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黯獵
雖然穆境佑之前製造了麻煩!不過現在,他也解決了問題。
卡奈兒的去留,選擇權就交於閻嶄,其他人根本就不敢有意見,他們只求閻嶄別翻舊帳就好,一切都好談。
每個人都如坐針氈,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我就說吧!叫你們不要玩,你們偏偏要玩。」哈哈!這就叫活該!安瀚坐在一邊,涼涼地落井下石,一臉的勸誡交雜著幸災樂禍。
文然接收到其他夥伴們要殺人的眼光,馬上捂住老婆的嘴。「安靜一點。」
安瀚反而大聲地嚷嚷:「是你們的錯,說出來還怕丟臉啊?」她就知道男人不可靠,光是看這些男人之前急著倒戈的模樣就知道。
他們不是怕丟臉,而是怕她一說出來,閻嶄又火上加油。
「小妞,說得好。」閻嶄冷冷的說,黯獵的會議室馬上變成哈爾濱的冰雕展示場。
安瀚對丈夫扮了個鬼臉后,馬上閉嘴!因為偶爾損一損他們就當作消遣娛樂,太過火反而會招惹一堆人被他們用眼光殺死;到時候連老公都靠不住,還是見好就收即可。
「說吧,為什麼要逼走她?」閻嶄淡漠的神情讓其他四副官的俊臉垮了下來,「尤其是你。」御影馬上遭到點名,避難不及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幫你處理好了!」這總該可以將功贖罪吧?
閻嶄的雙眼霎時迸出寒光。「我是問你,為什麼要逼走她?」
帝恆馬上插嘴:「不是他的錯,是璃咒太——」
「那是你的錯啰?」閻嶄的手馬上指著無辜的帝恆,賊賊地問。
帝恆幾乎是跳起來指著閻嶄叫罵:「干我什麼事?」
他馬上反駁,坐在他旁邊的御影卻捏了他一把。
一堆皮癢的人!「那就是御影的錯了?」目標轉來轉去,看誰逃得掉。
武靖灝和文然知道馬上就會被點名,只能眼睜睜看著閻嶄的氣焰愈來愈囂張,一張要殺人的臉就這樣突然放大在他們的腦海中。
「我知道錯了啦!」穆境佑擺擺手承認錯誤。
「早就是你的錯。」既然有一個人低頭了,閻嶄便轉移目標。「那你呢?文。」他要所有的人都承認錯誤才罷手,要不然他閻嶄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文然作投降狀。「我斗得過璃咒,鬥不過你,我之前做壞事,現在有報應,我老婆也不太想理我了。」他是真心悔過的,小妞不理他,他簡直要抓狂了。
安瀚給閻嶄一個笑容,也給文然一個憤恨的眼神。
「武靖灝,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還能說什麼咧?」活該兼報應。「我做的壞事最多了,是是是,都是我的錯。」
「對啊……」閻嶄涼涼地道。「上次的帳我還沒跟你算。你說,為什麼老早就發現卡奈兒的性別卻不跟我說?」他淡淡地說,飄忽的眼神卻藏著銳利。
武靖灝連聲怪叫:「這……這早幾百年前的事了好不好?」連這個也要拿來算帳?這男人還不是普通的計較和小氣咧。
「幾千年前的也一樣!」敢和他大叫,給他小心一點、皮繃緊一點!
「你的卡奈兒又沒有因為這樣而少一根寒毛,我隱瞞你是在幫她哪!」他這樣說總該沒錯吧?他也曾勸過卡奈兒要告訴閻嶄實情,不過這種辦法卻行不通,閻嶄這個固執的傢伙怎麼可能會聽?
「你還敢說理由?」有什麼事都是這群男人搞出來的,還敢推卸責任?
「真的啦!」帝恆馬上幫他說話,不過馬上又遭到炮轟。
「帝,我叫你查上次璃咒狙殺卡奈兒的人是誰,你查到了沒?」閻嶄倏地眯起眼,又開始耍起他最厲害的嘴皮子氣死一堆人。
「沒……」帝恆楚楚可憐地低著頭。
「你有閒情逸緻卻不好好辦事,我看你還真的是挺閑的喔!」他惡魔的個性在這個時候顯露無遺。「我和帝媽媽很熟,尤其是我娘親最近跟她走得很近,你小心一點啊!」言下之意,就是雞婆的帝媽媽又會安排相親。
「你——」帝恆顯然是當場抓狂。「你知不知道我也很辛苦?天天趕場作秀,一天到晚就是相親、相親、相親!你沒試過這種痛苦的滋味居然敢說我閑?」這群夥伴哪一個懂他的辛酸啊?
