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管怎麼樣，我想，即使我現在想挽回的話，也太遲了。」其實，這幾天他一直在想著彭思程與他之間的事。

他也想過要去找回她，因為身旁少了她，他就像少了三魂般，整個人都提不起勁兒來，怪怪的。

「京大少爺，你也太謙虛了吧？我們京大少爺看上的女人，哪個不是『插翅難飛』？你向來不是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將獵物『手到擒來』嗎？」

「彭思程不像以前的那些女人。」就因為這樣，他的內心才會這麼的焦躁不安。

「怎麼了？還是你們撕破臉了？」

「差不多，我開了一張一百萬的支票給她。」他只是遵循以往和其他女人相處的方式做而已啊！

「一百萬？」卓彥儒驚訝的睜大眼。

「沒錯，她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

「她做了什麼嗎？」嘿！這真是令他覺得好奇極了，能讓京聖傑這麼苦惱，彭思程肯定做了很「偉大」的事了。

而這個「偉大的事」，等他探聽清楚后，他們全公司上上下下就有耳福了，而且，在聽完之後，又可以與其他同事一起討論，多好啊！真的是太完美了。

「她將那張支票揉成了一團丟還給我，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這一定是重點了，他一定要記清楚才行。卓彥儒誇張的掏掏耳朵。

「帶著你的錢進棺材吧！我才不屑要你的錢。」他原封不動的轉述彭思程的話。

「你真的慘了。」卓彥需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是心裡卻悶笑個不停，就像是在幸災樂禍一般。

「所以，我才會這麼煩惱。」京聖傑苦著臉說。

「那你就繼續的煩惱吧！我得趕快將這些消息給散播出去。」卓彥儒愉悅的從沙發上起身，朝他揮揮手。「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的想吧！」

「不送了。」

「我也沒有要你送我。」卓彥儒笑道，愉快的走出京聖傑家。

＊＊＊

沒多久，李媽媽的兒子就退伍了。

李媽媽一直極力想湊合他們，但是，兩個當事人卻對對方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成為好朋友。

「威智，你又來了啊？這次李媽媽又要你做什麼了？」彭思程小心的打開了她的木板門，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理著小平頭的李威智問道。

「我老媽啊？」一想到自己的老媽這麼無聊，每天只想著要當喬太守，亂點他們這對鴛鴦譜，李威智就覺得全身無力。

「是啊！看你這種虛脫的樣子，一定又是李媽媽和你說什麼了是吧？快進來。」

「好。」走入彭思程的家裡，他每進來一次，都會皺一次眉，「我真不懂你耶！又不是真的窮得像乞丐，幹嘛租這種看起來比茅草屋還破爛的房子住？」

「這裡不錯啊！空間這麼大。」

「空間是挺大的，那也只有這個優點而已吧！看看這間屋子裡頭的傢具，大都是又破又爛的，看起來就像年久失修一般。」

「所以才便宜嘛！將就著用啦！李媽媽這次又要你來做什麼了？」彭思程問道。

李威智將一個便當盒放在桌上，「她說，她怕你又吃一些沒營養的東西，所以特別煮了好料，要我帶來給你。」

「哇……真好，我又有口福了。」彭思程一臉幸福的說道，她的生活步調已經慢慢回到以前那樣了。

「是啊！真不曉得到底是我是她兒子，還是你是她女兒，竟然把雞腿來到你的便當里。」李威智叨念著。

「沒辦法啊！李媽媽疼我嘛！」她得意的仰高下巴。

「是啊！所以兒子的雞腿才會給了外人。」他忍不住白她一眼。

「捨不得啊？」她打開便當，看著香噴噴的菜，毫不猶豫的拿起筷子朝便當進攻。

「沒錯，要不然，你的雞腿分給我吃好了。」

「不。」她連忙咬了一口雞腿肉。

「果然，像極了你的個性。對了！我老媽說，她那裡『剛好』有兩張電影票，叫我找你一起去看電影，還吩咐我得說一些甜甜蜜蜜的話，最好是——」他陡地頓住，看著彭思程。

「李媽媽又說了什麼爆笑的話？說來笑一笑吧！」她右手拿筷子，左手抓雞腿，看起來真的是給它有點忙碌。

「要聽嗎？」他神秘兮兮的問。

「要！為什麼不聽啊？」

「但是，我怕你聽了之後，就會吃不下飯。」他可是為她著想呢！

「不會啦！我保證我聽了之後，還是吃得下飯。」她伸出三根手指頭作發誓狀。

「好吧！那我要說了……」李威智清了清喉嚨，「阿智啊！你最好一直繞著思程說：『你是我的心肝小寶貝、沒有你我會死，還有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這些話你只要運用得好的話，相信我們家很快就可以辦喜事了。』」他三八兮兮的用假音學他老媽的聲音。

