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心情好點了沒?

別太在意那些想傷害你的流言,如果你因此而傷心難過,不就正合了對方的目的了?

最近看你老是愁容滿面的,我也很不舍。

我相信,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別再為這些事而難過了,好嗎?

希望明天依然可以看到你那消失多日的笑容。

彤千璦在書桌前拆閱這封今天收到的信,仍是淡紫色信封、信紙,還是沒署名。

內容不多,但字裡行間的關心卻令千璦感到相當安慰。她可以感覺得出,這個人是真的想安慰她,這也令她想起一個國中時玩過的遊戲——小天使與小主人。

這已經是第四封了,千璦越來越好奇,這位「奇異果」到底是誰?從信的內容看來,他可以常常看到她,所以才可以很清楚她的一切。

「會是同班同學嗎?」千璦猜著。

她將信收好,準備放進抽屜,而當她拉開抽屜……

「啊——」

尖銳的叫聲馬上傳遍屋子。

千璦被抽屜中的蜈蚣嚇得從椅子摔下來。

「怎麼了?」仲威剛回來,才踏上二樓,就聽到千璦房裡傳來驚叫聲。

尹仲威迅速來到她房門口,就看到驚坐在地的千璦。

「千璦,你怎麼了?」

他隨即來到她身邊,雙手握著她的肩。

「蜈……蜈蚣。」

她的聲音在發抖。

「在哪?」他看著四周的地上。

「抽屜,在抽屜!」千璦反身抓著他的雙臂,躲在他懷裡。

抽屜?抽屜有蜈蚣?「我去看看。」

「很大隻,好像……好像有兩隻。」

仲威看著她慘白的臉。「不用怕,我先去看看。」

她點點頭,可是雙手還是把他抓得很緊。

「千璦,你先鬆手,不然我怎麼去看。」

她這才鬆手。

尹仲威起身來到抽屜旁,一看,還真的有蜈蚣。奇怪?蜈蚣怎麼會爬到抽屜,而且一次就兩隻?

他將整個抽屜拉出來,快步拿下樓。

不久,他回來了。

「行了,那兩隻蜈蚣不會再來嚇你了。」他蹲在她身邊。

見她還是神色未定,他說:「起來吧!已經沒事了。」

千璦突然反身抱住他。

仲威一陣錯愕,他想,她大概是真的被嚇住了。

他將她擁在懷裡。「我還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原來你怕的是小小的蜈蚣。」

千璦在他懷裡得到了安全感,沒錯,她是怕蜈蚣,不管是大蜈蚣、小蜈蚣,只要是蜈蚣,她都會被嚇得四肢發軟,這次算不錯了,只是嚇得摔倒。

她在高二上體育課時,還被一隻蜈蚣嚇得昏倒送保健室呢!

此時,她就像驚弓之鳥,躲在他安全的臂膀下,千璦突然覺得這樣的呵護令她好滿足,如果她在傷心、難過時可以有一個這樣的依靠,那該有多好。可是她知道,這個臂彎已屬於江翠萍的了。

「起來吧!」

千璦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臂彎,要站起來。

可是當她一站好,腳又突然一軟地坐在地上了。

「怎麼了?」

千璦這才尷尬地說:「沒關係,我再坐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你……該不是被蜈蚣嚇得兩腳發軟吧?」

可惡,糗死了。「才不是。」

尹仲威忽然一把將她抱起來。

「喂!你放我下來,我一會兒就好了。」

「又不是沒抱過,緊張什麼?」

他抱過她?什麼時候?千璦一陣納悶。

仲威讓她坐在床緣,他則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同時看到地上的那封淡紫色信封。他順手撿起信。

千璦一見他發現了那封信,立即站起來,想搶下那封信,可是她才一站起來,尚未恢復的雙腳相互絆到,整個人又落入他懷裡,在他扶住她時,他的臉幾乎貼上她的,鼻尖輕輕地碰觸著。

在幾秒的遲疑后,仲威的唇覆在她的唇上,一道又輕又柔的碰觸,讓兩人都為之震驚。

千璦忽然推開他,在床上坐下。「你……」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意外令她完全無法思考。

「這封信就是韓政寫的嗎?」仲威揮揮還在手上那封淡紫色的信。

「你少管。」

「他約你了嗎?」

千璦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火氣突然全湧上來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這可是她的初吻耶!

