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喜歡是極端主觀的、沒有絲毫理由。
喧囂的夜市裡，兩個相貌不凡的男子正在交談。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她哦?擺地攤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在一陣叫賣聲中，許允澤帶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我知道啊!只是她不適合這種地方嘛……」高傑好不容易稍微輕鬆一會，才有空回答他的問題。
她雖然常常作出令人莞爾的事來，但氣質卻是出眾的，隱約有一股大家風範，怎麼能待在這種吵鬧的地方?
這裡可是夜市耶!
他根本不敢想像她如果出現在這裡，會是怎樣的場面?
噢!天啊!肯定格格不入。
許允澤看著好友變化不定的神情，頗感到有趣。
畢竟他們之間有著革命的交情，打從小時候開始算起，早已不分你我了。
他當然希望好友能夠得到幸福，雖然他並不太相信愛情這玩意!
「怎麼，換你發獃了哦?呵呵……對了，你之前寄出的稿子被錄取了嗎?」高傑一邊整理飾品一邊問道。
「被退稿了啊!」許允澤毫不掩飾地回答，雖然他有很好的文筆、充實的內容，卻還是三番五次地慘遭滑鐵盧。
「咦?怎麼會?這次的稿子我看過，很不錯啊!」高傑的興趣畢竟是文學批評，多少也看過不少的作品，眼光不會差到哪去。
「天曉得!光是你說好又沒用，等你真的開了出版社再說吧!」許允澤半開玩笑似地說，但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是開玩笑的。
「好，等我有了出版社，第一個出你的書!」高傑很認真地宣誓著，完全沒想到其中的困難度。
「呵呵……到時候就算賠錢，我也不管哦！」許允口頭上這麼說，心裡卻是滿滿的感激。
他們是如此地相似，那股對文學近乎瘋狂的熱誠，認真朝著夢想前進的決心，讓他們懂得珍惜彼此的友情。
能有這樣的朋友．他覺得很高興！
「哇，好精緻的別針哦！老闆這是純銀的嗎？」
耳邊傳來顧客的疑問，讓兩人趕緊回過神來招呼客人。
「是啊，這些都是純手工的哦！每件都是旁邊這一位帥哥嘔心瀝血的傑作，保證獨一無二！」許允澤比了比商傑，露出一個微笑。
而他被提及的高傑，卻只是靦腆地點了點頭。
看到如此有特色的兩個帥哥，眼前的幾個女孩子當場變成花痴，眼皮抽筋似地直眨個不停。
「難怪，我都沒在別地方看過呢!」女孩A由衷讚歎。
「對啊、對啊!你看這個是兩條海豚呢!」女孩B提起一串耳環，在自己的臉上比畫著。
高傑一旁遞過鏡子，許允澤跟著幫腔，「來，照照鏡子，您看看多適合您的氣質啊!
這一邊兩條的海豚可還是有學問的唷!」
「怎麼?快說給我聽。」女孩B可興奮了。
「你看，這可是一對的哦!取其成雙成對的意思，一定可以保佑你戀愛順利的。」
「那好，就要這一串!還有些什麼呢?」
兩人相視一笑，又是一筆好買賣，兩人真不愧是合作無間!
然而幾個女孩交頭接耳討論了好一陣子，卻沒有交集，遲遲無法決是該再買些什麼。
「小姐，你要不要看看這一串項鏈?你的膚色白哲透著嬌紅，再搭上曲線如此美麗的頸子，這一串心型項鏈，簡直就像特地為你設計的嘛!」
突然出現的女聲，對著女孩A展示著心型項鏈，輕易就讓她們又多買了好幾副飾品。
「啊……你怎麼來了?」高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對翩然的出現感到十分驚訝。
「怎麼?我不可以來哦?」她輕哼，「這麼好玩的事，怎麼不找我一起來啊?」她有點小小的不滿耶!
