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酈兒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開門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心情異常舒暢,睜開眼印入眼帘的是座古老的庭院。愣了幾秒,酈兒才在腦海中搜索到「這是未來」的信息。
她微微一笑,覺得不可思義卻又那麼有趣刺激。
想想這世上有幾人有她這份榮幸見識到未來的樣子,與外星龜一起在未來冒險?想必一個也沒有,除了小說中的女主角外,其實最讓她興奮的還是能發財。
一想到錢,她立刻來勁了,趕忙梳洗,然後將昨天逛街時買的一襲古代女裝攤在床上。
所謂入鄉隨俗,也該換上這種衣服了。
這衣服有些複雜,不過以她的聰明才智有什麼不能搞定的。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嘛,這點麻煩決不會難倒她的。
不過試了幾次后她發現這還真是麻煩,整整花了半個多時辰才摸索出門路,穿戴好。
至於那隻烏龜,真是天底下最最可惡、最最壞的生物,它不但不指點她,反而在一旁盡情地笑她,還惡劣地開玩笑。可惡透了!
穿戴完畢后,她一再審視自己,直到再沒什麼不妥,又在小吉一再保證可以出門見人之後,才走出了房門。
來到大堂,她要了份早點,挑了個角落的位置與小吉一起用餐。吃飽后,她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又想起了姐姐的話:吃飽飯後伸懶腰是不吉利的。真想念姐姐呀!這時一陣喧鬧聲從大街傳來。
「怎麼回事啊?」酈兒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往外看,但什麼都沒看見。
「不知道!」小吉也伸長了脖子張望著,「去瞧瞧!」
酈兒心中早有此打算,立刻走出了店門來到大街上,大街上可以說是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酈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排除「萬難」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正要瞧瞧到底有什麼熱鬧好看,後面的人群又是一陣推擠,把她推倒在大街中央。同時她的眼角好似瞥到一雙馬蹄貼著她的臉頰落地,並揚起一陣塵土。
揚起一陣塵土?難道這是……這是真的?
酈兒整個人都嚇呆了,渾身直冒冷汗。
馬背上的騎士利落地跳下馬背,粗魯地拉起她,沖著她暴跳如雷地喝道:「你不要命啦!」
酈兒木然地抬起眼望向他,驚懼的眸子已經對不準焦距了。可想而知她被嚇得不輕,當然也聽不到那位騎士在說些什麼了。
騎士為了讓她儘快恢復神智,使用了最存效的方式,「噼啪」兩下,便甩了她兩大巴掌。
這方法還真有效,酈兒從巨痛中清醒了過來。她再次望向馬主人——赫然是盧煜。
此時的他器宇軒昂,猶如天神一般。一身銀亮亮的盔甲在金色的陽光下更顯得光彩奪目,增添了他不凡的氣質,身後那近似黑夜般的駿馬引頸長嘶,襯托其主人的傲氣。那冷、那傲、那孤獨、那目空一切的神情均讓人心折。
酈兒的心不自覺地加快了跳動,這並非是被他的風采迷惑,只是她的怒火在逐漸地攀升中,每次遇到他,他總能激起她的本性。
盧煜見她沒事,臉色緩和了些,他放下她,然後翻身上馬叫道:「王成!」
曾經在湖邊出現過的兩位大漢中的一個馬上翻身下馬,單膝跪地道:「在!」
「帶她回王府!」
這道命令,不論是跟隨他多年的王成還是圍觀的百姓都感到詫異。要知道自從綠雲王妃在新婚當夜私逃,使鷹王爺的性情大變——他看不起世間所有的女子,視她們為玩物。怎麼這回……然而酈兒的反應更是令他們意外。
她「醞釀」了許久的火氣終於正正式式地爆發了。
她怒視著他,毫不留情地喝道:「每次遇到你,你都要害死我,我不想和你有什麼瓜葛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盛怒下的她都把事情弄顛倒了。
話音一落下,全場一片肅靜,就連馬兒都好像感受到了瀰漫於空氣中的火藥味,停止了嘶鳴吐氣。
盧煜目光像刀一樣直砍向酈兒,他暗咬著牙,青筋暴露。可想而知,這公開的拂逆令他怒火中燒,整個人都好像要燃燒起來了。
「你是瘋了還是被馬踢壞了腦子?想死也不是在這個時候。」小吉又急又氣,它怎麼也沒想到一個愛惜生命的人會做出這種不要命的事。
酈兒在盧煜隱藏殺機的目光下直吞口水,心裡對剛才的莽撞早就後悔了。一定要想法補救,否則小命不保矣!
