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尹峰把佛珠還給孫安琪並客氣的道謝后，視線從她失望的表情移到孫妮琪身上，看來她的精神已經恢復大半了，這讓他的內心莫名感到安慰。

「你耳聾啦？」孫妮琪白皙的臉蛋泛上紅暈。幾天沒見到他，沒想到他居然出現在她家，還盯著她看，像傻了一樣。

再度見到他，腦里不禁浮現那天的情景，他有力的懷抱、熾熱的吹吻……她懊惱的罵著自己，跟他發生關係已經夠糟了，這幾天居然腦里都是他，簡直……

簡直莫名其妙!

「姐，尹大哥來為媽媽上香呢。」孫安琪眼光在兩人間繞來繞去，臉紅的姐姐她可是第一次見到，還有，尹峰居然瞪著她姐發獃，實在是太有趣了。

「尹大哥？」孫妮琪重複，將聽到他來上香的感動丟到一邊，瞪著悶不吭聲的尹峰，氣惱的說：「你上完香可以走啦!」可惡，他不過是個外人，什麼時候變成「尹大哥」？

尹峰起身，想跟她說些話，卻不知道要說什麼，見到她臉上迷人的緋紅，忍不住開口：「我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沒什麼好談的!孫妮琪再笨也知道他要談什麼，提起買回來的一袋袋日常用品，唇一抿，「我很忙，沒時間送客。」

向來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的尹峰怔愣在原地，這輩子第一次被女人下逐客令。望著她的背影，他氣悶不已。

「尹大哥，我送你出去吧。」孫安琪微笑的說。

出了屋子，孫安琪開門見山的問：「你覺得我姐姐是個怎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還有別的答案嗎？尹峰雙手插在口袋，氣惱的說：「潑辣、尖牙利嘴、讓人生氣。」孫安琪一笑，「那你對我們的家庭背景知道多少？」

尹峰挑眉，「不清楚。」

她點點頭，「其實姐姐很溫柔的，她全心照顧媽媽跟我，除非對方是她討厭的花心男人，她才會武裝自己。你知道我爸早就過世了嗎？在我們小時候……」

幾分鐘的時間，尹峰在孫安琪輕描淡寫的話語中，重新認識了孫妮琪這個人。

「……姐姐很堅強、也很脆弱，你知道她從小到大拒絕了多少追求者嗎？因為從小看怕了，所以她不想讓自己重蹈媽的覆轍。」

尹峰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疼痛感，那感覺竟類似……憐惜。他不知道她的成長背景這麼辛苦，一個小女生撐起一個家、還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內心不禁佩服起孫妮琪來。

有多少人能像她這樣堅強？如果換作是他呢？

尹峰突然有股衝動，他多希望孫妮琪所受的苦是由他來受。

比起從小錦衣玉食的自己，孫妮琪真的很不簡單。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女孩子能夠這麼了不起。

「尹大哥，你花心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尹峰有些心虛，雖然他從未同時與一個以上的女人交往，可是平均一年換了近十個女朋友，這樣的他在孫妮琪眼裡，一定很可惡吧？

「姐姐值得任何人全心全意愛她，她對你的態度跟對其他男人不一樣，如果你不是認真的，那就不要來招惹她，我不希望她傷心。」孫安琪輕聲說完，轉身進了屋。

尹峰一直到坐上車都還忍不住想，孫安琪說的「不一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聽得出她的警告，可是整個心神還是不自覺的放在那一句話上——

她對你的態度跟對其他男人不一樣……

是真的嗎？是不是只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呢？

尹峰雙肘倚在方向盤上抱頭思索，越來越迷惑……

在葉悅萌不斷勸說之下，孫妮琪終於被說服，跟著他來到健身俱樂部。

進入氣派的大樓、搭上電梯，心情沉悶許久的她，好奇的東張西望，葉悅萌則在旁邊絮絮叨叨的介紹著。

「我們先去更衣室，當然是男女有別啦。然後我們在門口會合，我再教你怎麼使用器材。」葉悅萌微笑道。

換上短褲跟容易活動的棉衫，孫妮琪成熟的女性曲線引來其他男人的仰慕目光，不過葉悅萌立刻擔任起護花使者，亦步亦趨的走在她身邊。

現在是下午，人並不多，空間看來顯得寬敞；地上鋪的是高級地毯，四面都是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緻。