可惜閻嶄對他的話沒興趣,只是淡淡地啊一聲當作回應,轉過頭交代穆境估和文然追查上次的狙殺事件。
「我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過,上次璃咒的事,肯定是和我們黯獵結下樑子了。御影,你應該知道我想說什麼才對。」他停止對一堆人的炮轟,冷靜地說。
一群人還沒下結論,安瀚清脆的聲音倒是先傳進他們耳朵里。
她笑得很有自信。「不過,很明顯地!那一發子彈明明就可以讓卡奈兒命喪黃泉,為什麼卻一不小心。打偏,隔了短短的三公分貫穿胸腔?」
閻嶄皺著眉頭,開始想著安瀚的話。「你想說什麼,小妞?」這番話明顯有弦外之音,他不是聽不出來,而是要她明講。
「別怪我觸你霉頭喔……」安瀚漫不經心地撥撥頭髮。「這代表那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卡奈兒還是他們的目標。」
「什麼?」他猛然變臉。「御影不是和璃咒協調好了嗎?」
文然優雅的擦擦眼鏡,銳利的眼神顯露無遺。「那如果有人和你談條件,你會乖乖放手嗎?」他們顯然低估了璃咒的殺傷力。
穆境佑雙手交疊支著下巴。「璃咒是很難纏的角色。」
「那就是我們的人辦事不力了?」他不敢想象卡奈兒身邊布滿著無法察覺的危險,這太可怕了!他連保護的義務都沒有盡好,只能說慚愧。
「沒有辦事不力。」武靖灝接話。「只是,璃咒不會明著來,暗箭倒是一定會放;到時候,我們光是防暗箭就焦頭爛額了。」
「暗箭?」帝恆低吟。「他們當然不會跟我們正面起衝突,他們只會我們料想的地方攻擊。」
「你是指保護上的漏洞?」文然拿出手提電腦,雙手輕巧地敲擊著鍵盤。「公主耳後的追蹤器可以讓我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保護她,這台電腦有全市的地圖,她到哪裡都可以追蹤,只要不離開市內。」
桌上的筆記型電腦顯示一張電子地圖,地圖上紅色的小點就是卡奈兒所在之處。
「並不是如此。」帝恆指出弱點。「經過御影的協調和談判,最近這陣子璃咒不會再有大動作。」他們要防的不是這個。
帝恆又說:「只是,他們會從哪裡下手,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得不防,要不然卡奈兒就會有危險。
「想必他們是不把黯獵放在眼裡了!」閻嶄下了這個結論。
「不盡然。」安瀚慧黠地眨眨大眼。「如果不放在眼裡,卡奈兒也不會平安到現在。他們不是不敢和我們起衝突,而是不會和我們起衝突,那是因為,他們不笨。」不過也是挺小人的,因為老是鑽漏洞而行。
文然沉思。「那現在問題的癥結是什麼?說了這麼多,結論是什麼?」
「你這麼聰明!是黯獵的軍師、是IQ一八○的天才,你會不知道?」帝恆把問題輕易地丟回去。
他笑得很有自信。「顯然,璃咒喜歡玩的就是要把戲。」他的笑容漸漸擴大,讓一群人感到奇怪。「猴耍猴戲,倒是挺好看的……」
「說就說,幹嘛猜謎?」武靖灝搔搔頭,不懂他的意思。
文然換上一張精明的臉。「想想,璃咒射殺公主殿下,為何?」
「有人買卡奈兒的命。」惟一能跟黯獵抗衡的就是璃咒,不找他們找誰?
