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了遊艇后，冷顏將雷庭安置在客艙的角落裡。「我去找雷克隆，答應我，在這裡好好待著，直到我回來。」

「可是……」

冷顏打斷她的話；「現你有傷在身，不適合跟著我一起行動，如果帶著你，要想擒住雷克隆就難了。」

雷庭低頭沉思了好久，然後堅決的抬起頭來。「你去吧！我會乖乖的待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冷顏在她的額上親了一記。「這才是我的好娃娃。」

離開雷庭后，冷顏在主控室找到雷克隆。此刻的他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在主控室的椅子上，一副好像等候多時的模樣。

「雷克隆，你已經沒有選擇了，我勸你乖乖的跟我回去。」

雷克隆狂妄的大笑出聲，「誰說我沒得選擇？你現在可是在我的地盤上，而且我們現在可是在茫茫大海中耶！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就準備當鯊魚的午餐了。」

「這麼說，我應該感到害怕？」

雷克隆讚賞的看著他，「像你這樣好的人才，殺了你，我可真的覺得捨不得，我倒有一條路讓你選擇。」

冷顏陰沉的挑起眉，「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如果你願意繼續跟著我，替我做事的話，我保證絕不傷你分毫。」

「繼續替你做事？」冷顏看著他的眼神有著嘲諷。「你認為在經過十年後，我還有可能再當你的傀儡嗎？」

「你的意思就是不答應噦？」

「除非世界末日。」冷顏冷冷的回他一句。

雷克隆認命的點點頭。「既然你不答應，我也不能強人所難。」

「少故作一副仁慈樣。」他森冷的眸子直直的瞅著雷克隆。「我還有話要問你。」

雷克隆輕輕的撫著身上的西裝外套，唇邊帶著一抹冷笑。「你要問我問題還用這種態度，這不是求別人該有的禮貌吧！」

冷顏不怒反笑，「對你這種人不需要禮貌，況且我也不是在求你。」

「瞧你把我說得好像是多麼狼心狗肺的雜碎似的，我只不過是個天天努力為生活工作的老人罷了，可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樣。」

「你是哪種人你我心知肚明，我也沒有必要再多費唇舌。」他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你與『北堂』之間到底有何關係？他們不是普通人能請得動的，而且他們也說過，絕不接亞洲地區的案子，又怎麼會幫著你做事？」這一點他一直覺得很納悶。

雷克隆的回答是一長串的笑。

「你在笑什麼？」冷顏直覺有些不對勁。

雷克隆止住笑聲，狂傲的睨了他一眼，「你知道『北堂』的創辦人是誰嗎？」見冷顏不語他又繼續說：「他就是顧秉謙。」

「顧秉謙？」冷顏驚訝的盯著他。

「怎麼，不記得他了？」

那個將他害得如此凄慘的人，他怎麼會不記得！要不是那個人，他父母不會慘死，要不是他，自己不會淪為雷克隆控制的傀儡。

冷顏強壓下怒氣，一字一句的說：「你和他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克隆好整以暇的欣賞著冷顏的憤怒，「告訴你也無妨，你應該還記得十七年前的事吧！」

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十七年前，他的父親與雷庭的父親是有名的黑道大哥，兩人在黑白兩道皆享有呼風喚雨的能力，然而權霸一方的地位與勢力總是容易令人眼紅，他的叔叔，也就是顧秉謙，當時就起了殺意，與雷克隆串通好殺了他們兩人打算取而代之，就這樣，他與雷庭在一夕之間成了任人宰割的孤兒。

回想起過往，雷克隆不覺輕蔑的哼了聲，「說起你那叔叔還真是孬種一個，殺人的時候比我還要狠，怎麼知道人死了之後他反倒後悔，而且還嚇得躲起來，要不是我適時救了他，他早讓你父親一些忠心的手下給宰了。」

「所以你就取代了我父親的位置？」冷顏恨不得當場就殺了他。

「你父親遺留下來的一大片事業，總得有個人出來掌控大局。」他說得倒是理所當然，一點也不為自己所犯下的惡行後悔。

「顧秉謙呢？」冷顏憤怒的緊握雙拳，直到指甲陷進肉里。「那個與你一同殺人的人渣，怎麼沒跟你一起霸佔我父親的事業？」

「他呀！」雷克隆露出個優雅的笑，嘲弄地道：「打從殺人後他就離開了，我曾力邀他一起闖一番事業，但他怎麼也不肯。他說當初他之所以會起了殺意是一時鬼迷心竅，後來他便離開香港。直到幾年前，我聽說他在北美創立了『北堂』。混得挺有聲有色的，而且還放話絕不接亞洲地區的案子，我知道他是為了想彌補你。」