「我……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小心真誠地道歉。
盧煜沒有表態,表情依然如故,沒有軟化的跡像,想想這幾年有誰敢拂逆他,就連皇上也要讓他三分。而這小妮子卻在大庭廣眾之下挑戰他的威嚴,他能放過她嗎?
「對不起啦!」她更用心道歉,小心翼翼地移到他身旁,用手輕觸他緊握馬韁的大手,「我不是有心的啦,你應該體諒我嘛,我剛才差點就去了鬼門關耶,所以脾氣難免就大了那麼一點點!」她伸出小指比了比。見他表情有些軟化,她更大膽了,一隻小手緊握住了他的大手,天真的大眼睛乞求著他的諒解。
盧煜的視線從她臉上移到她手上,再從手上移到她臉上,心中琢磨著: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子?剛碰到她低聲下氣沒有尊嚴地求他饒命,像一條搖尾巴的狗;再碰見她,她以她的機智與他周旋,而且視錢如命;再一次碰到他,她卻是個狡猾的狐狸從他的手掌中逃脫;現在,她又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女孩乞求著父親的諒解,眼中儘是孩子般的清純,但行為卻大膽得嚇人。眾目睽睽之下握著他的手,一點好人家姑娘的羞澀之心都沒有。
她就像那天氣般千變萬化,讓人捉摸不透。
他該拿她怎麼辦呢?
她當眾拂逆了他,她當眾向他的權威挑戰,就憑這他就不能放過他,可是……
望著那張純真無邪的臉,真誠的眼睛,他心中的怒氣早已不在了。他想要放他,從前的他決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就算綠雲他也不曾破例過,為什麼獨獨對她……
人人都說他是個冷酷的男人,他也是這麼認為的,可現在為什麼心中有著不舍的溫情,這就連綠雲也未引發過的情感,為何他……
拉回思緒,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手已撫上了她的臉頰。他立刻抽回手掩著嘴假咳了幾聲,掩住他失態后尷尬的神情。
「你會放我嗎?」酈兒小聲詢問,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長這麼大還沒有一個男人摸過她的臉呢!
盧煜沒有回答,突然沒有任何跡象地一把拎起酈兒扔進了人群,他並非氣酈兒而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些莫名奇妙的情緒和舉動。這些,他發過誓不再要的東西。
人群中的人本能地將她接住,酈兒心悸地望向那個男人。剛剛還柔情似水,一下子就變成了只嗜血成性的冷酷獅子。
「上馬!」他對王成怒吼。
王成迅速地執行了他的命令,此刻他是頭獅子,沒有人招惹他。
他的目光銳利地再次看向酈兒,酈兒接觸到他的眼神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哨。然而他什麼都沒做,只是伸手扯下項中飾物,並捧給她,說:「拿著,它能保護你。」說完,一夾馬腹,芾著騎兵隊狂奔而去。
「你沒事吧?」小吉的關心之意溢於言表。
酈兒搖了搖頭,驚魂未定地站起來,好一會兒才定下神來,然後看向他扔過來的物事。
哇!好美的一條項鏈啊!
