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97、

王宇達覺得今天的會開得有些蹊蹺，臨下班的時候約了許婷婷和范小雨一起吃飯，想通過許婷婷和范小雨打探一下，看看是否能夠聽到一些風聲，今天的會議開得不明不白。

軟體園的事情聽許婷婷提過，郁文斌在正式會議上公布出來，說明事情已成定論。汪濤那一番話，裡面大有文章，是不是預示著公司內部將要有什麼變化呢？近水樓台先得月，自己如果能夠通過許婷婷和范小雨得到信息，可以早做準備。

下班之後，三個人找了一個湘菜館，點了菜之後悠閑的喝著茶水。許婷婷和范小雨不停的交流著化妝品、服裝之類的心得，說到高興處兩個人會毫不介懷的哈哈大笑，引得旁邊的食客側目。王宇達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能夠感覺到飯店裡的顧客聽到兩個女孩子肆無忌憚的笑聲都厭惡的看過來，所有男顧客看到兩張漂亮的臉之後，面容上厭惡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仰慕的神情和貪婪的目光。當然，還有一些艷羨的眼神，投到王宇達身上。

和兩個美女一起吃飯，這讓王宇達感覺很有面子，一頓飯都是在無數次注目禮中度過的。

王宇達很注意的觀察許婷婷，因為在一起打交道的次數多了，不再像開始那樣拘謹，有時候也會不拘小節的說一些笑話，帶一點點色情，笑起來的時候微微的張著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很白。

兩個女孩子有說有笑的吃著，王宇達慢吞吞的吃菜，聽著兩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聊著電視劇的情節，覺得是一種享受。從見面直到現在，王宇達一直保持沉默，靜靜聽著兩個女孩子聊天，彷彿自己並不存在，沒有插嘴也不曾表意見，一個人很投入的聽著。

「你今天怎麼了，轉性啦？」范小雨突然來了一句，然後眼中含有關切的問：「你不舒服么？」

「沒有，我很好啊！」王宇達笑著回答，眯著眼睛看著范小雨說：「我在聽你們聊天，也在想公司的事情。」

「公司什麼事情啊，下班還在想，你可真敬業！」許婷婷聽了之後，似乎有些嘲弄的語氣反問到。

聽了許婷婷的反問，王宇達接過話茬，把上午開會時候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又把自己覺得奇怪的地方說出來，反問許婷婷：「是不是不太正常？」

不等許婷婷回答，范小雨快言快語：「你們開完會，老闆就知道你們開會的所有內容啦！馬上把郁總叫過去商量了。」

「咦――，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王宇達很奇怪，范小雨怎麼什麼都知道，馬上想到可能是許婷婷告訴她的。

「婷婷在QQ上告訴我的。」范小雨的回答證實了王宇達的猜測。

「你們開會結束沒幾分鐘，老闆就知道你們開會的事情了，也知道汪濤開會時候講的話了，一字不漏。」許婷婷輕聲說，看了看周圍又說：「老闆很生氣！」

「老闆真是神通廣大，千里眼順風耳啊，手眼通天。」王宇達哈哈一笑，心裡在想老闆怎麼知道這麼快呢？

「老闆當然有老闆的辦法，這麼大的公司，如果不花些心思，不把各個公司的情況清楚地掌握在手裡，怎麼做好領頭羊呢？」許婷婷提起黃錦煜，語氣中十分崇拜，頓了一下神秘地說：「老闆在每個公司都有眼線地！」

王宇達正在想許婷婷的話，范小雨又插話說：「以後你有什麼想法可別跟姜明亮瞎說！」

「你個死丫頭，什麼事情在你心裡也藏不住。」許婷婷嗔罵著，做出要打范小雨的手勢。

王宇達一下明白了，原來姜明亮是老闆在分銷公司的潛望鏡，怪不得會議一結束，老闆就什麼都知道了。

或許覺得王宇達人不錯，也許是范小雨說了之後許婷婷也覺得沒必要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對王宇達說：「你們開完會，姜明亮就把會議現場的錄音交給老闆了，老闆一字不拉的知道你們開會的所有事情。」