「那麼,那個人又會是誰?」
閻嶄皺眉。「在英國就要她死的那個人。」
「對,那個人知道有皇室貴族來到這兒養傷,卻不知道來的究竟是威廉王子,還是卡奈兒公主?」文然分析道。「不過!不管是誰,都要死,所以寧可錯殺也不願放過。用錢買命,就是惟一辦法。」
「然後呢?」
「他們花錢請璃咒要公主的命,璃咒也做了,不過卻是個警告。因為他們知道要跟黯獵斗絕對不行,所以給個面子不殺人卻傷人;傷了人,最震撼的莫過於英國皇室以及愛丁堡公爵吧。」他輕描淡寫地說,雙眼無焦距地看著電腦螢幕。
這不是問題吧?「我們已經封鎖了消息。」
「對,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璃咒知道。」文然的表情倏地變得兇狠。「放話是很容易的,這消息若是傳到英國,你就知道會如何了吧?」
文然說得不錯,這就是所謂的「暗箭」,璃咒會放話到英國去,而卡奈兒就很有可能會被送回英國去;她和閻嶄,也將被迫分開。
「不過這件事對我們不是只有弊而已。」這就是他笑得燦爛的原因了。「你到時候就會知道,是從誰的口中傳出公主殿下負傷的事情。」
這話,他們都不懂。
「會是誰呢?會這樣說的人,是從哪裡知道這件事?英國皇室最忌諱流言蜚語,到底是誰會這樣說?能這樣說的話,是不是代表有絕對的把握和證據?」文霞然抬眼看著眾人。「而那個人,就是和璃咒有來往的人。那又為何會有來往?」
這番話,驚醒在場的人。
「那代表,那個人和狙殺卡奈兒有絕對的關係!」
在場的人久久不語,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
「懂吧?所以我說,他們這樣做有利也有弊。」
「你這麼肯定璃咒會走這一步棋?」閻嶄低吟。
「難道你不相信我嗎?」他說的准沒錯,因為只有這一著可以走,只因為這一盤棋是死棋,璃咒除了和他們正面衝突之外,能做的就是這樣。
穆境佑終於開口:「那現在要怎麼辦?」他得叫他遠在倫敦的父親注意皇室的動作,他要徹底調查到底是誰會這麼做。
「靜待時機。」他要等的就是璃咒放話。「為了能夠揪出幕後的主使者是誰,我們這樣陰錯陽差的布局也不會沒有所獲的。」
「文。」閻嶄擔心地道。「我可以什麼都不管,我只想問,小鬼現在有危險嗎?」
文然笑笑。「她現在的危險可能是隨時會面臨和你分離的心酸場面。」
閻嶄抿緊唇,一張憂慮的臉龐顯露著擔憂。「我不允許這事發生。」
只可惜,璃咒比他們還要早一步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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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同一時間,相同地點,卻傳來令人震驚的消息——
卡奈兒被迫回英國,就在昨晚!
黯獵副官們在會議室里想著對策,只有閻嶄沒有出席,因為他已在一早就飛往英國要人。
這件事快得簡直讓人來不及應變,昨天晚上英國皇室透過辦事處帶走公主,閻嶄那時候還在黯獵總部里,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而卡奈兒耳後的追蹤發信器,也被人卸下擱放在卧室的桌上,讓追蹤器始終停留在同一地方,人卻早已不知去向。
閻嶄是接到家中管家急忙的來電才知曉卡奈兒被強行帶走。
而在今天一早,辦事處才派人來說明一切——
「英國皇室知曉卡奈兒公主遭受狙殺一事,憤而將公主殿下連夜送回英國;而和黯獵所簽訂的保護條款和合約,毀約費用一律無異議。」
閻嶄早在昨晚就搭了武氏航空的私人專機直達英國,黯獵早有準備,只是沒想過會來得這麼快。但也並未因此而讓璃咒牽著鼻子走。
大家都心知肚明,而閻嶄的怒火則是可想而知;尤其是當會議進行到一半時,閻家的老管家急急忙忙打電話來通知,這令人震驚的消息把眾人皆轟得腦中一片空白。
閻嶄十萬火急地趕回去了解狀況,隨即整理簡單的行囊,通知武靖灝借用武家私人飛機,在晚間即飛往英國。
而其他的人,皆等待閻嶄的消息。這種突發的情況,連和皇室有關係的穆境佑也不知道,甚至無法插手管這件事。
誰都知道,大英第一公主卡奈兒和其胞弟威廉王子,是英國皇室不讓外界人士知曉的神秘人物,其在乎的程度可想而知。然而這次發生的狙殺事件,說明了黯獵並沒有好好保護公主殿下,可說是不負責任,皇室會把卡奈兒公主強行帶回英國也是合乎常理的。
「御影,你在英國人脈最廣,你可以管這事嗎?」文然低吟,在一片沉默死寂中首先發問,找尋著其中的辦法。
