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勒坦爾帝國，白鷲王朝，第八位國王，亞歷山大二世的次子奧立維·安德尼奧斯，生於亞蘭歷六二三年十二月五日。」
「奧立維王子出世時，眼睛即是右藍左黑的奇異顏色。成人後，被冠以『西部大陸最英俊的男子』之稱。」
《那勒坦爾帝國紀》卷九
☆○☆○☆○☆
葉赫蘭沒有想到會親眼目睹刀光劍影的殘酷戰鬥。
雖然她自小頑皮，但是畢竟沒有風識過真刀真劍、血肉橫飛的戰鬥場面。
然而大膽的葉赫蘭卻沒有離開甲板躲進船艙，而是站在艙口，又恐懼又興奮地看看眼前的一切。
圍攻上來的海盜們十分彪悍，個個高大魁梧，出手極其狠毒。他們的目的就是劫持葉赫蘭，而要劫持葉赫蘭，就必須將護衛在她面前的水手們砍倒。
泰瑞的水手們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泰瑞精兵，水戰陸戰都十分了得，此刻為了保護公主，個個都拚盡性命，絕對不允許海盜們傷害到葉赫蘭分毫。
刀光劍影就在葉赫蘭眼前閃動，雙方士兵的鮮血，也噴濺到了葉赫蘭身上。
但是葉赫蘭卻一直站在船艙門口，一步也不肯離開。
她的眼睛，一直在看看距離船艙較遠處纏鬥不休的兩個人：葉清泉和海盜霍華德。
膽戰心驚的紅杏兒站在葉赫蘭身後哀求：「公主，趕快回到船艙里來吧!我們關上船艙吧!」
「只要公主回到船艙里，大概就可以安全了吧?」紅杏兒這樣想著。
可是葉赫蘭並不聽她的話，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聽見。
她的心裡既是恐懼，又是興奮。她盯看海盜霍華德的一舉一動，一點都沒有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有多麽危險!
☆○☆○☆○☆
葉清泉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海盜霍華德，從剛才兩人的交手一擊就可以分辨出來。但是為了保護葉赫蘭，他必須全力以赴。
雖然兩人武功稍有差距，不過一時之間，也難以分出勝負。
海盜霍華德在和葉清泉的戰鬥中並沒有用上十分力量，他的注意力，還在那位此時依舊站在船艙門口，拒絕了背後侍女的拉扯，堅持要觀看戰鬥的葉赫蘭公主身上。
葉赫蘭公主有一雙明亮的黑色眼睛，而當她盯看海盜霍華德看的時候，那雙眼睛里就閃動著耀眼的光芒。她那滿是緊張的神情，卻流露出興奮和驚喜的神采。
海盜霍華德從來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嬌嫩的少女，居然會如此大膽和天真，她是真的不知道何謂危險嗎?還是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身處在極端的危險當中?
要知道，那些海盜可是要劫持她的啊!
如果她躲進船艙，或者待在船艙里根本不露面，那麽海盜霍華德也許還不能這樣快就見到葉赫蘭，也不能夠對她造成直接的威脅。
所以葉赫蘭的行為，在護衛她的人看來，簡直就是自動送上門去的獃子!
而且直到現在，葉赫蘭依然不肯離開戰鬥的甲板，她彷佛堅持要看到雙方的戰鬥似的!
她在看誰呢?這些泰瑞的士兵當中，有她的情人?
海盜霍華德立刻否決了自己的這個念頭：怎麽會?這位公主如此天真爛漫，根本還是不知道什麽是情愛的豆蔻少女。
那麽她是在關注自己的兄長嗎?
大概是吧。
她的目光一直在看著自己和泰瑞王子交戰的方向，臉上露出焦灼的神色：看起來，這對兄妹還真是情深義重呢。
「如果自己也可以有這樣一個妹妹多好!」海盜霍華德不由得這樣想。
不，他隨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葉赫蘭的話，他才不要她做自己的妹妹，最好是——最好是——
他不由得又膘了一眼遠處的葉赫蘭。
刀光劍影當中，他依然可以看見葉赫蘭凝視著自己的那雙剪水雙瞳，清亮得彷佛能夠看到她的內心深處一樣!
