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暗,幻化成無數熟悉的臉,在腦中盤旋。
可怕的痛楚,蔓延在四肢,極高的溫度,瞬間變成比冰還低的寒冷。一時彷彿被扔到熔岩中煎熬,一時又彷彿掉進冰窟。
「雲霄!雲霄……..」焦急的呼喚,從不知名的遠方隱隱傳來,象極了大王兄的聲音。
落雲的臉,出現在面前,笑著說:「十三王子可起來了?今日新熬的紅米粥,快吃一點吧。」
雲霄想起來,卻連勾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象被困在噩夢中一般。
隱約間不見了落雲,另一個雍容華貴的宮裝女子站在面前,哭道:「雲霄,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
雲霄不曾見過生母麗蓉娜妃,卻依稀間知道那是自己的母妃。想撲過去摟著,母妃卻簌然沒了蹤影。
恍惚間聽見蘇麗兒的哭聲,她在被火燒著。
雲霄著急地想救蘇麗兒,奔入一座陰森的森林。
定睛一看,眼前居然圍了一群眼露凶光的豺狼。他驚惶地想避,卻使喚不了自己的腿。
豺狼爭先恐後撲了上來,撕咬著雲霄的身體。
一片一片的肌膚被生生扯了下來,無法形容的痛在全身亂撞。
看著自己的心肺被慢慢咬碎,雲霄大叫:「不!不!不……….」
「十三王子,十三王子!」一把清脆的聲音傳進耳朵里,比剛剛聽到的聲音清晰得多。
隱約有人在輕撫自己的額頭。
不知過了多久,雲霄掙扎著,勉強從噩夢中逃脫出來,微微睜開眼睛。
床邊一女子穿著宮女服飾,正低頭抹著眼淚。
是落雲嗎?
雲霄搖頭,落雲已經死了。他稍稍動彈,驚動床邊的女子。
那女子抬起頭來。
她長得甚美麗,散發著千金小姐的貴氣,眼睛哭得通紅。雲霄看清楚她的臉,不由一愕-------原來是穆麗兒,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驕傲女孩。
「你……你醒了?」麗兒驚慌地站起來,伸手摸摸雲霄的臉,心疼道:「你傷得好厲害,已經昏迷七天了。」她一邊說著,淚珠一邊潺潺落了下來。
我被救了嗎?雲霄想起昏迷前洛格的狂態,不由打個寒戰。
緩緩轉頭,入目之處,儘是代錶王的明黃色。只是窗台上兒臂般粗的鐵欄,與這裡的奢華毫不相稱,顯得陰森森。
「這是哪裡?」雲霄輕聲問。
「亮宮……..」
「亮宮?」雲霄驚異地重複,亮宮不是這樣的,亮宮的窗檯也沒有牢獄般的鐵欄。
麗兒點頭答道:「王登基后,重新修飾亮宮,以作寢宮之用,這鐵欄……」哭得發紅的大眼睛同情地望望雲霄,咬著唇道:「這鐵欄是王下令設的。」
知道身在洛格寢宮,雲霄心裡一涼。忽然又想到開韶,問道:「那四王兄……..」
「四王子已經被救出雍赫軍的包圍。」麗兒倘淚道:「梅大將軍以指揮失誤,貽誤戰機的罪名將他押回都城。現在被關在天牢里,等著王判罪。王說,要等大軍全部得勝,再論罪處決。」