「我?」穆境占合著雙眸想辦法!對他搖搖手。「這件事,我的能力可能管不著,不過……」不過文說得對,他在英國的人脈最廣,可以插手的人雖不多,但還是可以找到,尤其是他老爸的市長身份,應該不難。
「不過什麼?」帝恆眯眼,繼續追問下去。
「不過我父親可以運用的人脈就很多了,我母親又是卡奈兒的姨媽,在英國皇室的上流社會也算是位高權重,我可以試試看。」這就要看閻嶄的造化了。
武靖灝最靜不下來,煩躁地爬梳著短髮。「閻這個時候也早該到了英國,為什麼連一通電話都沒有?」他焦急地踱著步,期盼閻嶄帶來的消息。
「天知道!」
「那你通知你爸媽了沒?」這件事非同小可,不可以這樣拖下去。
「當然通知了。」穆境佑猛然睜開雙眼,眼光凌厲地掃視著眾人。「還有,璃咒的這筆帳,我們該怎麼算?」把他們惹火了就要有最壞的下場,尤其是他們居然把主意打到夥伴的老婆身上,這件事絕對不可輕易善罷甘休。
「能怎麼算?」帝恆這時候顯露出他惡魔的本色。「我們可是精打細算的商人啊!璃咒有膽在太歲頭上動土,代表他們吃飽太閑了。反擊回去還不簡單?要做卑鄙小人大家一起來,我就不相信黯獵放冷箭的功夫會比他們差。」
武靖灝擔憂的臉馬上露出勢在必得的笑容。「兩隻猛獅,我倒要看看誰會先扳倒對方。我要看看璃咒除了會這點小功夫以外,還會什麼?」
「黯獵這次和璃咒杠上,想必是轟轟烈烈。」連他們的人也敢動?簡直是把黯獵看扁了,才會以為雙方的相安無事都是黯獵低頭。
「你會怎麼做呢?文。」穆境佑修長的手指敲打著放在桌上的酒杯,看著那琥珀色的烈酒反應出自己噙著得意笑容的臉龐。
文然看了他一眼。「那你希望我怎麼辦呢?」要整人的計劃他有一堆,只是平常都不會無聊到這樣做,現在,可是他大展身手的時候。
穆境佑露出白凈的牙齒,「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就是最後的結論。
「說得好,御影。」文然撐著下巴笑道:「他們怎麼對待我們,我們就怎麼整回去。」這就叫作報應!
「喂!別神神秘秘地不讓我們知道啦!」武靖灝抗議,因為僅看到他們眼神會意,一臉賊相的表情。
就在此時,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眾人皆知道是誰。
「閻。」御影接起電話,涼涼地開口。「你到了啊?然後咧?」
電話另一端的閻嶄口氣異常冰冷,「我人是到了英國,不過,皇室不讓我見卡奈兒,我需要你幫我打通關節。」
「我知道,你去找我老爸,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倆的對話,在場的男人都聽得到,因為人人皆配了一副插耳式無線話機,五個人皆可對話。
「還有。」閻嶄原本想掛電話好爭取時間,卻想起一件事而又開口:「幫我捏死璃咒,所有有關聯的人統統給我死,省得礙眼。」
御影皺眉。「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看來閻嶄這次是火大了。「我們早就看璃咒不順眼,正好這次既可剷除異己,又可鞏固自己的地位。」他笑得很惡魔。
「那請告訴我,你要用什麼辦法對付他?」閻嶄冷冷開口。
文然說話了:「閻,你大可放心,看到最後的結果你會狂笑。」
「我不僅要奪回我的小鬼,我更要徹底斬斷璃咒的一切後路!」
他冷然的口氣讓眾人紛紛倒抽一口氣,知曉閻嶄這次是玩真的了。
「這件事你似乎太過於執著了。」帝恆勸道。
「既然已經對他們仁至義盡,就沒必要為他們留點什麼狗屁面子!」誰膽敢動他的人,那就是死路一條;即使是璃咒也一樣,這是原則性的問題。
「我們若繼續這樣下去,會被以為刻意和璃咒為敵。」屆時可就天下大亂。
閻嶄反駁道:「那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從未和他們交好過。」
「那好吧!」穆境佑嘆了一口氣。「你盡量放手奪回你的人,我們會把和璃咒的帳算得一清二楚。」該來的還是會來。
「御影,有消息我會再通知你。」語畢,閻嶄掛上電話。
穆境佑挑挑眉、聳聳肩,一群男人面面相覷。
「我看,閻這次是玩真的,」武靖灝擺擺手,一點兒都不想同情璃咒。「把他逼急了就是這樣的下場,看來璃咒這次准要被撂倒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文然溫和的眼光霎時變得銳利。「就反將他們一軍。」他身上的惡魔因子蘇醒了。「就利用這次的機會,把幕後那個黑手給揪出來吧!」
帝恆忙不迭地插嘴:「有利就有弊,我倒要看看璃咒怎麼收拾這個殘局;能夠搞到這樣,一定要有更大的報應。」哈哈……大快人心喔!