如果此時此刻，他不是要搶劫船隻的海盜，她不是即將出嫁的公主……
那麽他們之間……
海盜霍華德一個分神，「當」一聲，手中的長刀被葉清泉擊落在地。
海盜霍華德吃了一驚，他立刻向後退了三步，跳開。
雖然他動作迅速，葉清泉疾如清風一般的長劍還是刺破了他的衣衫!
霍華德感覺胸口一痛，用右手一摸，有些許粘滑的液體，沾染在手指上。
血。
霍華德苦笑了一下：在戰鬥的時刻還是不能分神啊。特別是面對葉清泉這樣的高手。
「你沒有武器了！」葉清泉冷笑一聲。能夠擊敗面前這他男人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做到了不是嗎?身為泰瑞的太子是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泰瑞的聲名的。
「讓你的人放下武器。」葉清泉冷冷地命令，手中的長劍指向霍華德的喉嚨。
擒賊先擒王，他擊敗海盜頭子，其他的海盜自然俯首貼耳。
現在霍華德手無寸鐵，只要他的劍尖向前一送，立刻就可以取下霍華德的性命。
霍華德長長吸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我是栽了。」
葉清泉一動不動地盯看他：「舉高雙手。」霍華德乖乖地舉高雙手。
「叫你的人馬上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我就殺了你!」葉清泉厲聲喝道，他的劍尖逼近了霍華德的脖頸。
霍華德苦笑一聲，尖聲打了個呼哨，聲音嘹亮，連其他船隻上的海盜都注意到了旗艦上的變化。
戰鬥因為霍華德的失敗慢慢停止了。所有的海盜都不得不放下武器，舉起雙手投降。
其他的海盜試圖營救他們的頭領，但是霍華德用那勒坦爾語大喝道「不得輕舉妄動!所有的人都放下武器，站到欄杆旁去!」
旗艦上的其他海盜面面相驟了一會兒，一個一個地慢慢放下武器，舉高雙手做投降狀，然後一個一個退到欄杆旁邊。
葉清泉冷笑一聲：「霍華德，算你識相。現在你站到船頭上去，叫你的所有部下投降。」
他指的是襲擊其他兩艘護衛艦的海盜船。
「可以。」霍華德無奈地笑了笑。
葉清泉在心中讚歎了一聲：無論成敗，都能坦然面對，這個霍華德不愧是一位英雄人物。而且他的部下也都相當出色，看到頭目被擒，居然沒有一個乘機跳海逃跑或者不服從命令，寧可全部被擒也要保住自己領袖的性命——
「把所有的海盜都捆起來壓到底艙!」葉清泉高聲命令。同時他揚手示意過來兩個水手，將霍華德捆起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
葉赫蘭突然出現在兩個男人身邊，她蹲下身子，一雙明亮的眼睛擔憂地看著倒在甲板上、被長劍威脅著的霍華德：「你受傷了嗎?」
霍華德愣然地看著葉赫蘭：這位小公主還真是奇特啊，看到自己和她的哥哥戰鬥，作為要搶劫她的船隻的海盜被她的哥哥擊傷之後，居然首先來關心自己這個海盜?
「我很好。」霍華德回過神來說道。口氣中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和。
「可是你好像是出血了?」
葉赫蘭擔心地看著霍華德，纖細的小手伸出來，在霍華德的胸口一抹，於是潔白得如同玉石一般的手指上，就沾染了驚心動魄的殷紅。
「赫蘭!」葉清泉氣急敗壞地大喊。
天啊，他這個妹妹知道不知道什麽是危險啊，居然在這個時刻再度出現，而且居然還在關心那個該死的海盜!
天啊地啊父皇啊母后啊，你們到底是怎麽養出來赫蘭這樣一個怪胎的?
明明是一個嬌弱柔嫩的小公主，可是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情，沒有一件不讓他這個哥哥頭疼到死!