孫妮琪對健身沒什麼興趣，不過倒是蠻喜歡這裡的環境。看得出老闆花了不少心思，難怪小萌一天到晚鼓吹她來。

之後，孫妮琪開始吊起單杠，可沒幾下手就發酸發麻，累得直喘氣。

接著換葉悅萌，他連續吊了二十下，「妮琪，你看看我的肌肉!」

「是是是，小萌練出肌肉了耶。」孫妮琪嘆氣，看著葉悅萌得意洋洋的樣子，早知道小萌是想炫耀健身成果，才會拚命遊說她來。

「這是練什麼的？」孫妮琪指著一個器材問。

「練臂肌的啊，你看，手放在這裡，然後身體左右旋轉。へ——又好像是練背肌的，我也忘了，你來試試看。」他傻笑帶過，跳了下來。

「怎麼做？」坐上器材的孫妮琪笑問，根本無法移動器材分毫。

「啊，我忘了把法碼調低一點。」葉悅萌湊上前，越過她的身體調整法碼。

在葉悅萌的指導下，兩人愉快的玩了一個小時，雖然身體開始酸疼，不過她覺得很值得。

「等一下我們要去哪裡？」孫妮琪坐在器材橫杆上問著，葉悅萌在旁邊做仰卧起坐。

「等一下可以去……游泳。」葉悅萌氣喘吁吁，白凈的臉龐漲得通紅，「你有帶泳衣吧？」

「嗯。」孫妮琪漫不經心的說，「不過我自由式只會一點，而且不會換氣。」

「沒關係，換氣我可以教你，還可以教你仰式。」

孫妮琪點頭，望著他越來越紅的臉，笑著輕斥：「不要再逞強啦，萬一血管爆掉怎麼辦？」

「沒關係，我快做到五十下了。四十八、四十九、五——十!」葉悅萌喘口大氣，癱倒在器材上。「扶我起來。」可憐兮兮的伸出手。

孫妮琪沒轍的伸手扶他，拿手上的毛巾幫他擦汗。「你哦，幹嗎逞強？」

葉悅萌一笑，自然的接受她這體貼的照顧，只是越過她的肩膀看去，瞬間像被電到一樣——

「妮琪——」孫妮琪不解的看著他，「怎麼啦？」聲音幹嗎顫抖啊？

「有個又高又帥的男人一直盯著我看耶。」他刻意抬頭挺胸，心頭卻是小鹿亂撞。「你想他該不會是……對我一見鍾情吧？」

「你會不會想大多啊。」她對又高又帥的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擦完汗，順手把他的領子翻正。接著，他發出抽氣聲，「噢——他走過來了啦!」心裡一陣竊喜，無助的掙扎著：「妮琪，你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我不能腳踏兩條船……」

孫妮琪翻翻白眼。這話聽起來非常期待哪。「我幫你拒絕他行嗎？」

「啊！他越走越近了啦!」葉悅萌驚喜過頭，緊張兮兮的拉著她的手。

「看看你到底在說誰……」孫妮琪回頭，立時愣在當場。

來人正是尹峰，他一臉怒氣沖沖的站定她面前。

「你怎麼在這裡？」孫妮琪脫口而出。

尹峰瞪著兩人交握的手，有種想殺人的慾望。「這是我的地盤，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他一進健身房就看見孫妮琪，在居大多數的男客人堆中，她實在很顯眼。然後尹峰見到她身邊那個白凈瘦弱的男人，也注意到兩人親昵的模樣。

孫妮琪握他的手、幫他擦汗，還對他笑、親熱的靠著他走路。

看著那個男人理所當然的摸她纖細的手、她柔軟的頭髮，跟她相視而笑……尹峰只覺渾身快被烈火燒黑!

