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幾個月後，除了上課時間以外，顧筠茜和雲子驛都是形影不離的，只是偶爾還會夾個嵐伊在中間，因此顧筠茜原本的負面流言也逐漸煙消雲散，誰也不曾再提起。就算有人在談論她，也是在羨慕她與雲子驛是對才子佳人。

而顧筠茜也已經習慣了雲子驛的陪伴與照顧。

今天，他們去書店遇到了下雨，因為忘記帶傘，車子又停的離書店有點遠，所以雖然是開車回來的，不過兩人還是都變成了落湯雞。

送顧筠茜回到住處后，雲子驛原本打算立刻回去，但她卻忍不住開口建議：「你要不要洗個澡、換套乾淨的衣服？」她幫他買了一套衣服，現在還在屋裡。

「你確定？」他不敢保證自己會有離開這裡的自制力。

「我前天幫你買了套衣服，剛好可以讓你換。」以為雲子驛是擔心沒衣服可換，顧筠茜連忙催促道：「快啊！不然會感冒的。」

「嗯。」他到底是該慶幸她信任他，還是該生氣她無意識的勾引？

☆☆☆

看到他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並專心地用毛巾擦拭未乾的頭髮，水珠滴落在他健碩的身體上，一時之間顧筠茜竟看傻了眼，直到他察覺她的注視。

「你在看什麼？怎麼一直看著我？」看到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他忍不住問道：「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聞言，顧筠茜立刻漲紅了臉。「你趕快穿上衣服啦！」

「不用了，我身體還濕濕的，等一下再穿就行了。」雲子驛決定嚇嚇她。「你也趕快去洗吧！」

雖然她身上披著他的大外套，沒有淋得很濕，但洗個澡、換衣服還是必要的。

「喔，那你先把頭髮吹乾吧！」

說完，顧筠茜忍不住吐吐舌頭，飛快地抓起睡衣衝進浴室。

當她洗完澡走出浴室，便看到雲子驛已經泡好一杯咖啡跟一壺花茶在等著她。

「來。」看到顧筠茜的頭髮還在滴水，雲子驛對她招了招手。

「怎麼了？」看到他接過她的毛巾，她不解地問。

「怎麼不擦乾再出來？」拿起毛巾，他溫柔地擦拭她的頭髮，隨後又拿起吹風機和梳子，專心地為她吹乾頭髮。

顧筠茜尷尬地想接過吹風機，「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喝咖啡吧！」

「不用，你看電視就行了。」雲子驛固執地不肯放手。

她聳聳肩，決定不跟他爭辯，轉身專心地看著電視。

好不容易頭髮幹了，但云子驛還是一直梳著她的長發。

「你可以別梳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行！」他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這種親密的感覺，所以根本不想停下來。

「別梳了，我下次再讓你梳好嗎？」再梳下去她的頭髮會掉光的！

「嗯。」聞占，他終於放下梳子。

「你不可以剪頭髮。」他不敢想象這種可能。

她沒事幹嘛剪頭髮？「我不會剪。」

「以後你的頭髮只能由我整理。」

咦？這什麼意思？顧筠茜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雲子驛想了想，才道：「以後只有我可以摸你的頭髮、幫你整理頭髮。」

唉，也只有他才會這麼閑。「好。」她柔順地點點頭。

霎時，屋內又陷入一片靜默。

「你的咖啡冷了，我再去幫你煮一杯。」受不了雲子驛看她的眼神，顧筠茜急忙端起那杯已經冷掉的咖啡。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喝。」他現在不需要咖啡提神，他的精神還很好。

「你……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了？

「你在怕我嗎？」他第一次留在這裡讓她感到害怕了嗎？

「沒有。」她只是不習慣。

「那麼不介意我住一晚吧？」雲子驛故意問。

「那……我去幫你整理房間。」這是他租的房子，他當然可以住，只要他別要求跟她同床就行了。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睡就行了。」他看到她緊張的模樣，忍不住想捉弄她。