這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翅膀末端是黃金項圈;鷹眼是兩顆紅寶石。而整隻鷹卻是由一塊碩大的祖母綠雕琢而成,這條項鏈價值連城,而且雕工極為精細,是件罕見的藝術晶,他出手還真是闊綽。
小吉看到那項鏈吃了一驚,「他竟然把它送給了你。」
酈兒收起項鏈,走出那堆用驚疑目光打量著她的人群后問小吉:「這項鏈代表了什麼嗎?」
「那當然了。」小吉說道:「只要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都知道這項鏈是鷹王爺的信物,它有無上的權力,這裡誰都不敢動你了。」
「是嗎?」酈兒樂得合不攏嘴,「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定我的罪嘍?」
「是的,不過……」小吉擔憂地看著她。
「怎麼啦?」瞧它神色凝重,讓她擔心起來了。
「他愛上你了。」
「怎麼可能。」酈兒怪怪叫起來,「他那麼粗魯地對我,怎麼可能?」
「他以前受過傷害,因此比別人多了一層『保護色』。」
「沒理由啊!」她依然不敢相信,「我長得又不漂亮,他為什麼對我有興趣?況且我們認識了沒幾天,不可能的!」
「愛情本來就沒道理可講的。況且你長得又不是見不得人,其實你的樣子很高貴典雅的。不過,」小吉慎重地警告她,「你千萬別對他動情,否則受苦的人是你自己。」
「為什麼?」雖然知道不該問,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她發現自己心裡對他的事那麼在乎,那麼想知道有關他的一切。
「據史書記載,他是下任的皇帝,而皇后是左樂音。」
「左樂音?」酈兒吃驚不小,「他不是和左易寒水火不容嗎?」
「史書上並沒有記載這回事,我想他們倆鬧成這樣一定是高勝搞的鬼。」
酈兒不再說話了,若有所思地想著心事,小吉看著她滿懷心事的臉問:「怎麼了?你——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她莞爾一笑,「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愛,不過就算我真的愛上了他,我也決不會感情用事的,因為我知道我的家在哪,我該回哪去。」
***
來到丞相府做丫頭也有二個星期了,在這二個星期里,她獲得了左樂音的信任和友誼,但卻始終沒有機會接近左易寒,甚至連遠遠地見上一面都沒有,只因為他獨居一處不準任何閑雜人等靠近。這些天被關在屋中看左樂音刺繡、彈琴,她都膩味了,左易寒又無法靠近……唉!真想出去玩玩,可是左家家規極嚴,無事不準女子跨出大門一步,要想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她看向一旁刺繡的左樂音,突然計上心頭。
「哇!」她走近左樂音,出其不意地讚歎左樂音的刺繡,「好美啊!我從沒見過這麼精美的圖案,小姐,你真棒!」
「哪裡。」左樂音靦腆地笑著。
接著,酈兒又有所暗示地說:「小姐,綉了那麼久累了吧?」
「不累!」
一句話就讓酈兒盤算好的「迂迴」策略落了空,她只得重新制定戰略——直接問。
「小姐,一天到晚悶在屋於里無聊死了,我們到市集上去走走吧?」
她的建議嚇著了這位乖巧的大小姐,她的手指被針刺了一下。她趕緊把手指頭放入口中止血。
「這怎麼可以,女孩兒家不宜在外拋頭露面的。」
可憐的女人受封建思想毒害太深了,看來勸服她要費些唇舌了。
「可是,小姐你真的不想出去?外面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呢?有冰糖葫蘆,有麵人兒,有荷包、胭脂水粉……」酈兒盡情地誘惑著她。
「不行的!哥哥知道了不打死我才怪。」她眼中渴望著出去,可是回答卻又有些遲疑。
「不會的,你哥又不在家,我們偷偷溜出去,你不說我不說,就誰都不知道了。」
「可是……」她依然在掙扎,主意搖擺不定。
「求你啦,小姐,出去嘛?」
最後在酈兒不懈的哀求攻勢下,左樂音終於屈服了,兩人偷偷地溜了出去。
酈兒天天都想著要見到左易寒,可是始終不得如願,這天,上街去遊玩不想見左易寒,偏偏又遇到了。
唉,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回到府中,兩人被左易寒叫到了書房,左樂音先進去,酈兒則等在外面,她不時地聽到書房內傳出的吼叫聲,讓酈兒越等越心驚膽顫。
「小吉,你說他會怎樣對我?」
「我不知道,不過,這正好是個機會,省得你老是找借口不願去找他。」
