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發現了嗎?其實身旁一直有個人在……
貴賓室里，琴師正為他們彈奏柔和的音樂，再搭配上巧思設計過的裝潢，讓人有種很舒服的感覺，當然偶爾也會有例外。
眼前的這位仁兄正是這樣，諸多的排場沒能讓他覺得享受，只讓他感到不安!
高傑手裡拿著餐廳的菜單，上面列了滿滿的各式名稱，再配上彩色的圖片，讓人幾乎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但如果只是這樣．他或許還不會這麼苦惱，最讓他覺得頭痛的是菜單上的字，沒一個他認識的。
清一色都是法文!雖然他在大學是選修過法文，也認識幾個字母，可是一將它們串在一起，就沒一個是他認識的了!
他不禁苦笑，還真是不巧哪!什麼地方不去，偏偏要來法國餐廳？
「你想吃什麼?海鮮還是鵝肝?或者來點魚子醬?」她隨手翻了幾頁，就開口問道，畢竟他才是客人。
高傑不自覺地皺起眉頭，他光是聽到這些菜名，就可以知道肯定是價值不菲!
他一一瀏覽著菜單，單價之高，讓他卞不了手、開不了口。
將來他又怎麼回請得起?難不成還能帶人家去吃路邊攤?他光是想，心底就是一陣不舒坦，不是他小氣，只是進了口袋的錢要再掏出來，總是讓他有種難分難捨之感。
畢竟對他來說，只有錢才是最可靠的。
他稍微想了想，還是覺得該誠實對她說清楚：「我說大小姐，這可不是我吃得起的，當然你也別指望我下次能請你到這種地方吃飯。要不，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吃吧?不然你下次肯定要說我占你便宜!」
「不會啦!我又沒要你回請，你只要開開心心地吃一頓就好了，想那麼多作什麼?還有，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翩然就好，我不喜歡你那樣叫我。」李翩然笑著風道，卻還是覺得他實在是太彆扭了。
「嗯，我知道了。可是翩然，我覺得這樣有占你便宜的嫌疑呢!」高傑還是不放心，他可不想讓她誤解。
「我們是朋友吧?那就別跟我計較這麼多。今天剛好我父親有幾個錢，讓我請一頓，又有什麼關係?不要老是放在心上，俗話說朋友有通財之義，今天如果是你有錢的話，也不會跟我計較這一頓吧?」她實在不了解，他為何要計較這些，對她來說，錢實在不是那麼重要。
又或許，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是嗎?如果他有錢的話就不會在乎了嗎?高傑問問自己，卻連一點把握也沒有。
他知道自己很窮，所以得節儉度日，那麼如果哪天他真的變富有了，是不是就不用這麼節儉了?
嗯……其實也不是他喜歡過窮日子啦!只不過他又沒當過有錢人，怎麼知道人家是怎麼過日子的?
哦，這真讓他覺得煩惱啊!
原來他不知道有錢時該怎麼花?那麼是不是他天生就該過這樣的日子?這個發現，實在讓他覺得很泄氣，不禁陷入沉思。
一旁的李翩然見他如此窘迫，忍不住直想笑，只能試著岔開話題。「好了，想不出來就別想了。誰跟你計較這個啊!」
這個男人就是太容易認真了，動不動就陷入苦思!不過李翩然覺得，這也是他最大的優點。
至少證明了，他總是很認真地傾聽自己的話，這讓她有種小小的滿足感。
「嗯，那就由你做主幫我點菜吧!因為這些字啊……把我搞得一頭霧水呢!」他聳聳肩，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讓李翩然忽然有了小小的成就感，原來自己還是有贏過他的時候嘛!
這些時候以來，她總覺得高傑似乎處處都贏過她，好像無所不知，實在不像個校警!
不過她也相信像這樣的_二個人，不會屈就於這麼個小職位的，畢竟潛龍不會永遠困在淺灘的嘛!