雲霄瞪大眼睛,失聲道:「處決?」他一激動,身體稍動,觸到傷處,不禁深深皺眉。
麗兒嚇道:「十三王子!你千萬小心,千萬不要碰著傷口。」
雲霄忍著額頭疼出的冷汗:「麗兒,你為何還站這裡,不快點找穆香妃想辦法救四王兄?還有,你為何不叫我雲霄了?」
「穆家上下幾百口的性命都捏在我手上,我要她如何她就要如何。」冷冽的聲音驀然傳進耳膜,敲在雲霄的心上。「她現在是低三下四的宮女,自然不能直呼王子的名字。」
洛格高大專制的身影出現在房中。麗兒全身一震,低頭跪下去請安。
沒有理會跪在一旁的麗兒,洛格徑直向雲霄走去。壓迫的氣勢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沉重,雲霄不由掙扎著想向後退。
即使只能退到床角也是好的。
洛格卻連這點空間都沒有留給雲霄,一把抓住雲霄的手臂,將他扯到懷裡,親膩笑道:「雲霄,你總算醒了,我好擔心。」
雲霄本想掙扎,見洛格語氣溫柔無比,忽然想起被洛格從穆香宮搶回亮宮的那段日子,洛格體貼伏小,殷勤關懷,溫馨至不可言語。
近日連遭變故,身心累累是傷,對於當年被洛格盡情寵膩的時分,雖然嘴上不說,實際上卻甚是思念。此刻追憶當日歡顏,心中一軟,便靠在洛格懷中,默然不語。
他受傷甚重,全身酸痛不已,下身更是一陣陣抽疼,但聽見洛格聲音,如被安撫一般。明知道身上的傷都是拜這霸道的大王兄所賜,心中卻燃不起憎恨之意,心道:是我答應的,原也不能怪他。
「你昏了這麼多天,我天天都難過極了。看你躺在那裡,恨不得替你受這些苦。」洛格小心地摟著雲霄,喃喃不斷,直如愛人蜜語。
雲霄心中挂念開韶的事情,輕道:「大王兄,你將四王兄關起來了嗎?你不會真的要處決四王兄吧?」
此言一出,洛格頓時僵硬起來,凌厲的視線移到跪在一旁的麗兒處。
麗兒頭皮一陣發麻,微微顫抖起來。
雲霄感覺洛格的怒氣,原本輕摟著自己的手驟然用力,幾乎將數處傷口弄裂。此刻才猛然想起這大王兄折騰人時如何可怕,心中剛開始蕩漾的一點點柔情盡去,不禁低鳴一聲,掙扎著想逃避再次的傷害。
「好快的嘴。」洛格一手緊緊摟著開始掙扎的雲霄,一邊瞪著麗兒,陰冷地說:「與其盡說無謂的話,還不如用它來做點有用的事。」
「大王兄………」雲霄掙扎得厲害,卻逃不開洛格的鉗制,傷口隱隱泛出血色。所有的痛楚都被喚了出來,俊美的臉立即蒼白一片。
洛格見雲霄痛得額頭上滿是冷汗,愛憐地吻了一吻,眼睛斜了麗兒一下,下令道:「過來,用嘴侍侯我。」
麗兒渾身一震,膽怯地望望床上的兩人。她原本天不怕地不怕,是穆家掌上明珠,現在家人生死悉在洛格手中,又被洛格淫威所制,居然發抖著緩緩跪行過來,為洛格撩起衣擺。
「麗兒!」雲霄大驚,他先前掙扎不已,此刻居然停了下來……
御醫早等候在門外,聽了洛格的吩咐,立即進來為雲霄診傷。雲霄數日前的傷,也是他包紮的,現在看見這般觸目驚心的景象,不由偷偷望洛格一眼,心道:不知道這十三王子犯了什麼大罪,王要如此折磨?