「喂,我哪有啊!」酈兒不平地低嚷起來,「是他不肯見我,我有什麼辦法,喂,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合作夥伴,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你說我會嗎?剛才你們上街的時候,我去了一次皇宮,無意中聽到高勝向他的死士們下達命令殺左易寒。你一定要把這個情況告訴他。所以,你無論如何不能錯過這一次機會。」
「你說得倒容易,你瞧瞧,」酈兒的嘴向書房的方向努了努,只聽見房內傳出陣陣怒罵聲,「你認為他還會信我嗎?」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他信你。」
「我試試。」酈兒沒多大把握地回答。
「不能……」
小吉話沒說完「嘎吱」一聲書房門打開了。左樂音眼睛紅紅的走了出來。她走近酈兒,輕聲說道:「哥哥要你進去,你要小心,他脾氣很大。」說完,繞過她走了。
酈兒吞了口唾沫,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連對自己的妹妹都那麼凶,那麼她這個慫恿者鐵定要死在他的「炮口」之下。
進去還是不去哪,她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看在錢的份上,硬著頭皮推開了書房門。
走進書房,首先印人眼帘的不是房中主人,而是房內的擺設——精美的花瓶,嵌著寶石的刀劍,還有看起來很值錢的字畫,這些都引起她很大的注意力,連剛才的緊張害怕都不見了,對於房內主人一臉盛怒和冷酷得嚇死人的臉視若無睹。
「酈兒,求求你認真點好不好?左易寒並非是個好惹的人物。」無奈之下小吉只好出言警告。酈兒這才終於把目光投向坐在書桌后那位渾身透出威嚴冷酷的丞相身上。
怪怪不得了,是夢中情人耶!酈兒的雙眸立刻從金錢變成了心型。小吉挫敗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心中哀嚎道: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啊?
高大魁梧的軀體,寬闊結實的胸膛。一看就讓人有種安全的感覺,還有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她最欣賞的就是這一類型的男人了。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丫頭?」說話的聲音如她所料既冷又威嚴。
「是的!」她對他著迷了,她不單單是他的夢中情人,還很像她記憶中的父親,雖然記憶中父親的樣子已經很模糊了,但她還記得父親臉瘦瘦的,眼睛黑亮而凹陷,是個很有型的男人。而他也一樣,只不過眼神更銳利些,鼻子高而挺,嘴唇薄而有型,更有股冷漠的感覺。但在那冷漠的外表下卻隱藏著熱情,火一般的熱情。
「你不是本地人,打哪來的?」他不悅地皺了皺眉。他不喜歡被人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地打量個不停,特別是女人。
「我。」她頓了一下,怎麼跟盧煜一樣就想知道她從哪來,「我可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哦。」
「我是個沒有耐心的人,喜歡單刀直入地解決問題。希望你能合作。」他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的表情,很明顯他一點都不喜歡酈兒的玩笑。
酈兒依舊笑嘻嘻的,對他的怒氣視而不見,要是別人,她早就換上另一副嘴臉了。
「小心哦,火大可傷身。」
左易寒的脾氣真正被挑了起來。他一掌擊向桌角,將檀木桌的一角整整齊齊地切斷了,桌上的東西也全都被震得跳了起來,灑了一桌。
怪怪,他發起火來還真可怕。
酈兒不敢再嘻皮笑臉了,她自問,自己沒那桌子硬,受不住那一掌。於是,她立刻換上了一本正經的表情來。
「左丞相,我們言歸正傳吧,我是為了保護你而來的,近幾天里你有血光之災。」
「我沒有仇人,不需要保護。」他一口回絕,壓根兒就不信任她。目中儘是防備。
這人還真多疑,看來要取得他的信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許可以利用……
「大人,我想你一定是忘了鷹王爺這號人物了吧!」她決定採用「迂迴」政策慢慢地「搗」到中心,「我見過他,他可不像你喜歡他那樣的喜歡你。」
一聽到鷹王爺,左易寒整個臉色立刻變得陰森起來,像是位來自地獄的催命使者,讓人害怕,酈兒心驚地後退了幾大步,心中暗罵自己:笨蛋,什麼不好提偏偏提到他,要死也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啊!