看著好友如此窘迫，許允澤笑開了，「呵呵，你好。想必你就是那個特別的女孩吧?我是許允澤，高傑他常常提到你呢!」
「真的嗎?他是怎麼說的?」她的眼睛為之一亮，對於這個話題她可有興趣了。
「就說你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羅!既聰明又貼心的，讓我聽得心都痒痒的，怎麼不是我先認識你，真是遺憾啊!」許允澤嘻皮笑臉地說。
唔……她牽強地笑開。
她果然還是不喜歡這一型男人，嘻皮笑臉的，簡直沒個正經樣!想想還是內向的高傑好。
「我來幫你賣東西。」這麼好玩的事，她李翩然怎麼可以不參一腳呢!
「啊……這、這樣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李翩然知道高傑的顧慮，不過她可不管那麼多，以她的個性說做就做，立刻當街叫喊了起來。
果然不久之後，吸引了不少客人前來觀看，而且不只女性，連男性客人也前來購買，李翩然更是賣力地使出她的三寸不爛之舌，拚命遊說，果然讓人聽了心動不已，慷慨解囊掏大錢。
從不知道她的口才有那麼好，不過才短短的一個半鐘頭，高傑帶來的貨品已經賣出十之八九，而客人此時也已減少許多。
但是在經過李翩然的大力促銷，有不少人付了訂金，預定了他們想要的款式，說好下次拿貨。
對高傑來說，這又是一筆不少的收入呢!
許允澤看此情形也很識趣地，連忙將高傑推出攤子。說道：「現在沒什麼事了，接下來我來就行了，你帶去她逛逛，順便吃點好東西，不要怠慢人家了啊!」
天曉得，他三個朋友當得可真夠仁至義盡了!
高傑很意外，他從不知道，李翩然也有做生意的本事。
看她得心應手的模樣。讓人一點也不懷疑，她可以改行從商。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從來不知道也能這樣賣東西。」
「嘿……所以說你要對我好一點。看吧。我就說我不會花你很多錢，反而還會幫你賺錢。」她說著說著可得意得不得了。
「是、是、是，是我的錯．求小女子原諒我吧！」高傑苦笑。
「看在你真心誠意求我的份上。我就大人人量，原諒你了！」她笑得可開心了。
「耶!那是什麼呀?」李翩然拉著高傑，指著前面的攤位問道。
「不會吧?你連這個也不知道?」不可能吧?她連臭豆腐都沒看過?
「對啊，我是沒來過夜市啊！很奇怪嗎?」李翩然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啥!不、會、吧!?」高傑愣了一愣，片刻之後，才驚駭地大聲嚷嚷，不敢置信地瞪著她，「天啊……你是打哪冒出來的啊?老實說，你之前是不是一直都住在非洲啊?連夜市都沒來過，這可是台灣的名勝耶!」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李翩然對他的反應，簡直哭笑不得。
她出身豪門，走到哪都有人服侍，再說她出入的都是餐廳，哪去過什麼夜市?
「嗯!」高傑好不容易才恢復鎮定，接著，「既然沒吃過，那我們就都試試吧!」
她歡呼一聲，興奮地拉著他的手沒人人群中。
「說吧!今晚想吃什麼?今晚要吃什麼都可以，我可是難得這麼大方哦!\'』高傑揮了揮身上僅存的兩張百元鈔票。
「耶!那，我要吃炒麵、臭豆腐、葯燉排骨，哦喔!還要吃三種冰，我很早就想試試了!」
可憐的高傑就這樣被她拖著四處跑，被迫吃了許多東西，花費也早就遠遠超過那兩百塊了，簡直欲哭無淚。
幾個小時后，李翩然的一身華服，都成了另外一個樣子……水藍色的洋裝上，袖子早已高高捲起，更別提那些滴落胸口的醬汁，就連一頭秀髮，也散落肩上。
面對這一切，高傑更加相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這女孩實在是太有趣了!
