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凌飛雲扶著綠珠走到亭中坐下，剛剛的舉動小樓應該看到了。他看不到她的身影，她躲起來了嗎？
她背叛了他，現在他也要讓她嘗嘗被人背叛是什麼滋味！
綠珠慢慢抬起頭，嗲聲嗲氣地道：「謝謝凌堡主，我的眼睛好點了。」
「好點就好。」凌飛雲刻意壓低聲調，柔情的對綠珠說話。
他剛才只是幫綠珠吹去眼中的沙子，但他背對著小樓，想必小樓會誤以為他做出對她不忠的事。
綠珠勾著媚眼望向凌飛雲，早在凌飛雲還沒娶趙小樓時，她就對他傾心不已。畢竟他相貌堂堂、年紀輕輕就是一方霸主，哪個女人會不對他傾心？
他和趙小樓成親的消息傳出后，讓她著實傷心了好久。但她又告訴自己，當不成大的，做小的也可以；依她的手段，只要能進得了龍虎堡的門，要坐上正室夫人的位子是很簡單的事。
瞧，現在凌飛雲不是厭倦趙小樓，來找上她了？
綠珠風情萬種的對著凌飛雲道：「這裡是哪裡？好美呀。」
「這裡是明月居。」他實在不想和虛與委蛇，要不是他要利用綠珠來打擊小樓，他才懶得和說一句話。
「風景真是怡人。」綠珠不是滋味的稱讚著。原來這裡就是下人說的正室居處，總有一天，她會搬進來的。她恨恨的在心裡立誓。
「什麼事？」
「我帶你四處走走。」
綠珠不勝嬌羞的點點頭。
看綠珠如此裝模作樣，凌飛雲實在很想一把推開她。現在他才發覺，和小樓相處是多麼愉快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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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堡主請你到外頭用膳。」小紅小聲的說。最好夫人沒聽到，不到外頭用膳，不然夫人一定會氣死。
「為什麼要到外頭用膳？」她來到龍虎堡至今，幾乎都是在房裡用膳，今天怎麼突然改了地方？
「不曉得。夫人，我幫你梳個漂亮的髮型。」小紅心虛的替夫人裝扮。她不敢告訴夫人，綠珠要同一桌用膳。
小樓靜靜讓小紅裝扮，暗中藉由銅鏡看出小紅的慌張。莫非……有什麼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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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為什麼大哥要我們一同用膳？」
凌飛揚不解的詢問嫂子。
「不曉得。」小樓淡淡答道。昨天在窗口看到的那一幕仍深刻在腦中，加上昨夜飛雲未回房，更證實了她的想法。他背叛了她！連她自己也不知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而飛雲似乎怕她會逃走，明月居外頭層層守衛，她豈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高飛以手肘暗撞一下凌飛揚，使個眼色要他看看外頭。這一看，凌飛揚幾乎忍不住要叫出來，大哥正和綠珠緩緩走來，大嫂表情又如此絕望，能不成……
凌飛雲坐定后，看也不看小樓一眼即喊：「上菜！」
小樓被凌飛雲的聲音喚回思緒，輕輕一抬頭，臉色立刻刷白。她坐在飛雲對面，而綠珠坐在飛雲身旁，這代表什麼？他要休了她？真可笑，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懷疑她的不貞，接著又背叛她，他還想做什麼？
「大哥，我記得女人是不能和男人一同用膳的。」凌飛揚提醒著，連他也搞不清楚大哥在做什麼。
「上次你和大嫂一同用膳，這規矩早就破壞了。」
「可是大哥——」
凌飛雲一個眼色使凌飛揚乖乖閉嘴。
小樓看著眼前的飯菜，全無一點食慾。她不用抬頭，也能感受到飛雲無情的眼光、綠珠勝利的表情及其他人的不解及同情。
「這位是綠珠姑娘，想必大家並不陌生。以後綠珠姑娘會住在這裡，大家要好好照顧她。」
凌飛揚和高只顧吃飯菜，頭也不抬。奇怪，當初小樓入門時，為何他就沒下令，反倒是對這位心機頗深的煙花女子如此重視？