她接過菜單，招來服務生，點了幾樣她覺得不錯的佳肴，仔細檢視了一下。很好，他應該喜歡才是。
高傑見她從容優雅地說著流利的法文，實在感到好奇。
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孩呢?認識她愈久，愈覺得自己不了解她，在霉運與迷糊背後，到底還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她出手大方，實在不像—個領死薪水的老師!簡直像個謎團，但此刻他卻發現，其實自己是很想知道答案的。
她忽然抬起頭，目光對上他的，才發現他正望著自己。
這人怎麼動不動就瞪著她啊?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長得很好看嗎?對她很有殺傷力?
他有著濃密的眉毛，鼻樑又挺直，而最最過分的，是他的眼睛，居然如此深邃有情，這樣的眼睛不去拍偶像劇，還真是可惜了。
此時她彷彿感覺，那雙眼睛正對她散發電力。
哦，不，千萬不要再這樣望著她了!這會讓她手足無措的，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為了這一刻，她可是反覆練習了很久呢!
她試著轉移話題，「高傑，哇!這樣叫好彆扭哦!我可不可以叫你大哥就好?」
他不置可否，這不是很重要的事。
「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羅?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連珠炮似的問題，有時還真教人難以招架。
他笑了笑，盯著她的目光中閃著笑意。
這個小妮子啊!接得還真順呢!
翩然看他沒反對，就自顧自地接著問道：「嗯，大哥啊!我聽說你兼了好幾份差?你很缺錢嗎?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累?」
「為什麼想知道?」高傑其實並不排斥回答這個問題，只不過仍不免有些好奇。
「沒有啊，人家就是想知道嘛……」翩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放嗲了聲音撒嬌。她很清楚，此時的高傑總會讓著她。
「因為缺錢啊!我非常缺錢，所以要多兼幾個差，而且錢當然是愈多愈好，只有錢才是最好的保障，其他的都是空話!」他用一句話輕輕帶過，不想在此著墨太多，反正這種事也沒多光榮。
「那大哥，如果有個女孩子可以讓你少奮鬥個三十年，你會考慮跟她交往嗎?」話才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要的可不是一個用錢買來的情人呀!
「你覺得我應該接受?我承認我是窮，可是該有的骨氣還是有的。」他堅信人窮志不窮，貧窮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以不正當手段換來的財富。
「不!不是那樣的!我沒有那個意思。」李翩然驚呼，深怕他誤會。
雖然她也想知道高傑對她的看法，但仍希望吸引高傑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她家的財富。
「我知道你不會，你是無心的，對不對?」高傑有些啼笑皆非地說。
「對、對、對，還是大哥了解我。」她鬆了一口氣，連忙附和。
「那如果你喜歡的女孩，家裡真的很有錢、很有錢呢?」她還是想知道。
「嗯，有差別嗎?我想我喜歡的是她，而不是她家的財產，所以不論有沒有錢，我的態度都不會改變的。」
「那就好……」翩然終於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喃喃自語著。
「不過，你說的那個女孩子該不會是你吧?」他一臉狐疑地望向她，那眼神似乎要看進她內心深處似地令人想逃。
她避開高傑的目光，結結巴巴地說：「啊……當然……不是呀!是……一個同事想認識你，要我來探探你的口風啦!」
「真的?」
「真的啦!我為什麼要騙你嘛!」
老天，原諒她吧!她是追不得已的，她也不想說謊啊!
「那就不必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大哥，其實今天我找你出來，是有件事想對你說……」李翩然微徽點頭，她真正想問的可不是這個，而是另一件讓她煩惱了好幾天，幾乎每晚都睡得不安穩的「大事」。
「你說。」他耐住性子，只是微笑看著她。
「我覺得你這個人還不錯，跟你在一起也很舒服。」她緩緩說著，卻讓人琢磨不出她想表達些什麼?
她的神情很彆扭，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那個迷糊女孩，「然後?」他頗為玩味地望著她，不明白她又想出什麼把戲來。
「所以，我決定了，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她明白自己的話可能會嚇到他，可是為了爭取幸福的機會，她也顧不了這許多。
「什麼?」高傑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他不禁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她居然要他當她的男朋友?那她剮剮還幫人探口風?
