眾場所好了，既然你下想學游泳，我就帶你到公廁里辦事。」他邪邪的笑道。

「岳沛陽!你再亂說話，我就殺了你--」

「好、好，不說、不說。」岳沛陽遞了一張名片給她，「就是這個保險經紀人，如果你要投保的話，我可以幫你出保費，不過保額要高一點，那之後的理賠金額就可以拿多一點，到時我們一人一半。」

他說的跟真的一樣!

「你給我閉嘴，不要再講這種事了，聽到了沒有?」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瘋掉。

「好啦!反正你將這張名片收好，說不定以後你會想保。」「你還拉保險啊?」她給了岳沛陽一個白眼。

「考慮。」他認真想了下后說道。

「呿--」

「趕快去換泳裝，我要開始教你游泳了。」岳沛陽催促著。他的寬掌乘機拍了拍季葳葳的小屁屁，惹來她的白眼。

「那你要先教我什麼?」

「蛙式。」蛙式是最簡單的了。

「什麼?」季葳葳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她嚷著，「我為什麼要學蛙式?」天，蛙式的游泳姿勢很醜耶!一點都沒有淑女的氣質。

「比較簡單啊!不然你要學自由式嗎?」

「不要!」季葳葳嘟起了嘴，「我覺得那都不適合我，我比較適合蝶式。」是啊!那種像蝴蝶般翩翩飛舞的姿態最適合她了，她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當中。

「哈哈哈……」他忍俊不住的爆笑出聲，「蝶式?你嗎?哈哈哈……」他將會看到

一隻小豬在泳池裡游蝶式?

一想到那種情景，他就忍不住想笑。

「為什麼我不能游蝶式?」她哀怨的看著岳沛陽。這還算是她的男朋友嗎?處處潑她冷水、泄她的氣，這種人還算是她的男朋友嗎?

嗚嗚……她真的好悲情!

「咳咳……」看到季葳葳受傷的神情，岳沛陽咳了幾聲，認真的說道：「因為我沒有辦法想像一隻豬在水裡游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