媽的，妮琪從來沒對他這麼溫柔過，從來沒有!

見到她跟另一個男人親熱的動作，一股非關理性的妒火席捲了尹峰，讓他終於忍不住現身。

「你的地盤？」孫妮琪困惑，然後靈光一閃。「這就是你的俱樂部？」

「沒錯!」尹峰粗魯的回答，瞪著兩隻白凈的手交握在一起，整張俊臉氣得扭曲。

「妮琪，你認識他啊？」葉悅萌難掩失望。這麼說來，帥哥不是為他而來的。

「還好，不熟。」孫妮琪撇清關係，拉著葉悅萌的手想離開。

她已經好些日子沒見到他了，他也沒打電話來，這樣正好，反正她暫時也沒辦法若無其事的到他家煮菜。

這個回答讓尹峰氣炸了，他冷哼一聲，「是嗎？我倒覺得我們很熟，上回你在我背上留下的抓痕還沒好呢!」

這句充滿爆炸性的話讓孫妮琪倒抽一口氣，臉霎時紅得像番茄。「你下流!」

他居然講得那麼大聲！瞄到幾個男人曖昧的朝這裡笑著，她尷尬得想死了算了。

哇哦!抓痕？

葉悅萌越聽越困惑，然後他開始緊張，因為帥哥轉而瞪向他，瞪得他心裡發毛。媽……媽呀，他不認識他啊，這個帥哥為什麼一副很想海扁他的樣子？

「你是妮琪的男朋友？」尹峰威脅性的走近一步，那白凈男人馬上緊張的後退。

「我？男朋友？」葉悅萌指著自己，他跟妮琪是「同性」啊。

尹峰冷哼了聲，打從心裡瞧不起這個白凈男人。聽他說話就知道是個娘娘腔，妮琪怎麼會找上這種男人？

孫妮琪看得出尹峰對葉悅萌有敵意，新仇舊恨一併湧現，她飛快的挽住葉悅萌的手臂，昂起頭說：「沒錯!他是我的男朋友，關你什麼事了？」

尹峰雙手緊握成拳，恨不得一拳揍扁那個男人。他表情微微扭曲，瞪得葉悅萌又後退一步。

尹峰冷笑道：「這就是你新的『指導老師』？你要找人累積經驗也找個稱頭一點的，居然找個娘娘腔!」

孫妮琪張唇愕然，她憤怒的吸氣，將葉悅萌挽得更緊，胸部恰巧貼靠他手臂，眼神兇狠的瞪著尹峰——

「不准你侮辱小萌!還有，我愛跟誰交往就跟誰交往，你管不著，這是我的自由!」

尹峰見孫妮琪的動作，臉色更顯陰沉，覺得自己的「權利」被侵犯了。

他充滿敵意的瞪著白凈男人。原來這就是小萌？這就是她惟一的男性朋友。他到底哪裡特別？「我也不想管!只是我很懷疑，他能夠滿足你嗎？」

葉悅萌抬頭挺胸，皺著眉頭。喂喂，他男朋友可是一句怨言都沒有哦，帥哥幹嘛用這麼輕蔑的口氣說他啊？他憤憤不平想著，卻不敢說出。

孫妮琪再度抽氣，咬牙一字一字的說：「你、下、流!」

「你又罵我下流？」尹峰動氣的吼。

「為什麼不能？你以為每個女人都愛死你了？你自大又傲慢，要不是有幾個臭錢，根本沒有女人會心甘情願待在你身邊!」她氣到口不擇言。

「你才潑辣又叫人生氣，除了娘娘腔，根本沒有男人願意忍受你的脾氣!」

「彼此彼此!」

看著好友跟帥哥互相叫罵，置身在「槍林彈雨」中的葉悅萌覺得很無辜，空氣中的緊張氣氛讓他跟著緊張起來。

「小萌!」孫妮琪突然轉頭喊他。

葉悅萌緊張得差點跳了起來，本能抬起小指頭要咬。

孫妮琪一把扯下他的手，「我們走!」

尹峰注視她怒氣沖沖走掉的背影，心裡怒氣難消。

孫妮琪那個怪胎妹妹根本胡說八道!她對他跟對其他男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她對別人都溫柔得要命，對他就只會潑辣的又吼又叫!