「汪濤很囂張，老闆很生氣！」范小雨老氣橫秋的在旁邊補充。

老闆很生氣，太好了！王宇達以為公司要變天了呢，所以急於了解情況，如果郁文斌和肖克強要下野，自己要早做打算，及時站隊。

吃完晚飯，王宇達搶著買了單，覺得請兩個美女吃飯每次都有收穫。事實證明，與群眾打成一片是非常重要的，因為領導往往從群眾中誕生，而群眾中也常常有領導或者領導的親信。

王宇達回到家裡，花花已經衝過涼，正坐在沙上看電視，看到王宇達回來馬上乖巧的跑過來，依偎在王宇達懷裡。

「好臭，趕緊去沖涼！」花花抬起頭，用手在鼻子旁坐著扇風的手勢，很誇張的說。

王宇達聞了聞自己身上，不覺得有什麼味道，嘟囔著進了洗手間沖涼。

等王宇達沖涼出來的時候，花花重新迎過來抱著王宇達，兩個人依偎著坐到了沙上，花花很溫順的靠在王宇達臂彎里，享受著久違的溫情。

半晌，花花隊王宇達說：「買個房子好不好？」

「現在的房價這麼堅挺，我們等等再說吧！」王宇達想起房價，覺得太貴。

「那我們買輛車吧，以後出去就方便多了。」花花憧憬的看著王宇達。

「等等再說吧，我剛過來沒多久，不要太顯富，要低調一點。」王宇達想了想，覺得現在還不能買車。

花花一翻身，躺倒另外一側，似乎有些不滿，氣呼呼地說：「真不知道你賺錢為了什麼，就為了攢錢么？」

王宇達覺得很無奈，如果自己過來沒多久就讓人感覺賺到錢了，對自己是有害無益，做人低調一點，在火星硬碟的位置上多撈一點，有錢了將來還怕過不上好日子么，以後時間還長，何必急在一時。

一番大道理反覆講了幾遍給花花，女人固執起來讓人沒有辦法，講的口舌生煙花花終於表示理解，但是最後提出了一個要求，明年一定要買輛車。

王宇達嘿嘿笑了笑，算是默許了。女孩子，總是有些虛榮心，自己也很想買車，只是現在這種情況還需要低調處理，不要讓人落下口實。

兩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王宇達把公司開會的事情講給花花聽，聽完之後，抬起頭看著王宇達問：「如果公司又調整，你準備怎麼辦啊？」

「大公司講究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來的時間還短，算不上哪一派的，不管誰上位應該不會對我有他大威脅。」王宇達緩緩說出自己的看法，用手把花花抱起來，親了花花一下，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問清楚了，不會有什麼風浪生的。」

「還是自己做好，不用看別人臉色。」花花理解的看著王宇達：「自己做老闆，公司雖小，但是自己說了算。」

「小池子里的大魚，大池子里的小魚。」花花貼切的把創業和大公做了一個比喻。

「老婆真是真知灼見，讓我受益匪淺。」聽了王宇達的稱讚，花花高興得笑了。

「來，香一個，獎勵你！」王宇達說完一個餓虎撲食把花花按在沙上，花花拚命的抵抗，嘴裡說著：「不要，不要。」

兩個人在沙上互相咯吱著，最後花花氣喘吁吁的求饒：「別鬧了，我服了！」

王宇達把花花抱在懷裡，深深的嘆了口氣。

聽到王宇達嘆氣聲，花花有些奇怪，關切地問：「怎麼了？有什麼不順心么？」

「沒有，只是嘆了口氣，我在想你剛才說的大池子和小池子呢！」王宇達回答完，又說了自己的看法：中國人都想當老大，寧**不做牛尾。實際上打工打好了，一樣可以功成名就。雞再牛也只是一隻雞，大公司裡面打工做好了，拖著鳳凰尾巴可以跟著一起上天。

98、

十月中旬，嘉陽軟體園舉行了奠基儀式，省里和市裡的領導都做為嘉賓參加了活動，並有模有樣的拿著鐵鍬弄了幾下。

場面很隆重，氣氛很熱烈。

王宇達在公司的內部郵件里了解到公司的展規劃，當天晚上在電視新聞也看到了奠基儀式的現場錄像，省長和市長都在奠基儀式上講話了，黃錦煜也洋洋洒洒的表了嘉陽集團的展規劃，鏡頭遠處，王宇達看到一個身影，好像是郁文斌。

自己只是一個兵，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如果能夠升遷那就好上加好。

第二天到了公司，王宇達習慣的收了郵件，打開銷售進度表看火星硬碟的銷售狀況，整體進度已經完成了6o%多，完成十月份的銷售任務沒有懸念。又看了看利潤率，因為和吳昌駿一起控制價格，利潤率比上半年的平均水平好了很多。

