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入屈府

屈府比她想象中的狹小許多，佔地面積最多不過一兩百畝。

但富麗程度，與駱府相比，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喜轎自天香邑西水門將駱芊姿接下來之後，緩緩穿過九街九衢，平靜地送入了城東的屈府，同為富商豪門，屈家在滿是王公大臣的京城，並不是多舉足輕重，不像駱家，在梨州城打個噴嚏，全城百姓都會感冒。

街巷前，禮花鞭炮轟鳴，熱鬧中又透著冷清，除了家人外，沒有什麼老爺夫人公子小姐的家眷在府門前等著看新人。

原來自己不過是一尊從偏僻梨州請來的神牌。

駱芊姿在心底冷笑一聲，一旦她的轎子抬入了屈府，屈家吞併江南富，一舉包攬全國票號當鋪的心愿，也就完全實現了。

大門沒有開。

黑森森的大門上，釘滿了金色的包釘，兩個吞環獸近乎猙獰地望著面前停放的喜轎。

望著這個氣派高大的門樓，駱芊姿的背上起了一陣寒意。

黃嬤嬤有些不悅：「這是二少奶，不是那些秦樓楚館抬來的姨奶奶，為什麼不開正門？」

兩個穿著黑色輕綢短衫、看起來跟她們駱府老門子絕不相似的年輕秀氣的家丁，嘻嘻哈哈地推開了正門，涎著臉道：「黃大娘怎麼今兒個認真起來了？平常家裡頭哪個女眷來了，能開正門？當家的二夫人一直卧病在床，除了她，家裡還有正主子沒有？」

「混帳東西！」黃嬤嬤繃緊了臉，「平常沒正經也就罷了，今兒是二少奶奶入府大婚，你也敢說這些輕薄話，從今往後，家裡頭就是二少奶主事，別瞅著她年輕，人家是江南駱家的大小姐，十歲上就當了家，掌管南部六州的生意，再像如今這樣著三不著兩的，我叫你們一個個都死！」

兩個門上的家丁嚇得吐了吐舌頭，卻見屈天驕在門前下了門，也跟著喜轎，步行進去，知道這一回的排場不同以往，趕緊肅穆了臉色，垂手候在一旁。

前院是會客所在，前後六進，八抬轎子穿過一處滿是紫藤花的抄手游廊，便落了轎，又換了一乘兩抬小轎，悄無聲息地從一處月亮門裡抬了進去。

仍然沒有一個屈家的人前來迎接，只有一群一群的家人，在角落裡探頭探腦。

當初她父親、她叔父娶姨娘，也比這個熱鬧吧。

屈天驕已經不知去向，倒是被她嫌棄過幾天的黃嬤嬤，義膽忠心地陪在一旁，不時在轎子外面安慰一聲：「二少奶，老爺和夫人都在前廳里等你，別害怕。」

一路幽竹深樹，雖然這院落里高牆密樹，處處透著逼仄，可是比起軒闊的駱府，屈府確實是講究多了，到處都可以見到上好的湖石和竹樹，屋檐上和牆窗上，全是各種刀工精緻的花雕，雖然都是些「八仙過海」、「五福報喜」的俗氣東西，但繁複中透著華麗，更隱隱透著種不言而喻的貴氣和壓抑感。

小轎終於停了下來。

她低垂著頭，扶著黃嬤嬤的手，從轎簾出來，猛一抬頭，全見花廳里或坐或立，足有四五十個人，旁邊婢僕如雲，更不知道有多少人。

四五十位屈府家眷中，她只看得見三個男人。

其他的脂濃粉香，蜂腰猿臂，都是些衣著華貴的女人。

而且全是些有著幾分姿色的女人。

她們正齊刷刷地投過來一排挑剔的目光。小刀、長矛、暗箭、飛鏢……饒是駱芊姿膽大，仍是驚出了一背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