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冷焰將解藥傳了下去。

不見君藥師已好幾日了,幫中弟兄們的毒他還是得要負責,所以在不確定君藥師是不是放棄解毒之下,他拼了被挨罵的可能,還是用了唐門的解藥。

雖然解決了心中一大問題,之後的日子他卻過得懶懶的,時常想起喜鵲那日的一番話,認真思索,他真的與唐如意相愛嗎?

他不懂,有人相愛會這般的水火不容嗎?他們每次見面不是吵架便是打架,弄得他沒一幫之主的形象,而她也沒了兩湖間花魁的美譽。

究竟兩人是仇敵的關係,還是像戀人般相愛?就算是想出多種的可能,結果還是無解。幾日後,當這個問題弄得他困擾重重時,就見左執法、右護衛走了進來,表情怪異地相互推著對方,似乎要對方先發表意見,自己卻不敢聲張一言一語。

「好啦!你們兩人擠眉弄眼好一段時間了,有什麼話不能對我直言的?」冷焰抬眼,有點煩躁的詢問。「是不是哪個堂口的生意有了問題?」

右護衛推著左執法,用口型無聲的提醒:

向來你與堡主的感情較好。

左執法瞪了右護衛一眼,依樣畫葫蘆的回話:

有壞事時就要我當炮灰,有好事時你就跑第一邀功,真夠狗腿!

右護衛得逞的暗笑。

「打暗號商量完了嗎?討論出要由誰來發言了沒?」冷焰沒好氣的說。

左執法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堡主,街頭巷尾……嗯,應該是說,全城的人都在談論……談論……」

「談論什麼?有話直說!瞧你吞吞吐吐的樣子,還像個江湖男子嗎?」看來只有硬著頭皮說了。「全城都在談論堡主的事。」

「我?我最近有幹了令人不齒的事嗎?」完全是敷衍的口吻。

「大家都在說堡主成了親,卻放任堡主夫人在外招蜂引蝶、放浪形骸。」

冷焰終於有反應地抬了頭,冰冷剛毅的臉上不僅大惑不解,更是莫名其妙。「成親?我哪來的妻子?」

左執法說不下去了,踢著右護衛要他接著說明。

冷焰如鷹般的雙眼凌厲地盯在右護衛尷尬的笑臉上。

右護衛乾笑幾聲,「就是兩湖間的首席花魁如意姑娘,白天化身為豆腐西施,晚上則是紅綉樓的賣藝歌妓。她目前正四處宣揚與堡主早在多年前已成親,她千里尋夫來到冷家堡,想不到堡主不僅不認她這個糟糠之妻,反而將她踢了出去,她在走投無路之下——」

「哦?這可真是有趣的話題,然後?接下去的內容又如何呢?」冷焰有點感興趣。

右護衛與左執法互望一眼,雖然他們知道冷焰有一陣子迷戀如意姑娘,但她畢竟是青樓女子,要做冷家堡的堡主夫人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他們原以為堡主會發很大的脾氣,沒料到堡主只是平靜地詢問事情的經過,難不成外傳之事是真的?如意姑娘真的是堡主夫人?若是,真讓他們感到驚訝萬分。

右護衛見冷焰並無大怒,反倒輕鬆自在,因而侃侃而談:「又傳如意姑娘為了生活,只好白天做豆腐生意,晚上在紅綉樓當歌妓賣藝。」

「嗯!」這些都是他知道的,只是為何已結束的事又有後續發展?

「前些日子,如意姑娘先在豆腐坊前掛起了堡主的畫像,說明她是堡主夫人,用來招攬生意,原本蕭條的生意頓時熱鬧滾滾。如意姑娘甚至宣傳,只要叫她一聲堡主夫人便可吃個豆腐,只是不知這『豆腐』二字是否另有玄機。」

右護衛曖昧的言詞讓冷焰又好氣、又好笑,悶聲叮嚀:「別說這麼多廢話,挑重點說。」

「是。」右護衛有了鼓勵,更是興緻盎然的說:「然後到了晚上,原本神秘、冷然的紅綉樓花魁全變了樣兒,一向都挑人的她,突然來者不拒的夜夜笙歌,流連在個個酒客間,只要稱她堡主夫人,便陪笑唱歌一整晚。紅綉樓的崔媽媽在見到白花花的銀兩進帳,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右護衛說得手舞足蹈,那模樣好似他也想去會會如意姑娘這個青樓花魁。

無奈冷焰這時劍眉緊皺,露出殺人似的神情,讓右護衛趕快收了心神,他可不願惹這個外表看似溫和、其實摸不清真正實力的堡主哩!