他可一點都不稀罕這種「特別」!

尹峰眼睛一瞪，瞪得看好戲的客人全都摸摸鼻子，乖乖回去健身。

孫妮琪的一句氣話讓尹峰失眠了。

身為家中獨子又是幺兒，尹峰從小備受寵愛，成年後，出來自行創業也相當成功，可以說是一路順遂，在女人方面，更是自信滿滿。

想想看，他英俊多金、溫柔體貼，哪個女人會不愛他？

更別提他的女友們都是經過層層篩選，溫柔美麗又賢慧，這樣的女人當然對他更是死心塌地。孫妮琪那潑婦竟敢說他「要是沒有幾個臭錢，根本沒有女人會待在他身邊」？

簡直是笑話一則!

就算他身無分文，那些溫柔賢慧的女友們還是會伸開雙臂迎接他的，這一點尹峰很有自信。

孫妮琪這潑婦，他一定要叫她把這句話給吞回去！

全本就只有她孫妮琪不拜倒在他西裝褲下，他的魅力可不是靠金錢堆砌起來的。

尹峰越想越氣悶，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絕妙主意。

他決定來玩個小遊戲，放出風聲說他在一夕之間失去財富，到時候不必他主動去找人，那些溫柔婉約的前女友們，一定會前仆後繼的回到他身邊、對他溫柔安慰。

到時候……

嗯哼，他一定要叫孫妮琪吞回這句話!

天之驕子、從小到大一帆風順的尹峰，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做「人情冷暖」。

交代好公事，他在朋友圈中放出消息，信心滿滿的等著通通安慰關心的電話塞爆他的手機，沒想到，除了幾通知心好友的電話外，前女友們一個都沒打來。

怎麼會這樣？

肯定是他消息放得不夠遠，對!既然這樣，那就主動出擊，試試前女友們的真心有多少。畢竟她們之前是那麼樣的溫柔體貼、對他更是百依百順，知道他有難后，肯定會不顧一切幫忙他。

只不過，因為前女友範圍太過廣大，難以溯及既往，所以尹峰決定只找最近這些女友。

第一個找的是王若梅，她接到電話，在他自報姓名之後，居然慌張的堅稱「你打錯電話了」，接著就掛斷，之後再怎麼打都打不通。

電話那頭，分明是她的聲音啊。尹峰皺起眉頭，有些挫折。不過他告訴自己，王若梅是在記恨，畢竟交往沒多久，她就因為做的菜可以毒死人而被地淘汰出局。女人嘛，總是小心眼小度量的，所以王若梅不算數。

他再打電話給張曉蘭，她在電話里同情的乾號幾聲，然後尷尬的嘿嘿笑，說最近忙得嚇死人，沒空跟他見面敘舊。

忙？尹峰記得張曉蘭不過是個沒名氣的模特兒，會忙到哪去？

她的溫柔呢？撒嬌呢？剛剛的口吻不但生疏得可以，甚至還急著掛電話。

尹峰的自信心裂了一個縫，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終於認定，長張曉蘭跟他分手太久了，唔……差不多有四五個月了。女人嘛，喜新厭舊，這也不算數。