雲霄容貌俊美纖細,極易惹人好感,見他被折磨得這般凄慘,御醫不由也生了惋惜之心,包紮后壯著膽子對洛格勸道:「十三王子身體虛弱,實在經不起折騰了。請王讓他好好休息,靜心調養一段日子。」
洛格聽了御醫的話,望望安靜躺在床上的雲霄,確實傷得厲害,也心疼起來。
在他心中,再沒有比這王弟更重要的人,若要寵他愛他,為他花盡天下的財富都無所謂。但一聽見雲霄絕情的話,便又恨不得見他活活撕碎,吞到肚裡。
往往心疼之極,下手就不分輕重,勢必要在雲霄身上發泄了心中的憤恨。等回過頭來見了雲霄的慘狀,又後悔不已。
他撫上雲霄的額頭,觸手一片冰冷,又俯下身子,用臉輕輕碰著雲霄臉蛋,聽他氣若遊絲的呼吸,神色中滿是愛憐,眼光溫柔似水。
御醫在旁看得一呆。這新王比若演手段狠辣上十倍,喜歡輕笑間取人性命,屠人九族,想不到也有這樣溫柔憐惜的時候。
洛格輕啄雲霄冰冷的唇數下,直起身子,威嚴地點頭道:「我知道了。你以後不必管宮裡其他人,專一為雲霄診病,就住在亮宮,隨時等著傳喚。先下去吧。」
遣走御醫,洛格親自為雲霄喂葯,又生怕其他宮女笨手笨腳弄疼雲霄,親自為雲霄換了衣裳,令人將奏摺文書統統搬到亮宮,伴在雲霄床邊批示。
入夜,洛格就輕摟著雲霄而睡。
他怕熟睡中轉身會碰到雲霄疼處,也不閉眼睛,只悄悄望著雲霄睡顏。雲霄呼吸又輕又緩,洛格整夜都不斷伸手探他鼻息。在他心中,實在害怕這虛弱的王弟在夢中悄然逝去。
如此一夜下來,洛格倒根本沒睡。幸虧他身體很好,筋骨強壯,抹了一把臉,又精神熠熠處理朝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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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洛格與眾臣在啟天宮商論朝廷大事完畢,剛想回去看看雲霄,內侍小跑進來,奏道:「王,太后請見。」
洛格冷冷道:「你去回太后,我朝務繁忙。等事情少了,再去穆香宮向太后請安。」正要抬腿離開,啟天宮外一陣嘈雜聲傳來。
隨之聽見紛亂的腳步聲,居然是穆香妃帶著侍從宮女闖了進來。
穆香妃頭戴鑲滿瑪瑙寶石的后冠,身穿雙國太后服飾,腕上各有兩隻翠玉鐲子,走動時叮噹撞擊聲不絕於耳,被宮女們拱圍著上殿,說不出的莊嚴華貴。
洛格下階恭敬道:「太後有事,傳人來喚就好了。怎麼敢勞動太后大架?」
穆香妃聽著洛格譏諷之言,環視身邊眾侍從,緩緩道:「你們都下去,我有話和王單獨說。」
洛格點頭,周圍的內侍宮女紛紛行禮退下,只剩洛格穆香妃在偌大的啟天宮中。
穆香妃見旁人盡去,方徐徐對洛格道:「王太忙,我不親自來,只怕是見不到王的。」
「太後言重。太后掌管後宮,是父王親冊的一國之後,洛格怎麼敢輕視?」
穆香妃望一眼這輕笑的英俊男子,長嘆一聲,真誠道:「我今日為何而來,王怎會不清楚原因。王已經登基為天下之主,穆家也已經凋零破落。往日我縱有千萬般不是,任你報復,就算此刻贈我白綾,我也認了。」她顫動的睫毛輕扇,向洛格哀道:「我只求王看在骨肉情分上,放開韶一條生路。他…….他從未想過和你爭任何東西。」她深愛開韶,為了這骨肉,再如何低聲下氣也願意。
穆家軍權一點不剩地被奪,所有人都被軟禁起來,穆香妃早知道大勢已去。開韶被關入天牢的消息傳來,她就知道洛格要下毒手。
雖然身為太后,卻遠遠不如表面上風光,事涉朝政,家人受殃,朝中親信盡數被逐,她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在穆香宮思前想後,惟有來求這掌了大權的洛格,求他放過自己唯一的兒子。
洛格見穆香妃哀傷之色,淡淡道:「太後放心,開韶是我兄弟,我怎麼會害他?但軍國大事,為王者不能徇私,這件事情,本王只能儘力而為。希望可以保他一個全屍。」他用詞恭敬,話里卻說不出的冷淡無情。
穆香妃大震,雖知哀求無用,拼了命也要試一試,走到洛格面前,提著金絲裙邊,簌然跪倒。
「太後為何如此?快快請起,本王可當不起。」洛格嘴上悠然說著,一邊彎腰扶起穆香妃。
穆香妃滿臉淚痕,抬頭求道:「開韶實在無辜,他性子暴躁,其實心裡對王忠心耿耿。千錯萬錯都是我一人之錯,求王開恩,現在就賜我死罪,不要牽連他人。」