「赫蘭，趕緊走開!」葉清泉不得不繼續他無力的命令。
「可是，他現在不可能傷害我了啊!」葉赫蘭揚起頭看著大哥。「他受傷了，而且他不會殺害我。」
葉赫蘭不知道自己的話在眼前這兩個男人心中都投下了漣漪。
霍華德苦笑看：這位小公主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嗎?她怎麽知道他不會傷害她?是的，他不會傷害她，不會傷害這個在危急時刻依然關心自己的女孩。
無論——何時何地——
「而且，他受傷了。」葉赫蘭伸出沾血的手指給兄長看。「應該給他包紮治療。」
葉清泉的眉毛扭成一團：「赫蘭!對於想要搶劫我們的海盜，我知道應該如何處置他們!你現在最好馬上乖乖回到船艙里去!還有十天的路程，我們就可以到達那勒坦爾了!」
換言之，現在只要葉赫蘭不出任何問題，他就謝天謝地了。
「可是……」
葉赫蘭還要分辯，葉清泉嚴厲地看著她，打斷了她的話。
「赫蘭，父皇說過，一路上你要聽從我的命令!」
「可是如果不給他包紮治療的話，他會死掉的啊!」葉赫蘭不顧一切地叫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不想看到這個有著一雙漂亮的藍眼睛的男人死去啊!
葉清泉怔了怔，在他印象里，赫蘭一向是個活潑快樂的女孩，他似乎很少看到赫蘭會因為一個幾乎陌生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敵人，情緒這樣的激烈過!
「我會給他包紮。」葉清泉嘆了一口氣。「但是現在，我要把他抓到船頭，命令其他船隻上的海盜停止戰鬥。」
還是無法抗拒赫蘭那雙美麗大眼中盈盈閃現的淚光啊，葉清泉在心中苦笑著。
葉赫蘭臉上浮現出笑容，雖然在看到兩個水手將霍華德捆綁起來的時候還是一副忍不住要哭泣的表情。
霍華德卻對她微笑了一下：「公主，感謝您的關心，但是請放心，這種小傷還不至於讓霍華德面臨死亡的威脅。」
☆○☆○☆○☆
霍華德被押解到船頭，向襲擊其他船隻的海盜喊話，要求他們放下武器投降。
兩艘海盜船上的海盜看見他們的首領居然被五花大綁押在船頭，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趕快放下武器!」旗艦上的水手高聲喊話，同時一個一個將旗艦上投降的海盜捆綁起來押到船頭示威。「不然就將你們一個一個殺掉!」
兩艘海盜船上的海盜面面相覷，完全沒有料到他們一向英武勇敢的首領居然會被俘虜。
怎麽辦?
「投降吧!」葉清泉大喊，同時把長劍架在了霍華德的脖子上。「否則，我就殺了他!」
意識到將首領從葉清泉的劍下解救出來是不可能的任務，兩艘海盜船上的海盜只有紛紛放下武器，舉高雙手準備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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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轟」的一聲、一個火團在葉清泉眼前炸開!
海盜船被一束火箭擊中，而且火箭正好射中了船帆，轉眼之間，帆船就開始燃燒!
葉清泉呆住了：他並沒有命令自己的船隊開火，那麽是誰發射了火箭?
「看啊，那是那勒坦爾的船隊!」葉清泉身邊的水手驚呼了一聲。
透過海盜船上的火焰，葉清泉看見海盜船後面，出現了數只帆船，船頭掛著那勒坦爾的國旗，一隻展翅欲飛的白色鷲鳥!
而此時，更加猛烈的攻擊從那勒坦爾的船隊發出，巨大的石塊砸在海盜船上，甲板被砸得陷下一個深洞，海盜的慘叫聲
不絕於耳!
葉清泉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勒坦爾是想藉機全殲霍華德嗎?」
「看起來是的。」回答的人不是水手長，而是被捆綁起來的霍華德本人。
他臉上帶著一絲苦笑：是王太子安東尼親王親自指揮的攻擊啊……看來，這一次我是要全軍覆沒了!