綠珠看一桌子人神色漠然，心中暗自咬牙。他們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裡。
畢竟在煙花之地打滾多年，她懂得隱藏自己的不快。熱切的朝小樓喚一聲：「姊姊好。」現在龍虎堡的夫人還是趙小樓。她不宜得罪，不過這個位子很快就會變成她的。看凌飛雲對趙小樓冰冷的態度，也知道他們夫妻不合，只要她當上夫人後，底下這些人敢對她不敬嗎？
小樓隨意扒口飯，對綠珠的示好只是虛應一聲。她發現自己的心像是死了般，竟然不會現感到痛了。
對於小樓的態度，綠珠並無表示不悅，反而軟言道：「姊姊。
這菜你也嘗嘗。「
小樓一句話也不說，彷彿當綠珠不存在。
倒是高飛看不下去了，故意道：「堡主真幸福。夫人，你就快有一位識大體的妹妹，而我們也快有一位二夫人了。」
這話並無惹小樓不悅，她慢條斯理地道：「也真難得她識大體。俗語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而綠珠姑娘兩樣全包了，不讓人寵都不行。我剛嫁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和大夥吃過飯，這身分上的差異可真大，你們說是不是？「
這一席話讓綠珠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大嫂，可惜你是女兒身，否則在商場上必定是一等一的人物。」凌飛揚受不了沉悶的氣氛，也跳下來攬和。
「飛揚，改日大嫂教教你如何在商場上應對。」
「謝謝大嫂賜教。」
凌飛雲冷眼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小樓，我是不是交給你太多權力，反而讓你一點也不懂得尊重？」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安靜下來，任誰也聽得出凌飛雲正在氣頭上。
偏偏小樓像是不知其意般，冷冷回應道：「若夫君覺得不妥，以後堡內大大小小的事我絕不會再管！」
小樓的回答引起眾人一陣驚喘，明明前幾天夫倆恩愛無比，怎麼現在如仇人一般？
「好！」凌飛雲怒火中燒，「今後你要是敢管堡內任何一件事，我就休了你！」
話一說完，凌飛雲如疾風般離去。綠珠一見靠山離開，也不敢繼續待在這裡，趕緊尾隨而去。
「夫……」
小樓舉手示意他們不要再問下去，她現在不想做任何解釋。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從用晚膳回來后，小樓一直站在窗前吹冷風。她不知道現在自己還能做什麼，一個心死的人，還有什麼可以引起她的興趣呢？
小樓趕緊拭去臉上的淚水，她不容許別人看到她的自憐。
「看你毛毛躁躁的，什麼事？」這些日子來小紅努力服侍她，接受她這位新主人，可能是她最高興的一件事了。
小紅不理會夫人的輕斥，掩不住雀躍之情，笑嘻嘻地說道：「好消息，思兒回來了。」
小紅正要開口，一聲清脆的「夫人」由外頭傳來。思兒翩翩走到小樓眼前。
小樓高興的打量思兒，瞧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看樣子朱羽這大老粗待思兒不錯。
思兒嬌羞地笑道：「沒辦法，我也想多看看外面風光，可是我有了身孕，朱羽怕我有個萬一，決定先回來居住。」
「恭喜你要做娘了。」小樓又是驚訝又是高興。「朱羽人呢？」
「他被二堡主他們圍著。」思兒回答。
她實在為夫人感到憂心，在來明月居的路上，小紅已將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告訴了她。她真為夫人感到不值，虧夫人真心真意地待堡主，而堡主竟做出這種令夫人傷心的事來小樓淡淡掃一眼兩位婢女，她們的眼神告訴她一切。思兒應該全知道了。
「小紅，你又多嘴了。」
小紅吐吐粉舌。夫人感覺真敏銳，一下子就看出她和思兒在想什麼。
「夫人，小紅沒惡意。」
「我知道。」小樓給小紅一個笑容，我沒怪你。「
「夫人，我……」思兒遲疑要不要問。
「思兒，你放心，我沒事。我和堡主的事，你們就算想管也管『不了，這一切全看飛雲怎麼想。」
思兒輕咬著下唇，她還是不太能理解夫人所說的話。
「姊姊，我能進來嗎？」