「既然如此，他又怎麼可能接你這次的案子？」

雷克隆露出一抹狡詐的笑，緩慢的看著他。「如果他知道我的對象是你的話，他當然不會答應接這次的案子。但如果他不知道的話嘛……他就不會拒絕了。」

「你太卑鄙了。」冷顏憤怒的咬著牙。

雷克隆無所謂的聳聳肩，「要怪就怪你們父親當年實在是太狂妄了，我一直都想加入他們底下做事，誰知他們一個嫌我太過陰狠，一個罵我沒那個資格，所以我才會想將他們殺掉。正好你那個偉大的叔叔在這個時候出現，他可才是始作俑者哪！」

「他不是我叔叔！」冷顏氣得大吼，「我沒有那種狼心狗肺的叔叔，我叔叔早在我父母死的一天就死了！」

雷克隆並未反駁他，「隨你怎麼說，反正他欠我的人情也還了，從今以後，我跟他可是真的毫無瓜葛了。」

「我才不管你們之間怎麼樣。」冷顏的眸子里射出兩道足以殺人的利光。「殺人償命，你們兩個，我一個也小會放過。」

「話別說得太快，那可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雷克隆可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裡。

冷顏回他一抹嘲諷的笑，「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本事？」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給你個機會試試。」

「你打算跟我打？」冷顏的聲音里有抹報復的快感。

「放心，你會有機會的。」

冷顏不明白他在玩什麼把戲。『你又想要什麼花樣？」他太了解雷克隆的為人了，以他的作風，他用來對付所有與他為敵之人的手段絕不會太仁慈。

「怎麼，怕了？」雷克隆悠哉游哉的躺在椅子上斜睨著他。「我又不是什麼可怕的妖怪，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冷顏銳利的眼神在此刻看出他的意圖，他往前欲抓住雷克隆，但雷克隆不知按下了什麼機關，連人帶椅飛快的退人後面牆壁的內室里。

雷克隆詭異的笑聲傳來。「今天我倒要領教領教『幻影』里的電腦天才到是不是空有其名。」

冷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臉慢慢的消失不見。

「該死的！」他惱怒的低咒了聲，沒想到他這艘遊艇居然還設有機關。

他早明白雷克隆是個卑鄙的人，卻依然著了他的道，他連忙走上前撫摸著牆壁，企圖找出有無暗門，但仍無所獲。

看來，雷克隆這次是有備而來的。

×××

冷顏轉頭朝四周打量一圈，如果他想找到雷克降，得先設法離開這裡。

走出主控室，他小心翼翼的貼著牆壁走著，雷克隆詭計多端，他接下來會有什麼陰謀，誰也料想不到，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雷克隆絕不打算如此輕易放過他，因為遊艇內的機關好像根本就是為了他而設計的，而他的下一步會是什麼，准也不知道。

「誰？」

一抹快得嚇人的身影從他前的迴廊上躍過，冷顏沒有細想，拔腿就追。

跟了幾個轉角，還是讓那道影子溜了。

越待在這裡，他就越覺得這裡的詭異，他覺得雷克隆根本是在跟他玩貓捉耗子的遊戲，他是那隻耗子，雷克隆則是那隻貓。

突然身後猛地傳來一個聲響，冷顏根本來不及防備，只感覺身子一陣晃蕩，整個人就跌入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

望著四周的黑暗，冷顏直覺不妙。

但以他受過訓練的夜視能力很快的就適應了黑暗，他輕而易舉便找到了門，只是那門上面根本沒有門把，只有門上的一隻小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

他在門的四周敲了敲，肯定這一定又是雷克隆所設的某個機關，要不然他不會毫無防備的便跌進這裡。

他放棄尋找機關，轉向門上唯一的小窗。

他抬手輕觸，發現小窗的材質不是玻璃，冷顏腦中的警鈴在此時大作，他連忙抬手猛捶小窗，但任憑他如何用力的敲打，小窗卻是一點破損龜裂的跡象也沒有。

他咬了咬牙，從手腕上的表抽出一條細如毛髮的鐵絲，俐落的在小窗的兩旁纏上鐵絲，確定札實后，他拉起鐵絲往小窗上一彈。

然而，預期中的破裂聲並沒有傳來。

他呆住了，伸手觸摸完好無缺的小窗，意外的發現具有削鐵如泥作用的特殊鐵絲居然一點也派不上用場，小窗根本毫無損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股不好的念失在此刻浮上冷顏的腦海，他瘋狂的以身體撞擊門，企圖撞開硬如石牆的門，而原本漆黑的空間在此刻突然亮了起來；突來的亮光令冷顏一時睜不開眼。