說看，他微微閉上了眼睛，輕輕嘆息了一聲。
葉清泉看了他一眼，看見他臉上浮現出宿命的表情。
「天哪!」女性的驚呼在霍華德耳邊響起。「船隻沉下去了!」
葉赫蘭撲到甲板的欄杆邊，看著著火併下沉的海盜船。船上的海盜驚惶失措地試圖撲滅大火，並且堵住船底的漏洞。
「他們會不會都被淹死?」葉赫蘭驚恐地問。
畢竟，面對這樣殘酷的死亡，葉赫蘭還是生平第一次。
「不會。」霍華德居然再次開口。
「他們水性很好，不會被淹死。但是一旦落入大海，距離這裡最近的大陸也要四天路程，在沒有水和食物的情況下，他們幾乎不可能得到生還的機會。」
那勒坦爾的火箭和投石器持繼攻擊著沒有還手之力的海盜船，幾分鐘工夫，兩艘海盜船都被擊沉，甲板已經沉入海面以下。海盜們此時或者已經落水，或者只有抱住桅杆。
霍華德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他突然轉過身來，面對著葉家兄妹屈膝跪下：「泰瑞的太子和公主，我請求你們向那勒坦爾的船隊打出旗語，挽救那些人的生命!」
「為什麽?」葉清泉驚異地問。
他知道那勒坦爾的太子安東尼親王的意圖是借這個機會削弱海盜的力量，而且因為海盜頭目霍華德已經被俘，所以對於他的部下，自然是全部殲滅為上，只要活捉霍華德一人就足夠了。
所以，此刻霍華德的行為就更加讓他吃驚。
「請你告訴安東尼親王，霍華德已經投降，安東尼親王提出任何要求，霍華德都會照辦。只要他現在停止攻擊，挽救所有人的生命!」
「你怎麽肯定安東尼親王會答應你的條件?」葉清泉疑惑地問。
「安東尼親王會同意的!」霍華德焦躁不安地回答。
「請求您，泰瑞太子殿下!」
「答應他吧!」葉赫蘭開口。「那些海盜……他們也是人啊，他們會死在大海上的!」
葉清泉看到妹妹那雙盈盈淚眼，只好揮手示意自己的水手按照霍華德的話向那勒坦爾船隊打出旗語。
出乎他的意料，那勒坦爾的船隊果然停止了攻擊，而且，還放出了救生船去營救那些處在生死邊緣的海盜們，將他們拉上救生船，但是馬上就將他們的手腳捆綁起來，押解回那勒坦爾的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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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船上的大部分海盜被押解到了那勒坦爾的船隊里，然後，葉清泉接到訊息，那勒坦爾王太子——安東尼親王和使臣貝斯爾宰相求見。
「殿下和公主受驚了。」貝斯爾宰相一見到葉清泉便深深地低下頭去表示歉意。「感謝您竭力保護那勒坦爾未來的王妃。」
貝斯爾宰相年紀與葉清泉相彷，此次就是他成功地求婚。泰瑞英昭帝同意聯姻，葉赫蘭才會來到那勒坦爾。
旅程中，他一直住在自己帶來的船隻上。因此，葉家兄妹只有在他來到旗艦晉見的時候才能見到他。但是他總是不苟言笑，所以葉家兄妹和他的交往一直都僅僅局限於國事上。
「保護泰瑞的公主是我的責任。」葉清泉微笑看回答。
「清泉太子閣下，赫蘭公主閣下，我來遲了。」
站在貝斯爾宰相身後的高大青年向葉家兄妹深鞠一躬，然後揚起頭來。
於是葉家兄妹看到了一雙右藍左黑的眼睛。
「我十天前就派遣了船隊在這一帶海域巡邏，準備迎接泰瑞的船隊，但是沒有想到海盜如此猖獗，居然膽敢騷擾泰瑞太子和公主的船隊。幸好還不算遲。」
有著不同眸色和黑髮的英俊青年，此刻更吸引了葉家兄妹的視線。
「不愧是有著『西部大陸最英俊的男子』之名的安東尼親王，奧立維殿下。
葉清泉上下打量了奧立維·安德尼奧斯一番，由衷地感嘆。
奧立維·安德尼奧斯似乎比葉清泉自己還高大一些，他已經摘去了武將的鎧甲，身上只穿銹著銀白色花紋的黑色軍服，一頭黃金似的頭髮在陽光下熠熠閃光。這個高大英俊，有著奇異眸色的青年，很快贏得了泰瑞太子的好感。
作為未來的妹丈，他英俊的外貌足夠配得上自己天真爛漫、嬌嫩純麗的妹妹。葉清泉在心裡下了一個結論。
「您過獎了。」奧立維·安德尼奧斯微笑著，只有非常細心的人才能察覺他的笑容並沒有達到眼底。
他的眼睛轉向葉赫蘭：「那勒坦爾王太子奧立維·安德尼奧斯，見過葉赫蘭公主。」
是未來的國王和王妃的第一次會面呢。葉清泉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妹妹。
葉赫蘭的臉上顯然是好奇的表情：「你的眼睛好奇特啊!難道那勒坦爾人都有這麽特別的眼睛嗎?」
哦，天啊!葉清泉幾乎苦了臉：為什麽他的妹妹不能在此時此刻說一些冠冕堂皇、禮節性的話啊!
