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臘風起，星月掩，絕世佳人魂歸天。天命所歸奈何嘆，天上人間兩無依。」

一聲聲軟嫩童音隨著晚風送入倚欄而望的纖細美人耳中。

美人聞言，原已微顫的纖軀更是無法剋制地震了一下，倏然回首的臉龐上，一片凄然。

「塵兒，妳……」美人聲音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愁苦笑容。「妳……已預見？」

梳著雙髻的女童認真地點頭，承襲了美人驚世容顏的臉龐上，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塵兒要同娘一塊兒走。」

「傻丫頭。」美人憐愛地將女童擁入懷。「妳天命未了，豈可與娘一道。」

「有何不可？」塵兒靈動的眸中，倔意昭然。

「萬萬不可。」美人驚慌地亂了心緒。「天命未了卻執意斬斷，將下達阿鼻地獄而非西方極樂，塵兒豈不明白？」

女童聞言，微惱地咬著桃色唇瓣。「塵兒討厭獨自遺留人間。」她不喜這人世間，也不喜這芸芸眾生，她只想與娘一塊兒，永遠待在娘身邊。

「這人世間有令妳心繫之人。」美人溫婉勸著。

不料女童卻蹙起了秀眉。「那男子太過無情，會令塵兒遍體鱗傷。」

「但妳愛他。」美人說得肯定，語氣中有些欣慰、有些哀傷。

「那是往後的塵兒，而非現下的塵兒。」塵兒賭氣般地開口：「從此刻起，塵兒只要不去見他、不去愛他便成了。」

「那塵兒的使命該如何完成？」美人讓難得孩子氣的女兒給逗笑了。「他可是妳在人世間的使命。」

塵兒苦惱地抿了抿唇，不答。

美人輕聲笑了。「塵兒，人世間的情愛是微妙且無法理解之事，妳若能在人世間經歷一回，也不枉走這一遭。」美人摸摸女兒的頭。「既然逃不了，倒不如坦然面對，如何？」

望著娘那擔憂與不安的眼神，塵兒於心中下了某種決定，她立誓般地開口：

「好。自今而後，生為他，死為他，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