彭思程聽到之後，立刻爆笑出聲，「哇哈哈哈哈……不愧是李媽媽會說的話，李媽媽還真絕耶！」她誇張的用手大拍著桌子。

「是啊！這都是我老媽教的泡妞絕技。」李威智也很無奈，要他說出這種話來，說不定殺了他還比較快。

「是啊！李媽媽是不是平日閑閑沒事，都在家裡看電視啊？」彭思程好奇的問道。

「差不多。」李威智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人家是『電視兒童』，我家的那個是『電視歐巴桑』。」

「喂……她是你媽耶！這麼說未免太狠了吧？」她笑得快要斷氣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也對啦！李媽媽看起來真的很像說。」她點點頭，「還『剛好』有兩張電影票，這也太假了吧？」她揮了揮手。

「本來就很假了，還叫我一定要去看會催淚的文藝大戲，說這樣才能增進彼此間的感情。」

唉！都什麼年代了，要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都嘛是要看「恐怖片」好不好？這樣男方才可以藉機安慰被嚇到的女方。

「催淚？」她揚高了聲音，「要是要看那種的話，那我可沒什麼興趣。」

「我也沒有。」他也搖頭。

「不過，免費的電影似乎不看白不看耶？」雖然不喜歡，但是是免費的耶！

要是不去看話，她會有一種「虧」了的感覺。

「不會吧？你要去嗎？」

「對啊！」彭思程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當然要去！為什麼不去？不去的話，那兩張電影票可以退錢嗎？」

「好吧！真的是服了你了。」李威智受不了的搖搖頭，怎麼會有人小氣到這種地步，他到現在還是想不通。

「是啊！啊……對了，還有喔！剛才李媽媽說的那些話，你可要記起來，要是我在看電影看到無聊的時候，你要說給我聽喔！」

「拜託，我又不是小丑。」他又不是他那個三八兮兮的老媽。

「沒關係啦！自娛娛人嘛！」

「是喔！這裡還有湯啦！」他指著桌上的那鍋湯。

「真的是太感謝李媽媽了，嘿嘿……這頓真的是吃得飽飽的。」

「快吃啦！吃完的話我要回去了。」

「不行！」聽到李威智的話，彭思程連忙說道。

「怎麼？看上我了啊？不然怎麼會捨不得我走呢？」他調侃的說道。

「哪有，我只是要叫你留下來幫我刮網點啦！」

「哦……但是，我的工錢可是不便宜呢！」他想藉機「污」彭思程的錢。

「好吧！」彭思程想了一下點點頭，「不過，你來幫我刮網點，還要我教你怎麼刮對不對？所以了……你應該算是學徒吧？既然是學徒的話，老師就應該要收一些少少的學費，而我這個人一向很大方，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嘛！學費我就不收了。」她十分「慷慨」的說道。

想從這裡A到打工費？嘿！免談！

「是喔！感謝你不收我的學費。」真是的，明明是她要他幫忙，說到最後，竟然變成了他要當學徒？小氣就小氣嘛！哪來這麼多的借口？

「是啊！大家都是好朋友、好鄰居嘛！」她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了，李威智的話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是喔、是喔！」他敷衍的點點頭。

彭思程也不管他，解決了午餐之後，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走啦！上工了。」

「了解。」

＊＊＊

「我怎麼不知道你喜歡看這種電影？」京聖傑問高碧妤。

「偶爾看一下電影也不錯啊！」高碧妤挽著京聖傑的手，嬌嗔地道。

「說得沒錯。」京聖傑點點頭，與高碧妤一同走齣電影院。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思程，你要吃這個嗎？」

兩個月了，這個名字常在他的腦海里縈繞，怎麼樣也揮不去。

他知道自己是想彭思程的，也因為這樣，令他有些「自我厭惡」。

承認愛上彭思程真的有那麼的困難嗎？還是因為真的愛上她后，他會失去現在的生活，他沒有自信自己只會愛她一個而已。

順著聲音的來源，他轉頭看了過去——「嘿！這種事就不必問了好嗎？舉凡你所看到的食物，若是你有一點良心的話，就全都買下來吧！」彭思程的嘴角掛著大大的笑容，伸手拍了李威智的肩膀。

「女人，你不能太過分，這很貪心耶！而且，第一，你得顧慮到你那個『日漸圓潤』的身材；第二，你得想想，我才剛退伍而已，還沒有找到工作，總財產等於零，今天請你出來看電影的泡妞花費，還是我老媽給我的。」