「不是。」奧立維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赫蘭公主，我想在那勒坦爾的宮廷，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眼睛，所以，我的母后在生下我之後，曾經想過要剜去我的眼睛呢!」
深深的呼吸出自在場的三個人之口。
貝斯爾宰相愕然看著以調侃口氣說話的奧立維，葉清泉驚訝到了極點，而葉赫蘭則在心疼地抽氣。
「為什麽?這是多麽漂亮的眼睛呢!」葉赫蘭情不自禁地湊近了奧立維，伸手撫摸他的臉龐，凝視看他的眼睛，天真地讚歎看。「怎麽會有人想殺死你呢?多可怕!」
貝斯爾宰相的臉上幾乎失去了血色，近乎透明的手指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葉清泉臉上卻是「騰」地紅了：天啊，赫蘭啊赫蘭，你是一國的公主啊，怎麽可以第一次見面就做出這樣輕佻的行為!泰瑞的國儀啊……
然而奧立維卻絲毫不在意：「赫蘭公主，您的讚美是我所聽過最美妙的言詞。為了表示我的感謝，是否可以請您到我的船上敘話?這裡剛剛發生過戰鬥，我不認為您繼續留在這艘船上會感覺舒服。」
「是呢!」葉赫蘭認真地點點頭。「不過，那個海盜是交給你了嗎?
你會殺死他嗎?」
奧立維笑道：「我親愛的公主，殺戮這樣殘忍的事情，如果有您的關心，也會變得仁慈。您放心，我不會在您的面前殺害任何生靈。」
「好啊好啊!」葉赫蘭聽到能夠不殺人，高興起來。「奧立維，我們去你的船上玩好不好?在這裡，哥哥管我很嚴格呢!」說著，她對葉清泉做了個鬼臉。
葉清泉張口結舌地看看自己的妹妹：第一次見面，連「殿下」的敬稱都省略了，居然直接稱呼太子殿下的名字?天啊，赫蘭，這可不是一個大國公主應有的禮儀啊!
「敬聽您的吩咐。」奧立維卻對此毫不在意，只是深鞠一躬，』伸出手臂，讓葉赫蘭挽住他的右臂，兩個人竟然並肩走了出去!
葉清泉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看眼前發生的一切：這位安東尼親王，奧立維·安德尼奧斯殿下，居然如此輕易就俘獲了自己妹妹的心嗎?
「不必驚奇。」貝斯爾宰相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親王殿下一向很知道如何與女性相處。」
「甚麽意思?」葉清泉感到他話中有話。
「未婚夫婦相處得愉快而融洽，難道不是兩國的希望嗎?」貝斯爾宰相不動聲色地回答。
葉清泉無話可說了，對於從未見面，更談不上相愛的王子和公主來說，被迫陷入聯姻的局面中，能夠互相產生好感實在是值得謝天謝地的一件事了。他當然也希望自己的妹妹婚姻幸福啊!那麽．如果奧立維和赫蘭相處甚歡，他還有甚麽可說的呢?
他望著奧立維和葉赫蘭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赫蘭，只要你快樂就好了。
同時，獃獃地凝望看那一對璧人背影的，還有貝斯爾宰相。他緊緊握住了拳頭，沒有注意到，自己潔白的手指間，流下一滴殷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