呵呵……這可真是有趣!他早知道她有話要說，卻沒想到會是這麼一件事!他不是沒被女孩表白過，但如此隆重的倒還真是第一次!
以往他總是毫不遲疑地拒絕，但這次他卻感到遲疑。而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也讓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呆了片刻……
他的確對她有好感，但還是需要一個理由說服自己。
然而翩然話才出口，就後悔了。她幹嘛那麼衝動啊!為什麼要這麼直接地表白?說不定他喜歡慢慢加溫的情感?
她知道是自己任性，可是……
唉，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已經太晚了?萬一連朋友都當不成怎麼辦?她還真的滿喜歡他呢!為此，她不禁自怨自艾了起來。
不過，她實在不喜歡拖拖拉拉地處理事情，與其日後再來後悔，還不如像這樣比較乾脆!
「就你聽到的意思啊!我要你當我的男朋友!」她再次重申，然後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心跳速度也跟著飄高，彷彿想試探人類的極限般無法自拔。可是等了好一會，卻沒等到他的回答。呃……現在是什麼狀況，他怎麼不說話?這讓她有些急了，要或不要?一句話，不是很乾脆嗎?
好吧、好吧!他一定是不清楚她的好，看來她有必要說明一下。
「如果你當我男朋友的話，我可以每天給你帶便當。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的廚藝可是一級棒的，改天煮給你吃就知道了!這樣，你也可以吃得營養些……」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因為他實在太不會照顧自己了。
敢情李翩然對他平日的囫圃吞棗看不順眼很久了，早打算要替他好好進補一番不成?
她看著高傑似乎有些訝異的神情，覺得他好像還不滿足，於是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可以陪你說說話，當你的垃圾桶，重點是還不收你心理諮詢費，怎麼算都很划算哪!」她知道他的弱點，試圖以此利誘。
高傑愣了一下才聽懂，原來她還滿了解他的呢!不過她會不會太小看他了?他雖然小氣了點，但還不到會貪這種小便宜的地步吧?
她的行為真讓他哭笑不得!此時的她看起來，活像一個正在兜售商品的推銷員!
「我還可以幫你記帳、理財，當然還不只這些哦，其他的好處，以後你自然會慢慢了解……重點是跟我交往，不會增加你的花費，因為我很好養喔!而且吃得又不多，反而還能在無形中替你省了不少呢!」她一股作氣地說完，接著準備聆聽他的回答，那一瞬間她忽然能夠體會，犯人等待法官宣判時的心情，緊張與害怕兼具。
在沉默許久之後，他終於開口。
「你真的了解我嗎?我的生活、過往，還有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這些你都了解嗎?
最重要的是我是個窮光蛋，要養活自己已經不容易了，如果再多一個你……吃苦受累的，即使你願意，我也捨不得，何況你是千金小姐，你家人更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這些你都想過嗎?你太天真了!」高傑苦口婆心地說。
「我才不天真呢!我當然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會遇到許多困難啊!不過，如果非得在愛情與麵包中選擇一個，我寧可要愛情，因為我相信愛會一輩子存在!」翩然隨即激動地反駁。
他不是想嘲笑她的無知，但還是忍不住用鼻子嗤笑一聲，「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
現實是殘酷的!那些可笑的夢幻憧憬根本不能當飯吃，當你窮得三餐不繼，就快被生活重擔壓垮的時候，你哪還有心情和力氣去談情說愛?」
呃……好像不太可能耶!以她家的財產來說，就算她躺著吃上十輩子都吃不完耶!不過此時，她一點都不想提起這件事，她可不希望她的另一半是用錢買來的!
「你……」李翩然瞪著他，想了片刻，「我相信兩人的決心和毅力可以克服一切。」
她最後堅定地說。
「貧賤夫妻百事哀。」他冷冷地吐出這句話。
她實在太天真了，人生如果只有愛情，是填不飽肚子的!再相愛的兩個人，如果連一片麵包都買不起，哪還能說什麼天長地久?一點都不實際!
