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展凌雲已經在無極山莊等藍蝶兩天了,碰巧這兩天無極山莊的主人邵風也不在庄內,他悶得發慌,沒事便往無極山莊的禁地「臨秋閣」跑,順便看看天香豆蔻的功效是否真有那麼神奇。
「忘情哥哥,你這兩天還住得習慣嗎?」邵憐水巧笑倩兮的問道。
她的氣色雖比以前好很多,但眉宇之間仍然帶絲病氣,一樣給人一種人如其名的感覺,柔弱得令人心疼。只是以前的邵憐水是個病得快死的人,而現在的邵憐水卻只身體尚未完全康復而已。
「還好,馬馬虎虎啦,至少比卧龍小子家好一點。」展凌雲如實說出心裡的想法。
比起他的忘情闕,無極山莊確實稍嫌寒酸了一點,只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怎麼樣也比卧龍公子傅少三的「寒舍」來得強,他要再嫌東嫌西,可就要遭天譴啦。
說起傅少三這傢伙,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江湖上人人謠傳他是邪教首領,背著如此沉重的惡名他也不出來澄清,任由謠言滿天飛,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依他看哪,要博少三這種清心寡欲的人成為邪教首領,除非他性情大變,否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說江湖謠傳,根本不值一哂,只有笨蛋才會當真。
「卧龍哥哥性情恬淡,崇尚自然簡樸,視名利物慾如糞上,自有一股不濁於泥的氣質。」邵憐水這話字字出自肺腑。
展凌雲瞥了她一眼,「憐水妹子,我怎麼覺得你這番話有點指桑罵槐的意味?想損我也不是這樣。」
「啊,憐水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邵憐水連忙搖頭解釋。
展凌雲聳聳肩,不以為意的撇唇道:「算了,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別放在心上。」
「我哥這幾天不在,沒人可以抬杠,忘情哥哥想必快悶壞了。」
「我又不是專程來找你哥哥抬杠的。對了,憐水妹子,你哥的好事應該近了吧?」
他對邵風和董樂兒這對奇怪的組合只能用「匪夷所思」四個字來形容,不解邵風怎麼會看上姓董的黃毛丫頭,難道真的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啊,這個嘛……」邵憐水被問住了。
碰巧邵風剛從外頭回來,順便替寶貝妹妹介面回答。
「忘情,你又趁我不在纏著我妹妹亂嚼舌根了是不是?」這傢伙簡直把臨秋閣當成自家廚房在走了。
「我才不像某人放著妹妹不管卻跑去談情說愛。」展凌雲諷意十足的回敬他一句。
「忘情,你故意找碴是不?」邵風臉色一沉。
「喂!你們有病啊,幹嘛一見面就吵架?要吵架出去外面吵啦!別妨礙我和憐水聊天。」董樂兒受不了的白他們一眼,強烈懷疑這兩個男人根本是仇家而不是朋友。
「誰說我們吵架來著?」展凌雲微笑著否認。
邵風神色一柔,不疾不徐的澄清,「是啊,樂兒,我們這是在問候對方。」
接著,兩個外貌一樣出眾的大男人皮笑肉不笑的互相勾肩搭背了起來。
「邵風,你在路上應該沒碰上什麼人吧?」展凌雲狀似隨口問問,但回答他的卻是爽朗清脆的女聲。
「有啊,怎麼沒有?我們在路上遇見上回救的那個異服女子哩。」
「你們應該沒跟她發生衝突吧?」他緊張兮兮的問道。
「當然沒有羅……咦,不對喔,你問這個做什麼?哇啊!」董樂兒突然驚叫一聲,「厚!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人家姑娘長得漂亮,所以心癢難耐想收在身邊當寵姬對不對?」忘情公子果然是色好之徒啊。
展凌雲從她的眼神讀出她的想法,眼皮微微抽搐,真怕自己一時忍耐不住衝過去掐死她。
「董妹子,你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傳出去了,可是有損我的名聲啊。」
忍住、忍住!不要跟她一般見識,默默地忍氣吞聲,還是想想藍蝶、想想正經事要緊。
驀地——
「公子!藍小姐出事了!」龍飛快步衝進來,神色驚慌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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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獲消息,展凌雲匆匆趕至事故現場,可當他抵達現場時,藍蝶早已不知去向,所幸的是主謀和共犯全在,一個也沒逃掉。
「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大發雷霆,要不是展十三拚了命的攔著他,這個該死的女人早就從人間蒸發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雲蘿搞的鬼!