「李媽媽給你多少錢？」彭思程手中拿著一杯綠茶，邊走邊喝，還邊和李威智聊天。

「兩千吧！」李威智從口袋裡頭掏出錢，「喏！還剩一千八左右。」

「一千八嗎？」彭思程的眼霎時亮了起來，「那就全都買食物讓我帶回家去好了，這樣我在家每吃個東西就會想起你。」

「你少惡了。」他一臉快吐的樣子。

察覺到前方有道視線一直注視著他們，她轉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她的臉色蒼白了些，而且，唇上的血色也立刻褪盡。

「怎麼了？」

「沒事。」看到京聖傑手中挽著高碧妤，她有些自嘲的笑了。

什麼樣的男人配什麼樣的女人，這話說得真的一點也沒錯，之前，京聖傑不是也說過了嗎？她根本就配不上他，無論是姿色，還是身段。

沒錯，她是配不上他，瞧瞧站在他身旁的女人，看起來與他登對極了，真是郎才女貌啊！

醜小鴨永遠是醜小鴨，只有在童話故事裡，它才會變成一隻美麗的天鵝。

她要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打直了腰桿，毫不閃躲的正視他。

像他這種爛人，她為何要為他傷心、難過、掉眼淚？

「走啦！我的漫畫還沒有畫完，你再來當助手好了。」

「可不可以不要啊？」李威智可憐兮兮的問道。

「當然不行了。」她搖搖頭，「走啦！」

她挽著李威智，仍是有說有笑的，直直的走過京聖傑的身旁，而京聖傑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過他的身邊。

「聖傑，你在看什麼啊？」高碧妤拍了拍他的胸膛，不悅的說道。

「走吧！」

「接下來，我們去逛百貨公司好了。」

「很抱歉，我很累，想回去了。」

「好吧！」高碧妤勉強的點點頭。

坐上了車，他滿腦子全都是彭思程的身影。

她不是說過她愛他嗎？難道她已經不愛他了？否則為何會對他視而不見？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揪疼著。不！他要她像之前一樣愛他，她只能是他的！

＊＊＊

京採薇拎著行李，走入京聖傑的家中，卻看到他正坐在沙發上。

「喲……我說大情聖啊！你怎麼會待在家裡呢？這個時間通常應該是你泡妞、快活的時候吧？」身為女人，京採薇一向對堂哥這種視女人為玩物的行徑感到十分不齒。

而現在，他竟然又去招惹了她的好朋友，真的是令她太不爽了。

剛才，她已經去看過彭思程了，她的樣子看起來跟從前一樣，能吃、能睡、能畫圖，但是她知道，她並不快樂。

不快樂？

是啊！因為她開玩笑的說要帶走她養的雞去紅燒的時候，她竟然沒有聽到彭思程哭天喊地的哀求聲，也沒有聽到她說她那些雞是要賣錢的，她只說了一句，「你喜歡哪一隻自己帶走吧！」

這真的是太太太奇怪了！「正常」的彭思程不應該會有這種反應的啊？

所以了！不用說，罪魁禍首一定就是她這個花心的堂哥了。

「小堂妹，怎麼這麼久不見，一見面就急著跟我磨牙啊？」京聖傑笑道。

「是啊！我將牙磨得利利的，準備等一下要咬你用的。」她將五、六公斤的行李袋往京聖傑的身上丟丟。

「嗯哼……」京聖傑悶哼了一聲，只能默默的承受這種「不人道」的待遇。

「見到你的臉我就覺得反胃，我還是上樓去好了，明天再回我家。」

由於京君達與黃寶瑩十分寵她，所以，她向來不把京聖傑放在眼裡，她也不信他敢對她怎麼樣。

要是他敢揍她、扁她的話，她一向會去跟伯父、伯母告狀。

「你與她真不愧是朋友。」彭思程剛認識他的時候，也是很不屑他的。

「她？思程啊？」

「不然你還有哪位朋友是我認識的？」他反問。

「應該是沒有了，要是知道會將朋友給推入火坑的話，我才不會帶她來呢！」

她喃喃的道。

「什麼意思？」京聖傑不解的問。

「你平常風流、好色、花心也就算了，你可以去找配得上你的人啊？為什麼要招惹單純的思程？她的功力沒有你來的高段。」她指控著。

「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他對自己的行為也十分後悔。

「你知道？哼……」她冷哼了一聲，「你現在知道，明天就會忘記了啦！」

她揮了揮手，「認識你二十三年了，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你的個性？」她奚落的道。

「看來，我是真的『眾叛親離』了，是嗎？」京聖傑苦笑道。

之前不管他這個小堂妹看他再怎麼不順眼、不爽，她也不會說出來，頂多是見著他之後，給他幾記衛生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