他也吻過江翠萍了吧!這個想法忽然佔滿她的腦子。尹仲威,可惡的傢伙,你怎能這麼輕浮!她暗咒。

「對,他約我了。」

「喔?」他心頭一怔。

「沒錯,這個星期日。」不過她並沒有答應要赴約。

「你要和他約會!?」他的神情在這一瞬間起了變化。

「不可以嗎?」她故意這麼問。

仲威沒回答,反而問道:「為什麼這麼問?你是在徵詢我的意見?還是在向我炫耀?」

是啊!為什麼這麼問?她是希望他阻止她,然後告訴她「我喜歡你」嗎?唉!少做夢了,他根本不可能會說這種話,千璦暗忖。

仲威看著千璦,他很想叫她別和韓政約會,可是用什麼理由呢?

過了一會兒,千璦才說:「我不是徵詢你的意見,也不是在向你炫耀,我只是隨便說說罷了,要跟誰約會是我的自由。」

尹仲威向她走近。「想不想和我約會?」

「跟你約會!?」

仲威站在她面前,彎下身,雙手擺在她左右兩側的床沿,「我免費教你怎麼約會。」

「教我約會?」千璦因他的貼近,身體直往後傾,以免和他有碰觸,此時她幾乎是屏住呼吸。

「對,第一課是如何接吻。」

千璦一愣。「不……這不用教。

仲威的唇碰著她的耳垂,慢慢地從臉頰滑至唇邊。

千璦就這麼僵在那兒,動也動不了,劇烈的心跳早已在她胸腔內翻騰。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略過,移向她的鼻尖,這個動作令她眯著眼睛,她以為他會吻她,可是他只是親吻她的右臉頰及左臉頰。

「先教你如何入門。」

千璦慢慢睜開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下次再教你真正的接吻。」他咧嘴一笑。

可惡,為什麼她無法一把將他推開呢?千璦心想。

「你太緊張了,你該不會連Kiss的經驗都沒有吧?」

「你……」

「接吻前你一定要稍作推拒,不可以像剛剛那樣,像要任人宰割一樣,不過我知道,剛剛一定是因為我太有魅力,所以你推拒不了。」

「你胡說些什麼?」

仲威沒理會她的話,繼續說:「對別人可不行,一定要先推拒三次,才可以讓對方吻你的唇,懂嗎?」

「尹仲威,你閉嘴。」她瞪著他。

「還是你現在想學會接吻?」他又將臉貼向她。

千璦雙腳一縮,身子往後退,滑到床的另一邊,站在床旁。

「我不用你教,以後也不准你……不准你吻我。」

站在床另一邊的仲威笑道:「剛才那只是親,不是吻。」

「隨便,反正以後不准你再亂來。」

「好吧!如果你改變心意了,再來找我。」他一說完,就愉快地往下走。

「尹仲威。」千璦忽然喊住他。

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往回走,挑眉笑道:「這麼快就改變心意了?」

「你站住!我……我問你,剛才你說……你抱過我,什麼時候的事?」

「喔!就是你喝醉了那次。」

「你趁我喝醉了……」

「不是『趁』,是你醉的不省人事,月伶扶你進客廳后,我才抱你上樓。」

原來是這樣。

「順便告訴你,想喝酒的話,家裡很多,在外面喝酒,很容易讓人有機可乘。」話一說完,他就離開她的房間。

彤千璦在他離開后,一個反身,躺在她的大床上。

她是怎麼了,怎麼會讓那個「蘋果」給吻了?剛剛她一點也沒拒絕,反而還很期待似的。

他到底是何居心?為什麼要吻她?他不是已經有了江翠萍,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太可惡了,他想腳踏兩條船嗎?千璦越想越生氣。

這時,千璦好像在眼角余光中發現門外有人正盯著她。

千璦一轉頭,連個影子也沒有。她搖搖頭,起身去將門關上。

只是她沒發現,剛才那雙窺視她的眼睛就躲在暗處。

彤千璦的兼差記——私生活不檢點、有辱校譽。

在PuB陪客人聊天、喝酒、跳舞、賺外快。

這樣的大海報和數張照片張貼在學校的公布欄上。

當然這次又造成了更大的迴響,連校方也派人深入調查。

「怎麼樣?他們怎麼說?會不會記過?」紀采妍見千璦一出訓導處。馬上迎上前去。

彤千璦一臉茫然,只顧著往前走。

「千璦,你說話啊!怎麼樣了?」紀采妍十分心急的追問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要這麼害我?」千璦無力地蹲在走廊邊。