只是自己真的擁有這麼多幸福嗎?他不禁有些質疑。
比起她來，自己是如此地平凡，如同一顆微不足道的砂子，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配不配得上她呀!
唉，真是的，光是想就讓他覺得好頭痛，還是別胡思亂想好了。
不過……她這回可又上哪去了?怎麼又不見了?不會又迷路了吧?她可真是個小迷糊呀!
於是偌大的夜市裡，只見一名男子來回奔走尋找著某個「走失」的女孩，弄得滿頭大汗，害他急得差點要報案!卻在一個套圈圈的攤位前，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喂!你在做什麼啊?害我緊張了半天。」高傑敲了她的頭一下，倒也鬆了口氣。
「吶，這些是你的!別吵我，快幫我套那個招財貓。」李翩然指著最遠處，那只有著大肚子的招財貓，隨手遞過一大盆竹圈圈。
「哇!你到底是花了多少錢啊?」高傑看著她腳下一個筒的竹圈，發出讚歎。
「哎呀，你說這些幹什麼?趕快幫我啊!」她連頭都沒有回，只是瞪著它，不斷地將手中的圈圈連發出去。
「我知道了!那加油哦!」高傑雖然不贊成她這樣花錢，不過看她興緻勃勃的樣子，也就不好打斷她。
「喂……喂……你丟哪啊?左邊一點啦!錯了，太過頭了!右……右邊一點。噢!你到底會不會啊?」她的手裡飛快，口上卻也不曾怠慢。
「別光說我，你不也差不多?」
瞧瞧，她投出的那些，簡直離了十萬八千里遠嘛!
「你丟啦!光說不練，還不瞄準一點!」她回了一個白眼，有點不滿。
「你真的很喜歡那個喔?為什麼?」高傑瞄了瞄那隻招財貓。
呃，看起來實在不怎麼樣，瞧它一臉呆狀，看不出來有什麼好的?
「你很笨哦!喜歡就是喜歡啊！哪有道理可言，連這個都不懂!」她這回傳來的話語中，明顯地帶著罵的味道。
喜歡就是喜歡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高傑笑了。
他於是繼續作著在他眼中，萬分「浪費」的事了!畢竟，他是不可能說得過她的。
也不知道到底投了多久?只見夜市裡的人群慢慢散去，就連老闆都開始收拾東西了，他們還是沒能得到那隻可惡的招財貓!
「翩然，算了吧?別再玩了。」高傑看著滿地的戰績，不禁為她那近乎瘋狂的執著，感到敬佩。
或許也只有像她這樣的人，才能毫不在乎地玩吧?
他粗略地算了一下，她花在套娃娃上的錢，說不定要比他一個星期的收入還多呢!換作他，早心疼死了。
「啊，不行!我說要就要!」自小她想要的東西，可還沒有得不到的!
唉，她的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高傑只能笑笑，不再試圖勸導。
一旁的老闆在收拾完東西后，也將那隻招財貓抱了下來。
「哎呀，老闆你怎麼把它拿下來了?人家還要玩啦!」她可不願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招財貓從她的手中溜走。
「我說小姐，時間也不早啦!我真的要收攤了，你喜歡的話，這個就送給你吧!」老闆遞過手中的招財貓，還帶著滿臉的笑意。
開玩笑，今天她隨便也花了一兩萬呢!扣掉成本三千，他還賺了不少呢!
「真的嗎?那我就不客氣羅!」她接過招財貓，緊緊抱住。
「你滿意了吧?」高傑苦笑，她的價值觀果然和一般人不太一樣吶。
「嗯……」李翩然這才回過神來，大力點頭，臉上儘是羞紅。
「那我們快回去幫忙收攤子吧!這不肯定會被允澤罵死了。」高傑拉著她的手，飛快地往回走去。
當他們好不容易穿過大半個夜市，找到許允澤的時候，他早巳打包好所有的東西，翹著二郎腿等他們了。
「對不起哦!允澤我們回來晚了。」高傑抓了抓頭髮，感到頗為抱歉。
「不用客氣啦!跟我還要計較這些嗎?東西我收拾好了，記得帶回去。」許允澤比了比地上的大包袱。「我先走了喔!拜。」他揮了揮手，作了一個帥氣的姿勢就此告別。
「走吧，我們也該回家了。」高傑蹲下，背起那個看起來很「大」的包袱，招呼她回家。
「嗯。」只不過她很懷疑背著那麼大一個袋子，能走多遠?