「好了,這話題就到此為止吧!」冷焰的神情變得陰沉詭譎,語氣中帶著肅殺之氣。「這事我會去解決,你們兩人去幫我辦些事吧!」

冷焰溫和的外表完全卸下,沒見過的陰霾籠罩全身,連右護衛、左執法都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只是唯唯諾諾的附和:「是,請堡主說明,屬下一定全力以赴。」

「明日黃昏前,冷家堡上下得要張燈結采,你們兩人將婚禮該準備的東西都給我準備好,少一樣東西我便要了你們的項上人頭。」

「啊?」兩人如墜在五里霧中,搞不清楚冷焰如此做的用意何在,遂齊聲問:「堡主,幫中誰要辦喜事?」

冷焰冷冷地將嘴角上揚,「不就是我!唐如意既然對外宣稱我是她的夫婿,那我怎能讓她在外招搖,壞了我冷家堡的名譽。」

「堡主,這不太好吧!如意姑娘可是一個——」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歌妓是不?」冷焰氣定神閑的整整衣物,「江湖兒女在意這些名稱作啥?她不是想要做堡主夫人?我就如她的願,然後讓她知道這堡主夫人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坐!」

右護衛、左執法打了個冷顫,他們開始替如意姑娘感到可憐了。

冷焰直挺著背脊走出門,右護衛、左執法當然手腳並用的趕快去準備東西,畢竟有個賞心悅目的美人可瞧,管冷焰要如何處置她,他們還是多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吧!

夜晚的紅綉樓依舊燈火明亮,男男女女高聲調笑,樂曲笙歌更是不絕於耳,在在說明進入樓中的人不少。當然,這也讓崔媽媽笑得合不攏嘴,直誇唐如意終於開竅,是該趁年輕的時候多賺點才是。

她才不管唐如意到底是何許人也,反正只要有白花花的銀兩可以進帳,肥了她的荷包,是啥身份不過是替紅綉樓做個宣傳罷了。

正當崔媽媽起勁地招呼尋芳客時,眼尖地瞧見冷焰踱步而來。她知道他是目前兩湖城中最新的話題人物——冷家堡堡主,這人千萬不可得罪。令她想不通的是,難道冷焰要光顧正在當歌妓的妻子?

所以她就常告訴她的「女兒」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家中就算有貌美成群的妻妾,還是會逛窯子偷個腥,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又不如偷不著」。也正因有這種心態的存在,她崔媽媽才可以生意興隆。

瞧瞧,眼前不就有個活生生的例子。只是崔媽媽感到冷焰變得陰沉許多,不像過往瞧見他時,會有如和煦陽光的溫和模樣,使四周的人倍感溫馨。

崔媽媽打個冷顫,現在的冷焰好似冷湛的冰潭,連空氣也跟著冷凍冰結。

「哎喲!這不是冷堡主嗎?今兒個怎麼有空駕臨我們紅綉樓?」崔媽媽將她老鴇的看家本領全都使了出來。

冷焰瞧都不瞧她一眼,只徑自往內院直去。

崔媽媽碰了一鼻子灰好生難看,氣不過的三兩步便追上冷焰,不識相地要阻止目中無人的冷焰。

冷焰停下腳步,厲眼掃過崔媽媽,不將她的張牙舞爪放在眼裡,冷哼了一聲,繼續往他的目標前進,在他的眼中只有唐如意一人,其餘的人對他來說,不過是些小丑罷了。

「冷堡主,請留步,若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隨心所欲的闖入,叫我們如何做生意?」崔媽媽又追了上來,動作上雖然客客氣氣,語氣上可是夾槍帶棍,令人聽得好不舒服。

