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安保持著跪拜的姿勢,微抬起頭,只見來者手執白扇,是青院主青染。
青染認出平安,見對方半跪在潭邊衣冠不整全身濕漉,表情微有一愣,但當他眼睛飄過不遠處的石院時,嘴角掛起了一絲的嘲諷,揚了揚眉頭,然後不緊不慢道:「一步登天了。」
平安自知與青染無話可說,又不想激怒對方,只得依然半跪著一言不。
青染見平安半跪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不停顫抖的模樣十分可憐,難得生出一分憐憫之意,再一聞對方身上還未散去的淡淡香味,厭惡地退後了一步,隨意說道:「今天我心情好,帶你離開這處泥潭。」
平安心中一動,再次抬頭,見對方嘴角掛著一抹淡笑,竟有幾分春風得意之色,但聯想到過對方過去的行徑,平安卻冷了心。
將他與蕭少爺對比,平安竟然現自己害怕眼前這位佳公子更多一些,也許是因為陳見太深了吧。
青染看著平安低著頭不言,冷笑了一聲,離開前只扔下一句:「你就等著被人玩死吧。」
青染飄然離去的背影,讓平安突然心慌,他緊握著拳頭,張嘴想要挽留對方,卻現自己冷得無法出聲。
如果都是一死,但至少這位青院主能讓自己死得痛快些。平安有些後悔了。
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風一吹平安冷得直打噴嚏,顧不得旁人古怪的眼神,快步跑回石院門外,還未進院便見白院主走了出來,身後的男僕懷中抱著用錦被裹緊的福兒。
就這一耽擱,平安便被一直待在院外的石二拉到了一邊,提醒平安千萬不可這個時候進少爺房間。
「等少爺完了氣,再去收拾東西。」石二拍了拍平安的肩,嘆息道:「今天你是飛來橫禍,這次的教訓一定要記著。以後少爺的事少管,今天若不是白院主來得及時,你的小命多半會交待在裡邊了。」
看著平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石二安慰道:「你也不需要太過害怕,這事在這裡最平常不過了。等少爺藥性過了清醒些,你去領幾鞭子罰,這事就算是過了。」
回到房間平安回想生的一切,那股羞怒憤怒之意又湧上心來,緊握著拳頭,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泄憤的**,直到心情平靜了下來,這才找出衣服換上。
過了半會石院蕭少爺寢室處傳來雜聲,像是器具摔打的聲音,讓人聽了心驚膽顫。
平安一直未睡聽著外邊的動靜,到了半夜周圍安靜下來,他這才出了房間。
走時少爺的寢室,平安還煩惱如何應對對方,卻不料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低頭一看,他當下驚呆了,只見滿是碎物的地板上石二血淋淋地躺著一動不動。
平安小心地走上去,現對方已經斷了氣。
蕭少爺端坐在屍體旁邊的椅子,黑色長映襯之下顯得臉色更加蒼白憔悴,眉目間透著股凄涼之色,目光木然而陰駭,沾血的長劍被他丟棄在腳下,淡黃薄衣濺起的血痕就像是冬日綻開的紅梅鮮艷無比。
看著剛才還是鮮活的人現在卻成了一具屍體,平安心中波動可謂是翻天伏地,逃離這座小島的**更加急迫,就像關在鳥寵中的大鵬,急欲展翅衝破囚禁它的牢房翱翔於自由的天地間。
過了一會,只聽著蕭少爺突然輕聲笑了起來,「我是不是很沒用?」
平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蕭少爺用力踢開腳下的長劍,滿腔怒意道:「你們這些僕人都該死,沒有一個可用值得信賴之人。」
平安卻打了個冷顫,眼前的大活人竟與地上的屍體有著同樣的眼神,一種死人般空洞無神的眼神。
氣氛在一瞬間凝固了,平安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不敢輕易妄動。
過了許久,蕭少爺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吩咐道:「石三,在我沐浴后,我不想看見這個房間里還有任何讓我心煩的東西。
那日之後,蕭少爺便被禁足在石院之中,連帶著平安也跟隨關了起來。
================
平安抬頭望了望天空,彩霞滿天,又是一天過去了,再過一天,禁閉的日子就結束了。
蕭少爺依如往常呆坐在窗前不言不語,手中的雜記已跌落在地上卻不知。
最初知道自己和蕭少爺會被禁閉在石院之中一個月,平安自然有些害怕,但幾日下來蕭少爺言行正常,再未出現那日的情況,而平安也就漸泰然面對自己的困境。
禁閉之中的少爺很安靜,像是習慣了這樣被關在院中的日子,興緻好時,他會擺上一局棋,自己與自己下。心情不好時,他便會將坐在窗前像現在一般一言不。
而福兒與他的故事,便是在他心情好時,偶爾道出的。
福兒曾經是他的僕人,那時的福兒不叫福兒,他叫石一,從七八歲進了內院后,便一直跟著蕭少爺整整十年,也是在少爺身邊待的時間最長的。日久生情,二人便有了乎主僕的感情與關係。
就在少爺認為他與石一便就這樣平淡無奇地過著,生在石院,死於石院,一個女孩出現了。那位女孩絕色美麗,卻又天性純真,她的出現徹底破壞了二人親密無間的關係,也許是因為石一對她的某種心動,也許是女孩口中的另一個廣袤天地,石一開始不在滿足於生活在這樣一個單薄的天地,當一個坐井觀天的人。
於是石一鼓動著蕭少爺想辦法逃離這個狹小的小島。
「我何嘗不想去看看外邊的天地是如何的模樣。」蕭少爺目光遊離,低聲道:「但是,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是可以自由翱翔的海鷗,只是一隻可憐的寄生蟲而已,寄生在這個畸形的島上,而寄生蟲離開了寄主只有死亡的命運。當時我是這樣跟石一說的,但是石一卻大叫,你不去試試,怎麼會知道自己不會就是天上的鳥?」
說到這裡的時候蕭少爺只是微笑,笑容中是滿不在乎的自嘲。
後來,那位美麗的女孩一夜間飛上枝頭成了鳳凰,成為了島主的新寵,然後一個離開內院的機會擺在了石一的面前。
主僕二人絕裂了,石一在女孩的幫助下離開了內院,而蕭少爺依然還是留在他的石院里,看著滿天的海鳥鳴叫,不曾改變。
再後來,那位女孩死了,被人割了頸,扔到了井裡。
說完了這一切的少爺當時一臉困惑道:「你說石一背叛了我,應不應受到懲罰?」
平安依然未回答,而少爺卻笑了:「你知道你為什麼能活下來嗎?」
「不知道。」平安低聲道。
少爺斜著頭道:「因為你的臉上全是想逃離這裡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第二個石一?」
平安心有不安。
少爺笑了笑,臉色一沉道:「滾出去。」
平安退出了房間,現在的他已經有應付喜怒無定的蕭少爺心得,那就是能不說話最好不說話。其實對於島中許多人都實用,因為在慢慢的封閉的天地間,他們漸漸喪失了交流的能力,主人只管吩咐,僕人只管做。
_________________
==黑臉:明天又要去學開車,花媽已經全副裝備,準備去sm剎車油門,隨便讓我家平安休息一下。還有某隻可愛的小鳥,禁止催更,花媽很害怕,後果很嚴重,哼哼。
各位可愛的書友,花媽全年無休息收購起點推薦、粉紅票,有票的同學記得多戳封面下方「粉紅票」「推薦」位置,花媽以xx的飛吻結算。(平安:我怎麼感覺後背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