有必要省成這樣嗎?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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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天，李翩然終於見識到他到底有多麼小氣，他連計程車錢都不肯花，情願走上好幾公里回去。
她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還要走多久啊?」她看著手上的手錶，不敢相信現在居然已經快一點了。
「快了，就快到了。」再穿過兩條馬路、五個紅綠燈就能看到他住的那棟破大樓了，真的不算太遠吧?
高傑雖然背上背著包袱，手裡還得抱著她的招財貓，卻還是比她來得有精神多了。
「什麼?你半個小時前，就這樣說過了!」她翻了翻白眼虛弱地說道，嘴角還掛著牽強的笑容。
「我不是早要你回去了嗎?」他頓了頓看著她，「你好像很累了。」
「才沒有呢!我說過要跟你一起走回去的!」她故作堅強，畢竟大話可也是自己說出口的。
「好、好，你高興就好。」他眉頭輕蹙，不置可否。
好不容易回到他那小小的窩，李翩然連四處張望的力氣都沒了，「趴」的一聲就往榻榻米上倒下。
當高傑將東西整理好，端著兩杯開水出來時．李翩然早已睡著了。
「醒醒啊!很晚啦，你也該回去了。」他白認不懸柳下惠，放著她在這裡，可難保自己不會……
「嗯?」她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說點什麼。腳步一個踉蹌往前倒。高傑連忙張開雙臂，接住她搖晃的身軀。
「謝謝。」她禽糊地說道。神志卻一點也不清醒．讓他忍不住皺眉。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說是這麼說啦，不過他可不知道她住在哪?
「哦，可是我還有事想問你耶!」即將陷入昏迷狀態的她，還是緊抓著他的手，深怕她一個不留神，他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翩然。」他輕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
「不要，人家現在就想要知道嘛！」她不停嚷嚷，不肯輕言放棄。
「好，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他看著她，眼睛柔情地一眯。
「為什麼我們要走路回來啊?」說到這個，她可從沒這麼委屈過，她哪走過這麼多的路哇!
「我是想多少可以省一點……」他也很心疼她啊!不是要她先回去了嗎?
「那為什麼你要去夜市擺攤子?」又不是沒工作，幹嘛那麼拼?他的收入應該還算過得去，為何會這麼小氣節省?
「我有急用。」又是這個問題，他不是回答過很多次了嗎?
「都說你不喜歡我嘛!都不肯告訴人家……」她皺彎了眉頭，沒發現自己嬌軟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撒嬌意味。
「你真的想知道?」高傑頓了一頓，臉上的笑意緩緩斂去。
四周似乎全靜了下來，李翩然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問了不該問的話。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有些人一出生就那麼有錢，而有些人就算辛苦了一輩子，還是口袋空空?」他突然輕輕地開口。
高傑牽強地笑著，但她讀得出其中的悲哀與無奈，平時的他是那麼地樂觀開朗，但不知怎麼的，此刻的他卻看來好孤單、好落寞
「自小我就是家裡的獨子，父母非常恩愛，雖然不是很有錢的人家，日子倒也還過得去。但是在我十五歲的那一年母親去世后，父親就像沒了靈魂，整天渾渾噩噩的，什麼也沒法做。我只能四處打工維持生計，靠著獎學金勉強讀完了大學。而現在好不容易出了社會，我才能將父親送進安養院，畢竟在那裡他才能受到好一點的照顧。」
她沒說話，這些問題根本不是她所能回答的，但是她的目光中卻不免多了股複雜和關心。
「其實也沒什麼啦，幹嘛這樣看我?」他故作輕快地，「不過就是一個老掉牙的故事嘛!」
李翩然低垂著頭，聽他用平淡的語氣述說這一切，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深吸著氣將眼中的霧氣逼回。
為什麼對人這麼好的他，得承受這樣的負擔與壓力?上天可真不公平!
