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路上，老魏都保持冷冰冰的神情，一言不發駕駛著吉普車，連看都沒看韋舒雲一眼。

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最後他們在市郊一間不起眼的平房前停下。

「老魏，現在……」

「進去再說。」老魏說完，自己先下車，然後繞過車頭替韋舒雲打開車門。

韋舒雲當然是別無選擇地下了車，走進民宅小小的門內。

一進屋子，韋舒雲發現屋子裡空空蕩蕩，除了門口擺著一張小桌子以外，什麼傢具也沒有，連想找張椅子坐下都不行。

他看著老魏將門關上並鎖好。

「你真的是夢棠的哥哥？」韋舒雲站在空蕩蕩的客廳，等老魏一轉頭便問道。

「你自己小命都快不保，還管別人家閑事？」老魏走向他，冷冷地從頭到腳打量他一眼。

「夢棠的事怎麼能算閑事？如果你真的是她哥哥，我還得喊你一聲大舅子。」

韋舒雲彷彿完全感覺不到自身的危險性，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老魏冷哼一聲，逕自打開韋舒雲的手銬。

韋舒雲按摩一下僵硬的雙手。

「這麼看來，是真的嘍？你真的是她哥哥？」他突然把瞼靠近老魏，懷疑地望著。「可是，你看起來也太老了點。我記得夢棠說，她跟她哥哥只差五歲，你和夢棠看起來，起碼差十五歲。」

老魏沒理他，轉身到門口的小桌子上，將他的手提電腦拿起來，塞到他手中。

「你倒是開口說句話啊！你把我鬆開，又把電腦還給我，現在到底是要怎樣？」韋舒雲抓著電腦，一頭霧水地說道。「還有將軍要複製人類當傭兵，又是怎麼回事？」

「將軍不是你所見的泛泛之輩，他是一個國際恐怖組織的高級首領，那個組織研發複製人已經許多年，但都無法成功複製出健康的人類，所以才會想出OCP這個計劃找你們來研發，有了篩檢疾病的晶片和複製臟器的技術，他們就可以把複製人當成機器人一般，事先檢查出毛病，然後找零件修理。如果你想跟夢棠下半輩子好好生活，我們現在就必須把將軍解決掉。」老魏終於稍稍替韋舒雲解惑。

「就算解決掉將軍，他的那個恐怖組織會放過我們嗎？」韋舒雲很快抓到重點，問道。

「一開始將軍是想等到你們研究出一個成果再回報組織，但自從你們回去跟他報告成果之後，將軍便想要私吞你們的研究，所以最後還是沒有把OCP的計劃透露給他們組織知道，只要除掉將軍，你們應該就安全了。」老魏說。

「所以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把晶片和我交給將軍？那你為何又把我抓來，為什麼不和夢棠相認，大家一起想法子對付將軍？」韋舒雲疑惑地問。

「因為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值得夢棠託付終生的男人。老實說，我這一年多對你的印象並不好，總覺得你是個自戀的花花公子，所以我想測試看看，你願意為夢棠付出多少。如果我用夢棠要脅你時，你貪生怕死而棄夢棠於不顧，我一定會把你送給將軍。不過，顯然我錯看你了。」老魏臉色現在才放鬆下來。

「既然你那麼關心她，為什麼不跟她相認？夢棠曾經跟我提起過你，她很想念你。」韋舒雲說道。「你應該是有戴面具吧，還是去整型了？雖然十年不是短暫的時間，但外貌也不至於改變成連妹妹都認不出的地步。」

老魏伸手到頸側，緩緩撕下一張薄如羽翼的面具。

面具下，是一張英挺陽剛的男性臉龐，眉宇之間，與秦夢棠有幾分神似。

「真神奇，沒想到你能瞞著我們那麼久，你哪兒弄來這麼精緻的面具？」韋舒雲證嘆地看著老魏手上那張軟軟的面具。「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除了用餐以外，也很少有機會看見你。」

「這不過是雕蟲屑，比起你設計出的晶片，根本不值一提。」老魏再次將面具戴上。他所習得的特務技能，和秦夢棠所受的訓練完全不同，秦夢棠是在調查局的教室里受訓，但他卻是在戰場上接受鍛鏈，那是以生命為代價的訓練場。

「你是將軍派來，一開始就潛伏在我們身邊的？」韋舒雲雙眸眨也不眨地看著他將面具戴回去。

「對，最先是要我在你們完成研究后，將成品拿回協會。將軍知道龐燁是不易收買的人，如果龐燁知道他研究OCP的真實目的，一定不會與他合作。所以，我的工作一方面是保護OCP的機密性，一方面是等到研究成功后，殺人滅口。」