氣氛頓時陷人膠著，過了片刻，她才又開口。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不過我認為愛情真的很重要。」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過於激動的情緒，「我不要轟轟烈烈、朝朝暮暮的愛情，也不喜歡死纏爛打、緊迫盯人。只想用心陪伴你，隨時會為你捎來關懷與問候，讓你知道你不是一個人，溫暖你的心坎……」她傾訴著，雙眼閃亮生輝，忍不住神遊幻想起來。
「聽起來很不錯!不過你真的能做到嗎?」不是他小氣，只是真的有這樣的女子嗎?
他有些懷疑。
「那是當然!我雖然不是男孩子，但也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道理啊!」她白了高傑一眼，彷彿這是一個很笨的問題。
高傑似有所思地望著她，突然一笑：「你說的哦!將來可不要反悔!」
「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突來的一句話，讓她覺得一頭霧才c。
「我是說我願意跟你交往，只是我也有幾件事，要先跟你說清楚，希望你能仔細考慮后再回答我。」
咦?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他卻答應了?她不禁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是不是真的答應要和她交往?
她用力捏了自己一下，才發現並沒有在作夢。
哇!這個發現讓她雀躍不已，差點要跳了起來。
「呵呵……先別急!聽聽我的條件再說，好嗎?」她的反應很有趣，但是高傑還是堅持要將話先攤開來講。
翩然用力點頭，她相信無論是什麼條件，自己都可以接受。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一向節儉，所以我會希望你不要太浪費，一定要將每一分錢，都用在刀口上!」他覺得有時候，翩然實在不把錢當錢，總是用在不必要的地方。
「我知道了，可是我不小心忘記的時候，你要記得提醒我哦!」李翩然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少花一點錢，就可以賺到一個男朋友，何樂而不為呢?
高傑對她的態度感到很有趣，便接著問道：「所以我們以後不要再來這種餐廳了，畢竟這可是不小的開銷呢!」
「那有什麼問題?我這個人很好養的，一點都不挑食!」其實她也不是那麼喜歡這種場合的，要不是她家老頭強烈要求，她可不願意學這些餐廳禮儀之類的東西!
什麼刀叉使用順序?使用時機與方式?噢!她很懷疑，為什麼就連吃個飯，還得搞這麼多名堂?
要知道當她小時候，同學在外面玩跳房子，她卻得拿著這些刀叉。反覆練習時，她的心情簡直差到不行了!
如今她終於可以不用再被這些擾人的禮節捆綁了，因為他們不會再來了!多好!她實在愛死他了，她早知道自己的眼光是正確的!
高傑可沒發現她的雀躍，只是自顧自地說道：「還有我可能不會有很多時間陪你，因為我得兼很多份工作。」他愈說愈覺得心虛，那有人這樣當男朋友的?
「正好，我也不喜歡兩個人鯉得緊緊的，有自己的時間不是很好嗎?」她不覺得這也算是問題。
「可是我這個人說穿了，其實不太懂得生活情趣，所以可能會讓你覺得很悶耶!」
「沒關係啊l我懂就好，我會讓你有很多驚喜的。」李翩然實在很佩服他，能舉出那麼多自己的缺點．不過她就欣賞他的誠實哪!總比將自己誇得天花亂墜，卻又缺點一大堆的人好，也比在女朋友面前遮遮掩掩的男人好多了……
女朋友?
什麼?她已經將自己當成他的女朋友了嗎?