而顧筠茜也如他所料地立刻漲紅了臉。

「不用麻煩，你別緊張，我目前還不會對你怎麼樣，我會尊重你的意願，等你心甘情願永遠跟著我的那一天，我才會碰你。」雖然他早就已經欲求不滿了，但他還是不願勉強她。

「謝謝你。」他明知道她會誤會，居然還那麼說，根本就是故意嚇她嘛！

「好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雲子驛起身拿起車鑰匙，走過顧筠茜身邊時低語：「不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喔！」

☆☆☆

漸漸地，顧筠茜的笑容變多了，人也變得溫柔了，原本總是深鎖的眉頭也紓解了開來，眼中亦不再透露出憂鬱，校園中眾人議論紛紛，說是愛情的力量讓顧筠茜改頭換面，也讓她看起來更美了。

現在，她的人氣指數直衝校園之最，走在校園中沒人不認識她，而她也慢慢地對人敞開心胸，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

「學妹，之前真的很不好意思！」曾找過顧筠茜麻煩的大姐頭跟她道歉。

「怎麼了？」

「之前我誤會你，還找你麻煩，希望你別介意。」她忍了很久，才終於有勇氣承認自己的愚笨。

「怎麼會呢？你那麼做是自然反應，我怎麼會怪你！」原來是這種小事情，她不說她都已經忘了呢！

「真的？那你會繼續愛著他嘍？」

愛？她……愛他嗎？

「現在子驛學長看起來很快樂，以前他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所以他還是跟你在一起比較好，我們大家都祝福你們喔！」說完，大姐頭還遞給顧筠茜一個小紙袋，然後匆忙離去。

顧筠茜好奇地打開，發現紙袋中竟然裝著兩張各為「永保安康」和「追分成功」的車票。

呃。這個有用嗎？

呵呵，好可愛的學姐！

將車票收好，顧筠茜的心中好生震撼。

這……算不算是不打不相識的友情？

☆☆☆

學期最後一個周末，每個人皆因即將放假而心情高昂，但顧筠茜的心情卻很沉重。

「你怎麼了？」嵐伊察覺每到學期末，顧筠茜總是顯得心事重重，而且比平常來得更加安靜、冷漠，雖然每次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不過依顧筠茜最近的改變，嵐伊決定再試一試。

「沒有。」不曾將心事說出來的顧筠茜看了嵐伊一眼，接著輕聲嘆了口氣。「別跟子驛說！」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嵐伊跟雲子驛竟然不再拌嘴了，而且嵐伊還成了雲子驛忙碌時的代理保護者。不管是什麼事情。就算她沒有開口，雲子驛也已經先透過嵐伊知道了。但她知道雲子驛最近很忙，所以更加不想讓他為她操心。

「難道你不知道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嗎？」嵐伊不願放棄地對她眨眨眼。

「那你就別再好奇了！」顧筠茜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那我關心你總行吧？」

「不用擔心，你也別去對子驛亂說。」顧筠茜沒好氣地回道。

「你很固執耶！」

「謝謝！」

唉！又輸了。不過，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一塊錢買你的心事。」

「兩塊錢買你的好奇心跟關心。」

「你想讓我沒氣質嗎？」她是可以繼續追著她問下去，但那樣實在太沒氣質了。

「走吧！我請你喝汽水。」顧筠茜笑著道。

「你的笑話好冷！」唉！這年頭兼職的間諜怎麼越來越難當了？

「夏天嘛！」

「反正你就是不說對不對？」

「對，而且你也不準跟子驛說。」她現在最不想愛的就足被雲子驛盤問。「否則你下學期就別想見到我！」

「需要這麼狠嗎？」看來事情真的比往常還要嚴重，不然她是不會說這種重話的。「好吧，我不問就是了。」

「謝謝你，我不會有事的！」只不過是去處理一些事情罷了。

聽顧筠茜這麼說，嵐伊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決定再當一次間諜，讓雲子驛去找出答案。

☆☆☆

不過，就算沒有嵐伊的情報，雲子驛也發現了顧筠茜的心不在焉。

「在想什麼？」

「驛，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個問題她已經想很久了，卻不曾急於得到答案，但是她令天心中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你想聽什麼？」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突然問這種問題。