「將軍跟你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替他做事？」韋舒雲繼續問。

「我和夢棠的童年，是一場惡夢。十六歲時我逃離那個家，可是我無處可去，又身無分文、饑寒交迫。是將軍從路邊把我撿回去，給我一個遮風避雨的屋檐，並且訓練及栽培我成為他私人的特務。真正說來，我們應該是處於一種相互利用又相互依賴的微妙關係。」談及過去，老魏陷入遙遠的回想中。「今天若不是牽扯到夢棠，我不會背叛他。」

「他知道你跟夢棠的關係？」

「我不知道，或許吧！如果他刻意要查，的確可以查出我和夢棠是兄妹。他派夢棠來，我猜一方面是要擾亂龐燁，讓他把戒心放在夢棠身上，而不會懷疑到我；另一方面是給我心理壓力，讓我不敢不遵命行事，否則他可能會對夢棠不利。」老魏說道。

「既然這樣，你何不幹脆跟夢棠相認？無論將軍知不知道夢棠是你妹妹，大伙兒都可以一起想辦法對付將軍。」韋舒雲伸了個懶腰，搞不懂他在彆扭什麼。

「我已經不是夢棠記憶中的哥哥了。如果我跟她相認，只會將她更加拖入險境。我現在只想趕緊替你們除掉將軍這個絆腳石，然後讓夢棠和你能夠過著平凡幸福的生活。」老魏露出一個落寞的表情。「我寧可她只記得當初那個替她擋破玻璃酒瓶的哥哥，而不是現在的我。」

韋舒雲一時語塞。

「先不談這個。」他轉移話題。「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那部分不是你的專長。」老魏正色說道。「你自己先開車離開吧！我相信夢棠正想辦法要來營救你，你可以沿著原路回去跟她會合。我故意跟將軍說明天才會行動，不過他的心思深沉，恐怕現在已經派人前往支援。你現在折回去找夢棠他們，別回石球，直接往其他方向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不行，如果你沒帶我回去見將軍，他一定會認為你背叛了他，這樣一來不但你小命不保，我們也抵擋不過將軍及他那個恐怖組織的勢力。不如我們兩個來演場戲，至少拖延一點時間，讓龐燁他們有機會逃跑。」韋舒雲堅持地說，希望這件事能得到最好的結果，大家都有機會再見到自己愛的人。

老魏考慮了半晌。「接下來我們面對的情況可能會很危險，你確定？」

「當然確定，先讓我跟其他人報個平安，以免他們擔心。」韋舒雲臨出門前說道。

「不行，你身上沒有手機，我的一切通訊器材又都被監聽，正因如此我才特別帶你來這間空屋說話。再者，要解釋的東西太多，還不如等大家都安全之後再說，以免中途有變。」老魏一口回絕。「等抵達小洋房后，你也要小心言行，因為那邊處處都有監聽、監視設備。在加入OCP之前，我一直住在那裡。」

韋舒雲張大眼，原來那棟房子是那麼可怕的處所，虧他上回還住得不亦樂乎。

他沉吟了一會兒后，說道：「我可以用我的電腦發訊息給他們，讓他們知道將軍的真正身分，要他們快跑。麻煩你載我去隨便一個可以無線上網的地方。」

「用電腦發訊息，安全嗎？」老魏有些疑慮。

「用一般的電子郵件方式當然不安全，但我可不是一般人。」韋舒雲信心十足地眨眨眼。「安啦！我不會拿大家的小命開玩笑。」

「好吧！」老魏打開門，讓他先出去。「我們時間不多，一切行動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

秦夢棠駕駛一輛越野吉普車，載著龐燁、席凱茜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疾駛。

這輛越野吉普車是秦夢棠透過關係好不容易才調到的，因為石球已經不再安全，所以秦夢棠準備將龐樺和席凱茜先帶下山，找一家不起眼的汽車旅館躲避安身，她再獨自一人前往尋找韋舒雲。

緊張的沉默籠罩在三人之間。

秦夢棠冷靜地看著前方的山路。

快一點……快一點……舒雲，你一定得撐到我找到你。

當老魏帶著韋舒雲抵達小洋房時，果然如老魏所料，將軍已經在內等候。

「不錯，你早到了。我就知道你值得信賴。」當老魏開門走進玄關時，將軍正蹺著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上的雪茄冉冉冒著白煙。

老魏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但隨即斂去，以一貫的冷淡口吻說道：「我儘力而為。」

將軍的注意力移至老魏身旁的韋舒雲臉上，靜靜地凝視半晌，銳利的眼神彷彿要將他看穿一般。

「你就這樣讓他自由活動，沒將他綁起來？」

「不需要，他逃下了。」老魏回答。

「不曉得的人，還以為他是自願跟你來的呢！」將軍微微一笑，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韋舒雲面前。