翩然凝望著高傑英氣逼人的面容，忽然心跳加速了不少。
呵，她忽然好期待他接下來會說的話，只是等了很久，他卻遲遲不開口。
「還有沒有?」她看著不說話的高傑，不禁想發問。
「呃……這樣還沒嚇到你?要換了其他的女孩，早就跑了!」高傑苦笑著搖頭。
「厚，原來你就是想把我嚇走哦!可是很抱歉，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呢!」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好男人，怎能因為他的三百兩語就放棄呢?更何況他提的那些條件，也沒什麼不對的，她欣然接受。
「你實在是個有趣的女孩!」他不禁讚歎。
「你知道就好!以後我們要好好相處哦!」她的表情中帶著自信，卻也有幾分得意。
「對了，你過來一下，我有悄悄話跟你說。」李翩然伸出手招了招，彷彿要說的是個天大的秘密。
高傑不疑有他，將頭偏向她，她隨即落下一吻，然後笑著閃開。
翩然那厚薄適中的唇形，微微勾起小小的弧度，大而明亮的眸采，閃過一絲調皮的燦光。
此時的高傑忽然有種預感，他的生活似乎將因為她的參與，而開始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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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一對情侶吃著陽春麵，你一口我一口的，或許大部分的人都覺得他們很甜蜜吧?
但在某一些人的眼中卻不是如此，而其中最不樂意的大概就是麵店老闆了。
這兩個人每次來都只點一碗，而且老選在客人最多的時候，還得占他兩個位置，真是讓他恨得牙痒痒的!
拜託，一碗面才賣多少錢?有必要省成這樣子嗎?
麵攤老闆一邊下面，一邊以眼角打量他們，嘴裡還不忘喃喃自語。
儘管節省是件好事，但眼前的這對情侶簡直是太誇張了，總是吃得千乾淨凈的，連一點渣渣都不會剩下，要不是這裡還有許多其他人在，說不定那個男的還想把碗拿起來舔一舔呢?
最讓麵攤老闆感到不解的是，那個女生的衣著很明顯地都是一些名牌貨色，卻老是跑來吃路邊攤，而且還是兩個人一碗!
奇怪，看樣子他們應該不會窮到哪去啊?連個小菜都不肯點，真的有必要嗎?還是有錢人都是這樣的?一點都不怕丟臉?
唉，難怪他不會「好野」，看看人家是怎麼過日子的啊!他不禁感嘆。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覺得當個普通人好，畢竟省成那樣子，日子可不好過啊!
而那對情侶卻一點自覺都沒有，兀自甜甜蜜蜜地吃面，彷彿是在享用一頓大餐般，完全無視他人觀感。
這一天的正午，麵店的角落裡，依舊上演著同樣的戲碼。
「好不好吃啊?」高傑一臉好奇的表情，彷彿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還不錯!」李翩然吞下一口湯，含糊不清地回答。
她就是搞不懂為什麼高傑老愛問她這個問題，她明明就回答過好幾次了啊?
她不是很挑食的人，不論是山珍海味或者路邊攤，她都不在乎，畢竟重要的是跟誰吃飯，而不是吃什麼!
看著高傑嘴邊那串幾乎滴落桌面的口水，她雖然沒吃上幾口，卻也實在無法繼續吃下去，「你是不是很餓了啊?給你吃吧!我飽了。」作勢摸了摸肚子，裝出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
唉，看來回家又得請黃媽下碗面了．才交往幾個禮拜她就瘦了好幾公斤，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瘦到皮包骨咧!
哎呀，到底是誰跟她說談戀愛會讓人發福的啊?一點都不準，哼哼!
「真的嗎?真的飽了?我看你沒吃多少呢?」高傑實在很擔心她日漸單薄的身子，還是忍不住要問。
「不了，我夠了，你吃吧!」她搖搖頭。
「你再吃些吧?我看你沒吃多少……」他嘴裡這麼說著，而不中用的五臟廟卻咕咕咕地叫了起來。
她笑了笑，不多說些什麼，只將桌上的面推向他，關心的神態表露無遺。她回家還可以吃些東西補回來，而他就只有這一餐了，可別餓著他了才好。
「好吧!我吃就是了!」高傑很清楚她是不會妥協的，只好開始吃起他的面來。
李翩然看著正在吃面的他，臉上是無比的滿足與開心，心底卻有一些迷惘。
這樣一個孩子般的男人，怎麼會老牽動著她的心思?他無意間的一個小動作，或是一句話，為何都可以讓她感動得不能自己?