「惡夢!」穆境佑悄然閉上雙眼。「我們就讓璃咒的惡夢成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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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市長官邸——
豪華氣派的大廳,古代的哥德式建築,顯現著高貴以及優雅的氛圍。
閻嶄正站在大廳中央,冷凝著臉煩躁地等人。
他找上門來,主動報出自己的身份。他還以為要見到御影的市長父親很困難,沒想到才一通報,就馬上被接待到這氣派過人的會客室。
想必御影已經幫他打通關節,能見到他父親就代表事情成功一半。
「嶄。」一道中年的男聲出現,沉穩而威嚴。
閻嶄轉頭,彷彿看到了穆境佑的年老模樣,臉上揉合著風霜和剛毅的線條。
「您好。」閻嶄紳士地微微彎腰行禮。
「我知道你此行來的目的。」
「御影都跟您說了嗎?」閻嶄開口。
「坐。」穆斐修指指身畔的豪華沙發。「佑都跟我說了,你的事情,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公主殿下她……」
「她怎麼了?」一聽到有關卡奈兒的消息,閻嶄的神經馬上緊繃。
「公主殿下連夜被送回英國,我想你知道原因吧?」
「我……我當然知道啊!」卡奈兒馬上急急辯駁,一張臉漲得微紅。「可是,我的懷春少女心,多多少少會有些憧憬……」她愈說愈小聲。
「所以你就氣扁了嘴、哀怨個沒完沒了?」
卡奈兒俏臉馬上發光。「對啊!」閻嶄應該原諒她了吧?「我的婚禮才這麼一次,哪有人會這麼隨便,好歹我也是個公主,連這種平凡人的幸福都沒有……」
「你還想些什麼呢?」他一語道破,不相信她只單純的想著這些。
啊?被發現了!卡奈兒像個偷吃糖的小孩被抓到一樣,慌亂不已。「我、我沒有想什麼啊!」她擔心自己說出伯父一事,會被閻嶄掐死。
「說吧!連我都猜得到。」她的心思全反應在臉上,誰都看得懂。
「既然猜得到還要我說。」不公平嘛,哪有人這樣的。
「你講不講?」閻嶄狂霸的一喝。
說就說嘛,幹嘛凶她?「我在想伍德伯父的事情。」她才一說完,馬上向他解釋:「我、我是在想為什麼伯父要害我而已,我、我……」
「你很想替他求情吧?」閻嶄淡淡的一句話,登時戳破卡奈兒心裡小小屏障所維護的微渺希望。
要承認,還是要說謊?「我……我若替他說情,你會怎麼做?」
「那你又希望我怎麼做?」
他拋下的一句話讓卡奈兒頓時燃起希望。
她緊張到結巴的地步,「我……我的希望嗎?我希望不要趕盡殺絕,畢……畢竟他也是我的至親、我的伯父,就算他對我再壞,有可能只是一時胡塗。」
他眯眼,冷漠、毫無感情地道:「也有可能是被權勢沖昏頭,執迷不悟。」所有可能危害他的小鬼的人都該死!
卡奈兒擊掌大叫:「沒錯!他就是被權勢沖昏頭了!不能怪他。」
可是閻嶄不是簡簡單單就會屈服的男人,他冷冽地道:「那他肯定會繼續執迷不悟,妄想了二十一年的皇權,不可能在一夕之間就看破。」卡奈兒的心思太天真,她把人性看得單純,認為只有好人、沒有壞人。
「我當然知道!」她不准他這麼污衊伍德伯父。「我就是認為他會回頭是岸,絕對不會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要回岸還需等這個時候嗎?你再這樣心軟下去,只是讓你和威廉成為他變態扭曲心理下的犧牲品而已。」真是頭腦簡單的小傢伙!
一扯到威廉,卡奈兒的腦袋當場轟地一聲巨響,不知該如何是好。
閻嶄說得對!被扯入這整件事情的不只是她而已,還有她寶貝弟弟——威廉!她不可以冒險拿威廉的生命來賭,她不可以這麼輕率地以為伯父只是犯了小錯!何況她也忘不了,她和威廉自有記憶開始,就受到各種大大小小的威脅;所以爺爺才不讓他倆被世人知曉,只知道傳說中有對雙胞胎,卻不讓他們曝光。
是的,她和威廉從小到大就是飽受威脅長大的,他們比一般人還要沒有自由,卻也比一般人還要懂得保護自己。她和威廉也清楚自己的狀況,受了二十一年的危機,她哪能期盼喪心病狂、被權勢蒙蔽雙眼的伯父能在一夕之間覺悟?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或許她可以不顧慮到自己,卻不能不顧慮到威廉,她摯愛的胞弟不可以跟她一樣生活在危機四伏中。他們只有二十一歲啊!要的只是揮灑青春,她和威廉……實在不想再過提心弔膽、擔心受怕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