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難逃一死
趙務一把將那名漢子扔開,喝斥道:「要喝粥的給我排好隊,不想喝粥就給我滾回自己的屋中,誰再敢廢話,他就是你們的榜樣!」
說完,一指那名奄奄一息的男子,同時眼光掃過所有人的臉龐。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出絲毫的聲響,此時,大部分人早已是餓的前胸貼後背,又知自己勢單力薄,再吵鬧下去也只是自討苦吃,只好乖乖的排起隊,硬著頭皮端起那碗有著怪味的粥給喝進肚子。
當然也不乏原先就是些大富人家的子弟,雖然犯了事被流放至此,但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看著這平日里自己連正眼也不會瞧一眼的粥,只覺是大難臨頭,苦不堪言,最後那股子反胃的感覺還是迫使他們回到了屋中,沒有再去喝那碗粥。
對於龍套,他倒不是特別介懷,從小就是在山中打獵,偶爾打獵走遠了,天色變暗,回不了家時,就會摘野果,挖野菜,甚至是啃樹皮。這粥雖然是噁心了點,喝上去還帶著酸味,明顯是用隔夜的剩飯菜做的,但須知在敢死營,有時一口粥就可以救人一命,不喝就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這種事,龍套還是知曉的。
喝完粥回到屋中,其餘的五人也已回來,其中除了那名握摺扇的風流公子沒去喝外,其他人都將粥喝下。
「西門兄,你怎麼不去喝?」龍套看著依舊躺在那喝酒的西門,問道。
「呵呵,那是給你們的晚飯,我的,待會兒會有人送來的。」說完,仰頭,將小酒罈中的最後一口酒喝盡。
話音剛落,果然有一士兵一手拿著一盞酒罈,一手握著一隻荷葉包走了進來。
「西門,這是你今天的晚飯。」
「謝小哥了。」說完將自己手中已空了的酒罈交到那名士兵手中,同時接過士兵手中的酒罈和荷葉包。
「沒事,不過趙都統說了,你要想繼續好吃好喝的活下去,下一次打仗時就別縮頭縮腦的,按你武師初期的實力,都比可以抵擋對方一名大都統,若是再不盡心竭力的話,你的好日子就該到頭了。」
西門聽后,臉色微微泛白,有些難看,沉吟片刻后道:「幫我轉告趙都統,下次我西門自當奮勇衝殺,絕不退縮。」
「知道就好。」士兵點了點頭,撒下這一句話就轉頭出了屋。
士兵走後,西門一直沉默著,也不去開那酒罈和荷葉包,周圍的其他人一聽西門居然有武師初期的實力,也知自己這點實力還不夠給他塞牙縫的,所以縱然心中對西門的待遇有怨言,也只敢在心裡悶聲嘀咕。
「哎……」許久,西門才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接著便解開荷葉包,便見一直還冒著熱氣的燒雞被包在其中,焦黃流油,香氣撲鼻,引得房間中的其餘六人都用貪婪的眼光盯著西門,連龍套都不能免俗。
西門也不為意,或許這早不是他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眼神了,隨手拍開酒罈的封口,扯下一條雞大腿,一口酒一口肉的吃了起來。
「嘰咕嘰咕」的咽口水聲音此起彼伏,龍套望了一眼周圍其他人奇怪的表情,啞然失笑。
窗體頂端
第二日一大清早,當大部分的人還躺在草堆上沉睡的時候,一聲怒喝如晴天炸雷般響起。
「敢死營的,一炷香內校場集合,違重罰!」
龍套如受到什麼刺激般,突然跳起,抓起槍就這樣蓬頭丐面的衝出小屋,似出弦的利箭,隨著乙房丙房的敢死士人流直衝校場去。
西門眯著一雙朦朧的眼看到此景,不禁哈哈大笑,咕噥了一句:「這小子還真不賴!」
說完后便又重新躺下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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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場上,人頭擁簇,摩肩接踵,龍套眯著眼打量著長寬都達到千丈的校場,乍舌不已。
如果說徐州彭城的校場是一丘山峰,山峰中高樹參天,那麼中定城的校場就是一片山脈,廣闊無垠,既有參天巨樹,也有低矮脆弱的小樹苗,更充滿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植被。
在龍套的眼中,整個校場中既有著單靠氣息就能讓人遠離的高手,也同樣充滿著許多奄奄一息的病號。特別是敢死營這邊,瘸腿斷肢的,骨瘦嶙峋的,蒼老無力的,孔武有力的等等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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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死營甲房集合!!」
「敢死營乙房集合!!」
「敢死營丙房集合!!」
三聲響徹整個校場的號令同時響起,龍套趕忙收回遊離的視線,順著聲音的方向趕去,片刻,便第一個來到了甲房集合地。
甲房集合地站著一名身穿簡易皮甲,肩披黑色披風的武面向東方站立著,雙眼半寐,吐息間噴出一道白色的氣流,帶起滾滾熱氣。朝陽照下來,武披肩隨意垂落的長閃著金光,刺目卻不耀眼。
等了片刻,估計是集合的時間到了,這名武才轉過身,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武掃了一眼稀稀拉拉不到百人的集合隊伍,嘴角輕微抽搐了下,轉而笑了出來道:「呵呵,甲房就是甲房,每一批頭一回總是不服軍中紀律,罷了,不去管他們。」
「我叫龍戰,也是你們敢死營甲房的頭之一,昨天的你們應該見過趙務了吧,他負責你們內務,而我則負責對你們的操練。雖說敢死營死亡率極高,很多人還沒來得及認識完和自己同一房中的其他人就永遠的死在了戰場上,但不代表你們因此不需要操練!要清楚自己自己平時操練的越多,戰場上存活的可能性才越大。」
龍戰頓了頓,又輕笑聲道:「看來我還是話多了點,也罷,道理我也是講過了,命是你們的,要死要活自己掂量去吧。」
說完,龍戰一甩頭,長飄起,披風揚起,在這略微寒冷的初晨大喝道:「甲房全體士兵自高到矮,分三路排好。」
話音剛落,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便交錯響起,在一陣慌亂的站位后,甲房這些來自各地的敢死士總算排出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隊伍,龍套因為年齡小,身子矮,排到了第三排倒數第三個。
「呵呵!」龍戰再次輕笑道,「不錯,比我想象的要好些,不過就算好些還是難逃一死啊!」
這一次,在場甲房僅來的百人位敢死士開始有些明白眼前這位頭的脾性了。表面雖溫和淡然,其實壓根就沒把自己這些敢死士當活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