啊，她是不是病了?生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病?聽說這可是不治之症呢!但怎麼心底卻又有些甜?
算了，愛就愛咀!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那裡需要想那麼多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高傑忽然的呼喚聲，將她的神智從想像中拉了回來。
「想你呀!我想著你呢!」李翩然眼裡閃動著促狹的光芒，半開玩笑似地說。
不知怎麼的，她就是喜歡看著他有些窘迫，那神情簡直像個大
小孩永遠那麼單純。
「我不是一直陪著你嗎?為什麼又會想著我?」他的臉雖然迅速紅了起來，但還是闖了最怨知道的問題。
「呵呵，雖然你在我身邊，我還是時常會想起你呢!就算只距離一張桌面，我還是會想念著你的好、你的笑、你的一切一切唷!」她很認真地訴說著，卻沒發現對座的他臉紅得活像顆蘋果，而臨桌的客人也紛紛向他們投以目光。
哎呀，這樣的話，她怎麼不在私底下說?這裡可是大庭廣眾呢!
聽到這樣的自白，說不高興是騙人的，但此時的高傑還真是哭笑不得，恨不得桌下有個洞，好讓他可以將臉藏起來。
「啊，快別說這個了!聊聊你教的班級吧?那幾個問題學生還鬧不鬧?」他連忙轉移話題，畢竟他的臉皮薄得像張紙一樣。
李翩然露出一副瞭然於心的笑容，也不當場說破，順著他的話題轉到她的班上，「說起這個我就氣!前一陣子，我不是跟你說過，那兩個愛搗蛋的小孩收斂了不少嗎?這幾天不知怎麼的，又開始調皮搗蛋了，我真是拿他們沒辦法呢!」她搖了搖頭，說起這件事，她的心情就盪了下來。
「想要說說嗎?或許我可以幫忙出個主意?」高傑請來老闆將桌面收好，專心看著她臉上的神情。
李翩然笑了笑，臉上還是一派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這樣就逃避的話……我不知道，將來要如何面對更大的挫折?所以請讓我自己處理好嗎?」她笑道。
「是這樣嗎?」面對室外陽光的高傑，其實看不太清楚她的輪廓，只瞧見了她滿眼的笑，那短暫的落寞似乎只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下下，卻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就算只是看著她多變的容顏，似乎也能更貼近她一些。她總是那麼地開朗，就算遭遇了很倒楣的事，她都能輕易地一笑置之。
或許這就是她之所以會令他著迷的原因吧?
因為她是那麼天真可愛、勇敢堅強，也難怪她會愈來愈吸引自己的目光。
然而這樣的翩然，卻讓人覺得很心疼，讓人不禁有種保護欲產生。
他也說不出什麼原因．但每一次見到她摔倒、出糗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想要擁她人懷的衝動．為她遮風避雨，擋去世上一切的不顧遂。
不過，這也只能是他的想像罷了，她的霉運從不會因為跟他交往，而有所改善!
可是李翩然卻不曾抱怨些什麼，畢竟經濟上的富足，便足以彌補她所缺少的運氣了。
「走吧，大哥。」李翩然沒有發現他的感傷，起身拉著他的手臂，又是一臉笑意。
高傑嘆了一口氣，畢竟她不說出來，他也幫不上什麼忙。
「晚上有事嗎?去走走好嗎?」她再次提出邀約，不過她知道周末的晚上，他似乎總是有事。
「不了，我實在是不能耶!」沒有意外地，他還是得拒絕。
「噢，你到底在忙什麼啊?每個周末都不行!」她的層心緊蹙，忍不住抱怨。
高傑只是笑了笑，他並不想多說，卻也不願欺騙她，「好了。回家吧!」他低頭看了看錶，才發現時間也不早了，真的得回去準備東西了。「你愈不想讓我知道，我愈想知道，哼哼!」李翩然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暗自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