「這個房間是用鋼板製造的，你就算撞壞了身子，也撞不開的。」

是雷克降的聲音！冷顏大驚，反射性的轉向聲音來源，但除了聽得到他的聲音外，根本看不見他的人影。

「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冷顏憋著一肚子的怒氣開口。敵人在明他在暗，他恨透了此刻的自己，他覺得自己就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綿羊般手足無措。

雷克隆詭異的哈哈大笑，「我知道你很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倒有一個方法可以幫你。注意到門邊的那台機器嗎？如果你能破解密碼的話，就可以離開房間，如果不行的話……你就準備死在這裡吧！」

冷顏狂壓下滿腹的怒火沒有說話。

雷克隆的笑聲再次響起。「別想打鬼主意，這是間密閉的毒氣室，如果你不能破解密碼的話，就等著被毒死吧！」

「你這個小人！」

雷克隆由遠處傳來的聲音里有抹殘忍。「不要生氣了，你沒有猶豫的機會，如果你能順利解開密碼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我可也不希望『幻影』少了名優秀成員。現在我就祝你一切順利，希望這不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

聽完他的話，冷顏簡直不敢相信。

他飛快的沖向門邊，的確看到了那個該死的方型儀器，此刻儀器上的時間正一秒一秒的減少，他只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了。

如果此刻雷克隆出現在他面前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冷顏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他抬頭望了眼四周開始冒出的白色氣，知道自己必須專心一致。他將注意力轉向門上的儀器，然後抬手接下左方的紅色鍵。

嗶的一聲響起，他開始專註的進入解碼程序。

破解密碼的程序共有三道，雷克隆的確夠卑鄙，根本存心置他於死地，只要他按錯了任何一個鍵，他就再也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冷顏剩下在八分五十七秒時破解了第一道密碼。

雷克隆雖然夠陰險，但他冷顏「電腦剋星」的封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全世界再難破解的密碼他也都能輕易解開。

他的手指小心謹慎的一個個按下儀器上的數字按鍵，熒幕上出現了個等待的指令，隨即轉成了個笑臉，那是成功的訊息。

冷顏的唇邊浮出了個滿意的笑，繼續進入第三道，也就是最後一道解碼程序。熒幕上的時間顯示著還有六分二十八秒，時間仍然充裕。

冷顏不敢掉以輕心，一步一步的跟著儀器的引導開始解碼，就在他幾乎以為勝券在握時，儀器上卻跳出了個指令有誤、請再重新輸入的字眼。

他驚訝的發現五分鐘一到，原先的四道毒氣已變成了八道。

他憤怒的捶下牆壁。雷克隆實在太過毒辣了，他不僅事先將密碼重新設置更改，而且隨著時間的增加，毒氣也跟著增加，擺明了是要他死。

時間又過了兩分鐘，四周的毒氣已增加至十六道。

吸入過多的毒氣，冷顏的頭已有些昏厥，但他手指仍飛快的操作著，時間只剩一分零五秒了。冷顏重新將被更改的密碼消除，然後再次輸入解碼的程式，企圖以三道密碼連鎖開啟的方式破解。

他心急如焚的等待著儀器上的指示。時間快到了，如果他這個方法錯誤的話，那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終於在幾秒鐘后，熒幕上出現了成功的訊息，門喀的一聲開了。

冷顏看了指示器一眼，時間只剩兩秒，他連忙推開門跑了出去。

順利的逃出來后，冷顏貪婪的半俯在地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你實在不愧為電腦天才，沒想到我待請專人設計的密碼你居然也破解得了，看來，我是不能小看你。」雷克隆聲音又傳了過來。

抹了抹嘴角，冷顏半坐在地面，一雙黑眸犀利的盯著四周。

雷克隆從監視器上洞悉了他的舉動，「別看了，除非我自動現身，要不然你是找不到我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冷顏的聲音異常冷靜。