她回想著認識他以來的種種，熱心助人的他；對自己很體貼的他；節儉過日子的他；在她感到挫折時，溫柔鼓勵的他；還有此刻毫不怨天尤人的他……
不知怎麼地，她覺得此時的他，真的好帥!
她來不及細想，他就已伸出雙臂輕輕地擁住她。
「早跟你說沒什麼嘛!自己又愛問，現在掉眼淚了哦!」他嘴裡這麼說，但還是無法看著她哭。
「你好討厭哦……人家又不是故意要哭的!」她握拳輕敲他的肩頭，試圖掩飾。
「沒事的，這麼多年了，我不是過得好好的嗎?」他撥弄著她的發楷，手指輕輕劃過她的鼻尖，「你就別擔心羅!」
他的懷抱好溫暖、好舒服，這感覺讓她好想……睡哦!
「好。可是你要記得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她強睜迷濛的眼，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唉，這一天的折騰下來，似乎是累壞她了，還沒說上幾句話。她又開始昏昏欲睡。
高傑露出漢柔的微笑，輕擁著她的嬌軀，一股淡淡幽香沁人鼻端，心裡彷彿有道暖流包圍著他……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苦苦支撐、獨自奮鬥，強追自己堅強，而現在他有她了、他有她了……
他忽然明白自己正在改變，因為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人。
他的心房慢慢地被開啟．許多從不曾向其他人訴說的秘密，在她的面前似乎也不再難以啟齒，她似乎輕而易舉地就佔據了他的心靈，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會因著她的笑而喜悅。因她的淚而哀傷，他的情緒再無法自主。
「起來，快起來，我送你去……」這可沒地方讓她睡!他看了看四周，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啊!
「不要啦……讓我睡……」誰啊?吵什麼吵!
好吧、好吧，她要睡就睡吧，反正她是老大，她說了算!
唉，那他今晚要睡哪啊?他也很累啊!
他看著李翩然佔據了唯一的床，不禁無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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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聲尖叫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發生什麼事?一大清早的，叫什麼叫?」高傑揉了揉眼睛，一臉的不解。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喝，嚇死人了，怎麼他會出現在她家!
「要不?我應該在哪裡?這是我房間呢!」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啊?是她自己賴著不走的耶!
「咦，真的呢!那我怎麼會在這啊?」她上下打量著自己，應該沒發生什麼吧?
呃……應該吧?
雖然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但總該有氣氛一點吧?
更何況昨天她一點記憶也沒有耶!
虧她還幻想著燭光晚餐、羅曼蒂克的音樂、還有他從未說過的甜言蜜語，怎麼通通都沒有?
她抱著頭呻吟著：「啊，人家不要啦!好討厭的感覺哦……」
耶?連卡通劇里的台詞都出來了?
她腦子裡到底都裝些什麼啊?高傑有時還真想知道。
「你想到哪去了啊?昨天我沒對你作什麼啦!」他伸了個懶腰，解開了她的疑問。
其實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去哪了，她怎麼這麼容易懂啊?
「哦……」她鬆了一口氣，卻覺得有些「失落」耶!
不會是她的女性魅力不是吧?她不免又開始擔心起來。
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她決心要試試。
她撐起身子，讓經過一夜折騰的衣襟，稍稍泄漏出秘密。
春光乍現!