他們已經相處一段時間了，雖然他們之間活還是不多，也不曾表示什麼，但卻是互相信賴、珍惜著對方。雖然他們兩人都不曾說出「我愛你」，但他相信他們是互相愛著對方的。

「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他說什麼。

「傻瓜，因為你是我的寶貝啊！」

寶貝？好懷念的一句話啊！

「你老實說，你調查過我嗎？」雖然她不知道雲子驛是哪個企業家的第二代，不過她倒是深知企業家慣有的毛病。

「沒有，只是在校同中和嵐伊口中知道一些你的事。」不管她的身世如何、個性如何，她都是他的寶貝，所以他不需要、也不想要調查她。

「那你聽到了些什麼？」顧筠茜略微緊張地問道。

「你想告訴我什麼？」別人說的都不算，他最想聽到她親口告訴他。

「你想知道什麼？」她反問道。

只要是她的事，他就會變得很貪心。「我都想知道。」

「你好貪心。」

「我不勉強你，我會等你自動告訴我，不過我不接受謊言！」他會很有耐心地等她真的接受他。

「你真奇怪。」她該說嗎？

「謝謝。」很多人都這麼說。

「我以前也是我父母的寶貝，我父親是個商人，生意做得很好，賺了不少錢，但是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發現家裡來了許多警察。警察說我父親死了，我母親瘋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鄰居都說是我母親殺死我父親！雖然我不相信，但卻又無法解釋發生了什麼事。而我父親的公司竟然只留下大筆債務給我和已經不認得我的母親……一切都變成空……」事情雖然已經過了很久，但感覺卻像昨天才發生的一樣，憶起那日的景象，她依然餘悸猶存。

「變成空？」

「嗯，連親戚朋友都變成空！」那次的變故也讓她體會到人性的現實。

原來這就是她冷漠和拚命打工的原因，也許這一切都是預謀……「別哭了，我會幫你查出事情的真相。」雲子驛心疼地抱住顧筠茜。

哭？她哭了？

顧筠茜伸手撫上自己的臉，立即感覺到一片濕意。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掉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淚……

「不，我會自己查出真相！」她要親自解開這個謎。

「讓我幫你好嗎？」

「好。借我一百萬！」

「嗯，還有呢？」

「我……」

「什麼？」雲子驛不解地看著低垂著頭的她，努力想聽清楚她的話。

「抱我……」說完，她鼓起勇氣．往雲子驛身上撲去。

「你考慮清楚了嗎？」雖然他願意等待，不過他也奪會放過任何機會。「我不會停下來的。」

「嗯，我不會後悔。」顧筠茜顫抖著雙手，第一次主動獻上自己的唇。

「你真是個小妖精！」一個只屬於他的小妖精……

他抵抗不了顧筠茜青澀的舉動，也不想抵抗，立刻化被動為主動，給予兩人美好的一夜……

☆☆☆

隔天一早，雲子驛反射性地伸出手想抱住顧筠茜，但是卻撲了個空，他立刻張開眼。「筠茜？」

看著旁邊的床位空無一人，他心中立刻湧上了一股不安。

在遍尋不著顧筠茜后，他打開衣櫃，發現她的隨身行李不見了，連忙打電話給嵐伊。

「她在不在你那裡？」

「誰啊？」擾人清夢口氣還這麼凶！正在睡夢中的嵐伊不悅地咕噥了聲。

「筠茜不見了！」

「拜託，表哥，現在才幾點，你老婆在她家啦！」他是睡糊塗了嗎？

「我昨晚沒回去！」

「什麼！你昨晚沒回去？」嵐伊這下真的清醒了。「你……把她吃了？」

吃了？真難聽。雲子驛不禁蹙起眉，「我問你她在哪兒？」

「你住在她家都不知道了，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她沒跟你說？」那她究竟會跑去哪裡？