外頭響起嬌媚的呼聲，思兒和小紅不約而同地往外看去。
應當是綠珠吧！叫得那麼好聽，她來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小樓搖搖間示意兩人不可胡來，這時候要是出一丁點事，她也救不了她們。
綠珠帶著笑容，手裡端著茶，輕移蓮步至小樓面前。「姊姊。」她笑吟吟地朝小樓一福。
「我擔當不起。」小樓冷著臉看也不看綠珠。來做什麼，來炫耀她的受寵嗎？
綠珠深吸一口氣，趙小樓這等神情分明是不將她放在眼底。哼！有什麼好神氣的。她出身是不好，但這位郡主又好到哪裡去？女扮男裝進妓院，真是駭人聽聞。
綠珠皮笑肉不笑地道：「姊姊怎麼如此說呢？想當初我們在怡香院也是有說有笑的。」
她冷冽地掃綠珠一眼。「綠珠姑娘，你確定你想惹我？後果你可要好生想清楚。」
「綠珠不敢！」綠珠氣白了臉，她現在還未在龍虎堡坐大，怎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有什麼事？」
綠珠低著頭答：「飛雲要我送參茶來給姊姊。」
小樓柳眉一挑，「他為什麼要你送過來？」
「飛雲說以後我們就是姊妹，禮貌上我要過來向姊姊請安。」綠珠泛起一絲笑意。
「擱著吧！你先下去。」
她沒想到飛雲竟真要納綠珠為妾！他明明知道她不容許這種事發生，偏偏他就是要這樣做來傷她的心。那還不如寫一封休書給她，讓她離開龍虎堡，免得看他左擁右抱，徒增傷心。
「夫人，這參茶我看不用喝了。看那狐狸精一臉古怪。」小紅在旁提出建議。
小樓苦笑地端起參茶，「這參茶是相公命她送來的，我能不喝嗎？那岜不是辜負他一番美意？」
「夫人！」思兒搶過小樓手上的參茶，也不管此舉是否有違身分。「那女人心腸歹毒，這茶還是別喝得好。」
小樓不語，好與不好早在飛雲不信任她的那一刻開始就已決定，他是存心的。
生生世世、天長地久，全是騙人的！爹娘恩愛是當今世上一項奇迹，而她，絕不可能擁有這種幸福。
「夫人！」小紅慌張地低呼，拉回她神遊的思緒。
小樓隨著兩位婢女的眼光看去，意外發現昨日她攀折回來的寒梅全枯了。她上前一探究竟，她明明記得早上還好好的。
「夫人，我把這參茶一倒，這些花兒就就成這樣。」小紅擰著眉憂心地道。那女人果真不安好心。
「夫人，我跟朱羽說去。」思兒捺不住性子，堡主不知發什麼瘋，明知綠珠不安好心眼，還讓那種女人人堡。難不成堡主認為夫人比不上青樓女子？
「不用了。」小樓的心痛在剎那間消失，原來他是要她自個兒結束生命，她礙了他的眼。「今天的事，你們就當作沒發生。」
「夫人，這怎麼成，今天她會做出這種事，難保明日她又會想出別的方法來謀害你。」
「對呀！夫人，不如告訴堡主。」
小樓搖搖頭：「我明天去向相公問個清楚，這事在未查明前。你們別多嘴。」
其實，這件事是飛雲或綠珠的主意對她而言已不重要了。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你來這裡做什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凌飛雲板著臉問。小樓來這裡許久，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他被她瞧得十分不自在，再不開口，恐怕他會走人。
小樓迎視他控索的眼光，不懂他的愛為何變得那麼快。昨日甜蜜猶記在心，而今說變就變。
「我有事想問你。」
「問吧！」
她遲疑一會兒。「你命綠珠送參茶過來？」
他笑得又是諷刺又是快意，「禮貌而已。不介意我納妾吧！」
很意外的，她的心並不感到痛。是他傷害她太深，以至於對他的話已經麻痹嗎？
「能介意嗎？我又能說什麼？」
「你……」凌飛雲憤怒的拍著桌子，他討厭看她平靜的臉，他希望她也能嘗嘗被人背叛的痛苦滋味。
「我不懂，想要我嘗嘗痛苦，殺了我不是更快？」她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吐出。
他不敢看她那似能洞悉人心的雙瞳，別過臉無情地道：「我不想看你這般快活。殺了你會減少我的樂趣，我要看著你受盡痛苦。」
小樓眨了眨眼，「你不配擁有北方霸主的稱號。」
他不懂她是何意。
「無證無據就隨意相信人，判定人的罪，我看龍虎堡快完了。」