「我想怎麼樣？」雷克隆遲疑了一下，像是在思索他的話，然後大笑了起來，「我還能怎麼樣，我只不過是想見識見識你電腦奇才的天分罷了！」

冷顏撇了撇嘴角，撐著牆壁站起身，「如果你有種的話，就堂而皇之的跟我打一場，不要使這些卑鄙的把戲耍著我玩。」

「你說我卑鄙也好、陰險也罷，反正接下來的遊戲還是得進行下去。」

「接下來的遊戲？」冷顏已猜出他的意圖了。

「沒錯！你不會以為我只弄了個破解密碼的遊戲來對付你吧！那豈不是太看不起你了！」

冷顏挑起一邊劍眉，「你雷克隆想玩把戲還需要找理由嗎？不過，你大可以真正的面對我，根本不需要畏畏縮縮的躲著不見人。」

「你應該知道激將法對我沒用，我不是那種愚蠢得會中計的人。」

「你當然不是，你如果是的話，就不叫雷克隆了。」冷顏輕鬆的嘲諷著。

「你不用轉移話題，反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不得不玩我的遊戲。」他一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再開口。

冷顏有些氣憤的瞪著天花板。他如果再不小心的話，很容易又會中了雷克隆所布下的圈套，但為了捉他，自己只能和他繼續周旋下去。

冷顏往迴廊的方向走去，他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如果雷克隆將船駛出香港海域的話，要抓他就難如登天了。

他敏銳的瞪視著前方，就在他走出迴廊時，他看到雷克隆坐在右方的大椅卜，神態優閑的看著他。

「你總算出現了。」

雷克隆望進他充滿恨意的眸子里，「你何必如此訝異？既然要跟你玩遊戲，我當然得出現啦，要不然遊戲怎麼玩得下去！」

「少把話說得這幺冠冕堂皇，你想玩什麼儘管放馬過來，我絕對奉陪到底。」

雷克隆略感驚訝的看他一眼：「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如此爽快。」

「你何必如此訝異。」冷顏閑話看著他，「你雷克隆想玩的把戲我躲得過嗎？既然躲小過，自然只有坦然面對了。」

雷克隆犀利的盯著冷顏，似乎想看透他的心。

「現在可是我在掌控大局，還輪不到你說話的份。」

冷顏聳了聳肩，「你想怎麼玩？」他順著雷克隆的話意走。

「我想怎麼玩？」雷克隆放聲大笑了起來，臉上閃著狡獪。「這一次的遊戲可不此破解密碼那麼容易，它到底好玩在哪裡……你下去就知道了。」他說完隨即按下椅子旁的機關。

這次冷顏早有防備，在自己即將掉落的同時，也將他拉了下去？

砰的一聲，他們掉到一個看來像是用來關人的地下密房裡。

雷克隆沒料到他會使這招，眸子里射出殺人的光芒。

拍掉身上的塵土，冷顏神色自若的迎向雷克隆的視線。「你不會以為我會笨得讓你耍第二次吧！如果我出不去的話，你也別想出去。」

雷克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轉向一旁的牆壁敲了敲，像是啟動機關般，牆壁應聲而開。雷克隆跑了出去，冷顏也飛快的跟在他後面。

這次他可不會再讓雷克隆跑了！

冷顏追上雷克隆，抓住他的手臂。「如果你投降，我可以考慮讓香港警方制裁你，而不選擇私下殺了你。」

「等你捉到我再說吧！」雷克隆很快的反手鬆開他的鉗制。

「慢著！」冷顏喊住他，不知何時，手裡已多了個袋子。「沒有了它，我想你這次的努力可就白費了。」他刻意緩慢的瞟向雷克隆。

看見他手裡的軍火，雷克隆的臉倏地大白，但很快又恢復原來的血色。「你不會以為你能拿那些軍火威脅我吧！」

冷顏神態自若的看著他。「想試試看嗎？」

「你……」

雷克隆突然在此時笑了起來，冷顏完全不懂他的反應。「你在笑什麼？」

「笑什麼？」他朝冷顏的背後指了指。

冷顏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這一看可不得了，原本待在客艙里的雷庭已不知何時落入雷克隆的手裡。

「放開她！」冷顏咬牙怒道。

雷克隆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獰笑。「如果想要她活命的話，一個月後的今天，帶著那批軍火到老地方等我，要不然，你就等著替她收屍吧！」

說完這句話后，他便帶著雷庭跳入已事先準備好的小艇離去。

遊艇上的冷顏只能瞪視著他們的背影兀自悔恨，然後將遊艇駛回香港。

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下次的見面，將是他們一決勝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