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劉大朝奉

「風化？每年都有三成的黃金風化，然後自動消失？」那一雙金褐色的眸子里，其實沒什麼神情，只是冷，冷得讓劉大朝奉臉上堆砌的笑意似冰凍了似的。

「屈公子，是小的無能。」看樣子，不在這冷麵少年面前服個軟，今天這關是過不去了。

果然，屈天驕的臉色放得溫和了。

「既然無力擔此重負，還不如早點解脫，」屈天驕搖搖扇子，吩咐道，「來呀，把劉大朝奉的契書拿來，既刻解除，送一百兩養老銀，讓劉大朝奉回老家買幾畝莊田。」

「屈……屈公子，小的自年輕時到駱家當夥計，前後二十年了，可從沒得罪過誰啊，」劉大朝奉嚇得渾身抖，雲祥金店的大朝奉，那是花朝屈指可數的肥缺，怎麼能說撤就撤？「公子，公子，小的知錯了，小的以後一定改！」

「哼！」屈天驕重重地一拍桌子，「就是你這個不得罪人的脾氣，才讓雲祥老店虧損得越來越嚴重。本公子聽說了，自從六年前你利用不懂事的駱大小姐，成功排擠走原來的肖大掌柜后，貪污挪用，無所不作。自身不正，又無力約束手下，以至於雲祥金店從上到下，人人貪污，個個循私，將花朝最好的珠寶店，變成了沆瀣一氣的賊窩！」

劉大朝奉的臉一下子變得雪白，這位新姑爺，看起來年紀輕輕，不閱世事，可沒想到功課做得這麼充分，難怪他才十八歲，就是北方有名的鉅賈。

好，既然你不仁，那我也不義，劉大朝奉挺直了腰板：「屈公子，小的與駱大小姐訂立的契書，可是白紙黑字寫著，那是終身聘用的契書，直到小的七十歲才中止合同，由小的兒子接班為雲祥的大朝奉，如若東家擅自提前與小的解約，那就得按小的年俸的一百倍，賠償違約金。」

屈天驕朝駱芊姿狠狠瞪了一眼，這什麼白痴契書啊，簡直是割地賠款的屈辱條約。

這樣一個既貪又奸的大朝奉，她還想讓他在雲祥金店子子孫孫地傳位下去。

劉大朝奉見屈天驕不語，越得意起來，翹著山羊鬍子道：「屈公子，想打走小的不難，二百萬兩白銀的銀票開出來，小的馬上就捲鋪蓋走人。」

「好，劉大朝奉，有本事，」屈天驕微微一笑，「既是你願意認真算帳，本公子一定奉陪，本公子船上多的是帳房先生，明日就開始駐店，細細盤點雲祥金店六年來的虧損和貪污帳款，我朝律法，貪污者須三倍償付東家的損失，否則就全家流徙，唔，本公子記得，雲祥金店的盈利也不算多，不過一年幾十萬兩，六年么，最多損失了五百萬兩雪花銀，劉大朝奉……」

他話還沒說完，劉大朝奉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如搗蒜道：「屈公子饒命，屈公子饒命，小的這就收拾東西離開……」

「還收拾什麼東西！」屈天驕把眼一瞪，「我早就聽說，你在梅州起居過於王侯，不知道虛擲了多少官中的資產，還不快給我凈身出門，算我這幾天有喜事，便宜你不受官法追究，對了，你私買的梅州鄉下一萬畝地契，也給本公子留下來，否則本公子不會放過你。」

他訓誡過了劉大朝奉，這才抬眼環顧周圍噤若寒蟬的一群朝奉，用更冷的聲音說道：「記住了，我就是你們今後的主子，誰不聽話，誰敢不一心報主，哪怕他是三朝###、有功之臣，我也一樣不客氣。」

望著屈天驕那如同嚴霜凍凝了般的側臉，駱芊姿現，這臭小子一旦嚴肅起來，還是很有威儀，非常令人害怕的。

「那件九鳳珠衫，還有這套翡翠飾。」屈天驕讓人取來一張屈家振宇錢莊的銀票，拍在桌子上，「本公子買下了。」

「是。」一個小朝奉戰戰兢兢地上前，勤快地動手包好兩件飾，「不知公子買這兩套飾何用？」

「唔，送個重要的人。」屈天驕瞥了一眼旁邊坐著的秦綠煙，她的眼神，早就無數次地愛撫了這件玲瓏可愛的小珠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