「好吧!」冷焰退了一步,「我找如意姑娘。」

「這可可有些為難哦!如意姑娘可不比從前,她現在是我們紅綉樓的頭號紅牌,每天想見她的人都可排到城外去了,不事先預約想說見就見,是難上加難!」

冷焰從不知道,當個老鴇也可以神氣若此,她賺的不就是那些女人的皮肉錢。他不屑,眼中寒光大盛,冷冷地鎖住崔媽媽。

他發誓,捉不回唐如意,他定會拆了紅綉樓。

不理會崔媽媽的長篇理由,也不再多作解釋,冷焰強硬的說:「我再說一次,我要見如意姑娘。」

「唷!我剛才不是說了,見如意姑娘得先預約……哎喲!」

冷焰的耐心用盡,使勁不留情地抓住崔媽媽的手,力道之大,連旁人都聽得到喀喀作響聲。

崔媽媽冷汗直流,卻不懂得快快求饒,只是高聲尖叫響徹了紅綉樓:「還不快來人,哎喲……」

紅綉樓里的人在這聲尖叫下亂了陣腳,眼看冷焰強硬的態度,已進門的無不快點躲入房中,尚未躲入房中的也都避之唯恐不及。院內保鏢在這鬧烘烘的情況下,跑步出現在崔媽媽的身旁。

「讓開!」冷焰不多說廢話,只達求到目的。

保鏢們敬畏冷焰這股氣勢不敢行動,他們都知道冷家堡不好惹,冷焰更是個棘手人物。雖然捧人家的飯碗,他們可不想落個斷手斷腳,在床上躺好幾個月的下場。

「笨蛋,還不快將我救下!」崔媽媽催促著。

保鏢聽令的小心前進,試探性地攻擊。

冷焰狠心施勁,骨頭折斷的清脆聲讓眼前攻擊的保鏢停了下來。接著大家便聽見崔媽媽如剎豬般地哀號,她不計形象的嚎啕大哭。

冷焰鬆了手,冷冷地看著一切發生,誰也不敢再攔著他。保鏢只好趕快扶著癱坐在地上的崔媽媽就醫,當然也有不少人幸災樂禍、暗暗叫好,畢竟崔媽媽橫行了好一段時間,總算有人為他們出了口氣。

向來冷靜不愛惹事的冷焰,不太可能做出這等駭人的事,旁人看得驚訝,冷焰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但現在只要有關唐如意的事,他不僅行事變得毫無準則,所有的生活也都被打亂了。若他與唐如意真的有緣,那麼他懷疑老天爺是不是跟他開了個大玩笑。

他煩躁不已,一路直闖唐如意的廂房。

而唐如意這頭呢?卻是仰頭妖嬈地與眾賓客調笑。

唐如意眼尖瞄見了來者,作戲地投入一個渾身都是肥肉抖動的巨賈懷中。

不得已,她暗中皺眉作嘔。

巨賈當然不知,一直不讓他近身觸摸的如意姑娘為何會投懷送抱?但狡猾的他卻知要把握時機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多撈一點回來,這樣才不枉費這些日子以來,將大把銀子往紅綉樓送。

其他的客人瞪著這一幕,羨慕的流著口水,巴不得下一個好運的就是自己。開玩笑,他們的花銀兩也不在少數。

眼前的畫面刺激得冷焰腦中一片混亂,對於唐如意這種公然挑釁的行徑,他已忍無可忍,大喝一聲,如幻影般的躍落,他已欺身在她身旁。

就在唐如意還在矯情作戲時,冷焰已將她從巨賈的懷中搶了過來,阻止色魔雙掌落在唐如意飽滿的胸脯上。他不理會唐如意又打又踢,只是不客氣的將她扔於綉床上。

冷焰不顧還沉浸在恍惚中的巨賈與其他賓客,二話不說地使出掌風,將他們全部掃出門外,一個個落地哀號不已,他卻收了掌,掌風正好將門掩上。

「冷焰,你好大的狗膽,竟敢將我所有的恩客趕了出去,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趕走我的衣食父母?」唐如意由愛生恨,現在看著冷焰為她吃醋,心中卻有絲歡喜。

冷焰不理她的話,不客氣地將她壓回床上,「你不是到處宣揚是我冷焰的妻,你能開冷家堡這等玩笑,我再不管你,你豈不是要毀了我冷家堡?」

「該死!」唐如意氣極。

她原以為冷焰是為了她而來,那她會將流言澄清,不再怨恨他,等著回四川。但她怎麼也沒料到,他前來找她只是為了冷家堡的面子,這該死的男人!