雲蘿因為不滿展凌雲對她態度冷漠,於是找人伏擊藍蝶,想藉由打擊藍蝶來給他一個教訓,誰知道鬧出人命,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找人嚇嚇她,誰知道、誰知道……」雲蘿嚇得六神無主,身體抖如風中飛絮。
「誰知道假戲真做,你們索性將她打落山崖是不是?」他恨不得掐死這個可惡至極的女人。
「嗚嗚嗚……不是這樣的,那是意外,真的是意外啦,我也沒想到她會掉下去,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對不起……」雲蘿的眼淚掉個不停,好像不用錢似的。
再多的眼淚也無法撫平展凌雲心中的怒火,除非藍蝶安然無恙的回到他身邊,否則他們絕難有好下場,那些傷害的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對不起?你以為說句對不起就算了嗎?告訴你,要是藍蝶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雖然他從不殺女流之輩,但真的把他惹毛了,就算是公主他也照殺不誤。
雲蘿好歹也是一國公主,倘若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必定會影響兩國邦誼。
思及此,展十三不得不開口勸說:「十九弟,現在罵她也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加派人手找回藍姑娘,生要見人,死要見……」
展凌雲俊眸倏然一凜,信誓旦旦的說:「她不會死!」
同時,一個堅定不栘的聲音在他內心深處響起——
藍蝶,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
幾天之後,眾人在山崖底下找到奄奄一息的藍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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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御醫,她怎麼樣了?」盯著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人兒,展凌雲的心幾乎要碎了。
「啟稟王爺,藍小姐暫時無性命之憂。」宋御醫恭敬地回答。
「暫時?」他一雙劍眉挑起,俊臉表情森冷,顯然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他冷酷的說:「也就是說,你這個醫術有待加強的庸醫沒有把握治好她羅?既然如此,我留你何用?」
宋御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解釋,「啊!不不不,卑職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宋御醫,你最好一次把話說清楚,免得我又『誤會』你的意思。」心愛的女人正在生死關頭排徊,他的脾氣難免暴躁了一點。
「啟稟王爺,是這樣的,藍小姐傷勢非輕,加上延誤就醫,導致虛耗過度,脈象甚弱,所以氣血不濟……」
「重點是?」他皺起眉,覺得自己聽了一串的廢話。
「只要細心調養,假以時日定可痊癒。」宋御醫拍胸脯保證。
「很好,這沒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確定她並無性命之憂后,展凌雲原本緊繃的情緒這才稍稍得到舒緩。
接下來的幾天,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旁,一直到她意識逐漸清醒過來,這已經是十天後的事情了。
藍蝶才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而這張臉的主人,正用深情款款的眼神凝視著她,兩人凝眸對視,像要把對方的靈魂吸走似的。
「你怎麼皺著眉頭?」她好像受到蠱惑似的伸手觸摸他的臉頰,感覺他的存在,彷彿藉由這樣於的觸摸,她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你說呢?小傻瓜。」展凌雲握住她的小手,然後溫柔地在她那雙纖纖柔荑親了一下。
「你受傷了嗎?」如果是,換成她要皺眉頭了。
「我的心碎了。」他望著她,眼底溢滿柔情,有深深的戀,也有深深的眷,不可否認,當她性命垂危的時候,他的心確實四分五裂了。
「為誰而碎?」她心跳得好快,同時卻又悲哀得想哭,因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為你!」他彷若宣誓似的說。
藍蝶的眼睛微微疼痛起來,哽咽道:「我不值得你為我而心碎,不值得……」
不,她不值得他這樣愛她,當他知道她那些醜陋的過去后,他還能理直氣壯的說他的心是為她而碎的嗎?
最可悲的是,她居然連告訴他事實真相的勇氣都沒有,她竟然……好害怕失去他!
展凌雲從她眼裡看到了異樣的光芒,可儘管如此,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堅定,「藍蝶,你聽清楚,這輩子我只要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為什麼?」她悲哀地笑了笑,一股沉慟的哀傷不停在她胸口翻攪,悲傷的眼淚滑落臉頰,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吻去她的眼淚,然後給了她這麼一個答案——
「因為我愛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他字字句句像是要勾走她心魂似的令她震撼,如同她的淚彷彿針般地扎在他心上,皆狂鷙得教人無所適從。
「即使我心中藏有許多不堪的秘密,你也一樣愛我?」她哽咽道,止不住湧上來的淚水。
「是的,即使你心中藏有許多不堪的秘密,我也一樣愛你!」不管她過去曾經做過什麼事,都改變不了他要她的決心,他愛她,這才是重點。
如果她的過去真是那麼不堪,那麼他願意陪她一起承擔。
「藍蝶,我並不在乎你的過去,我只在乎未來是不是有你一起參與。」他從沒想過放棄她,當然,也不准她這麼做。
「可是,我卻無法抱著秘密和你廝守終生。」也許,她應該讓他知道一切。如同他所說,他若真心愛她,便不會計較她過去曾做過什麼,相對的,她對他亦不該有所隱瞞。
「如果你願意,我樂意和你一起守著這個秘密,守一輩子!」他愛憐一笑,輕輕地在她的唇辦印下一吻。
「謝謝你。」她的淚逐漸不再那麼心酸,而是終於可以坦然釋懷的喜極而泣。
其實就算她不說,以展凌雲的聰明才智亦能猜中她心中之事八九分。
他知道她有段不愉快的過往,知道這段不愉快過往的癥結是她那已死去的師父,也知道她師父的死和她有關,甚至知道她是為了贖罪才來到中原找天香豆蔻,試圖讓她師父起死回生,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即便不需言語,他亦能明白她心中所想。
而現在,他並不急著揭開她心中的傷痛,因為他有把握將她治癒——
以愛。
「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準再離開我了。」展凌雲溫柔地抬起她淚眼迷濛的小臉,然後低頭,烙印下一記深吻,緊接著是一連串攻勢綿密細膩的輕吻。
藍蝶以點頭代替回答。她不會離開他,就算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離開他!
「知不知道你回到我身邊就意味著一件事?」他的笑容邪氣而惑人,一想到那件事情,他全身的血液都快沸騰了。
「嗯……」藍蝶被他的吻弄得心慌意亂,根本沒辦法思考,可是她又想知道他所言何事,於是問:「是什麼事?」嬌靨透著一層淡淡紅暈,光是用看的便能教人有幾分醺醉。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他故意賣關於,不停地吮吻她嬌嫩的軟唇。
「不成,現在就得說。」她嬌喘連連,趁著他喘息換氣的空檔才有機會開口抗議。
「到底是什麼事情?你說呀……」最後一個字變成虛軟無力的輕喃,他霸道地用唇封住了她的問題,而他這一吻,吻得好……好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