凌飛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緊她的手腕。「那好，我給你一個機會翻案。」
小樓忍著痛，抬高下巴。「機會？！當你帶綠珠回來后，這機會就不是我的了。」
他倏地鬆開她的手。他不是希望看到她痛苦嗎？為何看到她絕望的表情，他的心竟然也揪痛起來？
她輕輕撫著被他捉痛的手腕，身上的痛可以治療，心裡的痛卻永難平復。
「夫君，你給我一個機會，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你和綠珠之間到底有沒有關係？」
凌飛雲冷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小樓看著他，猜測不出他的用意。唉，她真是多此一問，就算他和綠珠沒關係，他還是會把別的女人帶進堡。連最基本的信任他都做不到，那早就抹殺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那她為何又希望親耳聽到他說不呢？因為她還是愛著他，她還是希望他沒有背叛她。
「我等著你回答。」就算是殘酷的答案，她也認了。
「我記得，你好像沒盡到妻子的責任。」
這算不算是有？她該微笑讓他迎娶小妾嗎？該關心他不要縱慾過度嗎？
她強忍住淚水。
「妾身知道該怎麼做了。妾身希望你不會有後悔的一天。」
小樓轉過身準備離去，卻又聽到令她的心徹底粉碎的話。
「我不會後悔，該後悔的是你。趙小樓，你我之間的夫妻情意已蕩然無存。我不會放你走，你也不要有想死或想逃的念頭，你要是有任何閃失，我會讓跟在你身旁的人陪葬。」
她不答話，只是怔怔的站著，再多說只會增加心裡的傷口。
「你沒聽到是不是！」
小樓轉過身去，以連她自己也很陌生的聲音道：「我有聽到，你不用再對我大聲怒吼。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話聲一落，她頭也不回的離去。後悔的其實是她，她為什麼要下這麼重的情呢？
小樓走後，凌飛雲充滿恨意、冰冷的臉龐出現疲倦，他輕撫額角，心裡無限矛盾。
要是他下得了手的話，他會很樂意殺了她；就是下不了手，他才會痛苦。不能原諒她的行為，卻又想要和她一起；想要讓她痛苦一輩子，卻也不敢真正徹底傷她。
最後她撂下的那句話是何意？難道他真的誤解了她嗎？可是……
該死！該怎麼做才好呢？為何在這時候，他向來冷靜的頭腦卻無法分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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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樓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出竹湖居的，她感到好累、好倦，她對飛雲這反反覆復的愛傷得體無完膚。
她緊握住欄杆，慢慢滑坐在草皮上。她好想哭，卻一點也哭不出來，這是否代表淚已流干、心已碎？
她應該忘了他才對，他斷得如此瀟洒，毫無眷戀，那她又何苦痴痴等候？可是，在這應該忘了他的時候，往日情景又一一浮出腦海來折磨她。
突地一陣腳步聲引起她的注意，她不想讓人看到她這副模樣，就近往樹叢里一躲。
「秀秀，你要去哪裡？」
「去寒煙小苑。」秀秀不悅的回答。「堡主要我去請綠珠姑娘，陪他去牧場逛逛。」
「什麼？！堡主這麼做，不怕夫人知道？」
「誰知道？別再說了，這種事情哪輪得到我們做下人的問。」
「奇怪，堡主怎麼這麼快說法變心。」
「哎呀，你別管，上頭說一句我們說法做一件，不然小心挨罵。」
婢女們的對話，清晰的在小樓耳邊圍繞。他真的如此迫不及待地奔到別的女人懷裡？
她全身顫抖，捂住嘴不喊出聲來，胸口一股氣升不上來。她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高總管，夫人有沒有事？」
「沒事，待會兒說法會醒過來。你管好肚子里的孩子，免得待會兒又有人要追殺我。」高飛沒好氣的答。
發現夫人昏倒在花園裡送回明月居后。思兒反覆問著同一句話，他回答十幾次，她還是一直問，惹得朱羽不悅的警告他，要是思兒太操煩因而傷及肚中小孩，就要讓他好看。