唐如意抑制不了她的辣子個性,雖被冷焰緊錮著雙手不能行動,但她又踢又咬,也讓冷焰挂彩不少。

「你這頭豬,禽獸不如的臭傢伙,快放開我!」唐如意對冷焰的仇恨又加深一層。

早見情勢不妙在門外避風頭的喜鵲聽了,也忍不住搖頭。她家小姐一遇到冷焰,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其行徑越來越瘋狂,現在更是說出連姑娘家都忌憚的話來,她只求老天爺行行好,趕快讓這對冤家和解,免得她每次都得收拾善後,對人陪笑。

唐如意對於冷焰的無動於衷,只差沒氣暈過去,「你這個虛偽小人、大色魔,淫穢不知羞恥,準備對本姑娘硬上不成?你不怕我出去宣揚,壞了你的威風。」

「是嗎?在今日之後,我冷焰豈會讓你再出去胡亂說話?」冷焰冷笑,他就不相信治不了她,「關也關你一輩子,讓你在又濕又冷的地牢中去說吧。」

唐如意不敢置信冷焰所言,他一直都很忍讓自己,沒想到今日才發現他的真面目。要將她關在地牢中,讓她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對他心存的最後幻想終告破滅,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潸潸流下。

「你這混蛋!」

冷焰好不容易放鬆的眉頭又攏聚起來,唐如意的穢言真夠粗魯,再也不像他的唐門之女了,他忍無可忍吻上那倔強的唇,堵住了她接下來的叫罵。

唐如意一陣暈眩,沒出息地沉溺於冷焰唇齒間的溫熱,她想這滋味想了許久,再次的觸碰令她心醉不已、渾身顫抖,讓她無力地癱軟在冷焰的身軀之下。

冷焰感受到唐如意的變化,自己也不可救藥迷戀其中。他雖氣惱她的所作所為,一直以來,也認為自己不可能對她有所鍾情,但這個吻在在說明兩人之間已擦出了火花。

冷焰情不自禁的探入唐如意口中,找尋到她的粉舌時,緊緊地纏住了它,由輕輕品嘗到用力吸吮,覺得不能滿足自身充血的疼痛,便暫時放開了她。

深嘆一聲再次攻向她雪白的頸項,一路向下輕咬吞噬,惹得唐如意全身滾燙,不斷地回應著他;這像是一種鼓勵,冷焰這次拉下了她的薄紗,吻上她膚如凝脂的肩,再向下逗弄她粉紅的蓓蕾。

唐如意倒抽一口氣,捺不住這份痛苦的折磨,唇中輕吐出囈語:「冷焰,焰……」身體也情不自禁的漸漸弓起。

她誘惑的反應不斷刺激冷焰的神經,他停留在她蓓蕾上的時間頓時縮短了,他滿足的輕嘆一聲,卻讓唐如意顫抖不已,緊緊咬住下唇承受這甜蜜。

對於房內的吵鬧聲突然停止,喜鵲喜孜孜地附耳於門上,心想好事終於將近,她從此可以不必再跟著小姐東奔西跑了。搞不好還可以遇見一個如意郎君,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小姑娘,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呀!什麼事能讓你聽得津津有味,高興地口水都流了下來?」君藥師同樣地做著附耳於門上的動作。

想他為了要幫兔崽子們解毒,費盡千心萬苦採集全數藥材,試了又試,又配藥又熬煮的,終於研發出可以破解唐門九天離魂散的解藥。

正洋洋得意自己是天下第一奇人時,一回到冷家堡,大家早就活蹦亂跳了好些日子。他很快的了解,正是他那無趣的徒兒在扯自己後腿,就此破壞他在人們心目中偉大的形象。

他吹鬍子瞪眼的追問,才知冷焰上了紅綉樓找一個叫如意的臭丫頭,他飛快地趕到此地。一路上不停詛咒冷焰中的毒最好沒解乾淨,快快發病,否則他費心調配出來的解藥豈不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大大損壞他鬼影神醫的美譽。

然而他一進紅綉樓問起「冷焰」兩個字,每個人無不避重就輕的支支吾吾,就好像問的是啥嬌魔鬼怪般。君藥師氣結,他是神醫耶,對他逢迎諂媚都來不及了,怎會有人躲著他?