韋舒雲的表情異常冷淡，黑眸中除了譏諷之外，看不見任何其他的情緒。

「將軍請我來，何必那麼大費周章？」他淡淡地說。

「舒雲，我們也不用彼此打啞謎。我知道你們的OCP已經成功，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們可以聯手合作橫掃世界。」將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哼！伴君如伴虎，我怎知將軍不會利用完我之後，就狡兔死、走狗烹？我這人其實很容易滿足，只要能好好活著享受美女陪伴就夠了。」韋舒雲再度掛起招牌的燦爛笑容，如同聊天般地輕鬆說道，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懼意。

「如果你忠誠跟我合作，我不但讓你活著，別說是美女，我還能提供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將軍露出真面目，讓他選擇要不要合作，否則就別怪他使出更可怕的手段來。

「事已至此，我想我也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將軍說了就算。」韋舒雲和將軍對視半晌，最後露出無奈的表情，聳聳肩假裝答應。他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拖延時間，讓夢棠他們能夠安全逃離石球，也讓自己和老魏找到脫身的機會。

「很好，識時務者為寇。」將軍滿意地點點頭，他轉向老魏。「晶片呢？」

老魏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個小塑膠袋，交給將軍。

將軍看著那張小小的晶片，眼睛射出貪婪的光芒。就是這個，有了它，他就能擁有自己的軍隊，進而創建自己的國家，到時歐美聯軍根本拿他沒辦法。

「龐燁放入你腦中的，就是這個？」將軍接過晶片，用手指捏著晶片上下翻轉，試圖看出它的玄機。

「對。」老魏點頭，內心隱隱不安，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他太了解將軍隱藏在深沉外表下的野心，如今他將晶片拿到手，更是不可能放棄複製傭兵的念頭。

「好，今天到此為止，我明天會再來。」將軍把晶片放入胸前的口袋，正往門口走去時，他回頭說道：「對了，我建議你們別隨便走出這道大門，門口我安裝了感應機關槍，任何生物經過，它都會開槍射殺。」

「將軍？！」老魏臉色一變，望向將軍。

「抱歉，既然秦夢棠沒有跟你們一道過來，表示她應該不跟我們站在同一陣線，既然如此，我不確定你對我的忠誠抵得過手足之情，只好連你一起防。」將軍見老魏要開口說話，抬乎阻止他。「多說無益，我等你用行動證明對我的忠誠。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要替秦夢棠想想。」

說罷，將軍在隨從的伴隨下離開小洋房。

當門關上后，老魏沉著臉，一語不發。

將軍果然知道他和夢棠的關係，所以才故意派夢棠加入OCP。

「老魏，至少將軍沒有現在就宰了我們，我們還有機會反擊。」韋舒雲聽到將軍的威脅，心中也是又急又氣，但還是力持冷靜。

如今，夢棠等人的安危就操在他們手中，只要他們不輕舉妄動，夢棠一行人就暫時無事。

老魏搖搖頭。「你不了解他，他應該已經對我們動了殺機，只是還沒拿定主意而已。」

「殺了我們對他有什麼好處？先別提你是他的得力助手，殺了我，誰來幫他設計晶片？」韋舒雲不解地說。

「將軍是極度多疑的人，他寧可錯殺，也絕不會冒險。他知道我對他的陰謀有所了解，自然會想到我跟你聯手起來對付他的後果。」老魏說道。「總之，我得儘快想辦法將你弄出去。」

他無論如何都得保住韋舒雲，不然怎麼跟夢棠交代？

老魏沉默半晌，突然說：「舒雲，你跟我來。」

韋舒雲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但還是站了起來。

老魏把韋舒雲的電腦交還給他，另外又從自己外衣的內袋中拿出一支手機和一把小手槍塞入他手中。

「你難道想跟將軍硬碰硬？」韋舒雲拿了滿手的東西，懷疑地問道。

不會吧？他們只有兩個人，而且自己對於打打殺殺完全一竅不通，先別提將軍是恐怖組織的幹部，必定有些許武力裝備，光是架設在外頭的感應自動機關槍，他們就難以對付了。

「不是硬碰硬，是逃命。」老魏邊走邊示意他跟上。「我們的計劃得改變了，我不想冒任何風險。」

韋舒雲跟在他身後，說道：「或許情況沒你想像的那麼糟，如果我們現在落跔，難保將軍不會回頭找夢棠他們的麻煩。」

「如果只是死，那也就罷了，問題就是將軍有很多辦法能讓人生不如死，尤其是你，在將軍沒有得到製造晶片的技術前，他不會殺死你，也不會讓你死，所以你非走不可。」老魏一臉毅然決然的神情，心中已有決定。「而且以我對將軍的了解，無論我們逃不逃，將軍都不會放過夢棠。如果能順利逃跑，或許你還能在混亂中帶著大家離開台灣。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最後可能大家都跑不掉。」

他帶著他走進廚房，在流理台下方不起眼處按下一個小小的按鈕。

一陣堅硬物體摩擦的聲音響起，不到幾秒，櫥櫃後方出現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窄小通道。