「千璦……」采妍看她這麼難過,心裡也好難過。

「你在找什麼?怎麼翻成這樣,像遭小偷似的。」尹漢青躺在床上翻著雜誌。

「小偷!?」白亞琪忽然停下動作。

「怎麼?你到底在找什麼?」

「你送我結婚二十周年的那對藍寶石耳環不見了。」

「不見了?會不會是你藏哪兒去,藏忘了?」

「不可能,我所有的首飾全放在兩個盒子里,沒藏在別的地方,我原以為是戴著,不小心掉了。」

「也不會不小心到兩個一起掉了吧!」

「這……是不太可能,而且上星期我還看它在盒子里,最近我也沒戴過。」

「不可能是小偷偷的,小偷不會那麼客氣,只挑那對耳環。」

白亞琪失望地坐在梳妝台前。「我也不認為是小偷,可是它就這麼不翼而飛,也不合理啊!」

「一定是你自己拿下來時,忘了放回盒子,上次那枚鑽戒,我還在浴室地板上撿到,你忘了?」

「可是……我上星期明明才看它在盒子里。」

「再找找吧!上了年紀,『記憶』這種東西已經越來越不可信了。」

「我還沒老到這種程度。」白亞琪越想越不對勁。

已經好一陣子,她的內在美一套、一套地少了,本來她不太在意,可是最近她不得不再添購,而且她老覺得房裡有股很熟悉的香水味。

「你最近有沒有聞到一股和以前不一樣的香水味?」白亞琪問道。

「有啊!不是你換了香水嗎?」

「你也聞到了?」這麼說,她的感覺果然沒錯。

「是啊!又怎麼了?」

「這……怎麼說,我覺得我的內衣褲和耳環,都是那個擦這香水的人偷的。」

尹漢青放下手中的雜誌。「你說……你的內衣褲也被偷了?」

「嗯!少說也有五套以上。」

「怎麼會呢?偷你的內衣褲?還有人對你的內衣褲有興趣?」這真是太稀奇了。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沒情趣嗎?」白亞琪沒好氣地說。

尹漢青尷尬地笑著。

「我一直覺得這股香味很熟,一時想不起來。」白亞琪皺著眉想著。

「照你這麼說。是自家人做的,張嬸?月伶?千璦?」尹漢青也好奇起來了。

「張嬸從不擦香水……千璦,對了,這是千璦身上的香味。」白亞琪終於想起來了。

「千璦!?老婆,為什麼你認定是千璦?月伶呢?她也是可以在這屋子出入的人。」

「月伶從不會用固定一種牌子的香水,沒錯,這香味的確是千璦的。」

尹漢青很納悶,他覺得還是不太合理。

白亞琪忽然起身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

「去千璦的房間。」她一定得弄清楚。尹仲威和江翠萍正在學校的崇德樓樓頂。

「這是我今天收到的信。」江翠萍把信交給仲威。

仲威把信看了一遍。

「另外這一封是我向你前任女友借來的,她在和你交往的時候也收到一些威脅的信件,你看它的筆跡,是同一人。」江翠萍道。

「看樣子我沒猜錯,這位幕後兇手已經跟隨我多年。」尹仲威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這是毀謗我的宣傳單、這是毀謗彤千璦的宣傳單,雖然紙的顏色不一樣,可這些都是電腦打字、列印、放大……字體都是『超研澤疊圓體』。」翠萍道。

「宣傳單發了,恐嚇信也寫了,我想是該打電話騷擾你了吧!」他推測說。

江翠萍笑了笑。「她今天早上就打了。」

「這麼快?說些什麼?」

「還不就是『你離尹仲威遠一點』、『馬上和他分手』、『否則要你好看』……這類的話。」

「這麼說,你可能會有危險。」

「我才不怕她,而且我覺得越來越有趣了。」

「你還是小心點比較好。」仲威有點擔心她的安危。

江翠萍看著他。「為了你,我什麼都不怕。」

「翠萍。」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開開玩笑嘛!我知道你心裡已容不下第二個女人了。」

仲威笑而不答。

「雖然和你成不了真情侶,扮扮假情侶也不錯。」

「你就別再挖苦我了。」

「好啦!不過你說過,等事情一水落石出,你的這則八卦消息,我可以擺在校刊的頭版,你可不能反悔。」

「放心,答應你的保證不反悔。」仲威道。

「那還差不多。」

尹仲威發現可能有人一直在暗中破壞他的感情生活,原先他猜測是江翠萍,但在找江翠萍深談后,她為了證明自己是無辜的,就提議和他扮情侶,把真正的幕後黑手引出來。

現在仲威會在每天的第一節課提早半小時到教室,躲在暗處,準備人贓俱獲地逮住那個發傳單、寫黑板的幕後兇手。

「社長、社長,又有新消息了。」一位校刊社社員匆忙跑上頂樓。

「什麼消息?」江翠萍問。

「公布欄上貼了彤千璦的兼差記和一些照片。」

「哪裡的公布欄?帶我去看看。」仲威急著問。

「不用去了,已經被助教拆掉送去訓導處了,但是你們看,這是給你們的。」

仲威和翠萍各自打開他們的信,裡面的留言條和照片卻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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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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