冷哼一聲,他一向最討厭使用暴力,但這時惹惱了他,也就隨便抓住一個較倒霉、因躲避不及的保鏢,啪的一聲折斷他的手臂,才問出冷焰的所在之處。

由此可見,冷焰在無形中也被君藥師給潛移默化了。

等他來到唐如意的廂房前,就見一個小姑娘頂著圓滾滾的臀部,偷偷摸摸的聽著房內的動靜。

呵呵,偷聽耶!還有什麼比這事更好玩的!於是君藥師有樣學樣的來到喜鵲身旁,豎起耳朵貼於門上,根本就忘了他來紅綉樓的目的。

而對於這種毫無預警的問話,喜鵲嚇得人都跳了起來,不安的大眼看著眼前的老人家,拍拍胸脯喘口氣。「您……這位老人家,喜鵲是很膽小的,麻煩您先出個聲音好嗎?」

君藥師翻著白眼,扯著自己的白髯,想要好好地教訓眼前的小丫頭。「我這不就出聲說話了嗎?小丫頭×∷艫牟桓紗啵我不喜歡。」

「老人家,您不喜歡我沒關係,倒是一個白鬍子老公公進來逛妓院,讓人知道了可有關係。

君藥師不停點頭,「有什麼關係,說出來聽聽。」

「您瞧,進來這兒的都是年輕男人,很少有您這種歲數的老人家前來,所以人家會笑您『老不修』的。」喜鵲好意的提醒,「老人家,您行嗎?」

喜鵲話中的涵義,君藥師沒有聽出,只是生氣地大喊:「我來找徒弟而已,為何會給我冠上老不修三個字?是誰這麼大膽?我一定要他痛不欲生,哼!什麼行不行的,我說了就算。」

「找徒兒?那我是誤會您了。」喜鵲為自己的想入非非感到臉紅,為了掩飾便隨口問著:「那您徒兒叫啥名兒?若我知道,我還可以幫您尋找。」

「他嗎?哼哼!渾小子叫冷焰。你知道一個叫如意的臭丫頭住什麼地方嗎?聽說他正與這臭丫頭鬼混。」小丫頭心腸倒不壞!

「啊!」喜鵲又被嚇了一跳,不自覺的指著後頭的房間,「您說冷堡主是您徒兒?」

君藥師瞧瞧喜鵲又瞧瞧後面廂房,來回梭巡好幾回卻不發一言,瞧得喜鵲全身發毛,乾笑聲連連。

就在喜鵲笑得臉都快僵硬時,一瞬間已被君藥師點了穴道,動也不能動,接著就聽見砰的一聲,君藥師闖入廂房之內。

床上纏綿相吻的兩人倏地分開,唐如意紅著臉後悔不已,趕忙整理儀容,又暗罵自己怎可以沉迷冷焰的吻,但水汪汪的眸子,明確的顯示拒絕不了他的魔力。

冷焰就沒這麼好運氣了,他連思考都還未開始運轉,就被君藥師提著后領再重重的丟在地上。

「臭小子,師父我辛苦的調配解藥,你不體諒我也就罷了,竟然還違逆我解了幫中弟兄們的毒,更在妓院中泡女人,我真是白收了你這個逆徒,嗚嗚嗚……」說到後來,君藥師如孩子般哭了起來。

冷焰慌了手腳,他最怕君藥師的無理取鬧,「師父,您失去蹤影后,九天的期限就到,再不給解藥,大家就一命嗚呼了。」

「我不管,你瞧不起我。」君藥師又開始撒潑。

冷焰一個頭兩個大,不知要如何收場。唐如意看著這場鬧劇,從自己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忍不住的問:「這糟老頭好面熟呀!」

正扯著自己鬍鬚的君藥師聽了馬上停止哭泣,情緒轉變之快,令人嘆服。

他氣鼓鼓地說:「臭丫頭,沒眼光,連我鬼影神醫都不知,怎配跟我徒兒玩?難怪會來當歌妓,不好、不好。」

他心血來潮又走到冷焰的面前,「臭小子,咱們別理這女人,師父找一個更好的給你,快走、快走。」說著,就拉起冷焰想要離去。

「什麼鬼影神醫?我瞧不過是個屁!」唐如意想起他是誰了,是那個在比武場上搗蛋、又破壞她婚禮的糟老頭。「有我們唐門在,哪輪到你這個臭老頭說話?」

這唐如意明確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君藥師一愣,他也想起唐如意就是唐門的那個辣子姑娘。「你這個孽徒竟然與唐門勾結,讓這個臭丫頭來侮辱我。哼!唐門有什麼了不起,九天離魂散不就讓我配出了解藥。」