高傑不由得痴了，他轉過身下看，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別胡思亂想。打個電話回家，沒事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如此說。
「大哥。」她出聲呼喚。
高傑不疑有他，回頭卻看見她已羅衫輕解。
「翩然，你在做什麼!」他大吃一驚，這刺激來得太快，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我想要你抱我，可不可以?」她一本正經地提出要求。
他還沒回過神，一雙柔唇便已貼上，溫柔丁香隨之探入唇腔，邀他一同共舞。
一吻，便已讓他深陷，不能自己。
他的喘息開始濃重，而她的指尖卻在他身上游移，從臉頰到下巴、頸際、胸膛，在她還想往下探索的那一刻，被另外一隻大手抓住。
「翩然，別玩火。」他呻吟，語調變得低沉，彷彿強忍著什麼似的。
「抱我!」鑽進他襯衫里的小手，理直氣壯地扯落他的衣物。
沒有糾結的噁心肌肉，有的只是他寬廣的腳膛，讓翩然覺得安心，想將自己都託付給他。
「唉!你不後悔?」他嘆息著，無名的慾火被點燃，高傑摟住地的嬌軀，感受到那不可思議的均勻肌膚，沒有更進一步。有的只是柔情。
她沒有回答，只是嬌笑，忙著退去彼此剩餘的農物．接著偎近。
兩具狂戀的身軀毫無保留地交纏．彷彿要燃盡心巾的愛戀似的，不斷向更高處攀登，直到她嘆出一聲嘆息。
「哦……」她呻吟，如夢似醉。
「翩然，我愛你。」他輕訴著，翻身將她擁人懷中，再次落下一個吻。
那感覺太美好，讓他忍不住想一嘗再嘗。
「唔。」他又開始探索著她。
「啊——」她喘息著，無法想像這快樂是否會有盡頭?
她只能隨著他步伐前進，迎接每一次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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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過後，需要面對的是現實。
李翩然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哇!」又是一聲尖叫。
「怎麼辦?怎麼辦啦?」她這才發現事態嚴重，焦急得不知所措。
徹夜不歸!她不用猜都知道，老爸一定會抓狂的，說不定已經有一大票人在街上找她了。
哦，她想起來就覺得可怕!
「又怎麼了?」他的耳朵還真是可憐，總是受到她的荼毒。
「我老爸……」她呻吟著，「死定了!」
「唉，電話拿來，我幫你跟他解釋。」
「噢不，那會死得更快些!還是我自己打。」
她掏出手機，以顫抖的手指，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只不過，她此刻卻是如此地坎坷不安!
天曉得，老爸會不會瘋掉?會不會衝動得，想將他拆皮卸骨?
「老爸嗎?」電話接通了，卻沒有人答話。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老爸喔?」過了許久，李父才以冷冷的腔調問道。
一整夜沒睡的李世風都快急死了，她倒好，現在才想到要打電話回家。
「爸……人家不是故意的嘛!一個不小心就在朋友家睡著了……」她愈說愈小聲，深怕引起李父的怒火。
「朋友?男的還是女的?」李父對於這個話題頗感興趣，該不會他這個頑固的女兒，終於想要給他找個繼承人了吧?
嘿嘿……那可得要好好地評估一下。他李家的女婿可不是每個人都當得起的!
「是男的……」她話一出口，立刻就後悔了。
唉呀，她真是笨!幹嘛這麼老實回答啊!
「哦，找個時間帶回來我看看。」他實在很好奇，自己女兒的眼光到底好不好啊?
「好，有機會的話。」呃，再說啦!能拖就拖，李翩然如此想著，「還有老爸，我晚一點才會去喔!」
「也好，周日的確不該待在家裡，培養一下感情是必要的。」
耶!直到掛上電話，她仍不免懷疑，老爸怎會變得這麼好說話?該不會其中有詐吧?
「好了?那走吧!」高傑看著又開始發獃的她，出聲輕喚。
「哦……」
不對，她愈想愈不對勁，老爸一定在計劃些什麼。
她頓時覺得自己像是五指山下的孫悟空，怎麼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