接著，尹峰覺得打電話不好，他決定直接找葉菊芬。她曾經說過永遠愛他，現在看他有難，肯定會念在舊情對他好言安慰、伸出溫暖的手吧？

葉菊芬是演藝圈的小明星，他在她家門口堵到了她。

再次見到他，葉菊芬臉上不但沒有驚喜，甚至差點落荒而逃，最後才勉強跟他來到咖啡廳。

「菊芬，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還願意跟著我嗎？」穿著休閑服、鬍子兩天沒刮的尹峰，看起來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東張西望半晌，葉菊芬搖頭，漂亮的臉蛋沒有表情。「尹峰，我實在很同情你的遭遇，不過我交了新的男朋友，他很會吃醋，你為什麼不去找別人？」

這回，尹峰那自信心裂開的縫，又開了幾寸。

她不是老親熱的叫他「峰」嗎？說會愛他到地老天荒嗎？怎麼今天一臉冷淡，簡直就像是在敷衍陌生路人，而不是前男友。

「我想跟你聊聊天，好嗎？」

葉菊芬霍然站起，「哎呀，我男朋友要來接我了。尹峰，自己保重啊。」

沒幾秒鐘，葉菊芬已消失在門外，甚至連賬單都放在原處。

尹峰感到憤怒不已，老天，他現在是身無分文的男人啊，她居然還留賬單給他付?!

這些女人……根本不是真心愛他的。他眯起眼睛，開始產生懷疑。

付了賬單之後，他想到陳盈竹，自信心又起，他還記得她說過「後悔再來找我」，她一定會接納他，全心安慰他、照顧他的。

結果——

陳盈竹一臉為難，避開他想拉她的手，活像他手上沾了病菌似的。

「盈竹，我十分後悔，我們可以重新再開始嗎？」尹峰非常努力的裝出一臉期盼。

「尹峰，我只是貿易公司的小秘書，也沒什麼錢，恐怕幫不上你的忙。」

為什麼知道他沒錢之後，親親熱熱的「峰啊」就變成了冷冷淡淡的「尹峰」？

「我沒有要跟你借錢！」尹峰有些不耐，「我只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像以前一樣照顧我、陪伴我。」

陳盈竹嘆氣，「尹峰，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沒辦法跟著你吃苦。」

尹峰危險的眯起眼睛。以前能跟著他，現在就不行？「原來你跟著我，是因為我有錢？」

「也不是這樣說，只是……呃，有錢當然比較好嘛。」

尹峰懂了。他現在才知道，在這些女人的眼裡，「尹峰」兩個字代表的是「金錢」。錢沒了，他尹峰的吸引力也就沒了。

孫妮琪說的居然是真的！

尹峰的自信心碎滿地。為什麼會這樣？他的魅力居然堆砌在金錢上？是他尹峰識人不清，還是這才是現實的人生？

「梅蘭竹菊」里，沒有一個人對自己溫柔安慰，全是急著撇清關係。這就是他引以為傲、溫柔美麗又賢慧的女友？

沒了錢，她們的溫柔賢慧也跟著不見了。

原來，是他一直被自己蒙蔽。

尹峰有些頹喪，他回到家，突然覺得自己做了場好荒謬、好長的夢。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機、以及電話答錄機里的留言，這次他不但看清溫柔賢慧背後的真面目，也一併看清誰才是真正的朋友。

家裡一片空虛，尹峰抓起外套，想出去走走。

他搭上許久未搭的公車，重新品嘗當個普通人的滋味，沒有目的的任公車帶往未知的地方，想趁這段時間重新整理自己。

轉了兩班公車，尹峰發覺自己來到了孫妮琪家附近。

奇怪，他怎麼會來到這裡？想著想著，他的腳步也不自覺的走向那棟舊公寓。

他想做什麼？也許，他只是想知道，孫妮琪會怎麼嘲笑他？

畢竟相識至今，他們總是水火不容，一見面就唇槍舌劍的。現在要是如道他失去一切，她一定很得意，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吧？

來到門前，還來不及按門鈴，門就開了，孫妮琪牽著那隻丑到人神共憤的雪特，一身輕便打扮，似乎正準備出門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