「來吧！」老魏率先走入那個黑漆漆的通道。「這條密道，是我在這棟屋子蓋好之後，另外請人挖鑿的，當初只是為了多留一條後路，連將軍也不知道它的存在。你剛才說得沒錯，伴君如伴虎，我得有自保的方法。」

「這簡直就像電影情節。」韋舒雲咕噥道。「難道你不擔心挖鑿地道的工人說出去？」

「我當然會確保他們無法再跟任何人說話。」老魏輕描淡寫的語氣，透露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韋舒雲不再繼續追問下去，靜靜地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強烈的光線反差讓他根本看不見東西，只能憑感覺和聽著老魏輕微的腳步聲前進。

通道內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往內走幾步之後，韋舒雲用鼻子嗅了嗅。不是霉味，是一股嗆嗆的、爆竹般的味道。

他不確定他們走了多久，只覺得好像已經走了很遠。

此時，老魏突然停下來，於是他也趕緊跟著停下腳步。

微弱的光線從老魏手中亮起。

原來是打火機。

怪了，有打火機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點亮，還要摸黑前進這麼一段路？韋舒雲心中嘀咕，卻也沒多說什麼。

在他們眼前的，又是另一道門。

老魏像變魔術一般，往一旁的牆上一摸，厚厚的金屬門板緩緩開啟，門后是另外一條深不見底的漆黑通道。

「你先進去。」老魏對韋舒雲說道。「我來關門。」

韋舒雲不疑有他，往前走了幾步，聽見身後金屬門關上的聲音。可是，卻沒聽見老魏走進來的聲音。

「老魏？」他回頭喊。

「你快走。」老魏的聲音從金屬門後傳來。

韋舒雲往回走到金屬門旁。「那你呢？你為什麼不過來？」

「總是得有人替你們拖撰軍。你立刻往前走，不要回頭，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我給你的手槍你帶著防身，以防萬一。」老魏簡潔地說道。「你得儘快聯絡上夢棠，和她會合，以免她誤闖過來，反而成為將軍的獵物。」

「你想怎麼做？你一個人怎麼能對付將軍？」韋舒雲拍著金屬門說道。「老魏，跟我一起走，我們先離開這邊再慢慢想辦法，我不能丟你一個人在這兒。」

「你留下來也幫下上忙，因為現在的情況你的電腦專才已經派下上用場，殺戮的事情，交給我來做。快走！別浪費時間，否則只會讓大家都更陷入險境。」老魏的語調嚴厲起來。「我不會那麼容易死，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存活下來。」

韋舒雲知道勸不動他，猶豫半晌，才說：「好吧！我聽你的，你一定要讓自己活著，我會想辦法儘快去搬救兵來。」

老魏說得沒錯，時間拖得越久，大家越危險，與其跟他在此處僵持，還不如趕快出去想辦法救他。

說完，他轉身向前走。

「舒雲……」老魏的聲音再次從金屬門後傳來。

「什麼事？」韋舒雲停下腳步，問道。

「請你……好好照顧夢棠，她過去所擁有的愛太少，值得一個好男人用下半輩子愛她。」老魏的聲音漸漸變小。「夢棠，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所以，拜託你……」

「我會的，我會用我的下半輩子愛她，會讓她幸福地過著每一天。」韋舒雲咽下胸口湧起的感傷，用輕快的語氣說道：「你別用交代遺言的口氣說這種話，等我跟夢棠結婚時，你可以用主婚人的身分，當著眾賓客的面對我說。聽見沒？你千萬要讓自己活著，我很快就會回來救你。」

韋舒雲說完，便拔腿往前跑。

他知道他成功救出老魏的機會很小，但他得試一試。不過首要之急，他得聯絡上夢棠。

老魏聽到韋舒雲跑遠的腳步聲，閉上眼，低低嘆息。

主婚人嗎？恐怕是希望不大了。

再睜眼時，他的眼中已再無半點溫情，只剩隱隱殺機。他摸黑將堆排在密道角落的木頭箱於一個個拿到廚房內。木箱子內，是一捆捆的火藥，也就是方才韋舒雲聞到異樣氣味的來源。只因密道內很黑，韋舒雲無法看見先前靠牆排好的箱子。

當他搬完最後一個箱子后，按下密門的開關，一瞬間，廚房又恢復原來的樣子。

老魏從廚房裝了滿滿一瓶保特瓶的熱水，靜靜地走回二樓的房間內，打開窗戶，將保特瓶朝感應機關槍的方向投擲而去。

外頭的自動機關槍感應到劃過天際的熱源，一時之間，槍聲大響，警鈴大作。

關上窗，老魏露出一個冷冷的笑。他猜想，將軍很快又會回來這裡。

事已至此，他只能選擇和將軍……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