「師父,實情並不是如您所想。」冷焰還想安撫君藥師。

君藥師心中不快,哪還聽得進冷焰的勸解之言,他飛快緊捏他的喉嚨,扳開他的下巴,一古腦地掏出紅色藥粉全往冷焰的口中送。

「唐門是啥東西,我不就配出了解藥,臭小子愛吃解藥,我就讓你全吃了它。」

冷焰心裡暗暗叫苦,嚇得冷汗涔涔,他不知君藥師喂他吃了些什麼藥粉?

唐如意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她認得那紅色藥粉,雖然可以解九天離魂散的毒,但解藥是用以毒攻毒的方式配製的,說穿了還是毒藥,瞧君藥師餵了這麼多的紅色藥粉,冷焰非一命嗚呼不可。

所以她拚命的捶打君藥師,要阻止他瘋狂的行為,她雖然很冷焰,但其實她更愛他呀!

君藥師冷哼一聲,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唐如意給震離了身旁,隨即奪門而出。離去之前還不忘留下憤怒的牢騷:「臭小子,有了女人就不要師父,難不成我會沒有地方去!笑話,冷煞躲在月離國,我這就找他去,換個地方玩玩也不錯……」

冷焰苦笑,默默祝福著冷煞,希望他不要如自己這般命短。

才這樣想著,腹中如火燒般的難受,一瞬間便滿臉通紅,冷焰不住呻吟,陷入了昏迷。

唐如意眼淚婆娑看著冷焰,坐在他身旁嚶嚶啜泣,她費力地將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卻被冷焰身上的熱嚇著。她雖是唐門之女,懂得下毒、解毒,但冷焰的癥狀是她不曾遇見的。她的淚水緩緩地落在他臉上,讓他有了少許的清醒。

冷焰意識模糊中伸手撫去她的淚水,「這淚水是為我流的嗎?你不是應該高興我終於可以跟閻王報到了,唐門之女。」

到這節骨眼還說風涼話,怎不叫教如意傷心,一片痴心竟然落得他百般嘲弄?唐如意不知為何愛與恨可以同時存在,但她真的恨他入骨,又矛盾的愛他至極。

「對,我恨你,我不會讓你輕易的就此死去,我要折磨得你生不如死,形同活死人一般。」唐如意倔強得不再多作解釋,只是咬牙切齒說明她心中的恨。

冷焰又昏了過去。當他瞧見唐如意的眼淚時,以為那是為他而流,恍惚的認為唐如意是愛他的;但事實上她明白地表現恨意,現在的他又是這樣凄慘,她再怎麼折磨也不過就是死罷了。

唐如意看著不省人事的冷焰,收起眼淚恨恨的說:「我就不會讓你死的!」

她將冷焰扶坐起來,運起唐門的獨家內力,並摘下自己頭上的發簪,一一刺入冷焰的周身大穴,每個穴道在發簪拔起時,都冒著黑水。冷焰痛得醒了過來,等到周身大穴全行走完一遍時,他又暈了過去。

唐如意將冷焰移至床上,再步出房門解開喜鵲的穴道交代著:「你守在外面,千萬別讓人進入,免得走火入魔。」

「小姐,你這樣做很危險,你要我怎麼跟老爺、夫人交代?」雖被封住穴道,喜鵲已知道廂房中所發生的事,也知道小姐這次拼了命也要救活冷焰,甚至不惜使出唐門密傳的解毒方法。

那是唐門之女一輩子只能使出一次的解毒方法,後果不容去想,全看中毒者毒性的深淺。

唐如意在心愛的人面前她已無法回頭,無論如何她不會讓冷焰死去的。

所以她很肯定的對喜鵲說:「就算犧牲我的性命,我也要救他,誰教我不可救藥地愛上他。」

房門輕輕地掩上,嘆息聲在空氣中回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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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情毒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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