打開區域銷售進度表，找到李曉寧那一欄，看到上面寫著進度25%，心裡得意的笑了笑。

「王宇達，你來一下！」肖克強站在辦公室門口，一邊開門一邊對著王宇達說。

王宇達站起來進了肖克強辦公室，心裡有些奇怪，這麼早肖克強找自己幹什麼呢？

「銷售進度你看了么？」肖克強一坐下馬上問。

「我看了，整體進度現在有6o%多。」王宇達不知道肖克強為什麼一大早就問這個。

「整體進度不錯，華南進度才25%，是怎麼回事？」肖克強有些著急的問。

「我問過，曉寧說我們價格不好，所以走不動。」王宇達眼睛看著肖克強的辦公桌面說。

「全國價格體系不是一樣的么？」肖克強問。

「是一樣的啊！」王宇達也一副不解的樣子。

「這個李曉寧，回頭我找他。」肖克強似乎有些生氣，擺了擺手讓王宇達先去忙。

王宇達剛出來，還沒坐到椅子上，就聽到肖克強在叫王強。

王宇達坐在椅子上，看著華南25%的銷售進度，心裡很爽，想到肖克強那生氣的樣子，估計李曉寧的日子不好過了。

「李曉寧怎麼回事？」肖克強看著王強問。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么？」王強反問。

「他銷售進度才25%，別的區域都在6o%以上了，華北都到8o%多啦！」肖克強把銷售數據說了一遍，看著王強反問：「李曉寧是不是對王宇達有意見啊？」

王強聽了肖克強的話，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問過他為什麼賣得這麼差，他說客戶都說我們的價格高。」

「全國價格體系是統一的，他這不是無稽之談么？」肖克強不接受這個理由，想了想說：「我看他是在消極對抗，上次開電話會議的時候他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如果不是我在，我看他都不能去參加會議。」

肖克強似乎真的生氣了，列舉著李曉寧的種種不是。王強聽了沒再說話，他知道肖克強最討厭的就是同事之間勾心鬥角，所以肖克強此刻的生氣不是裝的，是自內心的氣憤。

「我再找李曉寧問問吧！」王強無奈的說。

王宇達看著王強出了肖克強的會議室，看自己的眼神很複雜，猜測肖克強應該跟王強也談論了李曉寧的問題。從這個複雜的眼神來分析，應該談得不愉快，幸災樂禍的在心裡叫好！

讓你們折騰吧，神仙也救不了李曉寧，他這個月銷量差、下個月銷量還差，只要不走永遠都是最差，差到他走了為止。

十月結束的時候，嘉陽的火星硬碟產品線達成率達到了1o5%，單月利潤率對比年度計劃達成率是12o%，王宇達揚眉吐氣，向所有的領導和公司同事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作為鼓勵，肖克強特別申請了5萬塊錢獎勵王宇達和整個銷售團隊，王宇達把五萬塊錢全都分給區域經理，自己一分沒留。

王宇達的慷慨弄得區域經理一個個滿臉尷尬，最後不約而同地說著感激的話。

一戰成名，連拉再打，徹底確立了在銷售團隊中的威信。看區域經理的眼神和表現，王宇達很清楚，從今天開始，這些區域經理自己怎麼指揮怎麼有理，沒有人會不聽自己的話。

分配獎金的時候，王宇達沒有按照銷售業績多寡來分配，而是五個人平均分配，一人一萬。其他人接受獎金的時候都是興高采烈，只有李曉寧畏畏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後王宇達硬把一萬塊塞到了李曉寧手裡，李曉寧勉為其難的接受了。達成率最終只有38%，火星硬碟產品線十月份揚眉吐氣，和李曉寧沒有任何關係。

華北的王大鵬異軍突起，銷量竟然比上個月增加了5o%。

十月份的下半個月，李曉寧三天兩頭被肖克強找過去談話，每次都被罵得灰頭土臉的出來，作為一個銷售人員，沒有業績是混不下去的。王宇達看著李曉寧每天唉聲嘆氣的樣子，裝模作樣的安慰，心裡卻暗自高興，看李曉寧還能挺多久。

十月份生了一件事情，在王宇達看來和自己八竿子扯不上關係。

汪濤辭職了。

公司里在傳聞肖克強會被任命為新的副總經理，王宇達挺高興，自己和肖克強關係不錯，如果肖克強成了副總經理，自己在嘉陽會更好混。

真的假得都沒關係，反正業績擺在那裡，自己不必擔心工作的問題。

有時候，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就好像霉運當頭你想躲也躲不了。王宇達沒什麼想法，但是這次人事更迭卻給他帶來了更多的機會，同時一場厄運即將不期而遇的降臨。

只不過，此時他把自己當作局外人，還沒想到這麼多。

十月末的時候，王宇達約了吳昌駿一起吃飯，兩個人吃完飯王宇達帶著吳昌駿去了一個按摩中心，兩個人享受了一次盲人正規按摩，在按摩中心有一次談話。

「這個月銷量和利潤不錯，公司給了五萬獎金。」

「那不錯，你們公司還挺人性化。」

「我一分沒要，都給區域經理了。」

「這麼多年了，你還這樣，把錢不當回事。」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其實我現在比誰都想賺錢。」

「老大，你太高深，我理解不了。」

「我們配合得不錯，十一月繼續這麼干。」

「還是南打北拉？」

「對，他不走就一直這麼干。」

「放心，保證讓你滿意。」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把他弄走，把華北的弄過來，培養嫡系。」

「真要在嘉陽紮根，做長期戰鬥準備啊？」

「在其位，不謀其政不行啊！不謀一時，不足謀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