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晌貪睡,今天上班我遲到了,先處理完手頭的簽簽,正要小蓉去叫阿原,她已經進來了:
「你真牛啊你,竟然和情敵同床共枕了!昨晚你們都聊了什麼?我不相信你倆有共同話題。」她見沒人,辟頭蓋臉上來就揶揄我。
「女人之間,不都是聊愛情嗎!和情敵聊愛情,別有風味。我是向你學習的。你不是和梁東宮聊過n次嗎?」我貧她。
「我是讓你當心。你可是吃過她一墊了的,再不長記性,早晚要陷進去。你不是說孫總交待過,讓你別惹她嗎?」
「哎,有些事,你不便知道,我只能說,這次她和我聊的是真心話。」
「你個丫頭片子,怎麼判斷她和你說的是真話?她可是老謀深的女人喲!」
「但在某些方面,人總是相通的。」
「哪方面?」
「比如寂寞。」
「嗯,這倒是真的,為了渲泄共通的寂寞,情敵也可以走到一起。哈哈哈……」阿原大笑了。
「好了,談工作。電視台那邊的人事按排得怎樣了?」
「一切如你所願,劇目部和製作部撤了,一個併入了技術開部,一個併入了文娛部。」
「人們心理上有什麼波動沒有?」
「當然有啦,把秦台和高工合了一起,原來的領導被部下接管,心理上多少有點不平衡,我們請高工主動上門,三顧茅廬,人家才出山。」
「哈哈,老邁之人,爭個面子而已,我怕他們就坡下驢了,將來工作中沒開拓,反而是個麻煩。哎,這是給梁總賣個面子。還有呢?」
「劇目以前權力可大了,購買、按排播齣節目,都是從那出方案,一下子淪為了文娛部的一個工作室,也是心理不平衡。」
「怎麼解決的?」
「把劇目部與文娛部一起打破原有崗位,從新競爭上崗,有本事你就去競爭文娛部主任。都沒話說了。」
「行啊,你懂得區別對待了啊。」
「我哪有那本事,都是人家胡部和梁總出的主意,我只是當了個出頭的椽子。按說這是他倆當領導的事,卻讓我去碰硬。」
「這叫外來的和尚好念經,他們以前都在一起共事,鼻子礙著眼睛的。」我舒了口氣說,「好了,那你讓凌波和桃花公主聯繫一下,做一期專題。」
「還就是這個剌兒頭沒按排好,他說死活要呆在記者部。」
「哦?不是有幾個有記者證的要回記者部嗎?一擠,掉的就是他,他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
「說了,這小子倔,他以為自己是個記者的料,不會掉。」
「那記者部的改革動了嗎?」
「這是宣傳部的事,我沒多問。不過今天梁總把部里的方案給了我一份,我看他們制定的條條框框,好像是專門爭對他的,讓他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了。這小子就是不醒水。」
阿原說著遞給我一份文件,初略看了下,特別有要求:受過表彰的,得過獎的優先,這些東西,估計與他無緣。
「你有什麼想法?」我問。
「我就是來和你彙報的,你這樣堅持扶持他,是否會對專題部的其它人員產生抵觸情緒,一個被記者部刷下來的人,到專題部當主任,有話柄呀!」
我想了想,的確是的,就對阿原說:「所以說,我們不能讓他競爭記者部,走吧,去電視台,我要找他親自談。」
我把他請到一間單獨的辦公室,要和他進行一次長談,不不想他先問我:「怎麼樣?上次和你說的事有眉目了?」
「哪有這麼快。何媚的家我去過一次,都有好多保安巡邏呢,偷東西,不簡單。」
「那你要想辦法呀,這不但關係到孫總能否洗脫罪名,更關係到一件驚天大案史,我正在整理資料,寫一部礦難血淚史的報告文學。」
「嗯,孫總的事,我會想法的。你的這個報告文學想一定是一部令人振聾聵的警世之作,不過也只能爛在你肚子里。」
「你這話從何說起?」
「哪個出版商願意冒風險為你出這樣的書?除非你自己,一個連工作都保不住的失業人員,想出書?做夢吧你!」
「你肯定我這回會失聘?」
「不但會,還會敗的很慘。我問你,你得過什麼獎嗎?」
「作品獎得過不少。」
「行政類的呢?」
「一個沒有。」
「為什麼?」
「,那都是些你好我好他好大家都好,你當我當他當輪流坐莊的事,我不是那塊料,也不在乎。」
「這回恰恰以行政性獎勵為準,你還沒上場就被斃了!」
「什麼?這不公平,我找他們去!」凌波霍地站起來。
我急忙按住他:「你還是這麼糊塗,報道過這麼多世態炎涼,自己卻還沒看透其中就裡。你一個虱子能把被子頂起嗎?」
「大不了不幹了。我走,我一心一意把那個報告文學寫出來。」
「你不幹?你四面樹敵,一旦不幹,就會有生命危險你知道嗎?你的仇家們正虎視眈眈等你脫下這層官衣呢,到那時,他們殺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他耷拉下頭。
「你的錦繡文章,你的社會責任,統統都子虛烏有了,你連你自己都對不起,你還對得起口口聲聲標榜的鐵肩擔道義嗎?」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到專題部來,明天去給一位明星做個專訪。」
「好吧。」他像失去了精神支柱,怏怏地同意了。