幸虧左易寒及時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否則後果還真難以預料。
酈兒緊繃的心弦也鬆了下來,小吉責備的聲音立刻在她耳邊響起:「不要再做蠢事了,否則後果自負。」
酈兒心中極為不滿,這是什麼話?是它要她把握住機會,是它要她利用這次機會讓左易寒信任她,她只是照它的話去做了而已。一出了狀況,就把責任全部推給了她。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觀察她許久了,左易寒再度開口詢問,「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此有何目的?」
「我是什麼人你不用管,反正你只要記住我是來幫你的。」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左易寒抱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態度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要是問不出來,他可就要運用「特殊」手段了。雖然這是他十分不願意的,但這位姑娘給他不好的感覺,他是一定要問出個結果的。
「很簡單,為了錢!」非常老實的回答。
左易寒語帶譏諷地說:「你倒是很坦誠嘛!」
「既然我們要合作,我也就沒有瞞你的理由。這是我做事的原則。」
「是嗎?」完全不信任,「你再不說實話,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說的句句屬實,只是你不信我。」
「你!」左易寒暴怒的一掌拍向桌面發出一聲巨響,他喝道,「來人!」
接著一個兵應聲推門而人,單膝跪下廣大人。」
「把她給我拖下去,嚴加審問。」。
「慢著!」酈兒並不懼怕,只因她胸有成竹,「是不是我告訴你我是誰,你就與我合作?」
「那就要看你誠心誠意的還是另有圖謀。」
「哈!我並非誠心誠意,而是迫於無奈,但想幫你確實是事實,你可以讓他下去了。」
左易寒揮了揮手,那位土兵立刻退了下去。
「現在你可以說了。」左易寒坐了下來,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似要把她整個看透。
酈兒清了清喉嚨說道:「我是神的使者。噯——」她伸手阻止左易寒要開口說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信,不過我有證據。」
看她自信滿滿,左易寒心裡也犯疑:難道她真是神使?
「小吉。」酈兒把小海龜從肩上抓了下來,捧在手心裡,「來!跟大人說說你在皇宮中看到了些什麼?」
「好的。」小吉也明白了。在這個迷信盛行的時代里,神的使者是最好的身份,「高勝和鷹王爺已經結盟了,他們以鷹王爺敗北,由高勝遊說皇上讓你去支援王爺。然後在半途由高勝的死士們殺死你。」
「你……」本來左易寒還半信半疑,可是現在他相信了。小海龜第一下開口說話,他就被驚呆了,眼也睜大了,嘴巴也張圓了。那神情十分有趣,小吉和酈兒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這一笑可就壞事了,左易寒從驚嚇轉為震怒,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他感到自己被耍了。於是立刻想到那隻小海龜會說話只是使用了腹語的原故。接著她又想:是誰主使她的呢?腦海中立刻又有了答案:盧煜!一定是他搞的陰謀。聽說前幾天,盧煜在大街上把「祖母綠鷹」送給了一位古怪的女人。難道會是她?他再次打量起酈兒。
這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沉思。他看向書房門,不耐煩地喝道:「誰呀?進來!」
接著門被推開了,進來一位臉兒白凈、身穿宮裝的公公。
老公公向左易寒彎腰行禮。左易寒邊迎上前邊問道:「李公公,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李公公道:「丞相,奉皇上口諭特來請丞相速進宮商談要事。」
「哦?李公公可知何事?」
「這……老奴不知!」
「那請公公稍等片刻,我換了朝服立刻就來。」
***
御書房內大臣們垂首站立在皇帝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這裡靜得就連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如此安靜,更使大臣們戰戰兢兢如驚弓之鳥。只要稍有響聲,都會嚇得他們魂飛魄散。
左易寒隨著李公公進來看到便是這一幕。他掃了大臣們一眼,然後向坐在御座上沒有一絲王者氣勢的矮胖中年男子行禮:「皇上,您找臣有何事?」
「左愛卿平身。」左易寒站了起來垂手退到一旁。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皇帝身後的高勝。他總是一臉和煦的微笑,讓人覺得他是個親切、和藹的人,其實這種人喜怒不形於色,城府極深,才是個狠角色。「愛卿,邊境告急,鷹王爺沒有退敵良策,所以朕派你去協助鷹王爺,我相信憑你的智慧和王爺的力量一定能擊敗倭寇的。」
「臣遵旨。」左易寒爽快地答應了。只因為這位國王雖昏庸無能卻出了名的固執,只要是他認定的事就決不會改變。當然除了鷹王爺之外。不知為什麼,只要盧煜說的話他都會照辦。所以,左易寒知道自己提出異議也沒用,還不如爽快地答應他。而且他也想看看盧煜到底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