哼！大老粗一個。還會知道什麼對小孩好，什麼對小孩不好？真是奇！
不過他也真倒楣，周圍怎麼全是懼內的人。這將男人的面子放在哪裡？
「高飛，你專心一點好不好？」朱羽見高飛心不在焉的，出聲警告。
高飛轉過身，雙手一攤，「不然你們去請別人來看好了。」
一票人全不語，高飛平日是瘋瘋癲癲的沒錯，偏偏他醫術精湛，猶如華佗在再世。
「思兒……」細如蚊鳴般的呼喊適時解除屋內尷尬。
「夫人，我在這兒。要不要喝點水或吃些東西？」
「我想喝水。」
「我來倒。」小紅搶先回答，示意要思兒陪著夫人。
小樓由思兒慢慢扶起，坐好后，她問：「思兒，屋內那麼暗，怎麼不掌燈？」
「哐！」
「怎麼了？」小樓聽得出來這應是杯子破碎聲。
「夫人！」小紅低低呼喚一聲，不解的看著夫人。大夥的想法應當跟她差不多吧！
異常的氣氛讓小樓警戒起來。「怎麼不答話？」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敢講話，到最後還是高飛提起膽子開口，「夫人，這太陽還未落山呢。」
「高總管，你剛才說什麼，我聽不懂。」小樓握緊粉拳，努力思考高飛所說的話，她不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
「夫人，剛剛我說得夠清楚了。」高飛放柔聲音宛轉答道。
「大嫂，你放心，高飛醫術高明，他一定有辦法將你的眼睛治好。」凌飛揚趕緊上前撫慰，大嫂冰冰冷冷的態度讓他好害怕。
「你們出去。」小樓什麼也不說，冷冷的要屋內的人離開。
「夫——」
「出去！」小樓大聲一吼，找尋床邊的東西，胡亂的丟向前方。「走！」
「夫人，我們走，你別這樣子，你好好休息。」高飛要大夥全出去。思兒不肯離開，被朱羽趕緊拉走，免得引起夫人的情緒。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凌飛揚馬不停蹄地趕來牧場，想請大哥回堡。大嫂知道自己失明后情緒十分激動，他們勸都勸不住，唯今之計，只有請大哥回去。
「大哥！」
凌飛雲不悅地抬起頭看向弟弟，他才剛來牧場沒多久，飛揚就匆匆忙忙跑來，莫非是出事了？
「什麼事？瞧你匆匆忙忙的，若是關於你大嫂的事。你就不用說了。」
凌飛揚登時張大眼睛，不知該如何開口。他來就是為大嫂的事呀。「大哥，我就是要說大嫂的事……」
「那你說法不用說了。」凌飛雲打斷弟弟的話。
「大哥……」凌飛揚無奈的嘆口氣，「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帶綠珠來這裡？怪不得大嫂會傷心。」
凌飛雲臉色一沉，「這是我和你大嫂的事，你少管。」
「我……」凌飛揚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發覺大哥對大嫂根本漠不關心，那告訴大哥大嫂失明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好，大哥，我不管，我回龍虎堡去。綠珠不是什麼好姑娘，你自個兒小心點。」
「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回去吧。」
凌飛揚點點頭，臨走到門口，他還是不死心，又轉過身子問道：「大哥，你真的不問問大嫂發生了什麼事？」
「出去！」凌飛雲狠狠瞪弟弟一眼，他會來這裡就是不想見到小樓，沒想到還是不得安寧。
「好。我走。」凌飛揚沒好氣地道。「你這樣傷大嫂，小心到時候你又要貼告示找她！」
「出去！」凌飛雲不悅的大吼。「多管閑事。」
凌飛揚走後，凌飛雲無奈的嘆口氣。他來牧場是要冷靜思考，偏偏飛揚又來此一鬧。他心裡頭突然泛起一絲不安，和小樓做夫妻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莫非……小樓出了什麼事？
該死！他驀然握緊雙拳，不是說好不再理她的，為何他還是害怕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該死！真該死！
書香@書香www.bookspice.com書香@書香「我不要出去。」