洛格笑道:「我處理國事公正不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怎麼會牽連他人?太后莫憂,即使開韶處死,你還是雙國的太后,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的。」見穆香妃搖搖欲墜,幾乎當場暈倒,心中快意非常,又道:「宮中侍女服色偏紅,我看著礙眼。請太後下令,都換成翠綠吧,綠油油滿是生機,看著舒服一點。」
他咯咯一笑,別有用心續道:「當日我梅朵妹子,最喜歡著綠裝呢。」
此言一出,穆香妃背上寒意頓起,悲呼一聲,終於軟倒在地。
洛格輕蔑地望了地上的穆香妃一眼,喚來侍從,吩咐道:「太後身體有恙,扶回去好好侍侯。」
不再看穆香妃一眼,昂頭抬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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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睡睡醒醒,昏沉了幾天,方緩緩醒來。
睜眼就見洛格坐在床邊,戴著高高的王冠提筆處理文書,急忙閉目裝睡,卻哪裡逃得過洛格的眼睛。
「醒了?」洛格將手中文書扔下,伸手扶著雲霄靠在床頭,低頭去吻。
雲霄怯怯偏臉避過,又用烏黑的眼睛斜洛格一眼。
原以為這霸道的大王兄會大發雷霆,不料洛格今日心情極好,吻不到雲霄,也不強來,笑問:「餓了嗎?你好幾天沒好好吃點東西了。」說著喚人端來膳食。
雲霄確實餓了,幾次想自己拿勺子,都使不上力。洛格臉上漾開微笑,將雲霄雙手擺回身體兩側,扯過錦被,將這王弟從頭到腳蓋個嚴實,只露出俊美的臉。
「我來喂你。」細心盛了一勺飯菜送到雲霄嘴邊。
雲霄望望眼前的勺子,又望望笑得親切的大王兄。素來平靜無波的清澈眼睛,裝了點警戒懷疑。
眼前的洛格,和以前亮宮中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洛格一模一樣。先前受的罪,彷彿在夢裡發生似的。
「怎麼不吃?燙嗎?」洛格見勺子放在自己嘴邊試試,點頭道:「是有點燙。」又放在唇邊微微吹了兩下,再送到雲霄嘴前。
被洛格喂飯是早就習慣的事情,雲霄雖然滿腔警備,還是乖乖張嘴,讓洛格餵了起來。
洛格心中溫馨之極,見雲霄吃了小半碗飯,索性斜坐在床頭,將雲霄輕摟在懷中,低頭慢慢喂他。
雲霄迷迷糊糊,恍如回到當年,靠著的胸膛又熱又結實,只想吃完飯後就這麼窩著睡上甜甜一覺。
乖乖吃完一碗飯,洛格又喚人取熱湯。
宮女小心翼翼將湯送端上來,微微抬頭向雲霄關切地看了一眼。
雲霄一看,居然是麗兒。
如驀然被刺了一劍,雲霄身體瞬間僵直。
一見這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可怕的記憶排山倒海向他撲了過來。強烈的疼痛和恥辱如被忽然放出地獄的惡鬼般叫囂。
被洛格強行充滿,同時又被麗兒迫出高潮的景象赫然重現眼前。
「不!」雲霄全身緊繃,反射性伸手,一把推開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中的洛格。
這一推用上雲霄全部力氣,洛格瘁不及防被雲霄掙脫。
熱湯撒了洛格一身,御用的精緻瓷碗摔在大理石地上,哐鐺一聲化為碎片。
「雲霄,燙到了嗎?」洛格猛站起來,驚慌地詢問,伸手查看雲霄動靜。
雲霄比他更驚慌,躲著洛格伸來的手,嘶啞叫道:「走開!我再不要看見你!」
這話正中洛格心病,讓洛格瞪著眼睛呆在當場。
雲霄也不看他,一味閉著眼睛拚命搖頭:「再不要見你!再不要見你!再不要見你…….」他太過激動,到後來已經帶著哭音。
洛格呆了數息,呼吸漸粗,冷然道:「再不要見我?」他輕輕哼一聲,又重複道:「再不要見我?」忽然如追捕獵物的猛獸般撲上去,扣著雲霄雙手大吼:「你憑什麼不見我?你敢違王令?」
見雲霄根本沒聽進去,更加惱怒,威脅道:「你敢違抗王令,我就…….就…….」氣極間,居然發現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威脅這個可惡的王弟,怒氣更是燃得更旺。
雲霄拚命掙扎,口中還是不讓,不斷哭叫:「不見!不見!不見…….」
洛格怒火中燒,全身熱得無處發泄,索性將雲霄扛在肩上,霍然走出房間。
如果落雲還在,早就上來拚命勸阻,可惜芳魂已逝。旁邊只剩一個自保不及的麗兒怯生生站著,哪裡敢攔著洛格?
