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這是一處被高大的紅牆包圍的高幹別墅區,處在鬧市中央,裡面綠樹成蔭,透著清涼的靜謐。唯一與這裡的雅緻不協調的是,深更半夜的,路邊的花台上,零落地躺著一些衣衫不整的流浪漢。車在一處小院門前停下,立刻就過來位保安把車開進了車庫。這是一座小巧別緻的歐式樓宇,華堂之上,僅有兩盞壁燈柔光暗放,只覺得裡面金碧輝煌,也沒來得及細看,被何總拽上了兩樓:「走吧,到我卧室聊!」
卧室很大,牆壁上貼了牡丹圖案的牆紙,一圈沙和一隻電腦桌,門倒是挺多,也許衣櫥和衛生間就隱在在這些門內,沒見過這樣的房間結構,也不便多問,只是看到四壁的牡丹叢中,掛滿了孫總的照片,他正擺出各種姿勢,以各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們呢。我多少有些尷尬,似乎自己真成了小
「喝點什什麼?我這裡有冰鎮綠茶,解酒的。」
「好吧那就來一杯。」
她說著打開電腦,對裡面說了聲:來兩杯冰綠茶。「不一會,就有一位保姆端上來兩杯。
兩人靜靜地啜飲,誰也不想說話,但過度地冷場更令我尷尬,我只好找個話了:「你……」
「你……」何總也同時開口,我們相視一笑,她揮手示意讓我先說。我指指牆上孫總的照片說:「你還愛他,我知道,從那次你去給他送別我就看出來了。」
她未置可否地擺弄著手中的茶杯。
「可是你們為什麼要離婚呢?這麼大的事業,分割開來是多大的損失呀!」
她仰起頭,把秀灑過沙的靠背,長嘆一聲說:「因為你呀!」
「什麼,因為我?記得在我認識孫總之前你們好像就在分割財產了!」
「因為一個人,我們一直不睦,因為你太像那個人,所以他下定了決心!」
「你是說梅?」
「嗯!」
「對不起,我無意傷害你!」
「我知道,今天和你真正接觸,你是一個率性的,活潑的8o後人,連我都受你感染了。」
氣氛稍微親近了些,我問她:「這個梅究竟有什麼魅力,竟讓你們的關係長期被陰影籠罩?」
「我知道,他和我結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幫她籌錢給梅看病。那時候,我老爸是這個市的組織部長,有些權力,我也看到社會的展將是老闆們的天下,就毅然決定下海從商了。手頭有一些錢。」
「你是**,怎麼看上了孫總這樣一個連小學都沒混畢業的個體戶呢?」
「當時年輕嘛,他和我們合作一個小項目,看他很有闖勁,而我一個女人在商海打拚,總不是長久之計,就想培養他,將來能給我當個靠山。而他,正在道處求爺告奶地為女友籌錢治病。」
「你當時知道他和梅是什麼關係嗎?」
「孫立群告訴我了。」
哦,一個準小三。我有了點平衡。
「那你還……」
「所以說年輕嘛。我請人偷偷給他看了個相,人說他將來必成大器,哪個女人都有『寧為將軍妾,不做庸**』情結。我就想,幫他渡過這個難關,條件是和我結婚,他答應了。」
「那他應該感激你呀?」
「麻煩就出在這裡,就是因為他答應了,梅反而不配合治療,不久就去世了。我真不明白,鄉里女人,為什麼寧願搭上性命,也不願放手所謂的愛情。」
我知道,她不是不放手所謂愛情,而是孫總拯救她的方法,恰恰幻滅了她的憧憬,奪走了她的唯一生命支撐。
這也許正是鄉里女人與城裡女人的區別之處,也許正是她和孫總的隔閡之處。
「鄉里女人倔強,你也別往心裡去,畢竟她已經是過眼雲煙了。」我安慰她說。