「夫人，我求求你，你已經躺在床上三天了，出去外面走走嘛！」小紅極力勸著。夫人失明三天了，她一直待在明月居內，不肯踏出屋外一步；再加上夫人情緒起伏不定，她好怕夫人會出事。
「小紅，你讓我靜一靜。」
「夫人，你已經靜三天了。」話才說完，小紅趕緊捂住嘴，她怎麼頂撞起夫人來。
小樓對小紅的項撞並無不悅，這種小事引不起她的情緒來。不，應該說她被飛雲傷得太深，已經沒有什麼事可以引起她的興趣。
「夫人，對不起。」
小樓揮揮手，遲疑許久才道：「小紅，幫我梳理一下好了，我到外頭坐坐。這樣可以了吧？」
「夫人！」小紅極力不讓淚水流出，「對不起，小紅不是故意的，小紅只是希望夫人能開心點。」
「我知道，沒怪你的意思。」小樓慢慢摸索著爬下床，憑著印象走至銅鏡前坐下。
她知道自己正面對鏡子，卻不能看鏡中人，突然有一股衝動想將銅鏡砸個粉碎；但她沒有這麼做，她已經無力了。
飛云為什麼要背叛她？創業什麼不肯好好聽她解釋，為什麼不信任她。為什麼要用綠珠來傷害她？他難道不知道冷嘲熱諷和擁有另一個女人比較起來，後者傷人之深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小紅輕巧的為小樓裝扮，「夫人，好了。要不要出去？」
小樓點點頭，讓小紅扶她到外頭坐坐，或許吹吹風能讓她心情好些。
過了許久，小樓抬頭問道：「小紅，最後堡內忙嗎？」
小紅正要答話，冷冷一句話飄進明月居。
「我不是要你別管事？」
小樓飛快地低下頭。他怎麼會回來？他不是應該跟綠珠在牧場你儂我儂嗎？
「堡主。」小紅不悅地瞪著綠珠好半晌，才有禮地道：「綠珠姑娘。」
為什麼帶綠珠來？傷她嗎？她深吸口氣，「小紅，我頭痛，帶我進去。」
「是。」
「慢著！」飛雲止住小紅的動作，「你們全退下。」
綠珠故意問道：「飛雲，這幾天在牧場你累壞了，不早點休息嗎？你不休息我會心疼的。」
凌飛雲不發一語地看著小樓，她臉上始終毫無任何錶懷情，莫名的怒氣又突地升起。
「乖，你先回房。小紅，下去。」
小紅瞥堡主一眼，又煩憂的看看夫人，才慢吞吞的離去。不知堡主會不會傷了夫人？
綠珠不知凌飛雲要和趙小樓談啥事，可是他剛剛那溫柔的聲音讓她神迷，乖乖點頭離開。
小樓不安的絞著手絹，十分後悔答應小紅出來。關在房裡還比較好，她真的沒心情面對他。
凌飛雲靜靜地打量小樓，她變得憔悴了。他應該很高興才是，為何他的心竟會感到刺痛？
兩人沉默好久，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最後還是小樓沉不住氣，「堡主，妾身向你請安。還有，真對不起，管了堡內的事。」沒聽到回答，她又道：「若堡主認為我不對，大可像上次講的一樣。
將我休了。「
「你希望我休了你？」
小樓扯出一絲笑容，毫不在意地道：「是呀！你不趕緊休了我，我怎麼去找耶律緒？我——」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凌飛雲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天呀！他剛剛做了什麼？
心好痛！這是她唯一的感覺。她沒有抬起手來碰觸臉頰，若說之前她對他還有一絲絲情感，也在這一巴掌后煙消雲散。
「小樓，對不起。」凌飛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衝動的行為，只能以最簡單的話來表示心中的歉意。
小樓冷冷一笑，諷刺道：「堡主，你是我的丈夫，你是天我是地。這聲對不起我隨不起。我是活該讓你打，誰教我不能討凌大堡主你的歡心！」
凌飛雲震住了，眼前的小樓太陌生了，陌生得讓他幾乎認不出來。曾幾何時，小樓竟變得如此該薄？他口氣不由得放柔了，「出了什麼事？」
小樓撇過頭，雖然她不到，可她就是知道他正在看她。
「凌堡主不是想休了我嗎？怎麼還會關心我？」
「我……」他說不出話來，陌生，太陌生了。
小樓面無表情的下了逐客令，「若凌堡主沒事，請你離開。」
凌飛雲不答話，小樓冰冷的態度讓他感到害怕。他深吸一口氣，深深看小樓一眼，隨即離去。
聽到凌飛雲離去的腳步聲，兩行清淚緩緩從她眼中滑落。
她恨他！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