洛格將哭叫的雲霄扛出房間,室外驟降的溫度讓雲霄連連戰抖,哭叫的聲音低了下來。
這寒冷的溫度卻冷卻不了洛格的怒火,走到結著薄冰的湖邊,居然就這樣將雲霄猛然扔了下去。
這小湖,正是當年洛格迫著雲霄去撿碟子的湖。
湖面被雲霄一撞,立即裂開。刺骨的冰水,灌入雲霄口中,堵住他的哭叫。
渾身被寒冷侵襲,骨頭都幾乎僵結起來。
雲霄立即凍得臉色蒼白,牙齒不斷咯咯打顫。幸虧湖水很淺,求生的本能讓他勉強站了起來,孤零零站在小湖中央,神色一片茫然,停止了哭叫。
洛格怒氣還未平復,見雲霄站在湖中不肯求饒,猶不解恨,也跳下冰冷的湖水,強悍地按著已經不懂得反抗的雲霄,直到雲霄平平躺在軟軟的湖底。
兩人頓時都浸在刺骨的湖水中。
雲霄又冷又怕,無法呼吸到空氣,拼了命掙紮起來。任他用儘力氣,卻掀不走洛格牢牢按在他雙肩上的手。
洛格氣息悠長,在水中望著雲霄神色痛苦,漸漸不再掙扎,心裡怒火終於發泄完,才將他抱上岸,兩人濕淋淋回到溫暖的屋內。
自然是立即傳喚御醫,喂雲霄喝下滾燙的怯寒葯。
當夜,雲霄發起高燒,身上燙得怕人。
開始只是高熱,漸漸全身微戰,說起胡話來。
洛格守在雲霄身邊,也不禁害怕,時刻不敢離開,不斷喂雲霄喝葯,心裡又恨又悔,心疼不已。
到了后夜,雲霄燒得更加厲害。皮膚泛紅,讓人擔心。
「雲霄,雲霄…….」洛格不斷在他耳邊輕喚,只盼他能睜開眼睛望一望。
雲霄卻一直在說胡話,口裡輕喊著:「母妃…….母妃……..」
喊了麗蓉娜妃一陣,又開始喚:「落雲…….落雲……..」
秀眉緊蹙,眉宇間哀傷可憐。
洛格見藥效不靈,傳御醫進來罵了好幾次,斥他再配新葯。
惶恐不安呆在雲霄身邊,嘴對嘴為雲霄灌藥。
天將近亮,雲霄還在輕聲喃喃,這次卻喚著洛格:
「大王兄………大王兄……….」
他一生孤苦,實在沒有多少人留在記憶里。洛格和落雲,其實是他生命中極重要的人。
洛格不休不眠為他守了一夜,此刻聽見雲霄輕輕呼喚,幾乎掉下淚來。伏在雲霄身上應道:「雲霄,我在這裡,大王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