「沒有。」

「她之前有沒有什麼異狀？」想起顧筠茜昨晚的話，雲子驛知道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有啊，但是她不肯說，不過你放心，筠茜每半年就會失蹤一次，兩三天就會回來的，等她回來你再好好問她吧！」

「她去哪兒？」

「我怎麼知道？如果我知道早就告訴你啦！」

「你這個死黨是當假的嗎？」

「你這個男朋友才是當假的呢！」嵐伊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

「喂！」可惡，她竟然掛他電話！

☆☆☆

「你終於來了！」

「我當然會來看你死了沒？」顧筠茜冷冷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或是來看你得到報應了沒？」

對於顧筠茜的話，王緯一點也不以為意。「錢帶來了嗎？還是打算用別的方式還我？」

顧筠茜二話不說拿起裝錢的袋子就扔向他。「這些是我欠你的醫藥費，多的部分就送你當你的醫藥費，不過我還是會向你討回我們家的財產，並讓你得到報應！」

這些年來，她努力追查事情的真相，結果竟然查出所有事情的源頭都指向她父親的醫生朋友，不管從哪方面看，他都跟兇手脫不了關係！

虧她當初那麼相信他，還將發瘋的母親交給他，結果才會連母親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可是他這個殺人兇手竟然還逍遙法外，並繼續當醫生，天下怎會有這種道理！

「報應？」加果真有這種東西，他怎麼會坐上醫院院長的位置，而且還一坐就這麼久？「你還想告我嗎？證據呢？難道你不怕我手中的東西？」

聽到他的話，顧筠茜忍不住上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你不要臉！」

「我怎麼會不要臉呢？」王緯順手將顧筠茜緊緊抱住，語帶曖昧地說道：「難得你自己投懷送抱，有這麼想我嗎？」

「放開我！」她生氣地想再給他一巴掌，不過手卻被他抓個正著。

看到顧筠茜脖子上有個紅印，王緯立刻問：「這是怎麼回事？」

「不行嗎？你有資格問嗎？」看到他一副捉姦在床的模樣，顧筠茜不禁冷笑了聲，「怎麼？嫉妒？」

「你有其他的男人？」

沒錯，他是在嫉妒。他當初費盡心機想娶她，才會在提親不成下殺了她的父親，併當起慈善家對她噓寒問暖，但卻始終得不到她的青睞，所以他只好不擇手段地想逼她就範，沒想到他耐心等待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沒錯！」看見他的表情，顧筠茜心中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聞言，王緯就像瘋了似的大吼，並強吻上顧筠茜的脖子，企圖湮滅雲子驛留下的印記。「你是我的，誰也不準碰你！」

「你瘋了，不要碰我！」顧筠茜奮力掙扎著，並大吼出聲。

她的叫聲引來了門外護理人員的注意，他們衝進門內，合力拉開了王緯。

接下來，顧筠茜已經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也不知道什麼人在她眼前，待她回過神，已經來到了父母的墳前。

「爸、媽，我想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女兒對不起你們，但是女兒會幫你們討回遲來的公道。」她父親的公司，還有當初媒體及親戚朋友對她父母的誤會，她都會一一討回。

思硬此，顧筠茜拿起手機，撥通r雲子驛的電話，「子驛，我在新竹的飯店，來接我好嗎？」說完地址，顧筠茜便掛上電話，回飯店等待雲子驛的到來。

她已經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儘快討回公道了……

☆☆☆

一個月後，顧筠茜等到了遲來的公道，王緯被法院判偽造文書、搶奪他人遺產、謀殺、強暴未遂等罪名，並同時起訴了當初收賄的官員以及造謠的雜誌社。

當初如果不是媒體收了王緯的錢，不分青紅皂白地誣陷她母親，或許她母親就不會自殺。

雖然現在真相大白，但卻還不了她一個溫暖的家……

事情結束后，新學期也開始了，顧筠茜又回復了以往的冷漠；而雲子驛也變得不苟言笑，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包括嵐伊。

而顧筠茜跟雲子驛還是繼續維持著以往暖昧的關係，但是兩人之間卻又顯得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