「是呀,我以為歲月會沖淡憂傷的記憶,沒想到的是,婚姻並如我想像的那麼幸福,因為知識、修養、習慣、觀念的落差,我們經常為一些小事生分岐,但我總是抱著希望,他能向我解釋,道歉,最終被我熏染,可是他因為這層隔閡,總不願和我多說,比牛還犟!」
「可是你還愛著他!」我看看牆上的照片說。
「不是愛,是習慣了,看到這些照片,有種依賴感,歸宿感,有時候,一根筋的人反而能給人這種感覺。」
「你完全可以再用你的真誠,打動他,與他合好,如果我失敗了,我就悄然離去。」我說了句違心的話。
何總看我一眼,然後說:「不可能了,你沒出現之前,我還在做這個努力,就是你出現之後,我也沒想放棄,但自從那次在公安局看到你,我徹底不做這樣的打算了。」
「那你總不能守著他的照片外表光鮮內心孤獨地生活呀!!」
「有什麼辦法呢?」何總長嘆一聲,「不說了,說說你吧?」
「我?我有什麼好說的,學校、工作、愛情,一條直線,就這麼簡單。」
「你愛你們的孫總嗎?」
「我是在他為我假設了一個必須愛他的前提之下,慢慢地,由感激而生愛的。」
「對他有什麼感覺?」
和愛人的前妻談感覺,我不確定她指的是什麼,但能肯定她是在問身理和心理的感覺,閨密之言,難以啟齒,我只能說:「和你一樣,看到他,我有種依賴感,歸屬感。是不是女人把愛情總與歸宿感聯繫在一起呀?」
「是呀,像我,富甲一方,到了晚上,時時產生失去歸屬感的恐懼。這也許就是女人天生的低賤之處吧?」
兩個女人都茫然了,兩個茫然的女人呆坐了許久,我想就此叉開話題,問一下怎麼解救孫總,可是顯然都在迴避這個有傷氛圍的話題,我們都心照不宣。
這讓我的情緒稍微恢復了點理智,這時她問:
「問你個問題?」
「說吧。」
「你那麼愛孫立群,卻又時常出入於武則天會所這樣的糜爛之地,心理素質還那麼好,你是怎麼想的?你沒考慮過孫立群會怎樣感受?」
「這很正常啊!」我要為她找到當婊子立牌坊的合理性,「好多大明星們都在那裡尋歡作樂呢,我也是在招待一位明星時才知道那個地方的。嗨,人都有兩個我,事物都有兩面性,我們女人的青春那麼短,不能因為愛情,就殉葬了我們的快樂,不能為了歸屬感,就綁架了我們的自由呀!現代社會,就是要魚和熊掌兼得。」
「說的好,你知道我今晚為什麼請你來嗎?就是沖著你的這點洒脫。那我問你,你覺得會所里的那位帥哥怎樣?」
我詭秘放浪地一笑:「怎麼,看上他了?」
「說吧,我問你問題呢。」
「一句話,沒得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而且還博學,文理兼通,玩樂具佳。要我給你們牽根線嗎?」
「我是徐娘半老了,哪爭得過你們這些風華正茂的嫩草喲!嘻嘻,看得出來,你也喜歡他。」
我們又開始放浪了情緒。
「落花春泥味更濃,這不正是爭對你的嗎?也許人家已經對你情有獨鍾了,我只是湊個樂子,這樣,咱倆公平競爭,看誰先把他搞到手,都不當小三,可好?」
我已經聽徐楓說過,他倆本來就有點不清不楚了,插一杠子,只是為了挑逗下何總的情緒,讓她興奮起來。
「好,你有你的優勢,我也有我的優勢,我們就各顯神通吧。」
「那以什麼為勝利標緻呢?」
「你定!」
「誰先把他帶回家過夜誰勝!」
「你住哪?」
「洞天別墅,孫總家。」
「好,一言為定。」
她以為要穩操勝券了,我當然不會把一隻鴨子帶回孫總的家。
商量妥當,看到牆上孫總的照片,我們狂放地在床上打滾大笑。
笑畢,我說:「馬上我們要做一期明星訪談節目,就來這裡,合適的借口。」
「行,我也參預,不過那個朗教授談經濟節目我也要參預喲,我跟他熟,可以幫你約他。」
「真的呀?好吧,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